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逢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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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不逢时-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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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景行瞥见姜词耳根泛红,笑了一声,“那也够了。”

    正说着话,楼上响起脚步声。梁静思回头朝着楼梯看了一眼,“觉非,赶紧下来见你舅妈。”

    “噗……”姜词差点一口茶喷出去。

    陈觉非脸顿时黑得跟锅底一样,剜了笑容促狭的梁静思一眼,不情不愿地走下楼。

    来之前,姜词万万没想到梁静思是这样一个“妙人”。

    陈觉非走到跟前,在沙发上坐下,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跟梁景行打了声招呼,“舅。”然后别过目光,只当没看见姜词这个人。

    姜词自然求之不得。算来,上回两人见面,还是三年前陈觉非听了张语诺的话,上门来质问的时候,可那时她将陈觉非一通忽悠,丝毫不觉得有这么尴尬。大约如今两人真要成了一家人,且她名义上,的的确确就是陈觉非的“舅妈”。

    很快,厨房的阿姨出来,说只须再炒两个小菜,问何时开席,梁静思给陈臻打了个电话,“马上就到家了,开始炒吧。”

    不多时,陈臻从外面回来。

    介绍寒暄之后,几人坐上桌,开始吃中饭。

    梁景行与陈臻要喝酒,姜词便挨着梁静思坐。席间,梁静思不住给姜词夹菜,只问她吃不吃得惯。

    “吃得惯的,我在英国待了两年,回国吃什么都香。”

    梁静思笑看着她,“你以后要没事儿常来我家吃饭,这做饭的阿姨是我专从苏州带来的,做白案也很有一套。”

    姜词连连答应。

    桌上两两凑对,唯独陈觉非插不上话,他脸色越发不好看了,埋头扒饭,筷子碰着瓷碗,“叮叮”作响。梁静思往他脑袋上一拍,“斯文点行不行,教你的餐桌礼仪都喂狗身上去了?”

    ……陈觉非觉得自己可能不是亲生的。

    梁静思教训完陈觉非,仍旧跟姜词说话,“今后有什么打算?”

    “可能不定期要飞帝都,多数时间还是会留在崇城,帮帮我老师的忙。”

    梁静思点头,“还年轻,多忙忙事业也是好的。前一阵子,我妈还提起过你。”

    姜词一愣。

    梁静思看她一眼,笑说,“她说,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怪想你的。要你有时间,一定再去苏州指点指点她的画技。”

    姜词心里一时沉甸甸的,“等过段时间消停一些,我一定前去拜访。”

    梁静思笑了笑,又给姜词夹了一箸菜,“多吃点儿,你也真是太瘦了。”

    陈臻和梁景行性格相似,喝酒也是掌控有度从不过量。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些生意上的事儿。姜词分神听他们聊了两句,只觉陈臻这人真是惜字如墨,连梁景行都被他衬得像个话唠。

    吃过饭,梁景行下午还有事,歇了一会儿便预备往公司去。姜词打算跟着他,被梁静思一拦,“阿词,你要是没事儿下午就留在这儿吧。我打算把书房里的书重新归个类,你帮我打打下手行不行?”

    姜词看了看梁景行,征询他的意见。梁景行拍了拍她肩膀,“我晚上再过来。”

    梁静思领着姜词往二楼去,一回头见陈觉非还杵在原地,“愣着干什么,也来帮忙啊。”

    陈觉非抓了抓头发,咕隆两句,跟上去。

    没整理一会儿,梁静思接了个电话,暂时出去了。

    书房里剩下姜词和陈觉非,一时有些微妙的尴尬。姜词打量了陈觉非一眼,经过三年,他身上那股生嫩的气质褪去,如今也渐渐显出一种属于男人的硬朗气质,似是利刃刚刚开锋,寒芒雪亮。

    倒是陈觉非先开口,“你这几年怎么样?”

    姜词正将一堆归置好的书重新搁回架上,闻言动作稍稍一顿,“挺好的,你呢?”

    “还行。”

    姜词看他一眼,“你跟张语诺……”

    “是朋友。”陈觉非飞快打断她。

    姜词张了张口,也不知该问什么,看样子两人是没成。她这几年奔波在外,自身都难保,自然也没心思再操心别的,只听说张语诺考上了崇城师范大学,在学法语。

    安静一会儿,姜词还是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那个,陈觉非,那什么,我知道你觉得尴尬,我也尴尬。咱们以前是怎么相处的,今后还是怎么相处吧。”

    陈觉非没吭声。

    姜词只当他是听进去了,转身踮脚去拿隔板上的书,忽听背后幽幽的一声,“姜词……”

 第53章 水洗蓝(06)

    ·

    姜词手顿了一瞬,仍旧去拿书。

    “你这人,挺狡猾的。”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连语气都格外平淡,姜词没听出来他想表达什么,笑了一声,“这话怎么说?”

