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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这些事是于明凯在四年前刚来这个城时听一个高年级的说的。于明凯奇怪这位怎么那么清楚张伟峰的底细。之后据说是因为他去洗桑拿时跟那小姐闲聊知道的。
于明凯直接去了校长室找张伟峰。
张伟峰对于这个不速之客表现出了异常的欢迎。刚刚度过了九月收钱的高峰期，张伟峰感到极不舒服，基本上每年十月都得头疼一阵子。
于明凯显得相当不自在，而且觉得张伟峰笑的很傻逼。
两人说了大约五分钟的客套话，于明凯先一步进入正题：“那个……张校长，我不是单单来陪您说话的。你们这儿不是缺两个老师吗？我就是来争取一个。您看我这样的，行不行？”
张伟峰思考了一下，说：“恩，这个嘛。最近来的人挺多的，可能有点难办啊……”
于明凯立刻听出了张伟峰的意思，说：“张校长，这个您放心，我绝对有这个能力。您觉得……多少能成啊？”另一方面心想：“我倒要看看这孙子胃口多大！”
张伟峰心里略为惊讶，想这小子如此年轻就搞懂了这里面的事，确实不简单，看来不能狮子大开口。于是立刻作思考状，然后说：“那么……三千差不多吧！”
于明凯听了立刻大惊失色，心想：“这孙子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啊，老子就带了一千！”
张伟峰见于明凯露出如此表情，心里也想：“看来还是太年轻啊，没把价钱给搞明白。”
于明凯说：“那个……张校长，你看，能不能少点啊！”
张伟峰立刻摆手，强装笑容：“不不不不不，这可不行啊。你是不知道，要人家来，那都得上万啊。看你年轻，就……”
张伟峰还没说完，于明凯就大致明白了事情搞不成了，看来不再装了。于是立刻打断张伟峰的话，说：“你这孙子太黑了，老子我不奉陪了！”说完便扬长而去，留下没有搞明白刚才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的张伟峰。
如此看来，于明凯找工作的事遇到了一点小小的挫折。
于明凯将此事绘声绘色地讲给刘琦辛的时候，刘琦辛刚刚洗完澡。由于几十分钟前的那件事，刘琦辛听完这件事没有笑。
于明凯见刘琦辛不笑，说：“你他妈怎么不笑啊，别老整一脸苦逼相！”
刘琦辛依旧不说话，他正在思考掉进绿翠河时到底有没有被人看见。
于明凯看刘琦辛是真的郁闷，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双方就这样互相沉默着，一直过了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里，于明凯一直没找到工作，不过一直没有放弃；刘琦辛则成天昏昏沉沉的，还在回想那件事。
这天刘琦辛正对着电视机发呆，当时正在播放一部三流肥皂剧。
于明凯从里屋走出来，见了刘琦辛，说：“你他妈这个样一个星期了，你累不累呀？”
刘琦辛说：“不累！”
于明凯有点烦了，说：“你能不能别老是那么拽啊？”
刘琦辛说：“不能！”然后起身出了公寓。
于明凯不再说下去了，类似的对话前面一个星期里经常出现。
刘琦辛一出公寓便是贴满小广告的电线杆子。这个电线杆子平时刘琦辛是无视它的，不过今天他瞥了一眼。这一眼所瞥见的，着实令刘琦辛惊讶。
在众多的小广告之中，有一张纸条格外显眼。之所以把这个纸条跟其他小广告区别开是因为只有这张纸条是手写的。
刘琦辛见了这张特殊的纸条，立刻凑上去看内容。纸条上的字写得相当有书法家的韵味，刘琦辛看了半天才看出来这不是简笔画。又过了五分钟，刘琦辛终于看懂了纸条上的内容：
两个月后计划开始，这段时间别过问什么，记住了吗？
看完之后，刘琦辛稍微思考了一下，立刻便搞明白了什么意思，当即骂了一声：“他娘的这厮还有两个月啊！”
街上也没人关注这个傻逼的举动。
其实那张纸条是前一天就贴上去的，于明凯早就已经看过了，而且同样做出了刚才的那种举动。
刘琦辛冷静了下来，算了一下，一共还有六十天。刘琦辛往地上吐了口痰，心想：“这六十天得干点什么才行，否则会闲死的！”
刘琦辛正这么想着，突然一辆货车冲了过来，差点把刘琦辛撞成三等残疾。刘琦辛正要骂那个司机，突然见于明凯从楼上下来。
那司机见了于明凯，立马下车问道：“东西呢？”
于明凯说：“都在楼上呢，上去搬吧！”
司机说：“几楼几单元？”
于明凯说了他和刘琦辛住的那间房子的单元。
司机说：“知道了！”然后一招手。只见货车中突然蹦出四个大汉，朝楼上去了。那司机也上了楼。
刘琦辛发现于明凯竟一直没看见自己，便上前说：“你这傻逼要干什么？搬家啊？”
