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逢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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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不逢时-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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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词如法炮制,包了一个圆鼓鼓的,面皮堪堪能合拢,

    “……”秦朕看着自己那堆匀称漂亮的饺子堆里闯入这样一个异类,“……真丑。”

    姜词毫不气馁,又包了七八个,大小各异神态不同。

    秦朕忍不住揶揄,“挺好,凑一盘,你自己解决。”

    眼看着包了百八十个,怕是都能吃到年后了,秦朕打发姜词去烧水。他加快动作,打算一口气包完剩下的几张,一抬眼看见糖罐子里还有白糖,再看姜词,她正专心致志地涮着锅,便悄无声息地舀了一勺糖,包进最后一张面皮里,又在边上掐了一道作为记号。

    秦朕将大厅两侧的藤椅放到一起,往小桌子上铺了块桌布,端上两大盘饺子,又打开了常年积灰的电视。电视挂得高,真要看得仰着脖子,只当听个响儿,增加点气氛。

    秦朕搬来一件鸡尾酒饮料,拿出三瓶摆在桌上,“专替你买的,只有八度。”

    姜词嘟哝一句:“八度也会醉。”

    “……”

    两人坐下来,开始吃饺子。

    吃了几个,姜词突然“啊”了一声,停了动作,“这个怎么是甜的。”

    “操,我就包了这么一个,还被你吃到了。”

    姜词乐了,“说明我运气好。”

    “嗯嗯,”秦朕闷头喝了口啤酒,“开门红。”

    姜词瞟他一眼,笑说:“你今天倒是说了几句人话。”

 第47章 群青色(06)

    ·

    吃过饭,两人打了半天牌。姜词技术差,但架不住手气好,一个下午就从秦朕那里赢了张机票钱。

    晚上也是吃饺子,然后两人拎着酒瓶到天台上吹风。天台也被秦朕改造过了,半露天,用木板架了顶,底下摆着两条舒服的长沙发,据秦朕说,这是专门为今后通宵看世界杯准备的。

    他去客房搬了电视和机顶盒上来,插上电源,换到央视一套。

    弄好之后,抬头去看姜词。她正趴着栏杆眺望洱海,夜色中,黑色长发散在身后,被风吹起,又落下。

    秦朕静站了片刻,出声:“过来吧,别冻感冒了。”

    八点春晚开始,电视里闹闹哄哄,但不是号召子女回家团聚,就是合家欢乐庆新春,衬着两人的处境,跟笑话似的。

    两人把电视当背景乐,开始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秦朕,我打算开年了去帝都。”

    “钱攒够了?”

    姜词嘻嘻一笑,“本来是不够的,经过今天下午就正好够了。”

    “……”

    “你跟我讲讲你在帝都的事儿吧,给我做个参考?”

    秦朕喝了口酒,“我的事迹太过光荣璀璨,你参考不来。”

    姜词蹬了鞋,歪靠在沙发上,“那就讲讲你的光荣事迹。”

    秦朕淡淡说道:“没什么好讲的。”

    姜词笑了一声,也不勉强。她真是八度就能醉,此刻喝了两瓶朗姆预调酒,脸上已开始发热。她打了个嗝,“我躺一会儿,半小时,喊我起来。”俯下。身,手臂搭在沙发扶手上,头枕上去。

    秦朕看她一眼,下去拿了张薄毯,盖在她身上。自己又开了瓶啤酒,边喝边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里的节目。

    不知过了多久,姜词按着额头,抬起沉重的脑袋,蹙眉问秦朕:“几点了?”

    秦朕回神,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十一点了。”

    “你怎么不喊我。”

    “喊了,你没醒,还骂了我两句,好心当成驴肝肺。”

    姜词怀疑,“我有这么恶劣?”

    秦朕笑了一声,“你才知道?你平时自我感觉是不是有点太良好了。”

    远远的已有烟花燃放的声音,秦朕站起身,“起来放烟花。”

    “这里能放?”

    “不是大型的,应该没事儿。”

    两人去楼下将买来的好几捆烟花搬上来,一根接一根点燃。

    不知放了多久,炸得姜词耳朵几乎听不见别的声音,她惊声大笑,一边捂着耳朵,一边躲开秦朕佯装冲向她的烟花。

    一个空当,远处天空烟火一丛丛蹿升,和电视里主持人齐声倒数的声音相呼应。

    姜词和秦朕都十分默契地停了下来,心里默念,五、四、三、二、一。

    又是一年。

    秦朕说:“新年快乐。”

    然而他没听见回应,姜词缓缓抬眼,“……我想打个电话。”

    “打啊。”

    “……我不能打。”

    秦朕顿了顿,掏出自己的手机解锁递给她,“用我的,帝都的号。”

    姜词接过,输入那串早已烂熟于心的数字。

    秦朕盯着她。

    她手指在微微颤抖,悬在拨号键上,却是迟迟不能按下去,紧咬着唇,双眼静而幽深,起了一层雾气,像是要哭了一样。

    秦朕一把将手机夺回来,“我帮你拨。”

    “不行!”姜词吓了一跳,伸手去抢。

    秦朕将手机举高,“你男人的号码?”

