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我只是，来看你一眼。对不起，用了这种方式……”男子起身，退开了几步。
箫酌断吟，芙蓉暗褪。
剩情纷繁，岁月荏苒。
环佩独缺，孤星悬泪。
朱砂点眉，莫叹俗缘。
“你……走吧。”许久，男子孤寂的声音响起，在瀑布声中显得孤立单薄。
郭淳轩本有着许多设想，设想他们之间的重逢。可是，他看到的。是李出尘眼里逐渐放大的陌生和恐惧，她已经不认得自己。还有何可说？有何所谓？走吧……也许自己就该留在山野田间，至此不归。
“你，真的放我走？”李出尘有些不相信，人家大费周章的将自己绑来就是为了问句是不是还记得他……
“走吧。骑着疾风走吧……”男子不再回头，坐回瀑布旁的磐石上再也没有开口。
李出尘站了去起来，翻身坐到了唤名疾风的骏马上。回头望着那抹孤寂的身影……
“驾！……”飞快的策马而去。
听着身后的马蹄声渐行渐远……郭淳轩的心跳动的也越来越轻越慢……花开如初见，笑语配嫣然。花落岁已伤，情丝犹不再。
这凝脂白玉是怎么了？……李出尘夹着马肚子停在了树林里。取出脖子上佩戴的玉，手中感受到了强烈的寒气。方才还是温热的，这究竟是怎么了？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李出尘拴着疾风，马步开始停顿。不对！他怎么会知道……李出尘猛然想到了什么。拉着缰绳将马调转，朝着远处飞奔。希望他，还没有走掉。
太后娘娘最近因为喜事临门，这精神也好了许多。眼下正和郭裕下着棋……
“王儿，你是说淳轩也有这想法了？”
“儿子试探过他，发现淳轩这孩子经历了这么多确实长进了不少。而且，儿子觉得……这孩子的心思真的变了。”郭裕回想着几日来与离莫言相处的点滴，心中有些窃喜。他这儿子总算是开窍了。
“王儿啊。其实淳耀也不错，为何你要……”太后欲言又止。
“淳耀是不错，但比起淳轩唯独却了一样。而这一样，是保全江山和郭家最需要的东西。”郭裕神色凝重，想到当年自己也曾经历过的兄弟间的厮杀……
“唉……哀家还想淳轩和出尘能安安稳稳的过小日子……”
“母后，您也是过来人，这身在帝王家，虽享了普通百姓不能享的福，但也是吃了普通百姓不能吃的苦……”郭裕从小与自己母后步步为营。付出的代价亦是不同常人。如今，年过半百，郭裕不仅要为玉国的江山社稷排兵布阵，也要为自己的子孙们权衡最好的出路……
“王儿，当年那话……还算数吗？”太后娘娘想着深深的叹了口气。
“母后是指何事？”
“金翎当贺礼……”
“君无戏言。”
“好，既然如此，哀家就不多说什么了。一切都看天意了。”太后娘娘说着便让崔嬷嬷扶着去了佛龛前朝拜祈祷。
“唉，希望你们懂父王的苦心啊。”郭裕看着桌上摆着的一茶三杯，有些睹物出神……
南蛮八国，以八姓域名为称。分别为：邱、端木、何、伍、郝、岑、尤、车。其中。何国与岑国为女帝掌权，在天下间很是稀罕。三百多年来八国互帮互助，关系甚为密切。
深夜，各家君上齐聚皆因收到同一人的邀请，在此之前尤禄特意通知了七位同盟者，相互间先行通融一番。
“大家都对此事怎么看啊？”最为年长的邱水佟，虽然没有卓越的才干，但是确是位爱民如子的好君上，想着那帖子便率先打破四下的沉默问道。
“邱伯伯，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我们还是小心为上。”何国女君主何雅是何国第一代女君主，做事向来谨慎，秉着来者不善的想法亦是忠言提点道。
“明扬，你怎么看？”车玄成作为八国之中时间最短的继任者，不敢妄言。只能望着不语的端木明扬试探的询问。
“依我看，人家煞费苦心的盯了我们半年，先见个面倒也无妨。”
端木明扬虽然年纪轻轻，确实为八国之首。不仅因为端木明扬从小聪慧过人，还得益于端木国的武力和兵器在八国之中最为强悍。八国联盟，以小聚多，如同将八根细线拧成了一根粗绳，让凌国的利爪难以得逞。这妙计既是端木明扬率先提议，也让各位君王从被动转化为主动。例如在抵挡匈奴滋扰和凌国强势欺压之时有了足够的底气和实力。
“好，那就见见吧。”郝焱丰一脸无所谓的态度。本就对政治没有兴趣的郝焱丰，一直都认定只要跟着端木明扬做决定，他这半道的君上就能继续享乐的同时还有着威风的头衔。
“嗯，咱们人多，不怕。”伍程锐与端木家是连襟至亲，更是端木的表弟，对着从小到大的表哥更是两肋插刀。
待到翌日晌午，定于离凤翎岛最近的八国之中的何国境内。赵林秘密现身城中，领着几辆普普通通的马车，朝着夜雾山下的一处私人府邸进发……
离这郭李两家的联姻不到三日，董小宛背着众人约了颐亲王去了一趟别苑。别苑位于玄灵寺附近，地方不大却置办的雅致。府门中只有一对年迈的夫妇，这会儿正忙着给董小宛斟茶倒水。
