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差之微毫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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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差之微毫的世界-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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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飞机晚点两小时,现在是凌晨,又是发邮件,能联系到人才怪。
  闻歌等了片刻,不时地解屏看有没有邮件回复,每每落空后。她便决定现在这机场里过一夜,等明天继续联系。
  一个人,又拎着行李,闻歌这一晚注定睡得不踏实。几次冻得醒来,哆哆嗦嗦地看一眼四周,又困又倦地闭回眼睛。
  幸运的是,隔天的一大早她就收到了邮件,只是邮件内容让人有些沮丧。因为离开学还有几天,学校的寝室并不开放,她需要在外面住酒店。对方体谅她刚从中国过来,还是决定跑一趟,带她找到酒店暂住几天。
  在酒店安顿下来后,闻歌隔日就自力更生地把该办的事情都办好了,又列了一张机票,学费的清单记在纸上。打算等开学之后,去找点事做,把这一笔本不该支出的大笔费用还给徐丽青。
  计划好这些,她这才有空欣赏这座城市。
  这座城市的夕阳很美,那金光圣洁又纯净,让她的这一场放逐,都带上了几分虔诚。
  
  闻歌出国了。
  他的生活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偶尔依然会想起她,并且思念越来越深刻。会担心她好不好,累不累,冷不冷?
  喝醉的时候远比清醒的时候更多。
  以前的克制,此刻都成了压抑,让他的脾气变得暴躁。
  她的号码拨打过去后永远都是关机状态,那一声声机械又冰冷的声音反复地响起,让他那颗心也越沉越低。
  她说她把自己流放了,她彻底脱离了他的视线,在他无法掌控的千里之外。哪怕是见一面,听听声音,此时都成了一种奢望。
  那一句“流放”彻底成了他的梦魇,让他每次想起,都有种蚀骨一般的折磨。
  徐丽青拒接他的电话,随安然对他无奈地摇摇头,告知:“闻歌在那里肯定办了新的电话卡,刚入学肯定很忙,还来不及告诉你吧。”
  被推入深渊的感觉,他终于体会到了,如此猛烈,让他措手不及。
  
  闻歌的学习生涯并不是很顺利,或者说是……被孤立的。
  她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很多时候她说的话别人并不能完全听懂,加之,她总是独来独往,并没有人想要认识她。
  她在饭堂应聘了服务生,工资相比较而言比较高,她起初还好奇为什么这样的职业很少有女生应聘,后来才知道——如果不是很缺钱,谁也不会来这里做这么累的活。
  理所当然的,她已经成了同学眼中的特困生。
  被冷遇,被孤立,被轻视,她遭遇了在国内都没有的一切。
  没有人和她说普通话,她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自言自语,自问自答。有时候,说着说着,就会陷入迷茫——她在干什么?
  这样的情况在冬天来临前夕,她和杨乔在饭堂重逢时,终于有了改善。
  杨乔是她在美国中转机场遇上的问她要泡面的中美混血儿,他和她同级,读得是生物化学专业。
  他和另一位男生一起,抬头看见她的时候,吃惊地连筷子都没握稳:“闻歌?”
  闻歌手里还拿着抹布,听到这久违的声音,愣了一会才转回头。
  杨乔站起身来,露出一个无奈又欣喜的笑容:“你好,又见面了。”
  遇到杨乔之后,闻歌才发现原来大学里还是有非常多的中国留学生,只是她一直以来没有注意,也没有被发现,才孤零零的一个星期之久。
  虽然被拉入了这个圈子,可闻歌一直没有融入的感觉。她依然喜欢一个人待着,所有的时间都用来上课,做零工。
  那股拼命劲让杨乔都没能忍住,在一次聚会后送她回去时,直白地问道:“你是不是缺钱?”
  她脚下是一串闪烁的埋在玻璃下的霓虹灯,低着头时,整张脸被那变幻的光线映衬得有些阴晴不定。
  杨乔以为自己是问得太直接了,补救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想,如果你非常缺钱的话,我可以再给你介绍一些来钱比较多的工作。”
  闻歌这才抬起头来,那张白皙的脸漾开浅浅的笑意,她没回答之前的问题,只是点点头:“等学期结束,给我介绍一份吧。”
  杨乔眉头微微一皱,问道:“不回去……过年吗?”
  闻歌摇摇头,宿舍就在前面了,她抬步走得更快了些,背对着他朝他挥了挥手:“不回去。”
  那是个伤心地,回去干嘛?
