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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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河落日-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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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臣这些天收集了不少贪官的罪证,明个儿就去审那些个官员。”顺便再往自己荷包里塞些银子。
  好一会儿见康熙不说话,抬头看去,康熙脸色冷淡,捧着一本书斜靠在榻上压根没瞧他。
  小宝以为他没听到,又重复一遍。“啪”康熙扔了手中的书,冷冰冰道,“朕不是聋子!罗嗦!”
  韦小宝并不害怕,笑嘻嘻拾起书递回康熙手中时,看到封面上的“纳兰”二字,他近日跟着纳兰多多少少识了几个字,纳兰的姓名他是识得了。
  “咦?这不是纳兰写的?”韦小宝随手翻开几页。
  又是纳兰,前些日子要收集官员的罪证,说纳兰武功高强又识得字,把纳兰借了去。今日里又和纳兰、曹寅对酒当歌好不快活。这会儿大字没识几个,倒是把纳兰的名字认得真切!想他们平日里经常在一起,时不时听到探子报,说两人一块逛酒楼茶舍,甚至还有几次一起去逛青楼。
  纳兰他自幼陪他,性格人品自是不必说,可恶的是韦小宝,往日里沾花惹草处处风流,现今惹了他这个做皇帝的还能当作没事人一样和别人一块逛街嬉耍,教他如何不气恼!
  
  越想越气,一脚把小宝踹下去,拉过被子蒙住头喝道,“朕要歇息,你走吧!”
  小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床边儿站了会儿三番四次止了话头,叹了口气放下床帐走了出去。
  康熙听着脚步远去,一把掀开被子,睁大了两眼看着帐顶,眼神恍惚中,面前似出现两个少年儿,扭打翻滚在一处,身上沾满尘土笑声却响彻云霄。。。
  这世间尘土,岂知沾上了便再也拍不净。万丈红尘,咱们在这世间走一遭也不过是为了沾上些许尘土。。。




打道回府~‘

  次日里皇上着张廷玉一道同韦小宝审了余国柱。
  余国柱平日里鱼肉百姓自个儿的管家早看不过去出来指证,兼之证据确凿倒是没费多少功夫这案子己有了结论。
  请示了皇上,着人把余国柱押回京城交由刑部处置,又让韦小宝带人抄了他的家。
  
  韦小宝让人搬了张太师椅,戴着个墨镜,摇把檀香扇,嘴里吸溜着上好的龙井茶,美滋滋的看着面前的珠宝银两堆成小山。
  余国柱为官数十载,家财岂止万贯?单是他客厅内的一个花盆,便值三千两银子,更别说那些古玩瓶颈,雕玉塑像了。
  随行办事的当地官差多都受过余国柱欺压,下了死的扒他的家产,真真要把地皮揭开三层。完事后己是日落时分,下人把盘点完的单子呈上,韦小宝摘了墨镜眯着眼一通好看:乖乖,这厮当真有钱,只在数的银票就有二百九十八万两,分存五家钱庄,想是怕存一家太过显眼。除却这些,在数的金子四万两,银元宝二十八箱,珠宝手饰十四箱,古玩字画三百多件。这一应事物加起来粗粗算来竟有五六百万两之多,可抵三分之一的国库了。
  韦小宝啧啧感叹,甩着手里的单子大为感叹:老子再贪也没你这王八羔子狠,六百万两呐,啥概念?!够江苏百姓十几年的开支啊!
  你爷爷的,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句话真个说错了,大错特错!应当是三年昏知府,百万雪花银!
  小宝收了账单,对着满眼珠宝暗自感叹,当年抄螯拜家是也是这般光境,那时的自己是为官后做的第一件大事,而此时,竟无原生出几分惆怅。
  单这一个知府便贪污私藏如此巨款,那其它的知府呢?朝中大臣呢?又有几个家财不是过百万的?又有几个真敢拍着胸脯说自个是清官呢?
  这一路走来,看多了民间疾苦,世态炎凉,日日里于康熙相处见了这位皇帝的愁苦,知了这江山的不易人间的疾苦,此时对着几百万两银子,想拿又几分下不了手了。
  暗里耻笑自个儿,他韦小宝何曾把不相干人的命放到自个儿心里?罢了,就当是为小玄子解忧吧。不过嘛,该拿的自己还要拿些滴,毕竟抄别人家是不厚道的事,自个儿也不容易,多少留些回家给孩儿们买糖吧。
  见着纳兰和张廷玉远远的走过来,忙收了单子放到袖袋中,万一让纳兰瞧见这银子自个儿想贪也贪不了了!
  三人客气一番,一道回去换了衣服去面圣。
  