    “平白无故占了我这么大一个便宜。”

    姜词转过身,“上回不都和你说清楚了吗?”

    “说清楚了?”陈觉非堵了她一句,目光落在她脸上,似有实质,带了些别的意思。

    姜词心里咯噔一下,陡然觉得陈觉非好像有些变了,再不是以前那个傻愣愣的陈觉非。

    “其实说没说清楚,你心里明白。”

    姜词屏住呼吸,静了好一瞬,很淡地笑了笑,“有些事需要说清楚,有些事还是让它稀里糊涂着吧。”

    陈觉非沉默片刻,“你跟我舅舅,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爸葬礼上。”

    “说说。”

    姜词看他一眼,“其实那葬礼我是不打算办的,树倒猢狲散,来的尽是看笑话的人,没意思。但我爸这人喜欢体面,喜欢热闹,我就想,还是得风风光光地送他走。”

    她退后一步,背靠着架子,“死者为大,还是来了不少我爸过去的生意伙伴。这么多人,唯独梁景行,他看我的目光跟别人不一样,不是幸灾乐祸,也不是单纯的怜悯……当然,我也说不出来那究竟是什么。过了几天,我爸的财产正式被查封了,他来找我,借了我十万块钱——也不说借,只说,是还我爸曾借给他的钱。不得不说,他很好地维护了我当时有点可笑的自尊心。我需要钱,但又受不得别人的可怜。”

    姜词目光看向别处,“后来因为你的关系,我跟他多了些接触。他很关心我,你知道,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很难……”

    “我不关心你吗?”陈觉非猛地抬头。

    “你……”姜词难得梗了一下,斟酌着用词,“你也关心我,除去最初的一些不愉快。其实我很感谢你,我这人有时候有点儿不识好歹,还经常糟蹋别人的好意。”她看着陈觉非,目光诚恳,“但我知道,作为朋友,你很关心我。”她将“朋友”二字说得很重。

    陈觉非没说话,目光一时极为深黯,似是很多复杂的情绪全沉在了里面。

    “你知道我性格比较孤僻,不太招人待见,要是过去我做了什么事,伤害到你了……”

    “你没伤害我,”陈觉非打断她,“是我自己傻,很多事没想透彻。你这人特立独行,做了决定一般没人能更改。我舅舅比较稳重,但也是比较固执。你俩挺配的……”

    他突然住了声,一时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呼吸数次,最后看了姜词一眼,骤然转身出门。

    恰好梁静思进来,差点撞上,“哎呦你去哪儿?”

    陈觉非紧抿着嘴,没吭声,绕过梁静思“咚咚咚”下楼了。

    梁静思看他一眼,走进书房,问姜词,“觉非跟你吵架了?”

    “没有。”姜词赶忙回答。

    梁静思笑了笑,走到姜词身旁,开始整理书架,“觉非被宠坏了,自小没吃过苦头,要什么有什么。”她静了一瞬,“……但世界上,总有些事儿啊,是不可能顺遂如意的。”

    姜词一顿,总觉得梁静思这话别有深意,但却不敢去细想。

    陈觉非一头冲出门,到了庭院里才停下来。

    午后太阳毒辣,很快将他晒出一身的汗。他站着没动,石板路上,脚底下一道短短的影子。

    有些事,一开始不想透彻,今后便再也没机会透彻了。

    晚上,梁景行仍旧过来。吃完了饭,梁静思将两人送到门口,“景行,你先去把车开来吧,我再跟阿词说两句话。”

    望着梁景行身影走入夜色,梁静思拉着姜词的手,走到阶梯下。

    姜词心里有些忐忑,低垂着眼,呼吸也不自觉放缓了。

    “阿词,我问你一句实话。”

    姜词抬眼,“您说。”

    梁静思看着她,“你是实打实想跟景行过一辈子吗?”

    姜词一愣,毫不犹豫点头,“我从来没变过心意,只要梁景行不后悔,我就不会后悔。”

    “他大你十二岁,现在可能还看不出什么,可今后你四十的时候,他五十二……这差距是很残酷的。”

    “我知道,”姜词抬头看着梁静思,“可要是喜欢一个人,连他的衰老都不肯接受,这喜欢还有什么意义呢?三年前,您问我这话,我兴许会犹豫,会畏惧,但现在不会。现在,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打垮我了,分离不会,死亡也不会。”

    梁静思笑了,“难得你们在这一点上态度一致,就是景行,总觉得亏欠你,因为以后他总是要走在你前头的,这对你太不公平了。”

    “那起码还得三十年以后,足够了。”

