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穿越无剩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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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穿越无剩女-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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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嘉仍是蹙着眉,透出几分不悦地拨开了岳以睦,“别闹了,我头也晕得很,想必是昨夜睡得少……”
岳以睦听她说头晕,心下一凛,也不敢再玩闹,急切问道:“头晕?晕得厉害吗?我让阿童去传太医,你先躺着……”
“不用。”静嘉拽住岳以睦,挣扎坐起了身。“又不打紧,一会儿回来我再补一个觉就是,先去给母后请安吧。”
婆母婆母,先是婆婆,后是母亲……原先在邵氏跟前自然可以撒娇耍赖,对着婆婆,若再任性,不是自讨苦吃?
皇家也是家,静嘉心里清楚,再难受也得支撑着。
静嘉不知自己病情,岳以睦却不敢马虎。但今日是新后第一次拜见两宫太后,滋事体重,他也不好免去这一遭规矩。一个是爱他护他的母亲,他不能叫她失了尊贵体面,一个是他虚弱娇小的妻子,他也不忍她劳累……这可怎生是好。
“姚黄——”趁岳以睦犹豫的工夫儿,静嘉已是披了件儿他的龙袍下了榻。照例说这是大不敬的罪过,偏岳以睦瞧着她婀娜背影,非但不觉气恼,还被那身影迫得心头一荡。
偏不等他再做什么,却见静嘉抬脚撞到了桌腿上,一个踉跄往地下栽去。
岳以睦大急,掀开被子便跃下了床。谁知他还是慢了一步,静嘉就在鱼贯而入服侍她梳洗的宫婢面前狠狠摔倒。
宫人哗啦啦跪倒一片,口中称着万死,岳以睦却顾不得众人,只抢在前扶着静嘉,连声关切:“静嘉,你怎么样?磕没磕到哪?”
静嘉窝在他怀里,声音都有了一丝颤抖,“王爷……我……我好像看不见了……”
※※※
“皇后怎么样了?”岳以睦大步迈入坤宁宫,时隔两年,这已经是静嘉第三次突然失明。
第一次只维持了不足半个时辰,静嘉便恢复正常,虽然害得两人给两宫太后请安晚了一阵,但到底没什么大碍。
第二次是熙安二年,静嘉的生辰,岳以睦第一次为了她大宴百官。可静嘉却突然眼前失明,没能赴宴。那一次,岳以睦撂下文武百官,在坤宁宫陪她呆了整整一晚。翌日拂晓,随着渐渐翻白的夜空,静嘉的视野也透亮起来。
第三次……便是今日,距离上一次刚刚过了半年。幸而将至年关,各级府衙已经开始封印,他案头的奏章也越来越少,是以听闻宫人来报,立时撂下手中政务,直奔坤宁宫。
贺云祺比他到得早,端坐在一旁替静嘉把脉。姚黄、魏紫、雪桂三人都被静嘉放出了宫,陪在她身侧的,唯有绿玉一人。
岳以睦立在门楹边上,示意人缄声,远远地望着静嘉。
他看得到她脸上的竭力掩饰的惊惶,她的手紧握着一方绣帕,紧绷的指关节透露出她的不安。岳以睦心中揪痛,痛得他跟着静嘉一起十指收拢成拳。
贺云祺收回手,淡声道:“没什么大碍,娘娘照旧用原先的药即可,过不了多久,就能恢复正常。”
静嘉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今日她见了外命妇,适才刚刚卸了凤冠,脱下了昭示身份的明黄大衫,深青霞帔,惟剩一件正红鞠衣,衬得她虽然端庄秀丽,却面色惨白。“贺大人,你与本宫说实话,我这眼疾……究竟是因为什么?”