“夫人，王爷来了。”如诗说着便领着离莫言进了屋内。
“你们先下去吧……”董小宛支开老夫妇和如诗，请来人坐在了对面。
“夫人找我何事？”离莫言满腹疑问。
“王爷还记得当年我问你的问题吗？”董小宛想到那一年郭淳轩因为自己的一席话而不告而别，心中还是有几分担忧。
“不瞒夫人，淳轩受过伤，有些事情并不记得了…”离莫言怎么会知道郭淳轩和董小宛之间有过什么秘密交谈，无奈只能用失忆来打发了她。
“好，那我就再问你一次！”
“夫人请说！”
“为了出尘，也为了你自己。拿起你手中的剑，对着王位，你可愿意？”董小宛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离莫言听罢为之一怔，对着温婉恭贤的李家夫人刮目相看。
“夫人，您……”
“明人不说暗话，老身就等着王爷回答了。”
“岳母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你……”
“经历了这么多生死，小婿的心境早已不同往日。”
“哦？你确定吗？”
董小宛有些讶异，这次郭淳轩答应的如此爽快。但是看着郭淳轩抽出腰封中的宝剑指天盟誓并非玩笑。心中亦是大舒了口气……
“倘若，你的决定还是和当年一样……还好，老身没错看你这女婿！”董小宛微微点头，朝着离莫言说道。
“岳母放心，无论将来面临多么严峻的局面，我都会将出尘放在第一位。保护她，爱惜她！”
“好，只要你做到今时今日你说的话。我，一定全力支持你坐上那向阳宫主位。”虽然不再年轻，但董小宛被誉为玉国的第一女军师是离莫言早就知晓的事儿。此刻，离莫言心中大喜，虽然知道岳母聪明睿智，但从不知其还有这般心思。这实在是帮了自己的大忙！
“眼下，你要做的就是做好礼贤下士、仁德宽厚的好颐亲王。其余的，交给我。”董小宛望着离莫言，语气中有着女子少有的威信和自若。
“岳母，既然你早有意让淳轩与哥哥们……为何还将岳父的兵符交出去？”离莫言有些不解，本来自己的军事实力都可以超越太子和睿亲王。
“不争乃争，淳轩，咱们羽翼未丰，现在需要的是蓄势……”董小宛淡淡一笑。在她看来，依靠太子或者仰仗睿亲王都是下下之选择。太子生性多疑，睿亲王冲动暴躁，而且二人早已有自己姻亲的支持。等到登基大势已定，稍有差池，他们二人定会容不得李家。遥想自己已经退出战场数十年，如今为了女儿和李家全族的存亡，她不得不重新开始……
、第三十三章 王爷恐婚，侍女受辱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时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出尘！”
董小宛和离莫言一起回了将军府，刚与董小宛分别，便看到白芍推着李出尘回拒霜园。一声轻唤，离莫言阔步上前。
“我先去给小姐准备点早膳，王爷您们慢聊。”白芍识趣的回避，李出尘想喊却发不出声音。
“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用过早膳？这样你的身子怎么受得了！”离莫言虽是责备的话，却满是温情脉脉。
李出尘一直低头不语，有些不同寻常。
“发生什么事了？还是哪里不舒服？”离莫言说着蹲了下来，望着李出尘的眸子写满了关切。
“没有……只是累了。”李出尘躲过离莫言的眼神，有些疏远道。
“那就回屋休息吧。这两日便好好休息，大婚之日繁忙的紧，你得养足了精神……”离莫言说着，推着李出尘缓缓的朝着拒霜园走去。
盛夏的风，吹散了闷热却依然让人觉得腻腻的。李出尘不喜欢夏天，就像不喜欢现在这样的情形。满腹疑问却不知如何一一求解。
“王爷，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李出尘不经意的提及却让离莫言的身子一僵。
没有听见身后郭淳轩的回答，李出尘自顾自的说了下去：“那时候，我和白芍刚刚来到鸣啸城，遇上了地痞流氓。还好，王爷和晏修经过救下了我们……”
“王爷可还记得你送给我的羽扇？因为你知道我最怕热，特意送我的……”
“醉仙瀑布、竹心湖、芙蓉簪……”李出尘将所有关于心中珍藏的点滴回忆都挖掘了出来。
离莫言听着李出尘说着不属于自己的过去，从最开始的惊慌慢慢感到无法抗拒的失落。她是怎么了？他很想问，却无法开口。谎言的雪球越滚越大，早已无法回头……
离莫言将李出尘推到了屋门口，本想抱着李出尘进门却被拒绝。
“每次这样会把我宠坏的。”李出尘低着头，离莫言看不到她的神色。
“那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无奈的离莫言只有妥协顺从。
