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蒂莲花何处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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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蒂莲花何处开-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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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想来。也许正是因为他的这份纨绔不理朝中之事,对各位大臣们敬而远之的态度,称他们为“酸腐的老东西”。才能让他明哲保身,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
    自己生了四个儿子,老大曾经是太子,却在登基前忽然死了,老二当了皇帝。开始时还算好,渐渐的却又变成了个荒淫无度、疑心重重的人,所以才让老三遭了殃,听到允之忽然说起老三,太后心中倒是一酸。
    她忍住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对身边的嬷嬷说:“请王爷到我房里详谈。”
    说完便率先转身由宫女们搀扶着往寝宫走去。步伐却乱了稍许。
    允之倒是不紧不慢,但太后显然无法淡然,回到寝殿摒退了所有人。她故作轻松地坐下,但那端着茶碗的手却微微颤抖着,显露出她此刻内心的激动。
    看到允之进来,她急忙放下茶盏上前拉住允之的手:“老三在哪里?他现在怎么样了?他还好吗?”
    允之慢悠悠的将手从太后的手中抽出,冷冷笑道:“还想问我三哥在哪。你们废了他的双腿,还不肯放过他么?”
    太后颓然跌坐回身后的凳子上:“怎么会坏了双腿?老三以后不能走路了。那可如何是好?”
    允之看到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倒丝毫没有动容,眼前的这个人,是给了他生命的母亲,但是她从却未尽过做母亲的责任,自小时候他便敏感地发现,母后最疼爱的只有二哥,也就是当今的圣上,恨不得将天下所有的好东西,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关爱都给二哥一个人,而他和其他两位哥哥,只有在母后心情好的时候,才能享受到一点母爱的温暖。
    他不知道一个母亲怎么会如此狠心,狠心到纵了自己二儿子谋权篡位,暗杀了自己大儿子,在登基之后又轮到三儿子遭殃,虽堪堪捡了一条命,但那双腿,是永远无法站起来了。
    想起过往的种种,允之心中的不耐益发明显,他站起来说:“以老二的能力,如何才能瞒过天下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取了大哥的性命,如何能完美地陷害三哥,若是没有高人在背后指点,怕是绝对做不到的吧,这一点我想没有人比母后更清楚。既然母后从未当我和三哥是您的儿子,那我们也不强求,这里也没有外人母后又何必装出这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来。”
    太后像是被蛰了一样,瞬间抬起头:“老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一句平常的话语,却隐隐透露出母仪天下的威严来。
    允之早已往门口走了几步,回身看到她的样子,倒没有被她的气魄吓到,而是毫不在乎:“我并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想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大哥已死多年,三哥的事也已成定局,我不想再追究。只是,我不说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若是有人还想在背后动手脚,觊觎言儿的话,我定会还击,让他后悔终身!”
    说完也不理太后的反应,大步流星地向门外走去。太后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这是她第一次打量这个小儿子的背影,不知何时,他的背已如此厚实,他的肩已如此宽广。
    方才允之那不怒而威的气势,那喷薄而出的威严感是如此强烈,深深撼动了太后的心,第一次,她觉得她一直忽略的小儿子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霸气,那样的压迫感,连当今皇帝都无法比拟。
    莫语坐在马车里,双目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不是从前那熠熠发光的珍珠,变成了浑浊的鱼目一般。
    允之上车后一直一言不发,也不曾看她一眼,那样的平静倒让她心中愈发不安。
    一路上,马车摇晃,她的泪便从眼中飞溅出来,那泪是那样辛酸。那样苦。
    她回想起也是在这样摇晃的马车里,她与姐姐携手欢笑,却不料遇到危险,就在危难之时,是允之如天神般出现了,或许从那一刻起,便注定了他们三人命运的纠缠。
    回到府中,早已有管家带着丫鬟婆子们侯着,并没有一人多嘴,只是低眉顺眼地扶她回房细细梳洗了。
    允之看到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管是洗漱时还是现下像具尸、体一般躺在床上,心中的厌恶更甚,方才她与皇帝纠缠在一起的一幕还历历在目。那恶心充满糜乱气息的感觉还萦绕在鼻尖,让他忍不住一阵阵作呕。
    他努力压制住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告诉自己这不过是场闹剧,它心中明明知道这不是莫语的错,一定是那好色的皇帝设下的陷阱。怕是还有眉儿的出谋划策,虽然眉儿将要受到楼里最严厉的惩罚,但允之却依旧不能完全说服自己不去在意这件事。
    一阵哇哇的哭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偏房内奶娘正在哄着两个孩子睡觉,但这大半夜的,孩子才吃了药。该是睡得沉沉的才对,不知为何今夜竟哭闹不止,将允之的思绪从那怒火中救赎出来。
    莫语躺在床上像具行尸走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透出的只有对世事的无望,连动一下手指或眨眼睛都觉得是累,直到孩子的哭声响起,她才从如噩梦般的情绪中惊醒,想起自己方才愚蠢的想法。她的内心一阵自责——她一死了之当然容易,但孩子是无辜的。他们才这样小,她不能丢下孩子,她发誓过就算拼尽生命的最后一点力量,也要让孩子得到最好的,因为那是她愿意用生命去爱的人留给她最美丽的礼物和回忆!
