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第一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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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国师-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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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和尚们疏于锻炼,只是人紧张的时候,动作就会僵硬,再加上各种意外带来的惊吓,自然难以讨好。

“师傅,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是回去吧,说不定那鬼已经被您吓破了胆,不敢来了……”见九戒面sè稍缓,思过低声献计:“找不到人,也许是因为那小贼腿脚灵便,又擅长潜踪秘迹,所以……与其漫天撒网,还不如守株待兔。”

“哦?你说说看,怎么个守株待兔?”为了应付sāo扰,九戒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要知道,昨夜阖寺上下可都被吓得没闭眼啊。但也不能这么一直折腾,否则几个晚上折腾下来,累也累死了。

“他应该是埋伏在远处,丢了什么东西过来,不如安排几位师弟躲在门后,听门一响,就推门举火,这样一来,那小贼就无从遁形了。”

“嗯。”九戒微一沉吟,点了点头,“这办法不错,就这么办,不过你那些师弟是不中用了,就你我二人守在门前就行。”

收队的命令一下,众僧都如蒙大敕一般,一溜烟的跑回了大雄宝殿。

雨虽然停了,但天气一直没有转晴,外面湿冷湿冷的,在草丛里钻来钻去,衣服一会儿就被打湿了,寒气透进手脚,一直沁入肺腑,难受极了。何况,这野外也凶险得紧,昨天的女鬼走没走,谁都不知道,万一迎头撞上了,那还不被鬼把命给勾了去啊?

“一群没用的东西……”九戒也很冷,但为了抓对头个现形,他却只能坚持,一边轻轻活动着身体,一边幻想。

一想到成功之后,可以狠狠的折磨小道士,并且向谢公子邀功,他就觉得一股热气从心里往外的发散出来,使得全身都暖洋洋的,如同沐浴在三月里的阳光下一样。

“咚!咚!咚!”正咧着大嘴傻笑呢,突然撞门声连响,通过门框,可以真切的感受到那一阵震颤。

这小贼回来的倒是真快,只可惜,终究还是你佛爷爷技高一筹,这次看你往哪儿跑!九戒更不迟疑,一手拿开门闩,脚下又是一记飞踹,没等门完全开启,另一手已经将火把丢了出去。

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没有乱喊,所有动作都是在沉默中进行的,这样就无论如何也不会打草惊蛇了。

“咦?人呢?又跑掉了?怎么可能?”他的动作不可谓不快,但结果却跟上次一样,没有得到任何收获,江畔依然悄无人息,既没有匆忙逃窜的身影,草丛中也没有任何动静,只有一片死寂。

“得,得,得……”牙齿打架声更加响亮了,连立场比较坚定的思过眼中都流露出了祈求之sè,九戒知道,大徒弟害怕了,想干脆退回大殿里去算了。

“那小贼手劲倒大,居然可以从那么远的地方丢东西过来,”九戒自说自话的解释着原因,“无妨,在墙上也放几支火把,本方丈就在门缝后面看着,看他能躲到哪里去。”

小和尚们,倒没人提反对意见,反正师父的态度这么坚决,他又站在第一线,大家有啥可说的,跟在后面颤抖就是了呗?

庙里原来一共只有十来个人,因为预期中,寺庙的产业会增加,需要更多的人打理,所以九戒未雨绸缪,提前招募了二三十人,国庆寺因而有了大庙的气象。

不过,很多事都是有利亦有弊,这些新人都是贪图利益来的,向心力自然比较差,一到关键时刻就退缩了。此刻敢于跟在九戒身边的,就只剩下了思过等寥寥数人,剩下的人都躲得老远,只能看到一堆黑乎乎的影子,连面目都看不清了。

此刻,九戒也无暇多想,老和尚扒着门缝,死死的盯着庙外那片漆黑,生恐漏过了一丝细节。可他的努力却白费了,只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就再次听到那熟悉的声响,感受到了同样的震颤。

“这……到底……”九戒用颤抖着的双手推开了门,和门缝里看到的景物一般无二,外面什么都没有,可耳边回荡的敲门声,却是那样的真切,他的信心开始动摇了。

除非那小道士会隐身,否则的话……

“鬼啊!”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音发自他的身旁,是思过。还没等九戒有所反应,思慧几人也都惨叫起来,思慧颤巍巍的抬手指着庙外,口齿不清的说道:“师……得……师傅,鬼,是蛇妖!”

九戒只觉一股冷气从脊梁骨直蹿到了天灵盖,浑身的寒毛都炸起来了,他迟疑转过了头,然后,他看到了一副让他终身难忘的诡异景象。

无边的黑暗之中,亮起了一点微光,泛着幽蓝的光晕,显得很是诡异。因为光太弱,所以很难分辨出距离,好像就在眼前,又好像远在天边。

尽管光sè很怪异,但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却不是光本身,而是随着火光出现的一缕轻烟,那烟袅袅升起,迟迟不散,在空中慢慢凝聚,最后变成了一个诡异的蛇形!

