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中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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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中医-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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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主不明”的问题。那么,君主为什么能明呢?它凭什么明?我们在讨论火的自然性用时曾经谈到,火的一个很重要的性用就是明。能明物者,无非阳火。因此,君主要明,关键就是要阳火充足。为什么心属火而又主神明?为什么“君火以明”?很显然,就是要强调火与明的关系。所以,只有阳火用事,君主才能神明。现在为什么主不明呢?很显然就是阳火虚衰了。我们看少阴篇中的危证和死证,也就知道它无一不是由阳火虚衰引起的。少阴病总体上可分为寒化证和热化证。热化证里,危证死证都没有。危证和死证全都集中在寒化证里。寒化证也就是阳火虚衰之证。从整个《伤寒论》来看,亦是如此。因热化,也就是因阳火过盛而危而死者,所占甚少,仅阳明篇中有数条。而绝大多数之危证死证存于少阴、厥阴篇中,皆由阳火虚衰所致。由此便知,不管西医是什么疾病,心血管疾病也好,肿瘤也好,肺心病也好,最后导致险情出现,甚至死亡的,其主要原因大都属阳火不及。所以,从宏观上看,不但是东汉末的建安年间,其死亡者伤寒十居其七,就是现在的死亡者中,伤寒亦占大多数,阳火虚衰亦占大多数。为什么呢?因为阳火虚衰,则君主不明,主不明,则十二官皆危矣。回过头,我们再看十九病机。十九病机中,火热病机占九条,而风、寒、湿病机仅各占一条。什么道理呢?就是强调火热与诸多疾病的关系。而这个关系并不是说火热一定亢盛。有火热会产生这些疾病,无火热也会产生这些疾病;火热盛会产生这些疾病,火热虚也会产生这些疾病。有关这一点,岐伯在紧接十九病后的一段文字中说得十分清楚。而后世的许多医家,仅看到病机十九条,却忽略了这段将病机落向实处的至关重要的文字。故尔认为天下疾病火热盛者多,危证死证亦多属阳火亢盛。只知阳火亢盛,热盛能致神昏,却全然不知阳火虚衰则君主不明,主不明则十二官皆危,更何况神昏之证。所以到了后世,对于危证险证医家但知以三宝来救逆,却不知四逆才是救逆的正法。宋·窦材撰有一本《扁鹊心书》,这本书虽然多谈灸刺,但是它的一个主干思想却非常值得我们借鉴。窦氏认为,人身的疾病阳证比较容易解决,为什么呢?因为阳证易于发觉。阳火太过就像纸包火一样,包得住吗?包不住的。所以阳证它潜伏不了,能够得到及时的治疗。而阴证则不然,阴证易伏易藏,我们不易发觉它。所以,到最后能酿成大患,造成危证险证的,往往就是这个阴证。为什么阴证易伏藏而不易发觉呢?根本的原因就是阳火虚衰了,识别系统麻木了,对任何异常都反应不出来。一句话,就是主不明了。窦氏提出的这个思想,很值得我们结合现实来进行思考。总的来说,君火在上,肾水在下。《老子》云:高以下为基,贵以贱为本。君火高高在上,贵为君主,可是它的基、它的本在哪里呢?在下,在肾水。所以,君火与肾水又是这样的一种关系。病至少阴,往往高高在上和低低在下的都不行了。没有在下的这个基和本,在上的君主也就难以发挥作用。因此,疾病发展到少阴,就到了一个很棘手的阶段。二、少阴病提纲少阴病提纲以原文 281 条之“少阴之为病,脉微细,但欲寐”为依据。为与病机相合,我们仍可将其改为:“诸脉微细,但欲寐,皆属于少阴。”有关少阴病提纲,我们拟从三方面来讨论。1。微妙在脉由六经篇题皆云“辨某某病脉证并治”,可知仲景对脉是非常强调的。但是,具体地落实到六经提纲条文里,却非皆有脉。如阳明提纲条文云:“阳明之为病,胃家实是也。”而未云:“阳明之为病,脉大,胃家实。”同样,少阳之提纲条文云:“少阳之为病,口苦,咽干,目眩。”而未云:“少阳之为病,脉弦细,口苦,咽干,目眩。”可见六经虽皆重脉,然直接将脉落实于提纲条文里的,则仅有太阳少阴两经。故知脉与太阳少阴具有特殊的意义。脉的意义很微妙,正如《素问·脉要精微论》所云:“微妙在脉,不可不察,察之有纪,从阴阳始。”所以,察脉关键的是看阴阳。