于明凯得意地说：“没错，就是搬家！”
刘琦辛揉了揉耳朵，确认一下自己的听觉有没有问题。
于明凯说：“别揉了，你没听错，就是要搬家！”
刚说完这句话，就见刚才五个大汉中的其中一个抬着衣柜下来了。
刘琦辛问：“这是要搬到哪儿去啊？”
于明凯说：“我想想……好像是叫夜星公寓！”
刘琦辛感到奇怪，说：“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儿有这么一栋公寓？”
于明凯说：“说是公寓，其实是一条巷子，离我们也不远。我们住在西段！”说着指了指旁边的一条小巷子。
刘琦辛去过那条巷子，晚上那是一条街，住户都是晚上工作。他想这地方名字真贴切，果真都是夜行的。
刘琦辛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问于明凯：“搬家干什么，还搬到那种夜猫子的聚居地去！”
于明凯听了这话，反应很强烈：“你什么意思？瞧不起夜猫子吗？”
刘琦辛见这厮如此，也恼了：“你他妈搬家连问都没问我，还有脸在这儿吼啊！”
于明凯听了气焰低落了很多，说：“还不是因为你这几天都跟没了魂似的，我问你有个屁用啊！”
刘琦辛说：“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你还没回答为什么搬家呢！”
于明凯表情立刻变得极为自豪，说：“你不是说那地是夜猫子的聚居地吗？”
刘琦辛说：“是啊！”
于明凯说：“那么，我就要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也是夜猫子！”
刘琦辛上前摸了摸于明凯的额头，说：“你脑子烧熟了？”
于明凯移开刘琦辛的手，说：“你脑子才熟了，我是说真的！”
刘琦辛稍微思考了一会，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他：“你这些天又找了什么工作？”
于明凯说：“帮人家开夜车，昨天刚刚找到的活！”
刘琦辛一时间没听明白这个“开夜车”是怎么回事，想了好一阵子才明白就是晚上开出租车的意思。
于明凯接着说：“这个活不错的，一星期答应给我三百块钱，每天只需要从晚上十点开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就行了！”
刘琦辛说：“那我怎么办？让我跟你们这群黑白颠倒的家伙长期在一起？”
于明凯说：“我不反对你也找一个晚上的工作……”
刘琦辛说：“放你的屁，老子没那么神经病！”
对于搬去夜星公寓，刘琦辛虽然表面上不愿意，但是心里已经默许了。毕竟这些家伙虽然都是夜猫子，不过应该不会半夜把他吵醒的。至于那些杂货店，他认为那些老板应该没有吆喝的习惯。
刘琦辛这么想着，扭过头看了一眼菊花公寓，心想：“以后再也不会住进这儿了！”
于明凯在夜星公寓租的房子在最西边的顶层，紧邻城西工业区，时不时便会有一团工业废气扑窗而来。于明凯对此意见不大，不开窗子就行了；刘琦辛也没什么意见，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被熏了。
房子是两室一厅的，租金是每月一百一，很经济很实惠。
这儿的房东姓倪，是个七十多岁的有点发胖的老头。此人生得一副文人模样，说话也是很磨叽，于明凯找他商量房租时，脑子差点抽筋。之后刘琦辛听说这个房东的全名叫做倪匡。刘琦辛吓了一跳，心想倪匡什么时候来大陆的。再往后才搞明白是倪丱，不过那个“丱”字刘琦辛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搞懂。
虽然新房子有两间卧室，但是两人并没有打算再买一张床，不过这张床上终于一次只睡一个人了——刘琦辛晚上睡，于明凯白天睡。
另一间卧室布置十分简单，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台电脑。见到如此布置刘琦辛认为还是叫这儿电脑房得了。
客厅里放了一张破旧的沙发、一张极度过时的茶几、一台电视机和一个大椅子。电视机就放在大椅子上。
厨房只有一个煤球灶是有用的。两人基本上不做饭的，一般都是烧开水泡方便面。
卫生间里有一个淋浴喷头、一个洗手台和一个得用脸盆舀水冲的马桶，另外还有一个洗脚盆、一个洗脸盆和三条毛巾，分别用来洗脸、洗脚、洗澡。
阳台，很空荡，没有放什么。
于明凯对于这样的布置不是很满意，想再买一台洗衣机和一台冰箱，之后两人商量了一下，没有买。
☆、第七章
住进夜星公寓已经有一个星期了，刘琦辛也逐渐习惯了这儿黑白颠倒的生活。
