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体里有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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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体里有只鬼-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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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上的诸多物件捡起来交还给对方。假如对方身上受伤流血,如果是男生,他会扶着他到医务室去。如果是女生,则会去叫医务室的校医亲自过来处理。

之所以会有这样不同的处理方式,那是因为他知道如果贸贸然扶着受伤的女生去医务室的话,其他孩子可能会在旁边笑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虽然乔汨并不会把他们的话当真,但被他扶着的女生大多会受不了这种取笑。毕竟还是小学生,对男女之情似懂非懂,因此脸皮十分薄,受不得别人的取笑。

就这样慢慢地,同班的孩子隐隐觉得那个叫乔汨的新来的转校生好像跟他们有点不太一样。甚至就算是一些平时喜欢欺负新生或是低年级学生的高年级生,也不敢随便欺负转校过来没多久的乔汨,因为他们总感觉那家伙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气度。

在马玉龙跟乔汨两人同时都小学毕业的时候,作为马玉龙的父亲,马江也有去参加学校组织的简单的毕业典礼。由于老乔有事要办,因此他并没能出席侄子的毕业典礼。

在毕业典礼正式开始之前,按历年的习惯,校长会亲自为考试成绩在前十名以内的不同年级学生颁发奖状。

马江看到自己家里的司机,老乔的侄子乔汨也在这十个成绩优秀的学生当中,而且还是考得最好的一个。这种情景让马江的心情颇为复杂。

同样是学生,一个品学兼优,出类拔萃,另一个却没有一科能够及格,最低分的一科甚至只有8分。虽然这个“8”字与“发”字谐音,是许多生意人最喜欢的数字,但马江却完全高兴不起来,因为那是他的儿子马玉龙考出来的成绩,而满分却是100分,连十分之一的分数都不到。

当简单的毕业典礼结束后,心情复杂的马江刚刚要离开会场的时候,一对牵着孩子的年轻夫妇忽然拦在了他的前面。

在马江正有些不解的时候,那对夫妇却突然十分愤怒地指着马江骂了起来。

这对夫妇高亢的谩骂声很快就引来了在场许多家长的注意。

原来,那对夫妇的孩子在学校里经常被以马玉龙为首的一大群不良学生欺负。

这些不良学生平时不仅把那个学生当成下人一样随意吩咐指使,而且动则就拳脚相加。有一次甚至还当着其他学生的面将对方的裤子强行脱了下来扔到楼下去,然后指着对方毫无遮掩的小鸡鸡大笑起来。

虽然还是小学生,但已经懂得什么是羞耻,那个学生当时是大声哭着离开学校的。从那天以后,那个学生再也没有到学校来,不管父母如何相劝。

那对夫妇曾经为此事向学校方面投诉,但学校因为不敢得罪马家,一直敷衍应付着他们。

这对愤怒的夫妇当然看出学校的用意,为了替自己的孩子争回口气,于是特意选在毕业典礼的时候向马江兴师问罪。

在这对夫妇激动地骂着马江教子无方的时候,突然又走过来好几个家长,他们都一起愤怒地向马江说起自己的孩子又是如何被马玉龙以及其他不良学生欺负的。

一时间,场面一片混乱,所有家长跟学生都看着马江以及他的儿子马玉龙。

听到这些家长的愤怒指责,马江马上去看自己的儿子,发现他根本就不敢抬头望自己。

直到这时,马江这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学校里原来是个人人痛恨的小霸王,心中顿时惊怒交集。

回去以后,马江将马玉龙狠狠地抽了一顿,这还是马玉龙第一次被父亲打。

在马江怒骂着儿子的时候,不经意地将马玉龙在学校里的恶劣行径与司机老乔的侄子乔汨是个多么优秀的学生作了多次的对比以及责骂。马江以为这样的对比能够让马玉龙有所长进,但他没想到,就是在这一次,马玉龙开始深深地憎恨起那个被用来与他作比较的佣人的侄子。

接下来的几年里,虽然年龄相近,但家庭背景完全不同的马玉龙跟乔汨在相同的学生生涯里各自朝完全不同的方向发展着。

一个无心向学,终日只顾着与一些猪朋狗友到处玩乐、打架闹事。

另一个却是老实本分地用功学习,一直保持成绩优异。在升上大学以后,甚至还连续两年获得了一等奖学金。

与乔汨这种出类拔萃的优等生相比,年龄与之相当的马玉龙就越发给人一种败家子的可悲印象。

也许并没有多少人真正会将乔汨与马玉龙作比较,因为一个是司机的侄子,另一个则是马家的大少爷,身份背景完全不同。

但马玉龙总有种感觉,父亲之所以会对他越来越严厉,完全是因为父亲老是拿他跟乔汨作对比的关系。

马玉龙作为马氏集团的未来继承人,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了这种身份所带来的强烈优越感,也习惯了别人对他的阿谀奉承,这一切无形中都让马玉龙养成了越来越自视高人一等的狂妄性格。

