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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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将- 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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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国忠大惊,再看薛礼,又看颜真卿,原来如此?

谁也没想到,这厮咽了口吐沫居然就拿出了肝胆,对了薛礼,问候娘亲起来,且神态慷慨激动:“我家勇烈定会为某报仇,薛礼小儿等着授首!”薛礼看他双腿战栗,却口中无德,又气又敬,劈头一鞭子问道:“你真不怕死,小心本将拿你千刀万剐!”

“是好汉一刀杀了我!”

“…你不怕死?现在投降安西还来得及!”

杨国忠大怒:“老夫前半生事唐不忠,人以为老夫是个无能之辈,可落了剑南后,他却放权放心没有小觑,老夫如果再叛勇烈,今生还是人吗?薛礼你这小儿,没有逼人做奸贼的道理,速来杀我!”腿都不抖了,虎躯一震摔开两名薛礼的亲卫,站在堂前。

颜真卿终于忍不住笑的打跌,薛礼也笑的胸疼,杨国忠恼怒:“原来颜真卿你这厮叛了,你这厮是李林甫,你是李林甫!”然后吹嘘说自己在城内使了多少手脚,长安大乱安西不得民心,是他的功劳,说完大笑三声:“杀我!老夫青史留名而已!”

薛礼忍着腹疼,上前一躬到地,再抬头对了颜真卿认认真真的道:“勇烈能得杨公这样的人物也死心塌地至此,不是手段,是他人主之气也!薛礼佩服,今日就送两公南下,只求颜公教我。”杨国忠目瞪口呆,胆气一泻,瘫了地上出了一身大汗,也顾不得计较,薛礼说他这样的人物也如何如何是什么意思了。

而颜真卿去扶着他,回头对了薛礼道:“速去前线,拿下李贲,投靠李伯颜去,李伯颜手中大将无如将军者,来日必请将军节度一方!此后,将军欲何去何从,老夫不敢多言。”

又道:“李贲信使已被君候拿下,急去李伯颜处,前线将乱!”

“君候可会北上?”“有老夫和杨公回头,君候就是北上,薛将军一族有何担忧可言?”

“善!”

当即秘令族内子弟,护卫颜真卿和慷慨激昂杨国忠换了军服,准备出长安北下而去,杨国忠却提要求,要带走护卫百里奚的那胡饼店一家,薛礼皱眉:“莫非谣传是真?”

说的是那安西子闹腾时,胡饼店的老板横刀门口,说自家女儿是勇烈君候看上的如何如何。

这是个敬重英雄的年代,他既然说这句话,长安女儿家多的是,安西子当真不来闹腾,后有其他人再说自家女儿是勇烈看上的,最后半城都是勇烈妻家,安西子却不信了。

杨国忠听薛礼问,似笑非笑的咬牙:“那日长乐喝醉出丑,席上说了些那人私下的放肆,左帅高公发怒,勇烈只能连夜出府,就睡了人家家内的,如今满城皆知!”薛礼哑然失笑:“君候真是趣人!”又令人将一包裹递上,轻轻拍了拍,郑重其事交给颜真卿。

颜真卿看那血衣,入手的异样,他呆呆看着薛礼,薛礼低声道:“高公,天佑,和右帅…”忠良和幼君,只得如此轻轻的一包遗留,颜真卿泪如雨下:“将军有心了。”

“武人,皆重英雄豪杰,却不是本将为留后路,是将士们自发所为,只恨颜公不能帮我,还不速去!”薛礼转过头去,挥手道。

颜真卿杨国忠恭恭敬敬对了薛礼致礼,颜真卿低声道:“将军活命之恩必当涌泉以报,不是老夫不帮将军,实在是。”

“是世有明主!还废话什么,某确实比不上君候,快走。”

两人当即出城,不多久,胡饼店一家被裹了出来,女儿惊惶,那店主被堵住口见了颜真卿,才算松了口气,颜真卿这就和杨国忠一起,在薛礼族丁护卫下,疾驰南下而去,沿途休息时候想想,取了炭枝在白布上,写了些政略手段,交给薛礼亲卫。

薛族子弟大喜拜谢,颜真卿又道:“若有那一日,薛将军派了人来救助,我家君候定不辜负。”说着低头去看怀内血衣包裹,低声道:“此恩,剑南上下,永世不忘!”