“真的是……”九戒的胆气,来自于他的推测,现在推测落了空,又看到了这么可怕的景象,他的勇气不翼而飞。

蛇形灯烟持续的时间并不很长,但众僧却感觉过了有千百年之久,直到那蛇影向空中飞蹿,渐渐消失,庙里才恢复了点生机,至少有了点喘气声,看到蛇影的那一刹那,和尚们的呼吸都停住了。

“你们以为这么轻松就能过关吗?想的美,看道爷的鬼火迷踪!”默念一声,刘同寿将手中粉末一扬,楚楚配合默契,举起扇子一扇,下一刻,和尚们彻底陷入了恐慌。

简单的两个动作,带来的却是非常可怕的景象。

随着蛇影的消散,旷野中突然升起了一片蓝绿sè的火焰,若隐若现,飘忽不定,星星点点的散布在空中,缓缓向国庆寺飘来。

“蛇妖杀过来了,快逃命啊!”也不知是谁喊的第一声,千年古刹一下就炸了窝。

和尚心里转的念头都差不多,纠缠国庆寺的妖怪是蛇妖没错了,昨天看到的那个女鬼不是没有身子,而是她长了个蛇身。她的舌头那么长,不是蛇妖又能是啥?再说,今天晚上不是有人被蛇咬了么?那就是蛇妖派遣来的小妖!

现在蛇妖亲身杀过来了,不逃命还待怎地?

“噗通!噗通!”生在江南,水xing多半都不错,国庆寺依山傍水,后门就是曹娥江,水xing好的和尚都去投江了,不是为了救父,而是为了逃命。妖怪是冲着国庆寺来的,离这座庙越远就越安全。

“咣!”不会水的只好做缩头乌龟了,九戒等人关上了大门,然后一群人全都缩到大雄宝殿去了,抱着佛像拼命念经,想着佛祖大慈大悲,出手救人。

也不知是不是佛祖显了灵,那妖怪最终还是被挡在了门外,却又不肯走,不停的撞着门,让和尚们的心一直悬在嗓子眼里,生怕佛祖挡不住妖怪,让对方冲进来大开杀戒。

从未有那一刻,九戒是如此的盼望着光明,他的肠子都快悔青了,早知道这样,就应该听思过的话,避开了才是。佛祖慈悲,只消保佑弟子避过今夜的劫难,ri后弟子一定多做善事,多供奉香火!

……

另一边,草丛里站起了一个身影,小道士拍了拍手,轻松写意的笑道:“搞定了,师妹,走,收工回家。”

正文 第60章 天意人心

国庆寺的和尚们熬过了第二个不眠之夜,造成惨剧的罪魁祸首刘同寿这一觉却睡得香甜,要不是观外太过喧哗,说不定他会再次睡到傍晚。 //

“怎么又这么吵?不会是那些和尚杀过来了吧?”刘同寿揉揉眼睛,坐起身来。被连续sāo扰之后,和尚们会有什么反应很难说,抱头鼠窜的离开国庆寺是一种可能,恼羞成怒的杀上门来,也同样在情理之中。

“同寿贤弟,你竟然还在高卧,岂不知外间事急,祸患临头啊。”韩应龙步履匆匆的走了进来,看到刘同寿睡眼惺忪的模样,不由大急。

“出什么事了?”

“雨停了已经有两天了,水灾却迟迟未起,如今四乡百姓已经怨声载道,县衙那边已经乱成一团了,现在外面围了好多人,都说要找你讨个说法,这,这……”韩应龙急得团团乱转。

“没水灾不是好事吗?难道汝化兄你一直盼着水漫江南?”

“当然……不是,”韩应龙被搞得一愣,想了想,才哭笑不得的说道:“愚兄又非丧心病狂之人,怎地会期盼水灾横行,生灵涂炭?可是,贤弟你以此为由,号召全县上下抢收防灾,如今,如今……”

他跺了跺脚,压低声音,“董员外派人送来了消息,谢家派人拜访了上虞的各大世家,准备联名上疏,治你妖言惑众,误农害民之罪!贤弟,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韩应龙真急了,谢家的串联行动,几乎和刘同寿同时开始的。相信刘同寿的,多是普通百姓,那些大户人家却都将信将疑,有了谢家的领头,他们摇摆的就更加厉害了,抢收时心存观望,找后账却一个赛一个的有jing神。

这些人联合起来的声势,别说知府衙门,就算布政司衙门也得慎重以待,再加上因为抢收带来的减产,以及对秋赋的影响,处境堪虞,远非他举人的功名,又或是刘同寿在民间的威望所能抗得住的。

况且刘同寿的威望到底靠不靠得住还是个问题呢。前几天他确实一呼百诺,威望十足,可此一时彼一时。雨停之后,连东山镇的镇民都无法淡定了,要不还有齐成、赵屠那几个铁杆在,单凭门口那块不着调的牌子,又能拦得住谁?

