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男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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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男财女-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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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福禄沉思了一下:“周婶子肯定说的是与她有姑表亲的秦家,秦家托我给她带过两次节礼,我也识得秦家当家的。要是秦家,我断不会答应。”
吴氏不解:“我看秦家还可以啊?”
兰福禄撇了一下嘴角,嘲讽的道:“秦家娘子凶悍在江陵是出了名的,栀子嫁入那样的人家,还不得天天受婆婆的闲气?”
吴氏吸了一口气:“当真?要是这样,这门亲事还真不能应下。”
兰福禄将熟睡的儿子挪到床的内侧,自己躺了下去:“难道我还哄你不成?睡吧,栀子的事情你就别管了,我明日托杜镖头的娘子在城里给栀子寻摸一个好的。”
“那敢情好。”吴氏笑着躺下,又咕哝了一句,“亏得我今日在周婶子面前没有一口应承下来,说要回来跟你商量一下。”
第二日天际刚刚发白,栀子就起身拾掇早饭。冬日地里没活,庄户人家本可以懒散一些不必早起,可兰福禄要赶去镖行,她也就跟着早起了。
一家人送走兰福禄,吴氏见天气不错,便带着栀子果子拆洗被褥。
刚拆换下来,一个穿着玫红色棉袄子的妇人风风火火进了兰家院门,一进门就喊:“栀子娘在家吗?哟,都在啊。这么一大早的就拆洗被褥啊,一家子果真都是勤快人,那些妒忌你家日子过得红火的就该来看看。”
吴氏站起身,在围裙上拭干手上的水,笑着迎上去:“墩儿娘来了?快房里坐,院子里风冷。”
栀子果子起身打了招呼。
墩儿娘是附近几个村子的牙人,专门荐日子过不下去的人到大户人家为奴为婢,有时也兼做媒婆与中人的生意。栀子看见她上门,想起昨日夜里果子的话,心中有些紧张,可当着人偏偏什么也问不得,只一边搓被笼一边竖起耳朵听吴氏与墩儿娘说话。
“这点冷算什么,栀子果子泡在凉水里洗被褥都不怕冷,我在院子里站一站就冻着了?”墩儿娘白净浑圆,偏一双眼睛生的小,一笑起来只剩下一条缝。
吴氏也不勉强,端了一条杂木长凳招呼墩儿娘坐下,又从灶间拿出一个装了灶膛下炭火的手炉给墩儿娘。
墩儿娘把兰家上下好一通夸奖,才道:“栀子娘最近可有做好的绣活?城里江家娘子想要买二十来个香囊。”
知道墩儿娘不是为做媒而来,一旁的栀子定下心来。吴氏的奶奶曾经教授过上一任知府小姐针线活,栀子没有见过这个外祖奶奶,不知道其手艺如何,但得奶奶亲传的吴氏一手绣活在十里村方圆百里无人能比,想来外祖奶奶针线一定在江陵县乃至荆州府都是数得着的。吴氏闲时做些绣活,托墩儿娘卖到城里去,一年能得些钱财。
吴氏笑了笑:“我做的只有几个,其他的都是栀子做的。”
墩儿娘有些失望,犹豫了一下:“栀子定然也是个手巧的……栀子娘,能给我看看栀子做的香囊吗?”
吴氏回房将针线篓子端出来,取出一个香囊递给墩儿娘看。墩儿娘看了一遍,顿时眉开眼笑,“好!好!要是你不说,我还瞧不出这香囊是出自栀子手呢!”又转头看了看栀子,压低声音,“栀子模样好,手巧又懂事,可是定了人家了?”
话音儿随着寒风落在了栀子耳中,她站起身走了过来:“看着出了太阳,没想到还是这样冷,浸的人手都麻了。婶子,将手炉给我暖暖!”