“不用了，后天便是大婚之日。不是有规矩说大婚的前一天不许新人见面吗！会不吉利。”
“好吧……”
两人的沉默，让彼此都不自在。这很少见，却真真实实存在眼前。
“姑爷这就走了？不多待会儿？”白芍端着食盘来到门口。
“恩。白芍，麻烦你好好照顾出尘。等我……”后天来娶你。
离莫言的话说了一半，只觉得心中翻腾着酸涩和不安。后半句便留在了心里。都说新娘子会有婚前忐忑和害怕的情绪，为什么自己现在会有这样的感觉？明明两天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守着她，牵着她……可是，心却没有预想的那般强烈，反而感受不到温暖和安定。
“小姐，你不送姑爷吗？”如画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看着有些落寞离开的王爷纠结道。
“我好累。想休息。你们都别来打扰我。”说着示意白芍将自己背进了里屋。
“那小姐答应了牧夫人要取的凤冠怎么办？”如画想到那顶珠光宝气的凤冠就向往的很。
“要不如画你带着小红和小翠去取回来吧。反正那地方你最熟了。”
“那好，白芍姐姐，我去去就来！”如画最喜欢出门，而且这凤冠是何等宝物她早就想戴在自己头上试试，好差事啊！一边说着话一边就跑出了园子。
赵霓裳与牧白对坐着，也不找话茬。似乎今天的心情特别好，一直都是笑意盈盈的。
“你不去巡视了？”牧白有些奇怪，赵霓裳平时早早的就回去各家店铺巡查一圈。今日却安生的坐在书房里。也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几日累了，想歇歇。”赵霓裳依然笑着，完全没有平时胡搅蛮缠的模样。牧白不得不佩服他夫人的演技。
“夫君今日不出去嘛？”赵霓裳好声好气的问道。
“不去。”
“哦，既然如此。就与霓裳下一盘棋吧。赢了，就告诉你个你感兴趣的事儿。”赵霓裳笑得阴森，让人有些不寒而栗。定是她又做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摆上棋盘，执手黑白，博弈输赢。赵霓裳不愧是凌国公主，棋艺上乘。与牧白不分伯仲。
胜负难断，生死攸关。欲与谁知？
难得一个人被允许出门，如画好生细致的打扮了一番。平时李出尘赏的簪镯悉数戴上了身，带着小红小翠大摇大摆的出了将军府还真有几分贵族小姐的模样。一路慢悠悠的逛着，如画倒是过足了风光的瘾，直到到达店铺取了凤冠还一脸骄矜的戴在自己的头上左试右看。殊不知，门外鬼鬼祟祟的五六个壮汉早就盯上了她。
走至街边茶水铺，如画有些意犹未尽便要歇歇脚。小红小翠得空便去方便一下，留下如画一个人。等到回来，哪还见得如画的影子……
“快！塞进轿子里！”壮硕男子命令着两个粗布衣履的男子将如画架进了轿子。匆匆离开。
小红小翠赶忙回了将军府，却没人见到如画回来。
“如诗！”小红看着拿着绣活儿走去院子赶紧喊道。
“可看到如画回来？”
“没有啊。她去哪了？”
听着小红小翠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遍，如诗暗想不是这妹妹胆大包天，看着凤冠又忍不住想占为己有了吧！上次还想偷小姐的簪子……
“没事，你们先去忙吧。”如诗将小红小翠打发了，自个儿与白芍寻了个理由出了将军府。
入暮时分，晚霞通红。照的昏昏沉沉的如画有了些意识。看着陌生的两个男子，又看着被捆绑的自己，如画拼命的回想发生了事情却只记得背后钝痛，眼一黑晕厥了过去。打量眼前的男子和四周的坏境，如画有些慌张……
“你们是谁？放开我！我可是将军府的人！”如画输人不输阵，朝着对方吼道。
“哼。抓的就是将军府的！”一男子痞痞的走向如画，一手捏着她的下巴。
“哟，长的还不错嘛。”男子眼中闪着异样的光彩。
“你想干嘛！敢动我！你们都别想活了！”如画依旧厉声，身子却有些颤抖。
“嘴巴倒是挺厉害的，就是不知道……”男子的手在如画身体游历。
“拿开你的脏手！你是什么东西！”如画被宠惯了。亦是不知道委曲求全。
“小丫头片子！找抽是吧！”男子在身后的兄弟面前有些挂不住面子，脆生生的给了如画一巴掌。
“呜呜，你敢打我！将军府的人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如画还想借将军府的名头换一条生路。
“少废话！受人钱财替人消灾！哥儿们！你行不行？不行换人啊！”身后的男子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
“你们要干嘛！放开我！我的簪子镯子都给你们……”如画后知后觉他们脸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