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锁狂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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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锁狂龙-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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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酒,一身酒量,天下无双。为人津津乐道的是,她为了一坛酒国名手所酿制的极品女儿红,在其家门前等候了足足三个月,就为了在酒国名手的女儿出嫁之时,尝到第一口窖藏了十八年的女儿酒香。

她,好赌,但凡北武林所有赌场,她均有涉足。她赌技骄人,未曾输过一次。而她每每赌博,皆一掷干金,赢走赌坊无数银两。但是,北方赌坊却不曾将其视为瘟神,因为,她每次赌赢,只取赌坊一半银两,为赌坊留下后路,另一半银两也从不曾落入她的囊中,全数被她救济了北方无数的贫穷人家。

她,好色。此一行为,惊骇世人。她身为女儿,却喜欢美色。只是,她好色却只为欣赏女儿姿容,更是对容颜美丽的女子温柔体贴,尊重无比。因而,北方女子,莫不因她的喜爱而心欢不已。又因她行事狂放,颇有男儿之风,更是惹得无数美人忘了她身为女儿,暗生爱慕之意。曾有北国皇后与青楼歌妓为她争风吃醋,险些大打出手。

她,好武。生就一副清奇骨骼,天资过人,但凡武艺,只需过目一眼,便铭记在心,小小年纪便融汇了百家之长,而无敌于北武林之中。十一岁,独入沙漠,一人独捉了为害沙漠几十年的漠北双枭,为沙漠游民除却了心头之患;十三岁,与西域十大高手轮番斗技,越斗越勇,连拚七天七夜,也不分胜负;十四岁时,江湖之中,已无人敢掠其锋芒。

因上种种,北武林,称其为『狂龙』。

狂龙,莫愁。

只是,因她行事放纵,武林中人,常对其行为看不过眼,有些人自以为长者,常前去教训,只是技不如人,都在她手下败下阵来。而那些自以为是的人,因此常常在口头上占她便宜,常咒骂她无人敢要,要做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今日,却是要教这些自以为是的人大大吃惊一番,因为,北武林盛传,狂龙,好事将近了……

是谁敢娶这放荡不羁的女子?

是谁呢……

说起来,所有的武林中人可真是要大大的咋舌了。竟然是鬼府中人。

叫什么来着?

燕……燕,燕不,不什么?

燕不凡!

没有听过,是飞燕的弟弟吗?

那不是比狂龙年少吗?怎么有胆子娶这放荡不羁的女子?

或许,是出于什么的考量吧?

出于什么样的考虑,武林中人都无法知晓,只是,鬼府与神宫的联姻,却像是投在一波平静湖水中的石子,一石击起千层浪。



第三章



雨,带着清脆的声响,打在翠绿的香樟树梢上,打在小楼的屋瓦上。江南的秋雨,透着一种精致的悲凉。

鬼府角落里。

古朴小楼中,燕不凡一身素白,端坐在大厅里。乌发如云,白衣如雪,沉静而温润地坐在秋雨飘摇的黑夜里,像是一幅淡雅的淡墨画卷,却透着淡淡的哀怨。眼眸静静地望着门外的风雨,风雨里,神情肃穆的护卫们,犹如威严的石像,动也不动。

好大的阵势呢。

燕不凡轻轻地叹了一声。是什么事情呢?

清早醒来,平日人烟极少的小楼里,无端端地多了几十个护卫。然后,是三司的管事,一个接着一个的来,平日里他极少与这些人接触,怎么一起聚了他这里来?