“不敢。”

三日后,颜真卿等渡江而去,薛礼则动身前往函谷关前,也就在这一日,李伯颜于城头,令力士等齐声朗读李贲至勇烈书信,并悬起李延伍等辈的头颅,又将李延伍等的衣袍兵刃掷下来。

澜沧南岸,剑南上下跪迎天佑,高公右帅血衣遗留,君臣骸灰合一,其色如玉一般,时长安再无守将军马,潜伏内卫发动,多少唐庭遗民当即舍家南下,因人皆知晓,如今正统是川蜀!

第九卷 第四节 其意昭昭

第四节 其意昭昭

PS:今日的更新!

这长安一路而来的百姓。大半都是平民,虽然弃了家,其实是无家可弃再无留恋,所以人人拖家带口,带了少许的干粮而来,有内卫在其中牵引着,带他们走水源向南。

其中年少者都恨不得即刻过来澜沧去,只因内卫等鼓动,若去,人皆有地有房,可娶妻生子,平常百姓一生所求为何?尤其是这些年来长安五年经了三朝,灭了一国的乱局,他们目睹多少豪门灰飞烟灭,看到多少武门子弟血洒疆场不得归来,更只乱世生存之难得。

人群里,老人们偶尔回首,看着周唐两朝帝都故土,就此隐没了地平线下,都神伤不已。

这样的年头,寻常人往往终生不会离乡土半步。而此次离乡就难再回,于是人群里渐渐响起一些哭泣之声,都在痛骂安西子,民心早已经归了剑南。

烈阳下有精壮鼓舞着喊道:“到关中去,有君候在,对方岂敢来打?关中如今多少良田空出,青州那边的穷苦已经来迁徙,你们还不抓紧,小心被抢了去!”

“这位大爷是君候部下的?”

那汉子大笑:“什么眼神,听爷的口音也晓得,爷是老长安了。”

“大爷一定是冯少公的部下。”“不错!”

“不知道大爷当年可曾见过高公?”

那精壮顿时黯然:“见过,十年前正是归高公的坊内卫,负责监督民事,后来君候救了冯少公,高公就把我们归了少公。”

“高公是好人啊,高公是好人!”

“右帅也是好人,听说君候在剑南虎堂上挂了他们的像?”

“当真,剑南关中各户都挂了他们的像呢,高公右帅在天之灵一定保佑我们,走,大家加把劲,早些到了澜沧也就到家了。”

人群应诺,又有子弟问可能去参军,其余内卫道:“能,只要养的壮实,肯吃苦,定能参军。来日再打回来!”

如此而行,沿途年轻者在内卫带领下,照顾老弱妇孺等,这么多的穷苦子民人流浩浩荡荡而行,居然没有一起作奸犯科,只有互相扶持,道上也不曾倒下一个!行了一日而已,忽然前面烟尘滚滚,不晓得多少兵马而来,但这些平民没有一个惊惧的。

因为那是南来北上的军马!