董家的消息中说的明白,要不是前几天到处乱逛那些和尚突然没了动静,场面很可能已经不可收拾了。他能理解百姓们的心情,辛辛苦苦劳作了一年,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搁谁身上也不好受。

他只能将希望放在了刘同寿身上,盼着小道士能再次展现他神鬼莫测的手段,力挽狂澜。可谁想到小道士竟是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让他六神无主。

“也罢,事已至此,就让愚兄一力当之,也算是略报贤弟的恩德。”韩应龙咬了咬牙,面露决然之sè,“冯知府委任上虞民政与我,令出我手,须攀扯不到贤弟身上,待我出去与父老们解释清楚,然后便赴布政司衙门出首!家母就拜托贤弟了……”

“……”半梦半醒听了这一大通,刘同寿算是彻底清醒了,他又是感动,又是郁闷。

天灾的事固然是被他用来提高名声的,但未尝不是一片好意,现在被人当做了驴肝肺,甚至起了反效果,当然令他很不爽。不过,做过好事之后,还是有人感恩的,韩应龙分明就是拼了前程xing命不要,想替自己顶罪呢。

伸手拦住韩应龙,刘同寿正sè道:“韩兄,你先别急,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呢。”

“可是……”

外面的喧哗声越来越高了,显然有更多的人聚集了过来,韩应龙忧心忡忡的说道:“莫非贤弟你要出面相劝?可依愚兄看来,如今群情汹汹,贤弟你出面怕也解决不了问题。而且,你出面又说些什么?若是继续坚持水灾论调,恐怕……”

“我现在的确不能出面,该做的已经都做过了,接下来只有静观待变才是上策。”

“静观……待变?”韩应龙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下不下雨,只能看老天爷的意思,转机不在于向人辩解,而是天意,“可外间那些……”

刘同寿微微一笑,“外面就交给齐大叔和赵大叔他们吧,他们说话比我说话更有效果。”

外面的嘈杂声虽响,但却压不住齐胖子尖锐的嗓音,以及赵屠夫瓮声瓮气的大嗓门,以这二人为首,越来越多的东山镇民加入了为刘同寿辩护的行列。韩应龙来时心急如焚,对外间情形未加留意,此时凝神一听,却略略放下了心。

有这些人在,至少不会闹出乱子了,但事情显然不是这么简单,他点点头,又摇摇头,声音暗哑,“眼下无忧,可ri后又当如何,若是真的雨过天晴,那……”

“这件事,我已经委托李兄去办了……”

“东壁?”韩应龙一愣,“他能做些什么?”

“去沿海的村镇走访呗。”刘同寿解释道:“沿海的渔民和老农,对天气变化都很有心得,李兄说的那些谚语,就是前人根据他们的经验编出来的……这种事虽然没人能够断言,但是,只要将种种迹象结合起来,还是能推断个仈jiu不离十的。”

他嘿然冷笑:“谢家和那些大户未必不知道其中的道理,但他们利令智昏,只想着借机打击对手,却对民间的常识不屑一顾,不过也难怪,在官场上呆久了,他们早就忘记俯身向下看的感觉了,哼,这次就要让他们自食苦果。”

其实,预测天气,并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技能,和刘同寿装神弄鬼的那些把戏不一样,看天气的靠的不是隐秘的传承,只是经验和见识的结合罢了。

李时珍跟他爹上山多了,所以知道些,而沿海的渔民在这方面的本事更强,这可是xing命攸关的大事,不小心在意能行吗?

灾祸频频,固然是天灾,同时也是,官府的不作为才是主因。水利设施的废弛是其一,另外,官府就算发现了灾祸的迹象,他们也不会进行抗灾,只能是在出了事之后,才会向朝廷求援,进行赈灾。

其中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但刘同寿宁愿将其理解为僵化的官僚思想在作祟,哪怕是到了五百年后,各式灾祸还不是一样横行于世?朝廷的预jing从来就没及时过。

一直在骗人的后果,就是最后把自己也给骗了,所以,谢家人从头算计到尾,连和尚庙都动用了,就是没想到去评估一下水灾的可能xing到底有多少,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了。

刘同寿的观点算不上新鲜,谢家人当中也有人想到了。

宝树堂是谢迁主持重建的,沿承的正是当年谢安的典故,祠堂仿国庆院的布局,临河而建,周围林木茂盛,衬托着飞檐、斗拱、琉璃瓦、白石阶……倍显巍峨。

建筑很华丽,内里乾坤也是不凡,入门处是一副对联,上书:“古今三太傅,吴越两东山。”正是正德朝首辅大学士李东阳的手书。此刻,堂内香烟缭绕,低语声时而可闻,显然正有人在里面拜祭,从外间等候的下人数目上,可以推测出,拜祭者的身份不低。

良久,里面的人终于出来了,一个管家摸样的人迎了上去。

“二少爷……”

“咦,是淳叔啊?这是吹的那阵风,居然把你从田庄上给吹回来了,怎么?找我有事?”谢敏行是谢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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