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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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星-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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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罄习傩栈鼓苄湃挝颐锹穑客馍袒垢依碢县投资吗?犯罪分子还把我们的公安干警放在眼里吗?”说到这里,黄柏强的愤怒了,所有的与会人员,包括主席台上的一部分人,都惭愧地低下了头。 
  “我知道,犯罪分子装备精良,凶残狡猾,论战斗力,甚至要强于我们的大部分干警;我也知道,面对这样危险的敌人,我们的干警甚至会流血牺牲,但是,这都不是我们退缩的理由,因为我们是人民警察,我们肩负着保卫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光荣职责;我们还要知道,无论犯罪分子有多凶残,多狡猾,但是,和我们相比,都是渺小的,微不足道,因为我们代表的是正义,因为我们的身后,有全市六百万人民和党委、政府的强大后盾。”说到这里,黄柏似乎有些动情,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 
  “同志们,928的耻辱,不能永远压在我们的心上,要想抹去这种耻辱感,办法只有一个,就是刚才德明同志说的,把杀人凶手绳之以法,还案情一个真相,给老百姓一个安全感,对这一点,大家重任在肩,义不容辞。我相信,我们一定不会辜负人民的期望,一定会不辜负党和政府的重托。” 
  说到这里,黄柏强喝了口水,停顿了一下,用一种平缓的语气说:“同志们,对破案我不懂,你们才是专家;对破案工作的安排,刚才德明同志说的很具体,我也不想外行指导内行,在这里罗嗦太多,最后,我只想以我个人的身份,以一个S市普通公民的身份,对大家说三个字:拜托了!”说到这里,黄柏强站了起来,对台下深深地鞠了一躬。 
  会议结束了,没有欢呼,也没有掌声,只有那种令人无比压抑的沉默。从会议室里走出来的警察和纪检干部,已抛开了一切杂念,他们的心中,只有责任,只有案子,只有决心。 
  会议结束以后,庞大的办案机器开始运作。数百名公安干警各领任务,深入到每一个角落,开始了沙里淘金一般的外围调查取证工作。 
  公安局悬出重金,征集办案线索,S市电视台、P县电视台、S日报、S晚报同时播发了悬赏破案的通告;P县的大街小巷乡镇村庄也都贴满了这样的通告: 
  9月28日下行6时许,在P县县城黄河路9路公车站台和富贵花园住宅小区内,分别发生两起枪击案。两名凶手均持64式手枪,戴深灰色头盔、着暗灰色运动服,骑本田250深灰色摩托车。任何公民发现案件线索,均可向公安机关报告。凡提供线索协助破获案件或抓获任何一名作案人员的,由S市公安局奖励人民币10万元,并对举报人绝对保密。 
  与外面的热火朝天相比,此时,对驻在二招工作小组的核心层成员们,冯德明还在进行着最后的交待:“对这个案子,到目前为止,最大的嫌疑人显然是董守业。在这里,我们应该表扬P县的纪委和公安局的同志,他们的前期工作做得非常好,案发以后,对董守业本人和他的家庭、办公室监控都是无懈可击。现在,市纪委已经决定,作为重大怀疑对象,对董守业实施双规。但是大家头脑要清醒,这次双规和以前不同,我们尚未掌握有力的证据,目前我们已经可以确定的董守业的错误,只有违规给恒盛房地产开发公司办证这么一条,严格地讲,根本不符合双规条件,只是因为案情过于重大才特事特办,请大家务必在尽量短的时间寻求突破,否则会造成很大的被动。现在,由市公安局出面,到董守业家搜查,纪委的同志随行,请刑大的李大队长、袁小刚主任,蓝煜星同志,再带两名经验比较丰富到干警和两名P县公安局的同志到董守业家和他的办公室搜查。今天的行动,董守业可能会有所防备,我们也要有拿不到证据的心理准备。” 
  听到这里,袁小刚和李强都答应了一声:是。冯德明又说:“你们还要注意,董守业是侦察兵出身,虽然年龄大了,但身手仍然和普通人不同,你们要防着点,以免他狗急跳墙。” 
  “放心吧,冯书记,看守董守业的几位同志都是刑警队里的格斗高手,两人一班,不会出问题的。”案子究竟能不能破李强心里没底,但看人他还是有把握的,心里还暗笑了一句:“您以为咱们刑警队是你们纪委呐,看个人,人被杀了,看人的人还不知道”。 