  单子呈上时,康熙气的一把摔了手中的上好青瓷茶杯,“单单银票就有一百九十八万两之多!其它物事竟有三百多万两,这个余国柱当真是胆大包大!”
  说完后犹自生气,一掌拍在桌上,笔墨乱颤,韦小宝同张廷玉纳兰跪在地上不敢出生。笑话,这会儿皇上正在气头上,谁触龙须谁倒霉!
  待皇上一通脾气发下来,接过梁九功重新沏好的茶抿一口,淡淡的表扬三人几句,便让人下去了。
  韦小宝待他二人走后方劝道,“皇上莫气,余国柱已经押往京城,待刑部审后就会砍头。”
  康熙冷哼,“斩了他己是便宜他了,江苏境内多处水灾,他不想办法解百姓之危竟然还贪赃枉法!”
  韦小宝应了几句,装出一副忠义表情,大骂余国柱贪污受贿鱼肉百姓,见皇上面色稍齐,这才住了声。
  见皇上又翻起其它折子,想留下陪着他,又不见他发话,自个儿站了会儿只好跪安。刚退至门口处,忽听身后传来淡淡的声音:“你可知,余国柱是明珠门下的?”
  小宝心里一惊,道,“臣不知。”
  康熙不再多言,韦小宝等了会儿行个礼退了出去。
  窗外难得好天气,韦小宝心下却只觉凉,皇上最后一句话是在提醒自己?靠,老子千算万算,竟没想算到余国柱这王八羔子原来是纳兰明珠门下的,这事难道纳兰容若自个儿也不知道?
  罢了,回京后大不了登门向明珠赔罪,他韦小宝虽没有明珠那般权倾朝野,但仗着皇上宠信,他韦小宝又聪明机警,量他明珠也不敢为难自己。
  十月底,康熙结束南巡,众臣设宴,为皇上送行。
  宴后,召靳辅入行宫亲加慰谕,又赐了靳辅一本《阅河堤作》,及诗一首。靳辅跪谢皇恩,康熙道:“朕南巡,亲睹河工夫役劳苦,闾阎贫困。念此方百姓,何日俾尽安畎亩?河工何时方得告成?偶成一诗,聊写朕怀。” 
  靳辅接了诗,打开来看:
  防河纡旰食,六御出深宫。 缓辔求民隐,临流叹俗穹。 
  何年乐稼穑,此日是疏通。 已著勋劳意,安澜早奏功!(这首诗是在网上查的资料)
  靳辅心下感动,庆幸自己跟了明主,跪地又是一拜,回去后亲自着人把此诗刻为碑文,竖在清河南岸。
  次日里一行人浩浩荡荡回京。
  到达京城,己是十一月初,秋叶落尽,天高云淡,满目枯木凭添几分凉意。
  
  




沈婉

  腊月初京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白茫茫的覆盖整座京城,雕花冰柱银装素裹放眼忘去皆是炫目的白。
  韦小宝得了空,披了件狐皮镶绒大衣去了纳兰郊外的一处宅子。
  早听说纳兰前些日子从江南接来一女子收了房,近日里更是寻不着人影儿,问了才知道他日日里宿在那女子之处,想来必是人间绝色,若不然怎能把咱们大清第一才子纳兰公子迷得七荤八素。
  他心里是这般想的,其实谁会知道,他真正的想法却是要看看这位情敌加好友怎会突然转性,难不成是想通他和皇上终究没什么希望,真要打算放弃小玄子?若是这样嘛,嘿嘿,倒是极好极好!虽然小玄子未必知道纳兰的心思,但放个情敌在身边终究是不妙呐!
  