    姜词跳脚去抢,“我不打了,你把手机给我!”

    “我问你呢,你男人的号码?”

    姜词紧咬着唇,只是徒劳地去抓他的手臂。秦朕忽将手机往兜里一揣,一把掐住她的腰,往前一步,猛一下将她按在栏杆上,低头。

    带着酒味的灼热气息近在咫尺,喷在鼻尖,双臂宛如铁铸,紧紧箍着,动弹不得。姜词本能感觉危险,声音发颤,“……秦朕,你放开。”

    秦朕紧盯着她,目光深沉而灼烫,“姜词,跟我吧。”

    姜词震惊,脑中一时一片空白,只说:“……你,你自己说的,不好我这一口……你难道喜欢我?”

    “跟着我,不会让你吃苦。”

    姜词喘了口气,“……我心里有人。”

    “忘了。”

    “忘不掉,除非把我心脏掏出来。”

    一时静了。

    秦朕松了手,“哭什么,不跟就不跟。”

    “我没……”姜词抬手往脸上一摸,怔住。

    秦朕目光复杂,看她最后一眼,从她身旁绕过去,回到沙发上,抄起酒瓶咕噜噜喝了大半。

    仿佛赤。身裸。体,铠甲尽除,却被突如其来的一支利箭射入心脏,猝不及防,立时血肉模糊。姜词蹲下。身,将头埋进双臂之间,紧咬着唇,肩膀剧烈颤抖。

    她从不敢放任自己去肆无忌惮的想那个人,因为一想到就会软弱,平生一股毫无益处的悔恨。

    但不离开他的庇佑,她怎么可能真正变得坚强——她不愿做菟丝子凌霄花,只想成为一株英勇火红的木棉。

    秦朕静坐片刻,姜词也从栏杆那边走过来。她眼泪已经擦干了,眼睛仍是湿润的,黑而明亮。

    秦朕看她一眼,“刚逗你的,别当真。”

    姜词静默片刻,点了点头。

    “你辍学就是为了这人?”

    “是。”姜词深吸一口气。

    秦朕沉沉地笑了一声,“难怪这么拼命。”

    “他大我十二岁,”姜词坐下来,以手掩面,声音沙哑,仿佛一根弦绷到极致,“……再不拼命,就真的追不上了。”

    秦朕没说话。

    安静很久,电视里节目结束了,远处的烟火也落了幕,姜词情绪缓和了些,轻声开口:“秦朕,男人要喜欢一个女人,是不是一定想得到她。”

    “哪种意义的‘得到’?”

    “……”

    秦朕笑了,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才缓缓地说:“这不一定,得分人,还得分喜欢到什么程度。”

    “怎么说?”

    “男人都这德性,一辈子肯定不止对一个女人动心,七老八十不顶用了,走在路上还不忘盯着年轻小姑娘的大腿意。淫。但要是真喜欢,喜欢到豁出性命,什么都能舍弃,什么都能忍,也什么委屈都能受。这时候,反而没什么邪念,舍不得,怕亵渎了,也怕禁不起。”

    姜词一怔,“你是这样?”

    秦朕挑了挑眉,恢复一贯吊儿郎当的模样,“我肯定不是。喜欢还在乎那么多干什么,先按住上了再说,舒坦了,服气了才是本事。”

    姜词面红耳赤,“……你怎么这么下流。”

    “不是你先问的吗?”

    姜词伸出手,“给我支烟。”

    秦朕没动,看她一眼,“戒了吧,你不适合抽烟,真心话。”烟雾从他指间腾起,又飞快被冷风吹散,“那人大你十二岁,靠这些旁门左道弥补不了。你既然喜欢他,就多学学他吸引你的地方——不是抽烟这些浮于表象的东西。”

    姜词垂首沉默。

    “学艺术的都会有些清高傲气,不愿意跟世俗妥协,也能理解。但我为什么说你还是个小姑娘,因为万事都有别解决方法,一头冲上去,撞得头破血流,对你自己有什么好处——别人放心不下,当然也不会把你当大人来看。”

    秦朕叼着烟,从皮夹里掏出一张名片,手指摩挲片刻,移开目光,递给姜词,“你去帝都找这个人,她能帮你少走些弯路。”

    姜词接过,看了一眼,郑重地道了声谢。

    秦朕看着她,目光一时无限的深邃,“姜词,你还年轻,又有才华,前途不可限量。人都会自然地老去……你不必非得历经沧桑。”

    姜词怔忡。

    秦朕站起身,在她头顶轻轻按了一下,捞起遥控关了电视,“下去吧。”