墩儿娘含笑将手炉递上去。
栀子怕她再提自己的婚事,没话找话打岔:“婶子,这江家是什么人家,可是有喜事,不然怎么一下子买这样多的香囊?”
“哟,栀子爹见天就去城里,他没回来跟你们说?”墩儿娘一下子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似的,“这江家可真真是了不得的人家!江家老爷子本来是辽王府的一个护卫,一家人勉强还过得,算不上富裕人家。可这江老爷有一个文曲星下凡的孙子,叫江白圭,十二岁中了秀才,这才十六岁上头,又中了举,现在满城的人都说这小举人老爷来年一定能中状元!”
吴氏母女三人都咂了咂舌,果真了不得!栀子想起了前世中学学过的一篇课文《范进中举》,如果范进听说了这江白圭,估计就不是高兴疯了的,而是气疯了的——人比人气死人。
只是,江白圭,江白龟,这名字实在很有喜感。
墩儿娘说的兴起,完全忘了刚才要说的话,眼见着到了中午,这才喜滋滋的拿着锦囊家去。
吴氏送走墩儿娘后回转,望着在一旁玩泥巴的儿子,不无感叹:“要是金宝能考个功名,我这辈子也就知足了。”
栀子与果子各拽着被笼的一端,奋力拧水,闻言都笑了起来,栀子道:“金宝还小,等过几年送他进学,以金宝的聪明,定能有所成。”
金宝听见姐姐说他,乐呵呵的扭动着胖乎乎的身子蹭了过来,惹的母女几个都笑了起来。

第三章 家中惊变
更新时间2010719 11:57:32  字数:2791

 娘儿三个将洗好的被褥晾晒好,又将房中棉絮拿出来晾晒。冬日阳光不烈,说是晾晒其实就是被风吹吹,晒不出夏日那一股阳光的味道。晒好,栀子果子姐妹俩去灶间做中饭。饭还没做得,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吴氏与人说话的声音,栀子不用出去看,就知道是周婶子来了。
乡里人家热情,有人赶上饭点来家串门,不管家中粮食富不富裕都要留饭。所以但凡董礼的,不会在饭点去别人家串门。可周婶子不讲究这些,有事找吴氏,从来都踏着饭点来。
栀子不等娘吩咐,做主往饭锅中加了一勺米。
烧火的果子晓得姐姐的心思,笑说:“周婶子也不容易……”
栀子嘟了一下嘴,“谁都不容易。”
果子自知说不过,就不再言语,往灶膛中塞了几块木柴,起身道:“我去看看周婶子有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啊……”不是……周婶子是不是来与娘讨论自己的婚事的?栀子顿时改了口:“去吧。我这里一个人就够了,你在上房带着金宝玩,好让娘与周婶子清清静静的说话。”
果子去了一会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只剥了皮的兔子。
栀子奇道:“哪来的兔子?”