贺云祺沉吟未语,只将眼神飘到了岳以睦脸上,寻求示意。岳以睦犹豫一瞬,悄悄摇了摇头。贺云祺这方开口,从容道:“娘娘不必担心,想来是您近日休息不好,抑或受了什么刺激,因而才有此症。”
静嘉一愣,缄声没再多问。
是了,她自然是受了刺激。入宫两年,占尽帝王独宠,却偏偏并无所出。今日见外命妇时,不少先前拥戴襄王岳以承的臣下之妻,话里话外皆是用此事讽她。
再过不到一个月,就是熙安三年。依大魏祖制,采女遴选三年一度,岳以睦先前用不符祖制当作借口,始终不肯甄选采女入宫,时至今日,怕是二人都躲不过这一回了。
尤其是一无所出的她。
沉默半晌,静嘉并无焦点的目光透出些哀戚,她摆了摆手,强作一笑,“有劳贺大人了,您年事已高,本宫的病既然不打紧,以后还是让胡太医来诊治吧,天气冷了,雪里来去,本宫实在愧疚。”
她不敢暴露自己的心事,笑容却苦涩艰难,人人都看得出来。贺云祺印在眼中,大概猜出三分,只因皇帝在场,并不戳破,只道:“娘娘不必担心这个,老臣与娘娘有缘,伺候您是老臣的福分……胡豫中那小子,要学的东西还多得很哪!”
胡太医也不年轻了,听贺云祺称他“小子”,静嘉忍不住释怀几分,露出些轻松神色,“大人说话有趣,只本宫早已熟识胡太医,缘分倒并不比大人您浅。”
贺云祺摇头,呵呵一笑,“娘娘这是忘了,老臣早在弘德年间就给您诊过脉,还顺道儿看过令堂贵体,摸出了一道喜脉来。”
经他提醒,静嘉终于记起往事,料想二人是当真更有缘分,不免应和几声。岳以睦瞧二人气氛融洽起来,这才示意阿童扬声禀报,自己抬步迈进,装作刚刚赶来的模样,“静嘉,朕听说你又看不清东西了?可要紧么?”
静嘉扶着桌沿儿立起身,作势便要行礼。岳以睦伸手扶在她小臂上,堪堪拦住,“怎么又开始多礼了?”
他语气又几分不满,用力将静嘉托到罗汉床边坐下,“早说过不用,还要朕说多少遍你才能记住?真是傻姑娘。”
静嘉心里委屈惊惶,听岳以睦这么说,一时没绷住,眼圈都有些发红,“我自然傻,你若不喜欢,再去找聪明的就是。反正天下女人这么多,难道还没有一个叫你中意的?”
她一股脑地说了这许多,忽然料及周遭尚有旁人在场,顿觉尴尬。静嘉从岳以睦手中挣脱开,唤了绿玉,起身便要走,“你扶我回寝殿里去,我累了,要睡了。”
岳以睦自然听出她口中怨怼,只碍着贺云祺等人,不便立时安慰,唯有侧过身,先打发下他们。贺云祺一笑,眼神里有几分恍惚,好似想起往事一般。岳以睦连催了他两声,贺云祺才躬身退下。
这么耽搁了一阵,他方提步追上静嘉,好声哄劝:“天下女人当然多,可你没听说过,三千弱水只取一瓢?别闹脾气了,让朕看看你的眼睛。”
静嘉坐在榻上,感觉到岳以睦碰到她身上,下意识一搡,“有什么好看的!你快出去,我要睡了。”
“我不走。”岳以睦知道她心里难受,脾气格外好,用力将静嘉抱住,趁势一推,将她压在了床上,“就因为你要睡了,我才不能出去,天儿越来越冷了,我还得给皇后娘娘暖床呢。”
静嘉又气又羞,伸手胡乱捶打着,“你别缠着我,回乾清宫睡,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不行吗?”
她什么都看不见,岳以睦躲闪得又快,这样乱挥乱打好一阵子,都没有真正落到岳以睦身上。这下她更觉难过,眼泪开了闸,“你就欺负我看不见是不是?”
