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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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红妆-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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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玹每次想到这些,眉间便难掩悲伤。
    可是南宫长歌从不会安慰他。他知道他惦念旧情,但也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不然这些年,他也不可能稳稳的坐着这个位子。
    “如果有一日,阿赫逼宫,你说,我该怎么做?”如若天外之音,飘渺的有些不真实。
    阿玹眉目清秀,人如山岳,岿然立于竹林间。良久后,他往外走,声音渺渺传来,“南宫,我希望不要有这一日,你可以帮我的,对吗?”
    阿玹不想事情走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始终惦念着旧情,惦念着王皇后待他们的好,可是,有些事,不是他不想就可以不发生。
    南宫长歌依旧坐在石榻上,盯着那盘始终未下完的棋局深思。
    慕夕一觉醒来,已是暮色晚沉,只来得及看到远处藏青色的天忽的跌下一屡艳红,夕阳便完全隐没在了苍山下。
    她掀开被子穿好衣裳,经过案几前随手倒了一杯冷水灌下,便往奇灵药铺去。
    本打算下午去泡药汤,可昨日没睡,早上又被笛声吵醒,折腾一上午,还不幸跌入湖中洗了个冷水澡,所以下午睡得格外深沉。
    绿茗早已准备好了草药,这会儿才见着慕夕,笑问:“还以为姑娘今天不来了呢。”
    “睡过头了。”慕夕也笑,冲着里屋的南珏挥了下手,便随着绿茗去更衣泡药汤。
    绿茗安置好慕夕后,起身回了里屋。
    南珏依旧背对着窗门,坐在案几前,不知在写什么。
    慕夕每次来,泡完药汤,便进去与南珏打声招呼,喝杯清茶再离去。
    可是这次,她泡完药汤,发现身上的伤疤复原的极快。有些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出是伤疤。心里太过喜悦,所以在屋里与南珏多聊了几句。
    南珏也停下手中食物,温文尔雅,礼貌相待。
    他为慕夕重新把了脉,开了几个方子,和一罐药膏。药膏晚上白天都可以涂抹,所以无需再来浸泡药汤。
    慕夕很感激的对他拱手行礼。
    又交谈了几句后,看天色已晚,便起身告辞。
    待她走出去后,绿茗才从里屋出来,神色有些古怪的问:“公子,刚才的药汤里,是不是加了一味‘冰蚕’?”
    南珏眸子微垂,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绿茗惊呼,“可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南珏这才抬头,眸子幽深阴冷,不言语的看着她。
    绿茗唇瓣哆嗦了下,“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她是我们要找的人,另一种,她是我们的仇家。”
    “你好好盯着她。其他事先不管。”南珏冷声吩咐。
    绿名颔首,身影跳出院落。
    慕夕依旧住在天香居,也不提何时回将军府。南宫长歌就这么由着她,反正他会帮她打点好将军府的事,外加林楚楠本就不在意这个嫡长女,所以更是不闻不问。
    只要不忙,南宫长歌每天都会带着些小零食来看她,有时候是上午,有时候是下午,陪着她喝喝酒聊聊天,有的时候俩人无聊,便坐在天香居一楼的亭台边上钓鱼。
    兰姨对慕夕很是纵容,还帮她准备了烤炉和食案。慕夕有的时候会拉着兰姨一起烤鱼,有的时候南宫长歌没有来,兰姨又忙,她便一个人学着南宫长歌的样子钓鱼,运气好的话,还真能钓上一条小鲤鱼。
    算着时日,与刘陵川约定的时间到了。
    这日慕夕一早便出了天香居,临走前专门去了趟兰姨的房间,委婉的道了个别,兰姨倒也没问她去哪里,只是叮嘱她若是在外面过得不好,可以回来住,反正天香居房间这么多,锦兰轩可以给她空着。
    慕夕很感动,但她知道这也全靠三姨娘的面子,走的时候还是留了一袋子夜明珠,算是这些时日住宿的银钱。
    寻了一处僻静的巷子,慕夕将面具拿出来给自己带好。摇身一变成了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女侠承影。
    到了约定的地点,见一辆豪华的马车和几匹棕毛马儿安静的等在路边。
    刘陵川从马车前面探出头来,喊:“承影,这边。”
    慕夕冲他微微一笑,快走两步,上了马车。
    马车很宽敞,有三排座位,座位之间都用一根软木枕头隔开,且座位足够宽敞,足以做个小床,乍一看似三张床榻围在一起。中间竟还有一方形小桌。小桌内嵌在车底,下面摆了些瓶瓶罐罐。
    见她好奇,刘陵川解释道:“有的时候路途遥远,在车里备些食物和酒水可以打发路途上的无聊。”
    慕夕点点头,笑问:“那我可以在这里睡觉么?”