  圣诞过后,这学期的学业便结束了,饭堂暂时不需要人手,闻歌需要出去找工作,也需要搬出去住。她没有麻烦杨乔,自己去商场应聘,虽然对方拒绝得很委婉,但闻歌依然知道,被拒绝的原因是因为她是中国人。
  闻歌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酒吧当服务员,那里薪资高,也并不会很累,唯一要面对的就是层出不穷的骚扰。
  坚持了几天后,终于在一晚,她狠狠地甩开络腮胡子的手臂,抬手一拳狠狠地落在了男人的下巴上,随即,虚张声势地砸了酒瓶转身就跑。
  那喧嚣的音乐里,那男人气急败坏的咒骂和威胁远远地传进她的耳朵里,她又害怕又觉得恶心,只希望不远处透着一丝微光的门后,能出现一个结实的怀抱,能给她保护。
  可是她推门跑出去的时候,只有满目的刺眼的雪。
  那大雪从天而降,纷纷扬扬。路边已经堆起的雪堆更是泠泠冷光,即使是商店暖色的灯光也无法使它变得温暖。
  她的外套还留在工作室里,身上只有一部手机,一把钥匙,一点零钱……
  她弯下腰,扶着膝盖剧烈地喘息着,那急促的呼吸和骤然吸入的冷冽的空气,让她的心口一阵哽咽般的疼痛。她闭着眼,孤身站在空旷的街道上,忍不住泪流满面。
  好辛苦,真的……好辛苦。
  小叔,小叔,小叔。
  她缓缓靠着路灯坐下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颤抖着摸出手机,哆嗦着在输入键上输入早已烂熟于心的一串数字,泪眼朦胧地盯着那屏幕良久,这才一狠心,按下了拨号键。
  冗长的忙音过去,是“咔擦”一声细微的轻响,那端的被接起,清冷又熟悉的声音响起,带了几分试探,轻柔又温和:“闻歌?”
  仅叫出了她的名字,便让她泣不成声。
  她掩住唇,任凭那眼泪疯狂地掉落,心口却是一阵阵抽搐一般的疼痛。她用力地按住嘴唇,生怕自己一开口,那破碎的呜咽声就会让他听见。
  可到底,还是控制不住地溢出了几声哽咽,她低下头,整张脸深埋进手臂里,挂断了电话。
  雪越下越大,她一个人蜷缩着坐在街头,肩头,发上,都是落下的雪花,薄薄地积出一层。
  她却在这寒冷的夜里,肆无忌惮地放声大哭。
  为那些委屈,为那些疲累,更为他那一声“闻歌”。
  

  ☆、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温少远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回想起刚才那模糊隐约的哽咽声,眉头一拧,一股不安感顿时扩散。
  他抬手虚指,让正在汇报工作的随安然顿时收声,安静地看着他。
  会议室没有多少人,几个经理聚在一起开个工作汇报。前阵子出差工作交流,随安然是一起被外派的那一个。
  温少远只瞥了她一眼,几下翻出刚才的那个号码,扬手把屏幕拿到她的眼前:“是不是闻歌?”
  随安然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目光转到那串电话号码上,微点了点头:“是她。”
  座上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现在上演的是哪一出。
  温少远没有犹豫,他暂停了会议,起身走到会议室远处的落地窗前,往回拨号。
  随安然看着他的背影,修长又高挑,一身剪裁合适的西装让他整个人的气质显得冷漠又疏离。可就是这样仿佛无坚不摧的人,却偏偏让她读懂了他的无奈和孤寂。
  她收回视线,指尖抵住笔,思忖了良久,摇摇头,在空白的一张纸上写上了闻歌就读的大学校名。夹在指尖看了良久,压进了掌心里。
  反复几次得到的结果都是关机后,温少远握着手机在落地窗前站了良久,拢着眉心给何兴打了个电话,吩咐他定明天飞明尼阿波利斯的机票。
  落地窗外,是浸在雨水里湿润的a市,窗上被骤然增大的雨势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水帘。那水珠被风吹地摇摇欲坠,最终都逃不过沿着床沿滑落的命运。
  他看着看着就有些出神,手指按上去,像是在这些雨珠上看见了她。窗外轻响起的敲击声在静寂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他指下触目可及的a市就在这雨声,雨水里渐渐模糊。到最后,只能看见远处大显示屏上闪动的光影。
  他这才转过身,回了座位,继续会议。但显然的,已经心不在焉。
  等散会后,随安然故意收拾得慢一些,等同事接二连三地都走了,她这才把压在手心里压得温热的纸条移过去,推到了他的手边:“以前我总是劝她放弃,因为我看到的是无终,无果。你不是时遇,你的本性里比他要更多一些思虑。可是她不懂,她总觉得你的回避你的谨慎是拒绝,所以她就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希望你回头看一眼……
  直到现在,我依然还是那样的立场。你不适合闻歌,闻歌和你也不合适,但可惜的是,她最爱的是你。”