岳以睦闻言一愣,知晓自己戳了她软肋,心中一慌,抓住静嘉的手往自己肩上打去,“我错了我错了,好静嘉,你别哭啊……”

142眷恋

岳以睦捶得越来越快,手也越攥越紧。 其实他的惊恐从不比静嘉少,静嘉无知无畏,不过一时失明,寻常时候倒没什么大碍。然而岳以睦知道她身有顽疾,连贺云祺都治不好的遗症……生怕哪一日听到她的消息,便是最最不好的那一个。
这时握着静嘉的手往自己身下打,力道渐重,发泄的成分倒比安慰静嘉的成分更多。
慢慢地,静嘉也察觉出了岳以睦的失态,她止住泪,突然道:“皇上,你还是回去吧,我真的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声音冷静,并非先前的赌气之语。岳以睦闻言,手上动作乍停,“你真的要我走?”
静嘉颔首,从他的掌控中挣开,偏开脑袋,望向黑暗中的一团虚空。“我一个人,也许心里能好受些。”
岳以睦心里发慌,却是顺服地起身,退开了几步。
他身上赤红龙袍有着明显得皱褶,像他的心一样,凌乱无绪。
“那……我先回去了。”岳以睦语气低落,静嘉看不见他神情,便自欺欺人地假装不曾察觉,“你早些休息,这样明日便该恢复正常了。”
“好。”静嘉坐起身,两手相叠,目视前方。
岳以睦往后倒退,步伐极慢,俨然是不舍。他退开几步,忽然又道:“明日永宣郡主进宫,朕下旨让她带了孙朗一起,你别忘了。”
永宣郡主便是毓瑾,岳以睦当年为孙家平反,大加封赏,毓瑾便得了郡主一号,并嫁与雍州知州为妻。岳以睦知晓两人是手帕交,感情甚笃,特地把雍州知州调回京中述职。毓瑾是他妻子,又有郡主之名,自然跟着一同回了邺京。
岳以睦得知他们夫妇二人顺抵京中,立时便下旨命永宣公主进宫觐见皇后。
静嘉心下欢喜,却又突然想起自己此时是个瞎子,有些悻悻,“过两日吧,我什么都看不见,她来与不来,能有什么分别?”
岳以睦是刻意想让毓瑾开解开解她的心结,免得静嘉这样自怜自伤,闷闷不乐。是以听静嘉这么说,下意识反驳,“你现在虽看不见,明日一早也该好了。过两天便是年节,她再入宫陪你,也不方便。”
静嘉不知是信了岳以睦那句“明日一早也就好了”,还是当真考虑到毓瑾,思忖片刻,便微微点头,“也好,那就是明天吧。我乏了,皇上早些安置。”
这是逐客令。
岳以睦心下明白,也再寻不到留下的理由,轻轻“嗯”了一身,转身走了几步。
静嘉听他脚步声越来越远,渐渐没了,以为他当真离开。
她一个人枯坐在黑暗之中,连个上前问候的人都没有,登时既委屈又害怕,眼泪再次决堤。
静嘉向来只流泪,并不出声,此时却是惊惧交集,忍不住呜咽起来。岳以睦远远地立着,仍像进来之前那样,一声不吭,只望着静嘉。
望着她潸然泪下,望着她面有绝望,望着她哭到乏了,伏在床上,长久地沉默下来。
他曾以为自己娶了她,用心呵护,不纳妃妾,便能给她最惬意幸福的生活,便能实现他的承诺。可岳以睦忘了,最让人无助又无奈的,恰恰是命运本身。
谁也改变不了,那些早已注定的轨迹。
她身子不好,他就要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难过,却没有一点安慰之力。她需要的是光明,是健康,是平安顺遂……而不是自己空口无凭的承诺,不是自己徒有的号令天下的能力,不是自己苍白无用的安抚。
他不能分担她的病痛,不能消解她的孤独。
他高高在上,是九五之尊,却连自己的女人都照顾不好。
多无助。
静嘉抱着绣枕,仍是默默地流泪,时而发出一两声呜咽。岳以睦心里一动,突然摆手,挥退殿中所有宫人,悄悄地上前。
静嘉听到脚步,以为是绿玉来劝,坐起身,冷冷道:“你不用管我,我哭一会儿就好了。”
没有回音。