这些天他也知道了这儿也有很多人不是晚上工作的。有的是钱少租不起贵房子的，有的是因为老婆或老公是在晚上工作的，有的是白天工作晚上玩游戏终日不睡觉的……
于明凯的工作是开夜车，车主总是会准时来找他。原本刘琦辛想象半夜一片喇叭声时，其他人会是什么感觉。结果刘琦辛想错了，因为开夜车的不止于明凯一个，到了十点钟左右，整条街都是喇叭声。刘琦辛奇怪怎么以前没见过这种阵容。
这一天看似是相当平常其实的确相当平常的一天。于明凯在卧室里拿被子蒙头睡觉，刘琦辛则在客厅看电影。现在正在播放一部被称为好莱坞大片的电影，但是刘琦辛看着仍然感觉很一般。
这时，敲门声传来，刘琦辛起身开门。
门外是房东倪丱。刘琦辛奇怪：“我说老倪，现在还没到收房租的日子呢！”
倪丱说：“嗨，什么收房租啊，就是来提醒一点事！”
刘琦辛说：“怎么了？半夜遭小偷了？”
倪丱笑了：“哪是啊！你看看这儿晚上热闹的，有小偷敢来吗？”
刘琦辛说：“那是什么事啊？”
倪丱想了想，突然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张照片，说：“你看，这个人，这几天老是鬼鬼祟祟地在公寓附近转来转去的，不像是啥好人。就提醒一下，小心点！”
刘琦辛顿时对倪丱提高了警惕，心想该不会趁这个机会涨房租吧——虽然刘琦辛不知道他怎么个涨法。
不过刘琦辛还是接过照片看了一下。只看了一眼刘琦辛便石化了。
倪丱把照片从刘琦辛手中硬给抽出来，下楼去了。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刘琦辛才感觉大脑可以运转了。
那张照片是正对着太阳拍的，只有模糊的一个人影，脸型也不太清楚。不过刘琦辛还是认出了那是什么人。
这些天在楼下转悠的人，就是郑哥！
刘琦辛现在有很多的问题。他仔细整理了一下，找出了以下几个比较重要的问题：
郑哥是怎么知道自己搬到这儿来的？
他到底有什么事非要来找自己，之前不是留下纸条说还要两个月吗？
他既然知道自己住在这儿，为什么不直接做个标记，让自己去找他？
他为什么在下面转悠自己却一直没发现？
……
刘琦辛没有想通任何一个问题，相反他的脑子几乎崩溃。
刘琦辛想了想，认为自己有必要主动去找郑哥一次，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他也感到奇怪，因为这些天他并没有看见过郑哥。
自这件事以后，刘琦辛很长时间没有睡好觉。
不过，刘琦辛一直都不知道郑哥到底在楼下哪个地方转悠的只是他一直没有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中。就这么过了十多天，刘琦辛依旧没有发现郑哥。
刘琦辛认为肯定是自己搞错了，毕竟世界上有两个人长得很像是很常见的事情。于是他努力让自己忘掉此事。
不过倪丱只提醒了一次，很长时间都不再见他来了。
转眼间已经是十一月了。在日历上冬天从十一月开始，不过刘琦辛感觉冬天好像早就来了。这个城总能给人们一些惊讶，前些天热得受不了，往后又冷得让人出不了被窝。
于明凯对此意见很大，因为他开夜车时客人越来越少了。更可恶的是他开的那辆车的取暖器坏掉了，那车主硬是死撑着不修，可苦了于明凯天天晚上挨冻。
刘琦辛对于于明凯的这种行为表示出一种极度的不理解，觉得这厮真是活腻了找罪受。不过他心里再一次生出问题：这还是那个有钱就想花的傻逼吗？
在十月底，刘琦辛估计于明凯的工资该发下来了。结果一问才知道于明凯的工资是一天给一次，他已经给花完了。刘琦辛这才明白原来这傻逼还是傻逼啊。
刘琦辛感觉自己也该干点什么了，不能老等着这个留不住钱的傻逼养活。不过他自己也是犯难，毕竟找工作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于是刘琦辛也开始在网上找工作。
这已经好几天了，刘琦辛依然没找到合适的工作。
天气不断变冷，大有下雪的意思。
刘琦辛从窗户向着楼下看了看，发现那些杂货铺今天晚上没有出现。他想：“连坚强的杂货铺老板都顶不住这天气了啊！”
水烧开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把刘琦辛从八流文人般的意象中扯了回来。
刘琦辛闻声后立刻冲去厨房，因为那发出的声音听起来再晚到一秒钟，烧水的水壶就要爆炸了。
进了厨房，果然见茶壶壶嘴里正剧烈喷出白色气体。刘琦辛把烧水的水壶从煤球灶上拿了下来，先在一个碗里倒了一些开水。然后放下水壶，快步走到厨房角落，神奇地取出了一包海鲜味方便面，迅速打开包装，将面饼及方便面料放入碗中，再立刻用方便面袋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