果然,不多久前面开始,欢声雷动,渐渐的人们看到,两列骑兵打着勇烈旗号,夹了他们左右逆行,口中喊着要父老们安心,剑南军马北上来接他们了。

再不多久,人们看到一袭明光在无数铁甲的簇拥下而来,谁不晓得这人是谁?多少子民都纷纷跪倒,邓海东下马来,扶起几个老人:“前面已经安排了食宿等。老人家尽管安心。”

“君候,多谢君候相救,来,给君候磕头,给君候磕头。”又去呼过家里晚辈……

邓海东慌忙拉住:“老人家,速去南方,路上不要纠缠,也不必谢某,是勇烈无能,现在剑南还力弱,不能一战就灭了安西不臣。”

“君候定能灭他,君候定能灭他……”

终于人群又再次南下,都知道两边卷上的大军是为他们安定后路去了,子民等不忍让勇烈孤军为自己冒险,人人咬牙发力,拼命向前,走不多远却看到营地居然建好,邓族子弟领袖的关中一批民夫都在等着他们,正在人人感动之际,天空一声炸雷,大雨倾泻,近二十万人在京兆地上欢呼雀跃。

这是盛夏季节,雨水一下,可救了多少不支的老弱?是天佑,天佑!

身在前方的邓海东已经在下令陷阵驻扎,自己冒着雨带了武校领上下,和赤骑朔方军马继续向着长安方向而去,前面依旧有些子民在向着这里而来,路遇大军。其中内卫出来禀报,如今长安已经一片狼藉,没了王法只有力大者为强,他们也顾不上多少。

邓海东发怒:“全军,北上!”内卫急的跪下拉住他:“主公,主公,安西子才去,若是回头!”

周围纷纷也劝,邓海东鞭退左右:“当时不能救天佑,如今还不能救子民?若是安西李贲来此,挡得住本帅一刀?且去把长安乱贼杀个干净就回!”这就星夜北上,不过第二日下午已经抵达长安,临渭水南岸,看的到雄城门户大开,里面哭喊声依旧不绝于耳,城头上不见王旗不见官军。

“数年前,玄宗召见本帅,初到长安时,万国气象,朱雀大路仿佛通天,后一次,是安禄山叛,我领子弟北上。陛下夜宿渭桥,再到如今!”

看着长安如今的摸样,邓海东仰头一声长叹,举起马鞭:“分三路进城,沿南向北推进,凡抢掠奸yin者,杀!”

“是!”

一声令下,左是赤骑邓长天邓炎武带领,右是朔方徐达张辽带领,中间武校领一千,这就向着长安而去。长安内乱民忽然听到南边马蹄声震天动地,正忙着杀人灭户的都纷纷停了手,只有那号哭声依旧不绝于耳,有听的心烦的回头又剁了几个,侧耳再听。

渐渐色变,可是已经晚了,城外军马已入,沿着朱雀长街,三军从安化门,明德门,启夏门处进入,扫荡坊内,凡是持刃者,一箭射杀,口中高喊:“勇烈君候有令,烧杀抢掠作奸犯科者,斩!”

半数骑兵街头驰骋,半数下马,十人一列从两边扑进门户,看到作孽者,一句废话没有,手弩射去,大枪捅去,雁翎劈去,之前几日来过的如神仙的一班顿时身首两分,救下的民众号哭,纷纷说这里算是好的,再内面已经不成人间。

看着他们凄惨摸样,听着他们说的,剑南军马人人咬牙切齿,还等什么?继续推进,这个时候,乱民已经晓得剑南人马来了,听到沿途而来的喊杀声,有胆怯的竟然跪了苦主面前哀求,谁肯答应?如今见剑南军马来做主,寻常百姓都举起家什来拼命。

军马继续前行。就看到门户里不晓得多少人被打了出来,后面还有百姓如疯了一样,甚至有扑上去撕咬生吞其肉的,子弟们任由他们发泄好了,上去帮忙做了,让他们到一边去,继续再向前,从午后到晚上,有乱贼在前面干脆点燃了坊内房屋,妄图隔绝道路。

邓海东得知大怒,亲自下马带领武校领冲入火海中,对了为恶的就杀,而此时长安早也人人开始自救,留下子民中,作恶毕竟少数,如今人群汹涌,他们哪里还能抵挡,逃不走的被打死当场,逃走的被三军逼迫聚集,渐渐乱贼残余的全被赶着,聚到了朱雀大路上,上下居然还有万余,长街上前后挤成一团,也绵延了两里!