前面我们讲过,阳加于阴谓之脉。从物理学的角度看,心脏不停地搏动,致血液在脉管里流动,并形成脉压差,这就有像潮水一样起伏涨落的脉搏出现。血属阴本静,为什么会在血管里流动,并形成起伏的变化呢?这就是阳的作用。因此,我们将脉形容为阳加于阴,是十分恰当的。这样一来,我们诊脉其实就是察阴阳,察水火,从而也就是察心肾。心肾水火阴阳者,皆属少阴。以少阴为心肾水火之藏。所以,脉与少阴的关系就很特别。而少阴与太阳又是标本、对待、表里的关系,因此,在整个六经的提纲条文里,就只有太阳少阴谈到脉。太阳少阴为表里,太阳是在外一层谈阴阳,谈水火。太阳为什么与寒水相连?就是要强调这个阴阳水火。火升则水升,火降则水降,这才有水的循环。而少阴呢?少阴则是在内一层讲阴阳、讲水火。在外的太阳言阴阳水火之用,在内的少阴言阴阳水火之体。因此,太阳与少阴实际上就是体与用的关系。病到了少阴,显然体用都衰微了。用不行了,脉势就显得很微弱;体不足了,脉当然就细起来。因此,“脉微细”实际上讲的是体用都不行了。“脉微细”的情况在《伤寒论》中有两处,一处在少阴篇里(少阴篇不只一条),另一处在哪里呢?就在太阳篇。太阳篇 60条云:“下之后,复发汗,必振寒,脉微细。所以然者,以内外俱虚故也。”太阳篇的这一条讲得非常形象,刚好将我们以上讨论的内容作了一个总结。太阳病,经汗下之后,出现振寒,脉微细。为什么会脉微细呢?以内外俱虚故也。内则言少阴言体,外则言太阳言用。用虚则脉微,体虚则脉细。故一个“脉微细”,已然将水火、心肾、内外、体用的病变揭露无遗。你说这个脉微不微妙呢?2。但欲寐(1)人之寤寐我们首先来看人的寤寐情况。人的睡眠和觉醒是什么因素造成的呢?这在前面已经多次谈到过。我们曾作过一个很形象的比喻,人的清醒与睡眠,就像白天的光明与夜晚的黑暗一样。故《内经》云:天有昼夜,人有起卧。中医理论的一大特色就是天人相应,天人合一。而这个“天有昼夜,人有起卧”,我想就是最大的相应,最大的合一。如果我们从天之昼夜及人之寤寐中,仍参不出这个合一,仍以为中医这个理念是虚玄的,那就只好“道不同不相为谋”了。既然天之昼夜即是人之寤寐,那当然人之寤寐就要与昼夜相应。现代几乎大多数人都不明这个道理,以为只要睡够八小时就行了,而这个睡觉的时间并不重要。其实不然,天地白昼了,你醒了,你寤了;天地黑夜了,你睡了,你寐了,这个才叫相应,这个才叫合一。如果反过来,那就不是相应、不是合一了。相应、合一又叫得道,得什么道呢?得天之道。得道多助。不相应、不合一又叫失道,失道寡助。因此要想养生保健,把握好寤寐的时间,其实就是很大的一个方面。昼何以明呢?以日出地则明也。夜何以暗?以日入地则暗。由此亦知,人之寤寐也是因为这个日出地和日入地的关系。日出地则明,于易卦则为晋。晋者上离下坤,离在坤上为晋(?)。离为火为日,坤为地。日火出地,阳光普照,何得不明?故《说文》云:“晋,进也,日出万物进也。”《杂卦》云:“晋,昼也”。《彖》曰:“晋,进也。明出地上,顺而丽乎大明。”日入地则暗,于易卦则为明夷(脁)。明夷正好是晋的一个相反卦。把晋卦倒过来,变成坤上离下,就成为明夷。明是光明,夷呢?夷者伤也。明伤故晦。日出地上,其明乃光。此则为晋,为昼,亦为寤矣。至其入地,明则伤矣。此则为明夷,为夜,亦为寐也。《易·系辞》曰:“古者包牺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晋与明夷二卦,远则以类天地,以类昼夜;近则以类寤寐。远类昼夜,经中已有明训。近类寤寐呢?我们略观双目即能知晓。双目外覆眼睑,上睑属脾,下睑属胃,合之共由脾胃所主。故其属土也,属地也,属坤也。双睑打开,则目外露而能视物,此则为明也。《说卦》云:“离为目。”睑开而目露,这与什么相类呢?正与日出于地相类。日出于地为晋,而人之由寐至寤,所干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呢?就是睁开双目进入晋的状态。可见晋之与寤确为一类。日入地为明夷,亦为寐。我们睡眠的时候,首先需要的就是合上双睑,闭上双目。让双目覆于睑下,此非明夷为何?故寐之与明夷亦确为一类。从人之寤寐,与易卦之晋与明夷,我们看到了医易之间的关系是非常实在的。本来寤寐的过程好像很玄,可是透过易象,透过晋与明夷,就变得很直观、很清楚。由此我们会联想到什么呢?第一,睡眠的过程对于人的身心健康都非常重要,而从目前的情况看,处于不良睡眠状态的人越来越多。西医解决这个问题主要靠镇静安眠,这显然不是一个很好的方法。而作为中医,我们如何去解决这个问题呢?