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
两人皆是朝门口一拜，嘴角皆是噙着一抹笑意。
“二拜高堂。”
高湘看着自己弟弟幸福的模样，眼中便是涌出了热泪。当初若不是她加以阻挡，阿湛说不定，早就过上了如此幸福的生活。
“夫妻对拜。”
他的眼眸中满是幸福的笑意，两人相视一眼，便都是微笑着互相一拜。
若是上一次成亲他心中充满了悲苦，那这一次，便是上天给他最好的补偿。
“礼成——”元禄面带兴奋地喊道。
陆贞也是笑着望了只知道笑了的高湛一眼，与喜娘一起将罗忻儿带入了喜房。
高演见高湛一脸不舍的模样，便是笑着说道，“阿湛，今日啊，你可别想我们会将你那么容易地进喜房。”
高湛摇着头笑了一声说道，“今日无论你们使什么招，我都奉陪！”
微风拂过静谧的院落，带来了丝丝缕缕的凉意。
与前厅的喧闹不同，在这里，便是安静了许多。
喜烛在慢慢地燃烧，带着灼人的温度跳跃着明亮的光芒。
陆贞感受到她的紧张，便在高湛来之前与她说了好些时候的话。当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时，便是轻笑着站了起来与罗忻儿说道，“接下来，便是你与殿下的时间了。”然后便是走过去打开房门，却也正好见到高湛要推开房门。
她低首轻笑一声，然后便是走了出去。
高湛身上散着些酒气，眼眸中却仍是一片清明。
他轻关上门，然后便是笑着朝罗忻儿走去。
“忻儿，”烛光之下，他的笑容看起来有些朦胧。他坐在她的身边，将珠帘轻轻掀起，眼底便像是一汪清澈的泉水，将她的一切，都浸润在其中。他嘴角微起，在她的额头轻轻印下一吻，然后便是凝视着她的眸子，“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在这以后，你便只是属于我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
她唇边的笑容明媚，那原先的紧张感便在他的视线下慢慢褪去。她执起托盘中的两杯酒，将一杯递给他，柔声说道，“喝完这杯交杯酒，我便是高湛的妻子，这一生，都不会改变。”
他拿过那杯酒，目光灼灼，与她错过手腕，便将整杯酒都喝了下去。
酒尽之后，他轻扶住她略显单薄的肩头，声音显得有些喑哑道，“这一生，你便再也摆脱不了我了。”
她微仰头望着他，眼里，只容下他一个人。
他慢慢俯□来，灼热的呼吸掠过她的脸庞，温热的吻印在她的脸颊。他微抬头看着她闭着眼，纤长的睫毛微颤，低头，深深的吻印在她的唇上，轻轻辗转。
她的手轻拥住他的腰，贴近着他的身躯，感受着他滚烫的温度，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在这一刻，融为了一体。
月色阑珊，照进朱红色的窗棂，浅浅的一缕幽光透过红色的纱幔，留下朦胧的光雾。
那相拥的两人缓缓倒在床上，微风吹过，纱幔轻轻飘动，遮盖了那春光遗漏，只剩下满室的烛光幢动……
☆、chapter 84
乱；书写着夜的沉沦。
静谧，流淌过夜的每个角落。
晨曦；已从天空褪去，淡澈的阳光从东方溢出一丝光亮来。
高湛□着精实的胸膛坐在床上；看着那块纯白无暇的白巾；心中便像是豁开了一个小口；从里面流淌着红色的岩浆，灼痛着他的五脏内腑。
怎么会这样……
罗忻儿手中紧抓着被角，脑海中原本的喜悦便像是被一盆冰水浇得浑是冰冷。
为什么白巾上没有她的处女血；是哪里不对……是哪里不对……
“听说她在城楼之上和周国的皇帝亲亲我我的……”
“和别的男人待一起那么久；说不定啊……”
那些恶意的话仿佛就在她的耳边响起。
阿湛他又会怎么想……
她脸色发白地看着高湛，见他也是苍白着脸看着那块白巾身体便是微微颤抖。
“阿湛，不是这样的……”她摇着头，想告诉他事情不是像他心中想的那般却被他拥入了怀中。
“没关系……没关系，”他的声音有些颤抖，重复着说着这三个字，像是想说服自己。他紧闭着眼，抱紧了她，“只要你在我身边……”
她的手紧紧抓着被子，咬着嘴唇，眼泪便从眼角落下。
不是这样的……
一夜缱绻，醒来时才会发现，一切的美好，在睁眼之后，便像是梦境，不复存在……
乾元宫内。
高演见高湛在谈话时突然便走了神便笑着开口说道，“阿湛，你可别娶了美娇妻之后倒连朝中事都给忘了。”
“臣弟……只是在想关西最近的战事。”他勉强扯出一个笑说道。
“长广王殿下才刚刚娶亲便如此担心国家大事，实在是尔等应仿效的榜样啊！”大臣们听了便都是纷纷夸道。
他微垂眸说道，“既然事情已经议完，那臣弟先告退了。”说罢他便是转身走出了乾元宫。