在他眼中,乔汨永远都不过是个从孤儿院里出来的小杂种而已,连他家的狗都比不上,根本就没有任何资格与他相提并论。

两者巨大的身份差距让马玉龙无法忍受别人将他与那个小杂种作比较,因为他觉得乔汨根本就不配跟他比。而更让马玉龙无比愤怒的是,只要有人将他们一比较,所有人都只会把他当成一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

因此,原本得意洋洋地来看乔汨如何落泊的马玉龙完全无法忍受那个低贱的“小杂种”对他出言奚落。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自己当时竟然连一句话都无法反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家伙得意地离去。

回想起乔汨临走前所露出的那种完全视他为一无用处的垃圾一般的冷笑,差点让马玉龙愤怒得几乎爆血管。

“畜生,我一定让你过得比死还要惨!看着吧,我一定会慢慢玩死你的……我要让你最后像狗一样向我摇尾求饶……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快的,我会慢慢玩死你,玩死你……”他一边有点神经质似的不断咒骂着一边下意识地发动了汽车的引掣……

→第三十四章 … 变故←

在安静而略显阴森的医院殓房外面的走廊里,何律师一边沉默地坐在一张椅子上,一边不断地抽着烟。

坐在他旁边的,是同样沉默的临时助手兼见习律师司徒小姐。只是相对于何律师的平静,她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明显的担忧表情。

今天,原本是他们上法庭替年轻的当事人辩护的日子,但是由于一些谁也没有想到的突发事件,使得审讯推迟了。或者应该说,这是何律师本人向法庭申请延期审讯的结果。

除了这两位律师以外,在走廊的另一排椅子上还坐着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员。两个警员此刻也跟那两位律师一样,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后,其中一个较为老成的警员看了看手表,然后站起来对何律师说:“何律师,时间已经不早了,我看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何律师想了想,然后站起来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知道这让你们很难做,但能不能再等等?让他在里面再多待一会。躺在里面的那个人原本是他唯一的一个亲人,本来是准备过来看我的当事人的,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说到这时,何律师不由得叹了口气。

那个警员想了想,终于点头说:“那好吧,我们再等等。”

“谢谢,过两天我想找个时间请两位好好吃顿饭,希望两位警官不要嫌弃。”何律师一边说一边顺手将两根烟递给他们。

那个警员连忙摆手说:“何律师你千万不要这样,我们并没有做什么。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真的不用这样。何律师你是真正的好律师,这点我们都知道。”

他这番话倒并不完全是客套话。因为不仅是这一区的警员,就连市内其他各区的警察也大都不止一次见过这位中年律师在他们的警局里出现。

作为法律援助处的资深律师,他每次在警局里出现,不用说当然都是为了替那些无力聘请律师,只能申请法律援助的案发当事人打官司。

由于经验丰富,以及多年来所积累下来的与各个警局之间的良好关系,他不时会受到一些专业律师行的高薪邀请,希望他能够加盟。但是何律师始终都没有离开,一直留在被外人称为清水衙门的法律援助处工作。

所谓日久见人心,他的这种气节再加上平时待人接物时的和气态度,这么多年来赢得了市内各个警局许多警员们的尊敬。要知道,虽然算是同行,但其实大部分的警察都对律师没什么好感,尤其是那些为了钱而替很明显是犯了罪,由警员们辛辛苦苦捉回来的嫌疑人打官司的所谓名牌律师。因此,像何律师这种受到这么多警员尊敬的律师在业界可以算得上是异数。

也正因为出于对何律师的敬重,这两位警员才破例允许那个年轻人在单独一个人的情况下留在殓房里这么长时间。因为按照规定,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负责押送嫌犯出入的警员都必须要时刻跟在嫌犯身边,不允许离开半步,以防嫌犯逃走。所以,这两位警员在明知违规的情况还答应这样做,已经是给了何律师极大的面子。当然,他们这样做也多少有些出于对那个年轻嫌犯同情的心理因素。