    梁静思凝视她片刻,笑说:“看到你,总让我想到二十年前的自己。”

    姜词淡笑,“梁夫人曾对我说,她觉得我跟你和梁景行是一路人……”她猛地一怔,想起梁夫人的一句话:他啊,他肯定喜欢跟他一路的。

    ……原来她早就看出来了。

    姜词不由暗叹,梁家真是一家都是人精。

    梁静思似觉这句话很是受用,笑说:“这倒是真的。阿词,以后别觉得自己是孑然一人。梁景行就是你的家人,我们也都是你的家人。”

    姜词喉头一梗,半晌,“嗯”了一声。

    车上,梁景行已等了许久,等她上车,先在她头上揉了一把,“你们这两句话说得还真久。”

    “事关重大,不能草率,当然得说很久。”

    “都说什么了?”

    “说你对我用情至深,割舍不下。”

    梁景行笑了,“胡说。”

    姜词身体放松,往后靠去,等车子发动之后,慢悠悠说道:“梁景行,佛祖说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我们两人都只剩下老与死未曾经历,你说,是不是挺公平的?”

    梁景行看她一眼,“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姜词认真看他,“我在大理的那个朋友告诉我说,人都会自然地老去。因为这句话,我突然一点也不怕跟你之间的差距。你在变老的时候,我也在变老。有一天你会死,不久之后,我也会随你而去;所以,不存在谁亏欠谁的问题。”

    梁景行一时没开口,良久,笑了一声。

    ·

    姜词在崇城待足两周,陈西子打来电话催促她赶紧回去。临走前一天晚上,姜词提出休战要求——她这两周全住在梁景行别墅里,而且跟他睡一张床,结果可想而知。她简直不知道这人禁欲的外表之下怎么会有这样旺盛的精力,每天不重样的变着法子折腾她。

    因为第二天要乘飞机,姜词洗完澡就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摆出大义凛然的模样,不打算给梁景行一点侵犯领土的机会。

    梁景行正坐在床上看杂志,朝她看了一眼,觉得好笑,“你这是要去就义?”

    “梁叔叔,你胆敢碰我一根手指头,我一定以死相抗。”

    梁景行挑了挑眉,也没说什么,接着翻杂志。

    姜词掀开被子,在梁景行身边躺下,玩了会儿手机,转头看了他一眼。他目光定在杂志上,神情专注。

    姜词将身体撑起来几分,往杂志上扫了一眼,全是难懂的图表和术语,也不知道他怎么看得这么津津有味。

    她伸手戳了戳梁景行的腰,“还有什么书吗?”

    梁景行伸手翻了翻柜子旁的一叠书,拿了本时尚杂志给她。

    姜词对所谓的时尚不甚感兴趣,穿衣服从来都十分任性。她反正皮肤白,又瘦,穿什么都出不了错。至于化妆,在陈西子的逼迫之下略接触了一些,但也只出席重要场合时费点儿心思,平日里一贯素面朝天。

    是以这时尚杂志她刷刷刷翻了几页,便觉得意兴阑珊,又问梁景行,“还有别的吗?”

    梁景行又甩给她一本文艺类刊物。

    姜词翻了两篇,不是疼痛就是颓废,要么凛冽要么盛大,要么茂盛要么空旷……

    “还有吗?”

    换了本时事政治类的,里面国际局势,中东动荡,台海矛盾……看了便觉一个头两个大。

    “再换一本。”

    梁景行一顿,目光缓缓移动到她手上,“你是真心想看书?”

    “真心啊,就是这些我都不感兴趣。”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姜词想了想,“你那还有什么?”

    “股票投资,严肃文学,产品目录……”

    他见姜词都摇头否决了,忽将手里的杂志一合,笃定道:“有一样,你一定十分感兴趣?”

    “什么?”

    梁景行扔了杂志,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生理卫生。”

    姜词脸一热,立即去推他,“说好了的!”

    “谁让你打扰我看书的,嗯?”

    “我不是觉得无聊嘛!”

    一只手从她睡衣的下摆伸进去,富有技巧地揉捏了几下,“还无聊吗?”

    姜词身体一软,像只虾米似的弓起来,“别……我明天要坐飞机,怕休息不好。”

    梁景行不为所动。

    姜词很快呼吸急促,捉着梁景行的手,却不知道自己是想让他停下,还是继续,“梁叔叔……”

    “姜词,给你一个忠告,”梁景行盯着她,“以后,别随便这么叫我……”俯身吻住她发颤的唇,“否则后果自负。”

 第54章 水洗蓝(07)

    ·

    拍卖会后的一系列亮相,对姜词今后知名度的提升至关重要,她忙于参加各种活动,无暇分心。

    在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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