    她蓦地掀开被子,不顾地板冰凉,光着脚就往偏房走:“这是怎么了?是被梦魇着了还是又病了?抱过来给我瞧一瞧。”
    一旁奶娘听到了,便将孩子抱了过来,不料却看到王爷也在房中也是十分意外,自从孩子出生以来,王爷虽然也常常来瞧孩子,但总是匆匆而来,就着奶娘的怀抱里瞧一瞧便罢,也从不多说什么。
    奶娘们不知道王爷和王妃发生了什么事,但作为下人,会看主子的脸色可是一项自保的技能,所以感到放在诡异的气氛,也不敢多说,抱着孩子向王爷行了礼便上前要将孩子交给莫语。
    允之坐着,就在莫语的手即将接到孩子的襁褓时忽然开口:“别让她碰,抱过来让我瞧瞧。”
    奶娘和莫语一时愣住,待奶娘们看清莫语脸上的苍白和眼中的无助时心中便有了计较,回身将孩子交到允之手上便退下了。
    莫语的手还伸在半空中,黎明前的冷冰冻了她的指尖,是的,王爷是对的,她那样脏,她背叛了对华哥哥的爱承欢于他人身下,她不配抱孩子,他们那样小,那样纯洁,她怎么能用自己的肮脏去亵渎他们。
    这是允之第一次抱孩子,他抱着小郡主,只见她一张小脸因着方才的哭闹而通红,允之看到她淡淡的眉小小的嘴,那秀气的样子像极了她的母亲莫语,当然也像他的言儿。
    才一接过手来,孩子的哭声便戛然而止,奶妈们都松了一口气,连允之都觉着不可思议,定定地望着怀中小小的人儿,她那样小,抱在手里软乎乎的。
    只见她因着厚厚的衣服和大大的襁褓,两只手高高地举在脑袋两边,此刻正摇头晃脑地看着允之,不知为何竟咯咯地笑了起来,那笑声虽含糊,但却一下一下深深地敲击了他的心,是了,他当父亲了,是莫语为他生了孩子,这个认知让他感觉到奇妙的心动。
    莫语怎么错,终究是孩子的母亲,她经历了苦痛和生死,才为他生出一对粉雕玉琢的孩子来。
    他因着对莫言的爱,或许真的对她忽略了太多,给的只有苛责和冷漠。作为一个女人,她是失败的;作为一个妹妹,她配不上有那样好的一个姐姐;但作为一个母亲,她比谁都称职。

  ☆、第一百二六章 料知短兵不敢接

深秋的黎明渐渐到来,月色渐渐变得黯然。太阳还没有升起,可是,空气里早已弥漫着破晓时的寒气,草尖上也已掩盖了灰色的露水;早起的云雀在那半明半暗的天空婉转着歌喉,而在那遥远的却又似乎伸手可及的天际,一颗巨大的最后的晨星正凝视着,犹如一只孤寂的眼睛。
    莫语静静地躺在床上,床很大,被衾冰凉,连带着四肢百骸都如被冻僵一般不自在。
    外面有巡逻的侍卫整齐的脚步声掠过,整齐而坚定,透过黎明前最后的黑暗,敲击莫语的心;已经是寅时末了,这样的夜,似乎与往常的每一夜都一样,将迎来的又是一个平常的早晨,但莫语知道,今夜之后,人生将会给予她更大的打击,而现在,不过是黎明前的短暂的宁静罢了。
    没有叫醒外间的丫鬟,她轻轻地披衣而起,推开窗子外面便是花园,清晨的天空里沁着微微的芳馨,黑夜涤尽了一切的尘污,连带着把茉莉花的清香也在濡湿中渲染开了,随着风儿飘溢,飘进了每一个呼吸的毛孔中。
    莫语下意识地拢了拢披在身上的衣服,觉得从未如此寒冷,这个世界都静止了,只留下了自己,想起了允之走之前的那一句:“从今往后没有我的准许不准她离开房间半步。”
    终于还是这样的了,争了许久,等来的便是这样的结果,那与世隔绝的冰凉该如何度过?苦笑地抬起头望天,还有残月还在,并不是只有自已一个
    仔细想来,人好象现实中偶尔很无奈的,或者很复杂,但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为着名为着利,莫语觉得自己也不能免俗,但是她并不后悔,想到偏房里此刻正沉浸在甜甜的美梦中的两个孩子,她的心便感觉到了一丝暖意,她要的,不过是孩子们将来的荣华富贵,王爷就算再生气,再讨厌她,但终究念在她是孩子母亲的份上网开一面。可见孩子子啊他心中还是十分重要的,如此,她便满足了。
    一样无眠的。还有小院里自允之匆匆离开后便点着灯一直在灯下等待的莫言,和在书房里的允之。
    太阳刚从苍苍的山巅后面露它那最初几道光芒,温暖跟即将消逝的黑夜的清凉交流在一起使人感到丝丝的倦意 。
    允之叫人打来一盆凉水,冰凉的感觉掩去了浓浓的倦意,眼底的乌青却愈发明显。这样的一个夜晚,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还没想好怎么跟言儿解释,也不直达该怎么处置莫语,一封加急的消息却打乱了他所有的儿女柔情。