这群乱贼,看了周边军马森森杀气,都伏地哀求。

而两边军马后,子民们都号哭着求杀光他们这些乱贼,士兵人等看向邓海东,邓海东则冷冷看着火把之中,蜷缩而满脸惊惧的乱贼,其中有些似乎也是穷苦出身,其中有些仿佛豪族外房子弟等等,如今他们这样,可之前却是无辜子民受罪!

“不曾见国难时,你们有勇气和叛逆厮杀,只见国难时,尔等祸乱民间!给本帅乱马踏死他们,一个不留!”

“是!”

部下不出刀不刺枪,只是驱马而上,沿着朱雀长路横开,炎武儿当头驱马向前,铁蹄这就踏进人群之中,一路向北,身后一拨一拨转进,两边有逃窜的才被射腿倒下,依旧要他们被踏死才行!渐渐的马蹄声如雷响起,嚎叫声越来越小,长街上,只听到铁蹄踏入血泥的声音,扑哧扑哧…

一直到了前面,炎武儿圈住马:“全军,后转!”

纷纷圈马,几个呼吸之间列队,这就再次回头,到了这边,再下令:“全军,后转!”上万乱贼不曾走了一个,几乎尽数都被践踏成泥泞,血水流开,漫过街边花丛,然后流入坊间去,邓海东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看着,满城也悄无声息,有安西留下的哪里敢吱声的?早悄悄不知道躲了哪个角落去。

“盛夏易生瘟,拆除房屋烧毁尸身!”

发下命令,邓海东再次向前,这次却是直奔大明宫去,一直到了颓败的朱雀宫门之前,呆呆仰望了良久,身后长街上,已经燃起了冲天的大火,或有居然不曾死透的,也许之前忍痛诈死的,在火海里嘶号挣扎,人影被火光投在天幕之下宫墙之上恐怖乱舞。

而那黑暗深宫内则寂静如同鬼城。

炎武上前:“大人,可要去勇烈府看看?”

“不晓得已经被乱贼搅的什么摸样,不看也罢,九百年前,勇烈先公可会想到,有一日,他的子孙会在这里纵火长安,血洗帝都?”邓海东喃喃的道,然后缓缓的回头,眼中寒光四射,看着雨水下淋了火油烧的翻滚的那片炼狱,低声吩咐道:“城内人等愿意南下的,这就去,但自备干粮饮水等,这次本帅不能再等了,会在澜沧北岸留下渡船接应便是。”

“是。”

“全军出城,休息三个时辰,养足马力,这就回头。”说到这里,他声音突然拔高,重重的一刀掷回,插在了朱雀宫墙上几乎没柄,邓海东大声道:“若是再来,定会以不臣人头为基,重修大明宫城!走!”

当即全军在此退出城外,为大军杀气所摄,刚刚被救下的百姓,惶恐出城,只敢远远的在大营外磕头致谢,这就连夜南下,一夜至天明,雨水渐停,长安,已如一座死城!

那边,颜真卿得知他去长安,急的只在南岸跺脚,老夫子发怒,这就又回头,在北岸指挥安排子民杂事,常常咆哮如雷,谁敢惹他,他会动手,长安来的子民们,谁也不曾见过颜公还有这样的脾气,居然能打的邓族子弟哀号求饶,都更为规矩努力过河。

增至一千大船,千五小船的船队,现在干脆连环了起来,如此一次可渡五六千人,便是如此还是让人心焦,南岸早有李希言在那里安排食宿等等,两边就不停的通报信息,更派出子弟前面去打听,主公何时回头,颜公等到第二日更心急,当众漫骂起来:“糊涂小儿!该来的已经来了,不来的何必管他?为那些愚夫自陷死地!”

长安子民们听的更为感激,默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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