    刘陵川做了个随意的手势,“这一路上大概要走七八个时辰,姑娘累的话,可以小憩一阵。”又指了指车顶,慕夕看见一个被卷成圆筒形的银色锦布。
    “可以把它拉下来,做成屏风。”
    慕夕惊叹,小小的马车竟有这般乾坤。
    正当她要去拉帘子时,车外传来上官墨的声音。
    于是她又端坐好,笑望着卷帘而入的红衣公子。

  ☆、第七十一章 相见不知是故人

上官墨一手提着两坛酒,一手挂着个布包,神情愉悦,姿态潇洒。他一副出游的架势,落座前还不忘询问刘陵川车上准备了棋牌否?
    刘陵川见怪不怪,找了块软枕,靠在身后,笑睨着他点点头,他知道上官墨除了喝酒吃肉就爱下棋。这点与他那爷爷上官奇妙一点都不像。不过好在他是爱下棋,而不是爱炼毒,否则他这车上是不是还得给他准备些奇花异草毒花毒水什么的?
    上官墨摊开包袱,取出卤肉烧鸡花生,一一摆好,最后从桌下的一只檀木盒子里取出三只玉碗,盛满酒。
    慕夕捧起玉碗,尝了一下口,是城中有名的菊花酿。
    上官墨凑上来,脸上似乎有讨好的表情,问:“承影,你娘亲长什么样子?”
    慕夕一口酒没吞下去,差点呛着,她困惑的望着上官墨,见他一脸的求知欲,木讷道:“我也没见过我娘,据说我娘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
    “真的吗?”上官墨瞬间垮脸,那失望的模样,让人觉得死掉的是他的亲娘般。
    慕夕点点头,想到林府的大夫人,自己都没见过的那么人,听说是难产死的啊。
    上官墨神情低落的垂着头,慕夕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反正看上去有些忧伤。
    刘陵川也觉得莫名其妙,便捅了捅上官墨的胳膊问:“你怎么对人家娘感兴趣了?”
    “我只是怀疑承影是我一个故人的女儿,现在看来不是了。”上官墨抬起头,幽幽的说。
    慕夕猛地想起他曾经有一日跑去疏星阁找她,与她讲的那个故事。瞬间忍不住抽了抽眼角。她都快把这事忘了,没想到他依旧记挂着,现在还开门见山的询问。
    又见他此时失望伤神的模样,慕夕觉得有些不忍心。不过这失恋的表情放在上官墨脸上真的很滑稽。于是又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想笑不敢笑,憋得有些难受。
    三人随便聊着,慕夕累了便落下帘子睡了会儿。上官墨寻出一盘棋,与刘陵川边下棋边喝酒。
    很快,在入夜前,赶到了月宫。
    马车在一丛树林里停了下来,外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刘凌川有些抱歉的对慕夕说,“承影姑娘,你不是月宫的人,在进入月宫前必须蒙住双眼,所以得罪了。”
    慕夕笑着点头,很豪爽的寻了一块纱布,将双眼蒙好。
    刘陵川本以为她会跟他争辩一番,没想到她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心里顿时生出一丝敬佩之意。
    要知道,在未摸清楚别人底细又在别人地头的情况下,若将自己置于不利的位置,刘陵川要是此刻动手,她随时会没命。可是她问都不问一声,就答应了。这气度,实在让人佩服。
    上官墨嘟囔了一句,极不情愿的找了块布子蒙住双眼。还不忘调侃道:“不要以为老子被朦了双眼你就想为所欲为啊,老子可不好你这口。”
    刘陵川笑看着他,无奈摇了摇头。率先往月宫行去
    身边跟着一些人,指点着慕夕和上官墨往前走。
    行了大致几十里路,刘陵川这才命人将他们的布子解开。
    慕夕睁开眼睛,奇怪屋子里不知点了多少灯,亮堂的有些刺眼,微眯了好一阵才适应,待真正看清楚时,才发现,这原来是个石洞,很高很宽,石洞连着石洞,石洞间还有曲折蜿蜒的湖水,不怪的若尘曾说过,“在碧落之下”,当时听了没什么感觉,此般见着,却是让人震撼!
    这石洞的确是打造的十分惊奇,石壁上每隔十米便镶嵌着一颗夜明珠,比珠子更高一点的位置安置了一盏油灯,油灯与夜明珠错落隔开,而那湖水不知如何被引入石壁上,乍一看,引入眼帘的便是一条条蜿蜒颤动的银色光华。慕夕看的入神,并未留意从身后石洞中走出的几人。
    刘凌川冲他们一一行了礼,上官墨却是自始至终坐在一侧的太师椅上,眉眼都懒得抬一个,抓起一只白玉脚杯独自赏玩。
    慕夕回身驻望,见走出的几人中,其中一人便是若尘。作为月宫的少主,此时他一身月白色长跑,额间挂了一块月牙形冰玉,整个人温润如水,仿若月上仙子。
    站在他身侧的一名中年男子,着了一身米色锦袍,袍子上绣了银色纹络的扶桑花瓣。该男子长相阴柔,却有着极其好看的容貌。
    看见若尘对他态度敬重,慕夕猜想,难不成他便是那个隐世埋名的月宫宫主?