  “这就好,那你们行动去吧,我要先回市里去,这里由林清雅同志全权负责,但也要和家里保持密切联系,我要随时掌握案情的进展情况。” 
  林清雅点了点头。冯德明出门以后,蓝煜星等人随即坐上了一辆面包车,直奔董守业的家。路上,随行的P县干警向他们介绍了董守业家的情况。 
  董守业家住在县委第二宿舍,这个宿舍建了有十年左右,曾经是P县档次最高的住宅区。当时,由于县委第一宿舍不够用,P县便在这里另建了一处,因为是新建的,所以,档次比较高,全部是单元房,比一宿舍平房和筒子楼要好许多,能够有资格住在这里的,全部是县直机关和乡镇的正职领导干部。当时,董守业正好转业,虽然职务是副科,但他在部队是正营,相当于正科级,而且是立过二等功的战斗英雄,地方上比较重视,便也分到了一套。 
  世事变迁,沧海桑田。几年不到,P县的发展又换了一层天。三年前,县委把一宿舍进行了重新改造,根据新的房改政策,一宿舍按市场价对大院里的工作人员和全县的科级以上领导干部出售,无房户可以享受货币化分房政策,不足的部分自己补上。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虽说是市场价,但一宿舍紧靠县政府,是绝对的黄金地段,而且住在县委一宿舍长久以来就是身份的象征,有钱也买不到。所以,当初迁往二宿舍的科级干部,只要够条件的大都纷纷回一宿舍买了房。极少数没去的,都是在任的时候没有什么积累、现在又已经退下来无权无势的,买不起。只有董守业家例外,大家很奇怪,作为新任的国土局长,他有权有势,又做了几年的党委书记,难道拿不出十来万块钱?少数比较了解董守业的人说他是真的买不起,可又没人相信。 
  进了董守业的家,蓝煜星的第一感觉是,想从这里找到什么证据,实在是太难了,相对于他的身份,这个家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寒酸。 
  董守业家大约有七十平米,两室一厅,从房型设计上看,比较落伍,客厅很小,围着客厅四周的全是一个一个的门,果然是十年前的水平。不过,单纯从视觉效果上看,这房子看起来反而宽敞些,因为,没有很多家具。客厅里是水泥地面,没有铺地板,厅里最主要的家具是一张黑色仿皮三人沙发,因为时间比较长,边角的地方已经磨破了,露出了白色的衬布,但整个沙发看起来很结实,这是老产品的共同特征。沙发前是一个木制茶几,同样粗壮而朴实的结构,和沙发在风格上倒是一脉相承,显得很协调。茶几和整个客厅一样,虽然简陋却一尘不染,而且被擦得锃亮,看得出来,董守业家人很爱干净。 
  客厅里,比较醒目的是挂在沙发背后的一张大照片,有点像普通人家把婚纱照挂出来的感觉。照片上是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都戴着清化大学的校徽。这时,随同的P县刑警说,这是董守业的儿子和女儿,他们是P县的一段传奇。 
  两个孩子是双胞胎,上高中的时候在P县一中,绝对是一对神童,兄妹两同年级不同班,每次考试榜首之争都是这两个孩子的好戏,其它人只有第三名的份。高考的时候,两个孩子共同报考了清华大学的生物工程专业,让全校老师大吃一惊,清华的这个专业在全省只招两个,本来一个学校在填高考志愿的时候,一般都尽可能把尖子生分配开来填不同的学校,这样不至于撞车,像这种不但填一个学校还填一个专业的情况,从来就没有过,属于典型的自相残杀,何况这对自相残杀的还是亲兄妹呢。 
  知道了两兄妹的想法,包括董守业在内,学校的老师直到校长,比较懂行的亲朋好友,无数的人都来做思想工作,要求他们分开填志愿,没用。两孩子说了,就要上清华,就是喜欢这个专业,而且,非得一起上不行,如果有一个考不取,就都不上,明年再考。 
  董守业性子倔是出了名的,没想他的孩子比他还倔。高考成绩下来以后,父母亲、两个孩子的任课老师没有勇气打听他们的分数,都在等着悲剧的发生,没想到,发生的不是悲剧,而是奇迹,这兄妹俩,双双以631分的高分,并列全省高考理科状元,最后双双被清华录取。 
  听P县的两位刑警介绍,蓝煜星注意到一个奇特的情况,他们在提到董守业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以董局长称呼,言语中,并没有因为他现在是嫌疑人就失去对他的尊敬。 
  蓝煜星一边根据袁小刚的指令做他自己的事情,一边关注刑警上几个人的搜查,他很满意。他们做得很专业,很细致。应该说,董守业家的房子和他以前光顾过那些豪宅别墅相比,搜查的难度要小很多。凭他的经验,蓝煜星在有心地观察,这座房子里会不会有什么夹层、暗室,一遍滤下来,答案是,没有。 