果子将兔子搁在案板上,“周婶子拿来的,说是赁她地的杨三家送的,娘让你做了中午加菜。”
栀子更奇怪了,周婶子从家中拿东西走她见过不少,送东西来还是头一遭。不过既然送来了,那她也用不着客气,将兔子放入盆中用热水洗起来。抬头见果子又坐到灶前去烧火,便赶她:“快去上房带着金宝,说了这里不用你帮忙。”
果子只是不动:“娘不让我在上房呆着,说有事情要与周婶子单独说。”
这一下栀子更疑心周婶子是来与吴氏讨论亲事,便有些心神不宁,过了一会,她放下手中的菜刀,道:“我去问问娘兔子怎么做。”
栀子轻手轻脚的走到上房门口,门是关着的,她没有立时推门进去,只小心翼翼的将耳朵贴在门上偷听。
吴氏道:“他婶子,我知道你一片好意,可栀子他爹就是不同意,你也知道,家里的大事情我做不得主,实在对不住。”
听到这里,栀子才放心的推门进去询问兔子的做法。
腊月二十三,祭灶关。
大齐人讲究祭灶前回家团圆,兰福禄出门时算准日子要在腊月二十三赶回来与家人一起祭灶。到了腊月二十三,吴氏领着女儿早早的备好香烛和果子等供奉物事,专等兰福禄回来一起祭灶。
从晌午等到黄昏,兰家院门前的小路上一直没有出现兰福禄的身影。
吴氏心中有些急了。
栀子心中也发急,但她还是笑着安慰吴氏:“爹许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这才没有赶回来。娘不要着急,一会要是爹还没有回来,就让金宝代替爹给灶神爷磕头上香。”
又等了一会,天已经渐黑,还是不见兰福禄的身影。
栀子想了想:“娘,要不,我去德三叔家看看德三叔回来没有?”德三住在十里村东头,每次兰福禄走镖需要脚夫,都找德三去,若是还需要脚夫,才会在江陵城里另外雇。
栀子一出院门,隐隐绰绰的看见小路尽头有人影,她高兴的冲院中的吴氏与果子道:“娘,爹回来了。”
吴氏与果子听了,忙走到院门口张望,果然看见有人往家来,都笑了起来。
待人走近,栀子看清楚打头的是德三,笑着喊了一声。
德三也看见了栀子娘几个倚门而立,他大声的喊道:“栀子,快去将床铺好!”
栀子听出德三带着哭腔,心中咯噔一下,急问:“德三叔,怎的刚到家就要铺床?”
德三这时走的更近了些,栀子与吴氏果子都看清楚了:德三后面还有一人,两人中间抬着一副两根木棍绑成的简易担架。
没有见着爹,那担架上的是不是……
栀子不愿意乱想,可她又控制不住想去猜测。
德三所抬的担架更近了。
担架上就是兰福禄,且双目紧闭,没有一丝反应。
一股寒气顿时从脚底窜向栀子的头顶,她觉得自己就像被人一下抽走了所有力气似的,软软哒哒站立不稳。她下意识瞥了一眼身旁的娘与妹妹:吴氏扶着门框,缓缓的瘫坐在地上,眼睛定定的瞅着担架上的兰福禄。果子咬着下唇,泪已经夺眶而出。
兰家人的反应德三早就预料到了,他又吼了一声:“栀子,快去铺床!”
栀子这才清醒过来,转身往院子中跑,待跑到院中,回头看见吴氏还呆呆的瘫坐在院门边,心中料想是吓着了迈不开步,忙喊道:“果子,快将娘扶起来!”
铺好床,德三与那人已经将昏睡着的兰福禄抬到了上房。几人合力将兰福禄抱到床上躺下。栀子这时才冷静了些,将德三与那陌生人请到房外说话。倒不是因为她不关心兰福禄所以冷静,而是吴氏自打一进屋就守在床边哭天抹地,果子也在一旁流泪不语,金宝更是吓得呆呆傻傻的躲在墙角,这种时候,她只有让自己冷静下来,总得有个人去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是?
“德三叔,到底出什么事情了,爹怎的会被你们抬着回来?”
德三四十上下,生的黑壮,这样一个铁塔似的铮铮汉子,这时也忍不住抹起了眼泪,“哎——真是人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我们走到半道上遇见劫匪了!不但劫了这趟镖,还伤了福禄!”