接下来,时间继续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很快,又过了半个小时。

终于,随着一些轻响,殓房的门被打开了,一个双手戴着手铐的年轻人慢慢地走了出来。

也许是因为在温度极低的殓房内待了太长的时间,那个人走出来的时候身上还不断地冒着淡淡的寒气,这些淡白色的寒气使得那个人的脸色看上去更加的苍白而缺少血色。

这时,何律师走到那个人身边,然后默默地递给他一根烟。

“谢谢。”以极低的声音道谢了一下后,那个人接过了何律师递过来的烟。

在帮对方把烟点着后,何律师抬头看了他一会,然后一句话没说,轻轻地在对方的肩膀上拍了几下以示安慰。而何律师的助手司徒小姐也没有说话,只是以一种带有关心的眼神看着那个年轻人。

在深深地吸了口气烟后,那个人看着自己的辩护律师问:“何律师,马玉龙现在怎么样了?”声音缓慢而低沉,但里面却隐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如冰层下不断被压迫流动着的水流。

何律师回答道:“马家已经将他保释回去等候法院聆讯。因为警方在检验的时候发现他跑车上面安装了一个干扰器,正是这个干扰器使得跑车内置的AIEAM系统(人工智能紧急操纵系统)失效,从而造成了这次的事故。

根据交通条例,擅自通过改装或安装干扰器的方式来强行关闭AIEAM系统是严重违规事件,如果因此而造成人命伤亡的话,更会上升到刑事审查程序,因为这是为了避免有人利用交通事故的借口来逃避杀人的罪责。

虽然马玉龙并没有任何谋杀你伯父的动机,但是你的伯父的确是在警局门口被他开车撞死的,而且又正巧在他车上发现了干扰器,因此最低限度警方也会以误杀罪名来起诉他,就算起诉失败,交通科那边也会按照交通处罚条例来申请法院裁决。所以不管怎么样,都一定不会让你的伯父白死的。”

正如何律师所说的那样,事情的经过其实很简单。原本身在外地的老乔,在接到何律师的电话后,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根本就无法相象一向老实听话的乔汨会做出贩毒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在好不容易才消化了一些震惊的情绪后,老乔连向马江请假的时间都没有,就连夜赶坐最后的一班飞机赶回来想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经过几个小时的航行后,老乔一下飞机连气都还没喘顺,就急急忙忙地向电话当中的那个“何律师”所说的警局急奔过去。

就在他刚刚走到警局的门口,一辆高速行驶着的跑车也正好从警局的门口冲出来。

只要是有一些驾驶经验的人都应该知道,在人多的地方或比较复杂的路段,尤其是路口等敏感处,通常要减速行驶以策安全。

但原本就因为心中充满恼怒而有些心不在焉的马玉龙根本就没想到这些,他只是下意识地发动了引掣,然后以惯常的快车速驾驶着他那辆性能卓越的跑车。

也许是因为跑车的性能真的太过卓越,虽然在冲出门口的那一瞬间马玉龙看到了前方似乎有个人影,但由于车速实在太快,他根本连刹车的时间都没有,直直地撞向了刚好在警局门口出现的老乔……

过了一会,乔汨问:“何律师,你认为马玉龙如果被判刑的话,会判几年?”

听到他的问题,何律师并没有回答,而是表情凝重地思考着。

这时,乔汨又说:“何律师,我希望你能够坦白地告诉我。”

深深地看了当事人一眼后,何律师终于叹了口气说:“好吧,我告诉你就是了。以我的经验,最多是判三到四年左右。原因很简单,马玉龙他并没有任何要杀害你伯父的动机,因此这完全可以当成是一桩特殊的交通事故看待。

现在唯一可以作为判刑依据的是在他跑车上面发现的干扰器,这虽然是严重违规事件,但一来马玉龙他之前没有任何案底,二来以马氏集团的影响力,马家大可以请一些有地位的社会人士亲自出面为马玉龙求情。这样一来,法官在判刑的时候通常会从轻发落。根据我的经验,通常不会超过五年以上,三到四年的话应该算是比较接近的数字。”

听完何律师的分析后,乔汨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低头沉默着。

何律师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个年轻人,只好不停地抽烟。

不知过了多久,乔汨终于慢慢抬头对自己的辩护律师说:“何律师,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事?”

“我想请你替我叫马玉龙来跟我再见一面。如果他不肯来的话,你就告诉他,我有办法让他免于起诉甚至不会被判刑。”乔汨静静地说道。

听到他的这番话,不仅是何律师跟司徒小姐,就连那两个在旁边不小心听到的警员也十分惊讶地看着他。

“你说的是真的吗?”连一向沉稳的何律师此时也忍不住失声反问道。

“是的,何律师。麻烦你帮我转达一下。”乔汨依然一脸平静地说道。

望着年轻的当事人像是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那样神色如常,饶是经验丰富的何律师也露出了一脸的疑惑。他实在搞不懂这个年轻人究竟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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