高演有些纳闷地看着高湛的身影。他与忻儿历经磨难才在一起，怎么现在，反而是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
青色的下摆乘风轻轻扬起，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度，身边的白色樱花从枝头飘落，落在她的肩上。
“姐！”罗松在去完皇宫后便是骑马赶到了长广王府。天知道他爱知道他姐姐没有死的时候有多想赶过来见她。只是平洲的事还未完，他只能处理完那些事才赶回来，只是还是错过了她与殿下的婚礼。
她转过头看见罗松时脸上也是流露出今日鲜少见到的笑容，见他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便是替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有些心疼地说道，“你原本身体便单薄，去了平洲几个月，越发瘦的没样子了。”
罗松心中欢喜，便是笑着说道，“虽然瘦了些，但是也结实了不少，倒是姐你……”他眼中流露出一丝难过，“都是我没用，没能救出姐姐，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此事，又与你何关呢。”想起在北周的各种事，她的眼中便满是复杂。
罗松神色严肃地说道，“姐，我现在已经是一名五品将军了，况且现在还有殿下，我们都会好好保护你的。”
提到高湛她便是眸子一黯。自从新婚夜之后，她便一直避开他。经过那一夜，似乎已经有什么隔阂在他们两人之间形成。
他的心里，已经认同那些谣言了。他对她的信任，就那样土崩瓦解了。
她无法释怀。
“姐你怎么了？”罗松见她神情异样便是奇怪地问道。
她嘴边勉强凝出一个笑容，“我没事，对了，”她想起当日宫内宁榕榕说的话便问道，“你可在宫内见了榕榕？”
“她啊？”罗松的脸上出现一丝别扭，瘪了瘪嘴说道，“我原本早就要出来见姐姐你了，但是她把我拦住，硬要跟我说什么话，我当时心急着要赶来见你，也没听清她说些什么，把她推开就来了，不过……”他瞧了罗忻儿一眼然后才说道，“也不知我哪惹她了，等我走了她还在身后骂我呢，说我什么混蛋，不懂什么来着，可我才刚回来，哪里惹到她了！”罗松有些郁闷地说道。
听罗松这么说她便是有些哭笑不得，这榕榕定是和他说了告白的话，却没想到被这个不解风情的小子给无视了。想到榕榕气急败坏的样子她便是忍不住笑了一声对罗松说道，“榕榕她……心里喜欢你。”
“啊？”罗松反应颇大地睁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然后便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道，“那她……在宫里，不会说……说的就是这事吧？”
罗忻儿笑着点了点头。
“那……那我……”那榕榕不会以为自己被拒绝了吧，他眼中闪过慌乱。
罗忻儿拍了拍他的肩道，“如果你喜欢她，便赶紧去找她吧。有些事，错过了，便不会再重来了。”
罗松看着她愣了一会儿，然后便是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便往府外跑去。
“错过了，便不会再重来……”她喃喃地重复着刚才自己与罗松讲的话。有些道理，只有处在旁人的角度才能看清，当自己身处其中时，也会感到迷惘。
她叹了一口气，回过身便是看见高湛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凝视着她。
漫天的樱花在两人之间慢慢旋转而下。
她望着他有些憔悴的脸庞，鼻子便是微酸，心中便是翻腾着隐秘而又蠢动的苦涩。
“忻儿……”他看到她微红的眼眶心中便是一痛，朝她快步走去将她用力地拥入怀中，揉碎了融入他的骨髓也罢，只要她，还在他的生命里便好。
她闭上眼靠在他的怀里，滚烫的泪珠滴落，浸湿了他的衣服。
“无论这世间怎么变化，你仍旧是你，是我高湛，会疼爱一辈子的女人！”他拥紧她说道，像是许下一辈子的承诺。
她流着眼泪点了点头。
阿湛，此生只愿得你一人心，也望能够走到生命尽头，白首永不分离……
在长安，又是一场绵绵的春雨。
雨滴打落在浓绿色的叶子上，顺着纹路往下坠落。
宇文邕看着手中的信，笑容便更是浓郁，转身将那封信放在烛火上，看着它慢慢变成灰烬。
“殿下，不知您做和决议？”他从宇文邕的表情中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便是开口问道。