    随意地擦干脸上的水珠,他的袍服雪白。因着一夜的奔波有一些褶皱,却丝毫不显狼狈;他的头发墨黑,衬托出他发髻下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虽一夜未眠。他的背脊却依旧挺直,好像在这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他换上了朝服向外走去,脸上有说不出的坚毅,曾经的他躲闪。那不过是韬光养晦,但时至今夜。他不得不出手,就算他肯放手,但他的身份注定他无法置身事外,该来的麻烦,总是不会少的。
    今日的朝堂之上,必有一场硬仗要打。
    昏暗的房间里,女子专注于手中的针线,一针一线来回穿梭,精致的缎面上,栩栩如生的翠竹已见雏形,坐久了的她,背脊有些僵硬,女子微微有些皱眉,伸手捶了捶肩,舒展了一下身体,看了看时辰,又立即埋头忙了起来,再次专注于手中的针线。
    日光渐渐暗了,初冬来了,日头了短了许多,黑暗总是愈发地长。
    温儿进来点起灯,看到莫言还醉心于飞针走线,连她进来点了灯都未发现,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上前揉着她的肩:“小姐,休息一下吧,月亮上来了,夜也深了,小姐已经埋头坐在这里整整一天,这会子这光也不够亮,不如休息一下吧。”
    莫言转头看了看身后的温儿,对上她担忧的眼神,努力忽略掉因着一整日的低头劳作而引发的头疼,绽开一个笑颜:“我没事,不过是天渐渐冷了起来,想给允之做一件厚一些的衣裳,别人做的他总嫌不合意,整日里懒怠穿,就这样风里来雨里去的来回跑也不怕弄生病了,索性这几日赶着给他做一件出来好穿。”
    温儿促狭一笑,掖挪起她来:“哟,看呢,这还没过门呢,就一副女主人的姿态,连出门的衣裳都操持起来了。”
    莫言的脸微微红了一些,歪头仔细一想,又笑得更欢了:“可不是么,这些日子我看熙祥身上可是每日都穿了新衣裳呢,瞧瞧那手工,我的老天爷,不知道花了多少工夫,不知道那做衣裳的人是怎么样想的。”
    说完自己掌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褪去了眉间微微的忧愁,所有的欢乐都在笑声里。
    温儿看她笑得开心,脸上倒挂不住了,狠狠地一甩手,半娇羞半恼羞成怒地说:“不理你了,人家好心好意叫你休息一下,你不说感激,反倒取笑起人家来了,哪里有大小姐的闺房仪态,看来还得像从前在咱们莫府里那样,十二时辰除了睡觉,四五个老嬷嬷跟着提点才行!”
    说完便要转身出去。莫言笑也笑够了,瞧着她那脸红的娇羞样子,心中倒是十分动容,上前拉住她的手,将她按在凳子上:“好温儿,这样便恼了可就没意思了,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只是,你和熙祥总这样子也不是个办法,左右你也没有父母兄弟姐妹,如果你不嫌弃,我和允之便做了主,将你许配给熙祥,你说可好?”
    温儿闻言更加不好意思了,却也知道莫言不是在跟她开玩笑,而是实实在在的关心她,怕她被熙祥欺负了去,也怕别人说她的闲话,这是在替她着急了。
    她坐立不安,无法答应,但也知道无法反驳,半天了才鼓起勇气低着头说了一句:“温儿没有双亲和兄弟姐妹,王爷和小姐便是温儿的主子,也是温儿的亲人,但凭王爷和小姐裁决。”
    话刚出口,头已深深埋到了胸前,语气里有无限的娇羞,但以多年的感情,莫言还是从中读出了一丝丝的甜蜜和向往。
    世上还有什么事比相爱的人能在一起,喜结良缘更好?!
    她牵起温儿的手,用力地握在自己手中,轻轻开口:“不要害羞,你既然爱他,便不怕叫全世界知道。熙祥是个好小伙子,将来也会是个好丈夫、好父亲,你能与他一起,我很替你开心。”
    温儿虽然还是有些娇羞,却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看到她点头,莫言便是会心一笑,温儿视她如亲人,她定要瞧着温儿得到幸福才能安心。
    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憧憬和甜蜜的味道,那爱情的味道叫莫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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