说话间,却又只是闲聊些家常,问询一些日常杂务,只是,每一个管事的眼神里,都带着打量与琢磨,着实让他费解。

最终,是一只鸟儿让他的心里明白了因由。

那是一只翠鸟,血嘴翠鸟。鬼府里用来传递书信的灵鸟。灵鸟带来一纸书信,上书:今晚掌灯时分。

那是大哥的笔迹。

也就是说,掌灯时候,大哥要来。

冷冷地笑了笑,那么,爹爹自然要来。什么失踪,那只是故意传出去的话罢了。鬼府里,这些年来,上上下下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只是,不曾说破罢了。

早先就暗自猜想,什么时候这层纸才会破掉。

想不到却是那么快……手掌轻轻地捏成了拳,粉色的指甲,深深地抬进了掌心里,而且,怎么想也不会想到,竟扯上了他。

那一夜,他送酒醉的龙姑娘回住处,然后去寻解酒药,路上遇着了出来夜游的爹爹,然后,爹就给了他两颗药丸,一颗让他服下,一颗给了龙姑娘。

他以为,那只是寻常的药丸,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他也要吃,可是他还是吃了,因为,他不会想到,爹爹会害他。

给龙姑娘吃完药,他便准备回房,只是走至府里的竹苑时,他就觉着浑身奇热无比,身子羞人的地方痒得要命,只想用什么东西插着才解痒,然后,就出现了一个男人,然后……

雪白的牙,紧紧地咬了咬略微有些苍白的唇,神情有些惨淡。然后,他就在一个男人的身下,扭动着身体……疯狂的时候或许还好些,可是醒了之后却是羞愤欲绝。几次三番,都想寻死,可是,一想及娘亲孤单在人世间,他又舍不得了。

原也想,就当是一场梦,可是,不会想过,每至夜晚时候,那个占了他身体的男人都会找上他,将他一次又一次地带进可怕的梦境。

只是,想要挣扎,却是怎么也挣不脱。从此,恨上了给他药的爹爹,恨啊。好恨!



轻柔的足音,自小楼深处慢慢地靠近,将燕不凡精致脸上的恨意隐藏了起来,他抬起眉眼,看着温婉如玉的妇人在一身青衣的双髻少女搀扶下慢慢地近了身前。

「凡儿,还在等吗?」妇人憔悴的面容透着凄楚,「他……他们怎么还没有来?」

瞧出那妇人语音里微颤,也瞧出了妇人脸上隐约的惊惧,燕不凡沉静的面容染了一抹柔润的笑容,迎向了妇人:「大哥事多,迟些是应该的。娘,您身子不好,您应该歇了,大哥我来等就好了。」

妇人迟疑了片刻,与燕不凡相似的温过眼眸泛起了晶莹的光泽,轻轻地摇了摇头,轻柔的语音有些哽咽:「凡儿,娘什么事情也做不了。至少,让娘知道,你的妻子是什么人……」

妻子?

娘知道了什么吗?白天的时候,三司管事,轮番前来,说的虽是家常,可是,却都是绕着他的终身转。隐喻他男大当婚了。

然后,又接到了大哥的书信。

妻子?

娶妻?他这样的身体,配娶妻吗?如玉的眼眸微微一暗,燕不凡却不再言语,只是扶着妇人在一旁的椅子上坐定,然后,整座小楼重又陷入了沉静,只有风雨的声音,映在沉沉的黑夜里,显得无比凄楚。

远处,更夫的更鼓敲响了三更。

楼顶传来了一声尖锐声响,那是屋瓦被故意踩碎的声响,燕不凡听着楼顶传来的声响,清雅的面容,有些复杂。苍白的嘴唇里,扬起了一抹讥笑,他转首望向满面不安的妇人,忽地开口道:「娘,您听,这雨夜里的,竟还有野猫在咱们的楼顶上玩耍着呢……」

妇人猛地颤了身子,瘦削如爪的手,猛地抓住了儿子白皙的手掌,狠狠地抓着,力道大地像是要把那白玉般的手掌狠狠地揉进手心里一般:「凡……凡儿……那不是野猫,是咱家里养的……」

燕不凡吃痛,精致面容上的笑容却更深了,深得带着恨,笑声,显得尖锐起来:「娘,那猫还真是贱着呢,这大雨天的,不在窝里待着,要跑到楼顶上去。也不怕着凉了,病了,毛发没了光彩,没有人疼了……」