    ·

    初七,姜词出发去大理的机场。秦朕去送她,破破烂烂的车慢慢悠悠地开在路上,他哼着歌,依稀是那天弹着吉唱的那首。

    到了机场,秦朕从汽车后座拿出一个纸袋,塞进姜词怀里,“送你。”

    “什么?”姜词打开看了一眼,一条深蓝长裙,层层叠叠,纹理繁复。

    秦朕向前一步,虚虚地将她抱了一下,又很快松手,“我还得回去看店,不陪你等了,你自己进去吧……唔,你那堆破书,到了给我发个地址,我给你寄过去——行了,我走了。”

    说罢,也不待姜词回应,摆了一下手,转身拉开车门。

    正这时,一只手攀住他的颈项,将他往下一拉,紧接着一个温热的东西在他脸颊上碰了一下。

    姜词退开一步,笑意盈盈,“秦朕,谢谢你。”

    秦朕愣了一下,猛地擦了擦脸颊,“我。操,全是口水。”

    姜词扬眉,“我走了,你路上小心,别又栽进水田里了!”说罢,招了招手,拉着行李箱走向候机大厅。

    新年伊始,她又去了一趟感通寺。

    苍山圣应峰脚下,仍与几年前一样,幽深宁寂,古木森森。她捐了香火,叩首礼拜,再次掣了一支签。

    只近贵人,淘沙成金。鱼翻桃浪,喜变龙身。大利北方,诸事皆吉。

    是支上签。

 第48章 水洗蓝(01)

    ·

    帝都,仲夏时节。

    西秦画廊主办的拍卖会在郊区的度假村举行,来往皆是名流巨贾。恰逢西秦画廊成立十周年,十年间被其运作成功的签约画家纷纷前来站台,更有海外艺术家鼎力相助。

    画廊老板陈西子趁着拍卖会结束,而酒会尚未开始之时,回休息室拿东西。一打开门,却见沙发上坐了个红裙女人,顿时吓了一跳,按住胸口,“祖宗,你怎么在这儿。”

    姜词虽坐得端正,可脚下高跟鞋东倒西歪,藏在身后的饼干袋子露出一角,嘴角还沾了点儿饼干屑。她见来人是陈西子,索性又将饼干拿出来,笑说:“我从下飞机到现在,只在路上等车加油的时候吃了包薯片,真的饿惨了。”说罢继续狼吞虎咽。

    陈西子从一旁抽屉里拿出一本名册,搁在桌上,顺道掏出镜子补妆,“拍卖会你没去?”

    “没,到处找吃的。”

    陈西子忍俊不禁,“你最喜欢的那位新加坡画家,那副《夤夜》拍了二百一十一万。”

    “管它多少钱,再少两个零我都买不起。”

    “那还是买得起的,”陈西子手里动作一顿,转头认真看她,“——姜词,你的画拍了二十万。”

    姜词顿时一怔,笑了,“谁这么大手笔?”

    陈西子旋出口红,仔细地抹了一下,“好东西总有人识货,今年签的三个,你这幅最贵。”她扬眉笑了笑,“看来我眼光依然精准,也不枉费这两年时间了。”

    西秦画廊背后有靠山,且如今的靠山十分不简单,其性质与其说是画廊,不若说是艺术投资公司,能与之签约的画家,必都有两把刷子。可拍卖会上一副新人作品能拍出二十万的价格,也是十分难得。今年画廊签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刚满十六岁,画廊前期宣传颇多,对其定位为“天才画童”。反倒是姜词,这两年在国外,一直默默无闻。

    姜词也是难掩喜悦,“还得感谢你。”

    “别谢我,我可是雁过拔毛的商人,小心我把这二十万扣下来,一分都不给你。”

    姜词笑说:“车马费还是得给我留点。”

    陈西子补完妆,敦促姜词也赶紧收拾好,去酒会上露个面。经陈西子引荐,姜词跟拍她作品的藏友打了个招呼,也没记住名字,只跟着陈西子叫他“雷总”。

    “你这幅画,构图大胆色彩奇崛,我这么多年没见过如此有灵气的作品了,放个几年,铁定升值。”

    姜词笑说:“承蒙雷总抬爱。”

    “还年轻,好好儿画,跟着陈老板多历练历练。”

    陈西子笑说:“雷总,您太会讲话了,一句话就夸了两个人。从前只听说您眼光独到,今日一见果真不假。就您今天拍的这画,我保证稳赚不赔,二十万绝对划算。”

    眼见陈西子与雷总你一言我一语,很快便谈到生意合作上,姜词自觉无聊,敬了雷总小半杯酒,借故离开了。

    她拿了一盘子食物,静静悄悄上了二楼,坐在栏杆旁的休息区,边吃边看着底下。静坐片刻,忽觉旁边光线被遮去寸许,姜词抬眼,顿时一愣,急忙起身,“许小姐?”

    许尽欢笑道:“我就看着像你,果不其然。”

    姜词伸手与她一握,“你怎么来帝都了?”

    “跟家里吵架了,出来散心,这拍卖会上有我很喜欢的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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