静嘉一叹,坐起身,用手背蹭着脸上未干的泪痕,“你也觉得我很傻是不是?哭也于事无补,今日永安侯夫人的话,你也听到了,我这个皇后,实在是……”
岳以睦有些吃惊,当下屏气凝神,静待下文。
“罢了,不说啦。”静嘉的话戛然而止,神色却凄寥得很,“皇上早晚要纳旁人入宫,我做这副样子,一定很难看。你别将这些事告诉他,反正……反正我知道,他还是很欢喜我的。”
静嘉脚尖搭在脚踏上,犹自画着圆,“我得像母亲一样,做一个宽容大度的主母,只要她们……她们不伤着我,我便能忍。母亲一定也不愿意看到我善妒,她教养出来的女儿,得登得上台面才行。”
“等过了年,过了年我便主动和皇上商量这些事。”静嘉轻叹,勉强一笑,“我总不能让他为难。”
岳以睦听得万分心疼,朝野议论他不是没有耳闻,只是没有料到,静嘉深居简出,竟也得知了这些糟心的事情。
纳妃罢了,那些老臣叫嚷得虽然厉害,但倪子温也不是什么可以小觑的人物。得了自己暗中授意,倪子温已是开始动手清除这些没有眼色的旧臣。
他岳以睦的天下,还容不得这些人来置喙!
可那些人……千不该万不该,让他最在乎的人受这些糟心事的烦忧。岳以睦蹙眉,适才静嘉提到的人是谁来着?
哦对,永安侯夫人。
那便从苏家下手吧。
“绿玉,你来,替我宽衣,我好累,要睡了。”
没有回音。
静嘉正又要唤,却突然被一个吻堵住。
轻柔却缠绵。
“朕的傻姑娘。”那人意犹未尽地呢喃,伸手去解她的袍子,“我不需要一个宽容大度的主母,你善妒一些,朕才高兴。”
他欺身压上,手掌贴着静嘉身侧的曲线,停在丰臀之上,轻轻揉捏,“你在乎我,我才高兴。”
依然缓慢地推入……带着炽热和不容抗拒的力量。“我会一直陪着你,你看不见的时候,我便做你的眼睛。”
律动、爱抚。“你感受得到我吗,静嘉,我在你身体里。”
抵死。
“静嘉,吻我。”
女人摸索地伸出手,抚着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凑上身,亲吻。
“静嘉,你什么时候都好看。”
缠绵。
※※※
隆冬时分,一场密密匝匝的雪笼罩了整个邺京。年节将近,连一贯冷清的大魏宫里,都洋溢着热闹的氛围。
静嘉靠着美人榻,坐在亭阁之中,她身上披了厚厚的毯子,眼神虚空,不知落在了哪一点。
良久,方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打破这一片安宁。
“恭请皇后娘娘万安。”
“毓瑾?”静嘉登时坐起,身上的毯子轻飘飘滑落。她下意识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
毓瑾忍不住一叹,走上前去,替她捡起了那条毯子,重新帮静嘉盖好,“原来你的眼疾还没好,皇上竟也没有告诉我。”
静嘉揪着那毯子,好似生怕它再度掉下一般。“是了,还没好。”
毓瑾不由得想起一年前的今日,她奉召入宫,觐见皇后。
那天没有下雪,却并不比今天更暖。静嘉也是坐在这样的凉亭中,盖着一方薄毯,目中无神,颇显孤苦,丝毫不像一位母仪天下的皇后。
那时,坊间传闻俱是帝后二人鹣鲽情深。毓瑾也相信皇帝待静嘉甚好,为了静嘉,皇帝身为九五之尊,竟连一个妃妾都不纳。
可看到静嘉的表情,毓瑾却生了怀疑。
若皇帝当真待她甚好,静嘉看起来怎么会那么无助。
待她走近了,毓瑾才知道,原来静嘉生了眼疾,她不是目光空洞,而是当真……什么也看不见。那个时候静嘉笑容平和,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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