  房间里的大件一目了然,没有市值超过一千元的东西,14吋的卧式熊猫彩电,单门的香雪海冰箱,单缸的水仙洗衣机,都是古董级的;除此以外还有一个电饭煲,一个电熨斗,一个电动剃须刀,还有一个电蚊香器,一个手电筒,这是董守业家里所有的家用电器。 
  房间里只有一个五开门的大衣柜,没有壁橱,五分之三的部分放着被子、褥子,都很陈旧,也有几件新的但都没有拆封,估计是单位发的福利或者是参加一些活动的纪念品,主人没舍得用。另外两个门是两个人的衣服,塞得满满当当,董守业的衣服很有特点,清一色的国土局制服,夏装秋装冬装,洗得很干净,熨得也很平整,此外就是一些内衣什么的,放在下面的抽屉里。她妻子也差不了多少,衣服倒是五颜六色,可在蓝煜星看来,所有的衣服加起来也没有林清雅的一套衣服值钱。 
  这时,那边的李强叫了一声,袁主任,来看看。袁小刚过来,看到李强在董守业书桌的抽屉里找到一个记帐本和几个存折,他大感兴趣,赶快过去,先是把存折翻开了看了一下,放在一边,然后又细细地阅读那本厚厚的记帐本,在看的过程中,脸上的表情逐渐由兴奋变为失望,显然,没有任何收获。最后,他把东西扔给蓝煜星:你看看吧。 
  蓝煜星打开存折和记帐本,细细地看了起来。 
  存折是两口子的工资本和几张零存整取的存单。每个月董守业的工资是2200元,他的妻子是800元,也就是说,身为国土局长、在地方上干了十来年领导干部的董守业,他的老婆到现在还是个临时工。另外几个存单每个月存1500元,一年一万八,总是在每年的九月份起存,到第二年的九月份取出,可以看出,这是两个孩子的学费。 
  再看看记帐本,是董守业家生活收支的现金日记帐,可以一目了然地看出这家人的收支情况,每个月家庭的生活费400元,给两个孩子分别寄生活费300元,给在农村的母亲寄100元,另外四百元是用于人情往来。每年底,董守业大约可以领到6000元左右的年终奖金,这笔钱是这个家庭很关键的一笔收入,用来给大人小孩添新衣和过年,大约用到3000元左右,其余3000元是存着的,作为家庭的备用金,但是,三年来,每年都有诸如母亲生病这样的事情要花上一两笔,所以,这笔备用金也没有什么节余。 
  看到这里,蓝煜星有些难以理解。这个本子已小用了很多年了,纸质都有些泛黄,不应该有造假的可能。如果董守业花几年的时间每天一记来造本假帐用以应付纪委的检查,那这个人也过于可怕了一些。可如果是真的,一切就都可以理解了,为什么这个家庭这么多年没有添置过一件象样的家具,为什么身为局长的董守业唯一得体的服装就是制服,为什么大家都有钱买新房而董守业却要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委屈在这个早已被遗忘的第二宿舍,就是因为一个字,穷! 
  可以看出,董守业的家庭负担很重。他的妻子没有正式工作,还有两个在北京上大学的孩子和一个住在乡下弟弟家里的体弱多病的老母亲。这样的情况,放在谁家都不会好过,都会和董守业一样,但偏偏是在董守业家里,人们就会觉得不正常,为什么?因为他是局长,是财大气粗的国土管理局的局长。P县国土局,每年土地经营的收入五个亿以上,各类行政性收费上千万,除了土地经营收入要上缴财政以外,那上千万的资金,都要经过董守业本人的一支笔才能用得出去,这是一个巨大的可以转化为经济收入的权力,董守业为什么不用?水过地皮湿,他只要使用那么一点点,收上个千分之一的回扣,这个家庭都不必过得如此辛苦,他真的没有用吗?一切,等局里的审计结果出来之后就可以清楚了。 
  蓝煜星正思考着,又听到了一声惊喜的叫喊,原来,两名公安人员从大衣柜最底下的被子下面,找到了一个用红布包裹的盒子。盒子拎在手里有明显的沉重感,解开红布,是一个十分精美的枣木箱子,边角镶着铜饰,中间有一个铜扣环,上面锁了一把小铜锁。看得出来,这个箱子材料虽然不珍贵,但是工艺精湛,而且是有些年头了,保管得如此细心,里面肯定是最珍贵的东西。感觉会有所突破的袁小刚有些兴奋:“打开看看!” 
  箱子打开了,铺在上面的,是一块折了好几层的红布,打开红布,房间里顿时金光闪耀,镶在红布上面的,是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各式各样纪念章和勋章,每一块纪念章和勋章的下面,都用钢笔工整地写上了黑字: 
  1979年4月,参加中越自卫反击战,获 “自卫还击、保卫边疆”纪念章一枚 
  1980年5月,因战功立三等功一次,获军功章一枚 
  1982年1月,因战功立三等功一次,获军功章一枚 
  1983年9月,因战功立二等功一次,获军功章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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