他微微挑眉，坐在龙椅之上，“被贪欲所蒙住眼睛的人，才更能为我们所利用。”
“那殿下……是要帮他们了？”宇文策问道。
他望着窗外的雨滴，嘴角便是溢出一抹深沉，“只要他们，能够做到我的要求。”他的眼神冷冽，丝丝的寒意逐渐蔓延开去。
“啪——”
一滴雨水从枝桠上低落，坠于地上，溅开数不尽的晶莹……
四月一过，离陆贞与沈嘉彦的婚礼便是近了。
原本陆贞出嫁后便应安心作为人妇，但皇上念她才智聪颖，且还做出了白瓷与陆锦，便特许她成婚之后继续管理宫外的官窑，还亲自帮助陆贞将主谋毒死陆贞父亲的陆夫人给处死。
陆贞也算了却了自己进宫的心愿，手中也仍管着官窑也不会有违她的梦想，便是安安心心地准备着与沈嘉彦成亲。
罗忻儿为她在皇上赏赐下来的众多簪花中挑出一支碧玉海棠簪，笑着说道，“阿贞，你看这支怎么样？”
陆贞将它接过别于自己的发髻，在铜镜里照了几眼便笑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眼光，”然后她的眼中便是闪过一抹紧张，站起来说道，“忻儿，你看我这样打扮好吗？”
她轻笑了一声将有些紧张的陆贞按在凳子上说道，“你啊，是天生丽质，当然是穿什么都好看了。我保准呢，你们成亲那天，沈将军一定会被你所惊艳的。”
陆贞听了脸上便是流露着羞赧之色，“你快别胡说了，怪羞人的。”
罗忻儿还想打趣她几声便听到有人敲门，走出去便看到高湛和沈嘉彦站在屋外。
高湛满脸笑意地拉起她的手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早些回府吧，这儿……”他望了沈嘉彦一眼才笑道，“就留给嘉彦和阿贞吧。”
罗忻儿也是抿嘴笑着对沈嘉彦说道，“那沈将军，阿贞便交给你了。”说罢，她便是和高湛一起转身离开了。
沈嘉彦见他们两人离开了，眼眸微垂，最终还是转身走进了陆贞的房里。
经过前些日子连续的几场大雨，路边湿润的泥土中便是长出了不少青苔，在微弱的月光下透散着些许的凉意。
她靠在高湛的怀里一同坐在马车里，静静聆听着车轮压过土地的声音。
高湛手里把玩着她的一缕青丝，嘴角始终噙着化不去的笑容，“想不到像嘉彦这般面冷的人，与阿贞的感情倒是不错。”
“阿贞本就是个好女子，自然值得沈将军去珍惜了。”她只希望，沈嘉彦是真心对待陆贞的。
高湛眼神流转，便让她更舒适地靠在自己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与嘉彦是好兄弟，现在我们先后成亲，那我们……是不是应该赶在他们之前，先生个孩子？”
她脸微红便坐起身轻捶了他一下说道，“真没个正经的，这种事……哪里是说有就会有的。”
他嘴角微微一扬，靠近她，眼里流转着灼人的光芒说道，“我可以认为……是让我努力些吗？”
“才不……”她刚想反驳他嘴唇便是被他覆住，温热的触感一丝丝的传来，迷蒙之间，她的手便是不自觉地攀上了他的肩……
在屋檐上，仍是有着未干的水淌下，坠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chapter 85
又是一年春华成暮雨；绵绵的细雨从灰白的天空轻轻坠落。
元禄为高湛撑着伞往府外走去；正要上轿去宫中时便有人骑着马过来，一个士兵从马上跳下；将怀中的信取出递给高湛说道；“殿下；这是我们在北周皇宫安排的人传来的信。”
高湛接过那封信，却是犹豫了片刻才打开那封信。
“罗忻儿在北周时被关在毓秀宫……”
“宇文邕总是孤身一人前往毓秀宫……”
“宇文邕曾住在毓秀宫；直至翌日才是回到自己寝宫……”
“宇文邕曾光明正大地将罗忻儿抱回宫内……”
那些字眼不断地刺痛着他的眼眸；他将信猛地捏在手中；冷漠的眸子中难掩一丝疼痛，“这件事，谁也不许传出去。”说罢他便是推开元禄的伞淋着雨径自上了马车。
马车在官道上快速的前行着。
他颓然地靠在马车上；抬手看着那封被人捏得已经发皱的信；嘴边便是流露着自嘲的笑容。
他仰头紧闭着眼睛，紧咬着牙关，眼泪便是顺着眼角流下。
爱她，所以会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爱她，所以无论怎样都会对她不离不弃。
爱她，所以更珍惜自己对她的诺言。
这一切，只会有他一人知道，即使心痛到无法呼吸，也会让它，永远成为一个秘密……
雨打弯了枝桠，晶莹的雨珠滚落了光滑的叶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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