    若尘见过承影,心知她武功极高,表面上客气的点了点头,可脚下却不由自主的往一旁挪了挪。
    刘凌川笑着为众人做了介绍。
    原来那米白色银袍的男子并不是月宫宫主,而是月宫宫主身边的执月护法,夜祭司。
    传说中执月护法擅长巫术,不怪的此人的双眸似能魅惑人心。
    慕夕一直觉得上官墨已经长得够妖孽了,可是今日与这夜祭司相比,上官墨还真是个爷们。胡乱的猜想着,不小心触及夜祭司的眸子,心中一颤。他的眸子与上官墨的眸子很相似。只不过一个具有蛊惑力,另一个只会抛媚眼刺激人神经。
    夜祭司的目光停留在慕夕身上,一动未动。
    慕夕颤笑着,心里直打鼓。这样的目光让人感觉很不舒服,仿似被他这么一直看下去,自己由里到外都被扒光似得。
    良久后,他终于皱了皱眉,问道:“姑娘是真心实意来帮忙的,可为何要隐姓埋名?”
    慕夕心中一惊,他看出自己戴了面具?不会吧,他那两只是眼睛还是扫描仪?
    夜祭司盯着她,眸中冒出如冰凌般的锋芒,不等慕夕反应,忽的出手,一枚冰玉质地的短刀冲着慕夕的脸直直而去。
    慕夕一个侧身避过,可那短刀似乎长了眼睛,竟跟着她的方向极其诡异的拐了个弯。慕夕又是一个后空翻,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逼入若尘身侧,一把手捏住若尘的咽喉,将他挡在了自己面前,千钧一发,那把短刀忽的停止追击,被收回夜祭司手中。
    “身手不错,可还是,差远了……”话未落地,眼见他又要出手,上官墨忙笑呵呵的迎了上去,挡在慕夕身前,对夜祭司说:“承影是我请来人,执月护法这般刁难,是不给我面子呢?还是,你们月宫就是这般小气?”
    夜祭司回眸,盯了上官墨一番,语气似乎带了些笑意,“原来‘玉面修罗’也在这儿啊,刚没看见你,真是不好意思。”
    “你!”上官墨怒瞪了他一眼,逐又叹了口气,摆摆手道:“不怨你,从小眼睛就长在头顶,在你眼中只能看到最好的东西,怎么会看见我们这些小虾小蟹。”
    夜祭司嘴角的笑容渐失,唇角紧紧的抿着,不再看上官墨。
    慕夕只觉得上官墨与这个夜祭司的关系似乎不同寻常。她很少见上官墨会突然动怒,尽管方才也只是一瞬,可是在他眼里,她看出了一些说不清的感情,看似怒火,却又带了很多很多的感情。这样的矛盾,让人很难理解。
    上官墨继续摆弄着手里的玉脚杯,指了指慕夕,问:“不知我们高高在上的执月护法,何故说我的朋友隐姓埋名?”
    夜祭司垂眸,眼角带过一丝戏谑,“她戴了面具。”
    面具?上官墨骤然回眸,仔细的盯着慕夕。眼中神色换了换。
    慕夕依旧挟持着若尘,提高警惕的观望着夜祭司。旁边的一些月宫弟子也拔出月牙刀剑,齐齐指着她。
    刘凌川皱眉,眼神中是浓重的疑虑,一会儿扫向慕夕,一会儿扫向夜祭司。
    夜祭司嘴角斜斜一弯,眸子盯着慕夕,却是对刘凌川说:“如此轻易相信人的性子,你何时才能改过来?”
    刘凌川低头,愧疚道:“是属下办事不利。”
    “哼。”夜祭司冷然,对慕夕说,“这位姑娘,我劝你还是趁早放了我们少主,这里是月宫,你出不去的。”
    慕夕与他对视一阵,将若尘推了出去。傲然道:“我来是帮忙的,既然你们月宫如此对待自己的恩人,那这个忙不帮也罢,我这就走。”
    “哦?你刚说自己是,恩人?”夜祭司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转头看向刘凌川。
    刘凌川忙回答:“承影姑娘是今年江湖令得主,她答应属下带令牌来,帮忙。”
    夜祭司眸子划出一抹凌厉,刘凌川低下头去,“属下知道这是月宫的秘密,可是,可是小白等不了了。”
    提到小白,夜祭司皱眉沉思,小白的病的确等不起了,可是这来历不明的女子说是来帮忙,若是另有目的的话……
    见他沉声不语,刘陵川向前跪了一步,“属下愿意为承影姑娘作保。”
    夜祭司垂眸盯着他,半晌后,轻抬手臂,示意刘陵川起来。这才对慕夕说:“陵川生性太过柔善,但我与他刚好相反,若是姑娘做了不该做的事……”
    “切……”上官墨不屑的哼了一声,大摇大摆的走回座椅坐好。
    与此同时,慕夕伴着上官墨的“切”声翻了个白眼,不屑一顾的说:“我是为了上官墨才来帮忙的,可不是为了你们月宫。本姑娘一点都不想知道你要这令牌做什么,何况,你不要以为这里是月宫就能把我怎么样,我想出去自然多得是办法。”
    慕夕口气向来自大,此时更是狂傲的不把夜祭司放在眼里。本来嘛,她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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