  风雪簌簌,马车过处,辗出几道深浅不一的雪印子。
  小宝下了车见周遭雪有有凌乱的脚步马蹄印子,又抬头看了看上方的匾额,几个大字写的挺好看,就是不认得,这座院子位置有些偏,却是幽静之所,四周松柏苍苍,依稀能看到远处的山脉连绵。
  着下人去拍门,不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里面探出个丫环模样打扮的人“你是韦大人?”
  韦小宝见她一张脸圆嘟嘟甚是可爱,不由笑道,“你怎么知道?纳兰呢?”
  小丫头开了门让过去,待他进了门方又关上门回道,“公子在,公子说今个儿会有位韦大人来。”
  “哦,你叫什么名字?”韦小宝打量着这位庭院,不大,却是极为雅致,院中有几棵枯树,因是冬日里,瞧不出是什么树。
  “我叫小荷。”
  “你是江南人吗?”
  “小荷是杭州人氏。”小荷见韦小宝甚是随和,心下暗想,听公子小姐说他是大官,怎得他没半公当大官的样子呢?当大官的不都是一脸威严吗?
  韦小宝随意道,“我家也在杭州,你家小姐和你是一个地方的?”
  小荷笑道,“小姐是乌程人,你家在杭州?你是杭州人吗?”
  “我是扬州人,听说你家小姐颇有才华?”
  “那是,我家小姐长的漂亮又会写诗,在江南是数是上的才女,不过我家小姐说了,公子的词才是最好的,要不然也不会跟了公子来京城,还说公子。。。哎呀,这话不能说的,小姐知道了要骂我。”小荷掩口,自知不该多话,四下里乱看只盼不要让人听去才好。
  韦小宝见她如此小心,心下好笑,也不点破,这点子事满京城都知道,不说也罢。
  “到了,你进来吧,公子小姐在里面等着。”小荷丢下这句话率先进去通报。
  小宝随着她进了屋,迎面扑来的暖气瞬间带走外间的寒冷,纳兰从里面迎出来笑道,“你可来了,我等了你半晌。”
  韦小宝解下披风,早有丫环接了拍净上面的雪,挂上衣架。
  “你这是怪我迟到了?我可是冒着风雪赶来赴宴的,怎么,你这做主人的也好意思说我?”
  纳兰今日看上去似是很高兴,“知道你韦大人忙,我怎么敢怪你?”
  韦小宝听到里屋似是有些嘈杂,“你说这话就是在怪我,罢了,谁让我迟到了,待会儿我自罚三杯。”顿了顿又问,“看来你这里很热闹啊?”
  “请了几个朋友,走,咱们进去。”携了小宝,两人一块进了里间。
  几人围着火炉子煮酒烹茶,旁边的案几上放着几盘点心和新鲜水果,见着纳兰和小宝也不甚在意,皆点头算作招呼。
  韦小宝坐在纳兰左首,扫视一周见当中有好几个人衣着素净当中还有两名女子,知是纳兰在江湖上结交的朋友,又见着有一两个熟面孔,似是在那里见过,细想下又记不起。他是随性的人,今日既然是来这里赴宴,想来大家都是纳兰的朋友,也就不再仔细捉摸。
  纳兰右首坐着名女子,那女子神情委婉,薄面粉颜,眉间一点轻灵似梦似幻,竟是人间绝色。心下暗想:这女子想来就是沈婉了,比起我那几个老婆倒是也不算差。(岂止不算差?汗!真会往自家老婆脸上贴金,沈婉也歹也是江南有名的才女加美女吧,当然在韦小宝眼中自家的都是好的!)
  韦小宝最见不得美女,虽然心里想着不如他家老婆,眼神可不骗人,忽忽悠悠直往人家脸上瞟。
  正看得出神,见那女子执了酒杯朝自己笑笑,他这才回过神,忙端起酒杯。
  沈婉轻笑道,“这位就是韦大人吧?时常听容若提起,小女子沈婉敬大人一杯。”
  小宝是混惯风月场所的人,在美人面前更是作风流潇洒状,“既然都是纳兰的朋友,叫我小宝便好,早闻沈姑娘才名远博,今日一见果然,果然不是凡人。。。”他本想说惊为天人,可到了嘴边却忘了这词怎么说,临机改了词。
  沈婉浅笑嫣然,这一笑当真不似凡人。“谢大人夸奖。”说罢执了杯一饮而尽,小宝陪着饮了酒。放下酒杯时,胳膊肘儿碰碰纳兰,俯耳低语,“有这么美的女子,怎不早点告诉我?”
  纳兰放轻声音调笑道,“若你知道了,岂不早让人抢了去?”
  韦小宝轻哼一声,装作生气,不消片刻自个儿忍不住笑出声。想他韦小宝风流名声在外,若是往日说不定一准儿把这女子追到手,但今时不同往日,怎会再做这等不入流的事?
  想到这里再去看纳兰,见他神情间那点郁结之气似比南巡那会儿少了些许,当下感叹,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呐。。。。。。




咱们也来个约会?

  韦小宝从纳兰家出来时,己是华灯初上时分。烛光透着遮掩的门缝从附近几户人家传出。外面风雪正盛,冻得他打个哆嗦,醉意亦散了几分。
  纳兰携几位朋友出来相送,韦小宝笑道,“今日当真痛快,能识得众位亦是缘份,咱们就此别过,诸位留步。”
  纳兰道,“早劝你明个儿回去,你偏不听,夜己深风大雪厚,路上出什么差池叫我如何向皇上交待?”
  “纳兰多虑,我韦小宝比这难的风雪路走的多了去,还怕这点小风小雪不成?”
  纳兰也不多言,略说了几句客套话送韦小宝上了马车。
  马车疾驰而去,带起串串雪沫。
  “没想到市井出身的韦小宝倒也算个人物。”
  纳兰回首,看着自己的好友顾贞观,不知他为何发此感概。今日来的这些朋友除却韦小宝外,多为他和沈婉的知己好友。亦是知晓韦小宝的为人,才有心借此机会让众人相识。
  顾贞观笑道,“宦海沉浮,以大字不识、市井小混出身,能坐上此等位置亦不可小窥。”
  众人听了这话,皆有所思。
  
  韦小宝一路上着人快马加鞭,只盼宫门不要落锁才好。没成想,赶到时仍是落了锁,值夜的侍卫识得他,上前行了礼,言词间让他明日再来。韦小宝无奈,只得调转马车,回了韦府。
  今夜没见着小玄子,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心中空落落的似是少了些什么。
  数了几千只绵羊还是不能入睡,干脆拥着被子坐起来,转念间记起大半年没回家,也不知双儿她们可好,想起自己的几个孩子,离了他不知把家里闹腾成何种模样。
  这么想思来想去,记起日间识得纳兰的几个朋友当中有个吴兆骞的,五十来岁面黄肌瘦,听纳兰及朋友们讲,此次他们相聚皆因吴兆骞病重,来京城寻医,才得空聚在一处。当时韦小宝听了便说要帮吴兆骞请得名医治他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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