“爹伤着哪了?严重吗?”栀子吃了一惊。刚才将兰福禄抬上chuang时她看了,浑身上下都是好好的,没有见着有明显的外伤,所以她只当是犯了急病,并未往受伤上面想。
“被一个歹人用手臂粗的木棍在胸前敲了几下。”
被人在胸前敲了几下且晕了过去,可能是伤了内脏,看样子还伤的不轻……栀子的脸唰的一下白了,嘴唇动了几下都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德三小心的道:“我们抬着福禄连夜回江陵,请大夫看了,大夫说不大好……在江陵养了半日,福禄就醒了,他大概也知道自己不好,非要让我将他抬回来……”
栀子再也管不住自己的眼泪,喃喃的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德三叹了口气,“哎——江陵到荆州的路,十多年没有出过劫匪,哪知道竟然这么巧,头一次出现劫匪就让我们给撞见了。从江陵到荆州的路,全是平坦官道,一路上行人络绎不绝,怎的就会有人敢在那里劫镖?!要是遇上灾年,那些饿的扛不住的流民这样大胆还可以解释,偏偏这十来年都是风调雨顺……你说,这条路我们这一个月也走了五次,熟悉的就像是在自己家中打转似的,怎的会有劫匪呢!”德三越说越激动。
是啊,有些事情偏偏就这样巧!栀子现在最是相信世间就是巧事多,她前世被自杀者砸死就是头一桩。
那个陌生人等两人说的差不多,插嘴道:“这位大哥,人我也帮你送到了,你看……家中还等着我回去祭灶呢!”
德三从怀中摸出钱袋,数出二十个铜钱,递给那人:“你要赶回去祭灶,而我们这里也乱着,就不留你过夜了,有劳了。”
那人接过钱,说了些节哀的话,这才走了。
德三见栀子满眼疑惑,解释道:“帮着送这趟镖的其他五个脚夫都是福禄在府城雇的,昨日失了镖,他们只帮着将福禄送到江陵,今日一早就赶回去祭灶了,刚才这人是我在江陵临时雇的。”
栀子微微点了一下头,“我知道德三叔累了,可爹伤着,还请德三叔走一趟,替爹请一个好大夫来。”
“福禄不让请大夫……”德三见栀子眼中的坚持,改了主意,“我这就去!”
再次进到房中,因为知道实情,栀子的心情更加沉重。
吴氏与果子直直的望着栀子。吴氏收住嚎啕的哭声,果子神情怔怔的,眼珠都没有转动一下。
栀子知道她们也想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简单的将事情说了一遍,只是略过了德三说爹爹不行的这段。她不说,一是怕娘与妹妹接受不了,二是,她心底根本不相信!


第四章 家中惊变(二)
更新时间2010720 10:41:32  字数:3171

 吴氏刚才也以为丈夫是发急病,现在听说是受了伤,一面哭着问哪里受伤,一面翻出箱子找伤药。栀子不知如何回答——娘不傻,听说胸部受伤肯定会乱想,她便闭口不言,将果子拉到一边,“金宝吓着了,你将他带到灶间去,做一碗面给他吃了哄他睡下。恩,再熬点白粥,熬软乎些,爹一会醒了好吃一点。”
果子没大经过事,今日的事情让她吓的不轻,眼泪巴巴的拽着栀子衣袖就是不肯撒手。
栀子握了握果子冰冷的手,勉强的笑了笑:“爹没事,去吧。”
果子这才撒手,牵着弟弟的手出去了。
吴氏找着伤药,再次追问兰福禄的伤处,栀子见瞒不过,只得小声道:“说是被木棍击着了……”
“咳……咳……”
栀子话没有说完,便听见床上传来咳嗽声,微微愣了下,反应过来是爹爹醒了,喜道:“娘,爹醒了!”吴氏也听见了咳嗽声,而且在栀子出声的间隙,已经紧走几步到了床前,一手握着兰福禄的手,一手轻拍着兰福禄的脸颊,口里小声的喊着:“他爹?他爹?”
兰福禄悠悠睁开眼,应了一声,示意吴氏将他扶起来,待靠着栀子做的棉花软垫坐起来,这才道:“我无事,就是有些渴,你且去给我兑一杯蜂糖水来吧。”声音还如平常响亮,只是短促,倒像挑了重东西一时喘不上气似的。
吴氏用衣袖试了一下眼角,高兴的不住点头:“我这就去。”说着站起了身,一旁的栀子拦住了:“还是我去吧。我先前让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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