我想就要从晋与明夷去考虑。认识到睡眠就是由晋进入明夷,从而帮助实现明夷的状态,就能够很好地解决上述问题。明夷的状态何以实现?就是要坤土上而离火下。所以,要实现明夷,无非就是解决这两个问题。依照这样一个思路,多年来以太阳篇半夏泻心汤化裁治疗失眠,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半夏泻心汤在前面已经讨论过,它主要针对痞证而设,多用于现代的肠胃病。这样一个方子为什么可以治疗失眠呢?关键就在于它能够帮助解决上述两个问题。方中的主药半夏功善开结,能够打开上下交通的道路。上下的道路打开了,交通起来就比方便。黄连、黄芩用于帮助离火的下降,人参、干姜、炙甘草、大枣用于帮助坤土的上升。离火降于下,坤土升于上,明夷的格局便自然地形成,良好的睡眠状态亦自然地形成。是不治寐而寐自治,不安神而神自安也。这便显出知易与不知易的差别。第二,研究易学确实不能脱离象。故古称易乃象辞之学、象数之学、象占之学。理数象占,四者不可缺一。如果离开象,那易的辞理就很难落到实处。单就这个晋与明夷,我们也很难把它们说清楚。而一旦结合象,易理是很通透的,而医理亦在象中得到很清楚地表露。(3)日入地者,太阴也;日出地者,厥阴也日入地靠什么呢?从明夷卦可以看到,它靠太阴。太阴开,日才能入。从理论上至少可以这样来看。当然,太阴开的这个过程还需要阳明来配合。那么,日出地靠什么呢?这就要靠厥阴。而这个过程同样需要太阳的配合。太阴与厥阴,一个开一个合。这个开合把握好了,晋与明夷便没有问题。而这个开合靠什么来把握呢?靠少阴枢来把握。所以,在少阴病的提纲条文里,谈“但欲寐”的问题,其涵义是十分深刻的。但欲寐是什么意思呢?但是只的意思,仅的意思;欲是想;寐是睡觉。合起来,就是一天到晚想睡觉。但欲寐,大家想一想,实际上能不能寐呢?不能寐!所以,但欲寐的实际情况是,一天到晚都想睡,可是却不能入寐。不能寐,就应该是寤的状态,觉醒的状态,可是因为他昏昏欲寐,却又不能很好的寤。因此,但欲寐,实际上是寐也不能,寤也不能,寐寤皆不能。若以易卦言之,则是明夷与晋皆不能。为什么不能?就是调节上述开合、调节太厥二阴的少阴枢出了问题。因此,在少阴病的提纲条文里讨论“但欲寐”,就正好反映了少阴主枢的特性。另者,寤寐的问题亦可以从心肾的角度来谈。寤是一个什么状态呢?是阳气开放,日出于地的状态,因此,这个状态应该是心所主。寐呢?寐是阳气收藏日入于地的状态,因此,这个状态理应由肾来主。所以,寤寐的问题无非又是一个心肾的问题。现在病人出现“但欲寐”,很想睡但又不能睡,寤寐皆不能,精神萎靡不振。这样的状态标志着心肾都不行了,心肾都有虚衰的趋势。如果在疾病的过程中,突然出现“但欲寐”及前面所讲的“脉微细”,这就是疾病转入危重的一个信号。所以,少阴病的这两个提纲证,于少阴病的危重性而言,是很具代表性的。3。少阴病形少阴病 281条的提纲非常简单,也许大家还有不理解的地方,所以,仲景在接下来的 282 条补充云:“少阴病,欲吐不吐,心烦,但欲寐。五六日自利而渴者,属少阴也。虚故引水自救,若小便色白者,少阴病形悉俱。小便白者,以下焦虚有寒,不能制水,故令色白也。”以下仅就本条所论,对提纲条文作两点补充。(1)但欲寐而心烦对于 282条的内容,我们只要稍加留意,就能发现一个问题。在《伤寒论》中,心烦一证总是跟什么联系在一起呢?总是跟不眠连在一起。如 61 条:“昼日烦躁不得眠”,71条:“胃中干,烦躁不得眠”,76 条:“虚烦不得眠”,303 条:“心中烦,不得卧”,319条:“心烦不得眠者”,等等。心烦为什么老是跟失眠连在一起呢?这说明两者之间是很有关联的。两者之间甚至有一个因果的关系。而在少阴篇的 282条里,却一反常规,心烦反而与“但欲寐”连在一起。为什么呢?我想这样一个反常必定有它反常的原因。这就有必要对烦及其与但欲寐的关系作一番讨论。① 何为烦烦是什么东西呢?烦是心不能定静,是一种内心的感觉,所以,往往称为心烦。心烦是内在的不静,外在并不表现出什么。而一旦内在的不静及于外在,外在亦不静,这种情况就称为烦躁。烦是心神的不安定,是心神的扰乱。为什么会烦呢?从造字来看,烦的形符是火,右边是页。页是什么意思呢?首也,头也。所以,《说文》将烦释为“热头痛”。为什么呢?因为烦就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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