他的语音才落,那小楼本就不曾紧闭的门,忽地洞开了。门外的护卫,齐刷刷地跪倒在了地上,映着那门前的人,更加的尊贵。

一身黑衣的少年,伫立在深夜里,仿佛鬼魅般的存在,却散发着威严霸气,令人不敢靠近。只是,那霸气却在望着怀中蜷缩着的人儿时,化成了温柔的春风:「独舞,到了,这雨下得真不是时候,湿了吗?」

黑衣少年的怀中,绝美的容颜懒懒地露了出来。

眉如柳,眼含水,瑶鼻朱唇,肌如羊脂,容颜美得今人不敢直视,更诱人的是那眉眼之间流动着的妖媚风情,只消半是娇、半是媚的那么一睨,便把人的心魂都勾了去。只穿著一身月白亵衣的人儿,伸出了雪白的手,轻轻地抚着少年被雨水湿透了的黑发,柔媚的语音,甜得仿佛要滴出蜜一般:「不归,有你护着我,我哪儿都没有淋着……早知道就不来了,还不如在家里你抱着我好呢……你瞧你,都湿透了,我帮你擦干……」

绝美的面容,轻柔地贴近少年俊美的五官,红艳柔软的舌,轻柔地舔着那滴落的水珠,月白的亵衣,随着主人的举动敞了开来,露出了雪白的身体,平滑的胸膛上,映着点点的红印,明眼人一瞧,便知那是欢爱的痕迹……

妇人紧紧地闭上了眼眸,晶莹的泪水,猛地滑落瘦削的面庞。

端坐着的燕不凡,怔怔地看着那旁若无人地做着亲昵举动的绝媚人儿,良久,才慢慢地开了口,干涩的语音,嘶哑而颤抖:「我的爹爹、我的大哥,你们深夜里来,不会是为了要做这种亲密的事情给我们瞧吧……」

他的语音,显示着那门前两人的身分。这两个人,便是鬼府的前任主人与现任主人,燕独舞与燕不归。

燕独舞神秘失踪,却是任谁也想不到,竟是被自个儿的儿子藏了起来。燕独舞身为男儿,貌绝天下,人都道他无情,却也谁想不到,他竟恋上了自己的儿子,甘为自己的儿子放弃一切。这是何等的惊世骇俗呀……

妩媚的凤眼,冷冷地睨了一眼那厅中神情复杂的三人,修长的身影,慢慢地从少年坚实的胸膛里跳下,手紧紧地握着燕不归厚实的手掌,燕独舞冷冷地对着清雅之人冷笑了一声:「二娘,我倒是不晓得,你们这院子里养了猫呢?长什么样啊,让我瞧瞧?我可顶喜欢养猫儿了……」

妇人的勇气只是片刻,在那冷厉的眼神中,一会儿便低落了下去,瑟缩了身子,惊惶地摇着头。

清冷的眸光,直视着绝美男子柔媚而冷厉的眼眸,纤瘦的身子,慢慢地立起,护住了惊惶的妇人:「爹,那猫儿是凡儿养的,前些日子忽然走失了,娘为此还哭了好一阵,病了一场,娘身子不好,您就别再提了……」

绝美男子静静地看着那双清冷的眸子,良久,忽地露出了一抹甜美的笑颜,然后扯了黑衣少年在燕不凡面前坐定,熟练地坐在黑衣少年的膝上,寻了一个舒适的位责:「不归,早些儿说完吧,我想回去了……」