  随安然无奈地摇摇头,见他把纸条接过去,这才收回手:“有需要的可以找我帮忙,虽然这些话这样说不太合适,但今天还是想规劝你,越珍贵的东西越要珍惜。想要的,永远都没有自己握在掌心里更安全。你所有为她考虑的,并不一定是她需要的。时间还是个挺玄妙的东西,不会按照你的意愿进行,如果她改变了,你后悔不及。”
  她几年隐忍,当初觉得自己和温景梵天差地别,总也迈不过之间的那条沟壑。可后来,他伸手把自己抓进了手心,才发现,所有的问题都敌不过——彼此恰好喜欢。
  她抱起文件,手在会议桌上轻按了一下,见他低头深思,这才悄然离开。
  何兴订好了明天飞明尼阿波利斯的头等舱,去办公室时扑了个空,匆匆找到办公室,见他沉默着坐在椅子里。那身影萧索又落寞,在门口站了一会,确定中心气压值并没有低到警戒线,这才低眉垂眼走进去,轻声汇报:“温总,机票已经订好了,明天上午十点的飞机。”
  温少远没应声,目光落在纸条上那端正秀气的字体上,轻叹了一口气,几下折好夹进皮夹里,推开椅子站起身来:“把工作安排都往后推,等我什么时候回来了再说。”
  何兴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应了声是。看着他几步走出会议室,挠挠头,自言自语道:“光头等舱往返就17万,可不是得把工作往后挪挪嘛。”
  
  闻歌的手机始终没有开机,温少远回拨了几百个,得到的结果依然是冷硬又机械的女声告知手机正处于关机状态。
  何兴在一旁小口咬着他的绿豆糕,小心翼翼地瞅着自家boss明显火烧屁股,坐不住的神情,更加努力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到明尼阿波利斯后,刚出舱门,他就开始继续照着她的号码打电话。
  冬天的明尼阿波利斯,温度低得可怕。他来得匆忙,只收拾了一件厚大衣,在下飞机前穿上了,可到了这里之后才发现,远远不足以抵挡这里的寒风。
  晚上十点,他走到机场的出口。
  不远处就是提前约好的司机,他抬步走过去,问好之后,报了闻歌的大学校名给司机,司机挑了挑眉,问道:“圣诞之后学校已经放假了,现在学校里应该是没有人的,你确定要去哪里吗?”
  温少远被问得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目光沉然地看着他。
  那司机以为他没听懂,又问道:“你还知道你要找的那个人,他别的住所吗?”
  温少远抬手轻捏了一下眉心,摇摇头:“不知道。”
  一瞬的沉默。
  那司机尴尬地笑了笑:“那我先送你过去看看。”
  温少远点点头,不愿意多说,往后靠在松软的椅背上,紧绷着的神经依然没有松开的迹象。他侧头看向黑沉沉的窗外,长长地吐出一口闷气。
  等红绿灯的间隙,他又开始给她打电话,这一次,不再是关机状态,忙音响了两声,被人接起。
  温少远霍然坐直身体,因为骤然的寒冷,嗓子产生的不适让他发声有些困难,他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便听电话那端清亮又愉快的声音响起:“小叔吗?”
  他瞬间哑然无声。
  闻歌在杨乔的帮助下成功的获得了一家便利店收银员的工作,就在学校的门口。午餐和晚餐全包,除了工作时间比较久之外,别的哪里都好。现在,她才刚下班。
  没听到那端的声音,闻歌看了看手机屏幕,确定还在通话中,疑惑地又叫了一声:“小叔?”
  话落没多久,她又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声:“该不是打错电话了吧……”
  “没有。”温少远缓缓靠回座椅,轻咳了几声,才问道:“你现在在哪?”
  “在学校。”闻歌想也不想就回答道:“刚下课,在等同学。小叔你那还是白天吧,是不是刚吃过饭啊?”
  温少远的嗓子一哑,听着她的声音除了感觉心疼之外,再也感觉不出什么。他垂在膝上的手指缓缓握紧,垂下眼,听她絮絮叨叨地抱怨着教授有多难搞,作业有多难写……
  眼睛一酸,他忍不住闭住眼,打断她:“昨天,是哭了?”
  “啊?”闻歌顿时卡壳,她站在商店门口,看着街道上沉沉的夜色,傻笑了两声:“没有啊,昨晚下雪了。我想问问你……好不好?”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也低哑了下去,有气无力的:“但是手机没电了。”
  “嗯。”他应了一声,突然就不知道要和她说什么了。
  那些刻骨的想念,那些来时的不安,那些无法言说的心疼和担心,在此刻听见她的故作轻松时全部被粉碎。
  相对沉默了一会,他才压低声音,轻声说道:“我以为你受了委屈,不太放心,想过来看看。过年回不回来?”
  他那一句轻柔的“我以为你受了委屈,不太放心”让她瞬间湿了眼眶。闻歌掩着唇,深呼吸了一口气,那夜晚涩凉的空气刺得她鼻腔发疼,她也只是掩饰一般地笑笑:“不回去了,来回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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