黑衣少年淡淡地笑了笑,大手轻柔地按住了那不安分地在身体重要部位摩蹭着的圆翘双臀,然后,乌黑的眼眸直视着那一脸惊惧的青衣丫鬓:「绿袖,有人来了,你怎么不奉茶?」

青衣丫鬓怔了怔,然后才慌乱地跑进了小楼深处,不一会,便颤抖着手捧出了几杯茶:「少主、幼主、夫人、二少爷,请用茶……」

「嗯。」黑衣少年捧起茶,轻轻地啜了一口,然后,静静地看着对面那张清雅的面容:「不凡,你晓得我们来是为了什么,对吗?」

燕不凡揭开茶碗的青瓷盖子,看着在茶碗里飘荡着的翠绿枝芽,手,有些轻轻地颤抖:「大哥,我会娶什么样的女人呢?对鬼府来说,那应该是很有用的女人才对……」

「不凡,你想错了……鬼府到了今天,早就不需要用这种手段来扩张地盘了,那个人,你也认识的……她来过鬼府,我曾经看到你偷偷地看她,我知道你喜欢她……」平静而轻柔的声音,落在了燕不凡的耳中,却犹如晴天落下的响雷。

『吭当』一声,燕不凡手中的茶杯猛然跌落。是她?

龙姑娘。

喃喃地,舌尖抵在牙上,轻轻地念着那人。

她叫龙莫愁,是与鬼府齐名的神宫的少宫主。很久很久以前,就听说过她了,只是,却是在去年才瞧见第一眼。

瞧见的时候,就丢了一个才懂情思的心。

俊朗,豪迈,大声笑着,大口喝酒的少女,是那么的特别,特别得让人禁不住倾心。

如果说,是在一年前,这两个人告诉他这件事,他兴许会高兴得跳起来。只是,此刻,听到这件婚事,他的心里却只有满腔的恨意。

眼眸微有些朦胧,那是对父兄的失望,静静地看着偎在兄长怀中的绝媚人儿,燕不凡的心,拧紧了。与他对视的那双媚眼,有着戏谄,有着玩味,却没有一丝应有的歉疚。心,终究是受伤了。他早就应该明白,早就应该知道的啊……不该奢望他们会歉疚。

说得好可笑,曾经看到自己偷偷地望着她,知道自己喜欢她。

是啊,他是喜欢她,喜欢龙莫愁。可是,听起来怎么都像是为人着想的话语,却不应该从他那个大哥的嘴里面说出来。

可笑啊可笑,这两个人什么时候为人着想过?而今,却说是为了他!

眼前一片朦陇,静静地注视着在黑衣少年怀中笑得甜媚的绝美男子,恨啊,好恨啊!

他明明知道,明明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喜欢那个英气而明朗的少女,却为什么,还要故意将他们牵扯在一起!

为什么,为什么?

他的爹爹啊,究竟有没有把他当成亲生儿子?他亲手毁了这个儿子,他对一切知道得清清楚楚,却为什么还要残忍地毁掉他心中最后的一点响往?

即然无法在一起了,那么就这样偷偷地在心里想着吧。想着,自己也曾经为一个美丽的少女心动,心悸。那将会是一个非常美,非常美的回忆。

她,将会是他心中最美的梦!

满身的污秽,已无法配上那个美丽的少女了,为什么,为什么,连做梦的机会也不留给他?娶了她,他又该怎么样与她亲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狂烈的恨!几乎撕裂所有的心神,只是,却依旧不敢惊动娘亲,无尽的恨意,只能无声地发泄。恨啊,恨啊,为什么生在鬼府?为什么有那样一个狠心绝情的爹爹?为什么有那样一个只看得到爹爹的大哥?你们不是无情的人吗?为什么,可以那么甜蜜,那么的幸福?你们的幸福,是用多少人的痛苦换来的啊!

一个是父,一个是子。

你们怎么可以在一起?

清晰地记得,为了在一起,那两个人是如何地伤害着亲人,几位娘亲,承受着非人的侮辱,而他们这些骨肉血亲,更是被他们视为陌路人。

不曾有过亲情滋润的他们,更渴望着亲情,总是怯怯地看着那个绝美的人,可是,每一次,换来的总是无尽的无奈。

爹爹,为什么只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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