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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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武士-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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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午,共产党人游击队的怀疑和敌视态度有所改变,经过一番好说歹说,杰德堡小分队的这两名军官终于进了游击队的地区。    
    游击队的无纪律现象再次使辛格劳布非常吃惊:他们时不时地用布伦式轻机枪对着学校正面的石墙胡乱射击,除了打得碎石乱飞,根本没有任何作用。缺乏协调的火力就像没有聚焦的镜头——是一种浪费。    
    多米尼克和辛格劳布问游击队的指挥部在哪里,脸色阴沉的法共游击队员指了指离那个学校不远处一幢弹痕累累的房子。通向那里的道路充满了危险,因为从那个学校可以看见前面的街道,路上有很多碎玻璃和碎石子,从上面走过去不可能不发出声音,不可能不引人注意。他们一路上遇到的法共游击队员使情况变得更糟,因为他们似乎都对他们指指戳戳,想知道他们是干什么来的。    
    他俩猫着腰沿街道向前跑了一段路,然后穿过后园,闪身进入离学校最近的一幢房子的后门。    
    多米尼克留在原地,辛格劳布爬上屋面铺着石板的阁楼观察情况。透过阁楼上那扇方形小窗,可以看见200米开外的那所学校。他打开窗户,慢慢地抬起身子向外望去。    
    此刻他立刻就用上了战略情报局在英国受训时所学到的东西——如何进行快速准确的侦察。这就像冥思技能:要排除头脑中有意识的思维,使目光像照相机一样聚焦,把眼前看到的都记录下来,好像脑子就是照相机的胶卷。辛格劳布的目光掠过学校的院子,掠过那条道路,掠过学校的围墙和窗户,他看见了圆木路障,翻倒在地的混凝土板,还有堵住窗户的沉重家具。灌木丛中移动的人影表明那也许是一个机枪火力点。    
    就在这时候,从下面传来愤怒的叫喊声。他可以听见多米尼克在诅咒。与此同时他可以看见法共游击队队员在下面的街道上傻瓜似的指着他的阁楼窗户,实际上这就等于把他指给德国枪手们看。在战略情报局学校,他们都得进行所谓“新手练习”训练,学员将遇到突如其来、令人丧气、往往傻得令人恼火的事情,看他们会作出怎样的反应。这一次不同了。这是真正的战场。德国枪手很快发现这个地方,至少有两挺机枪开始向这扇窗户倾泻火力。不过辛格劳布已经从楼梯上爬下来,冲出了后门。这时候机枪已开始对着房屋正面的窗户进行扫射。多米尼克气得脸色发青,正在下面等他。他不是生德国人的气,而是生本该是他们朋友的人的气。    
    “我们赶快走,”辛格劳布对他说。“防止德国佬打迫击炮。”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轰然一声巨响,同时还有沉闷的金属当啷声。    
    辛格劳布刚才藏身的那个阁楼的石板房顶已被37毫米反坦克炮打了一个大窟窿。他和多米尼克跑开的时候,石板的碎片像雨点般地落了下来。    
    那天上午过了不久,他们被安排和安东尼见面(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跟他照过面),他们将在低洼道路另一侧一幢石头谷仓里开战术会议。这位共产党游击队领导人没有露面。(“他因紧急军务被人叫走了,”这是他们的解释。)代替他出面的是他的参谋长。    
    不过,杰德堡小分队的两位军官很快就明白了:他们不会用现有的武器——布伦式轻机枪、斯特恩式轻机枪、步枪、手枪和手雷——去攻打那所学校。他们选择的方案是:长期包围(这不是个好主意,因为德国人有能力从设在克莱蒙费朗的总部向埃格勒通的兵营派出支援部队,或者依靠迫击炮与火箭筒的支援,进行快速完美的协调攻击)。    
    安东尼的参谋长传达了他的意图:继续无限期地实施包围。“里面有党卫军!我们要制服他们。”    
    换句话说,安东尼还在进行傻瓜式的包围,为的是捞取政治上的好处,达到这个目的的途径就是让几个可恨的党卫军日子难过一些。    
    所以,安东尼所下的命令是继续实施包围。    
    与此同时,有消息说沃捷上尉前一天晚上得到了一批空投物资。现在空军特勤队小分队已经增加到30人,他也有了迫击炮和英式皮亚特反坦克武器(相当于火箭筒)。多米尼克和辛格劳布经过仔细思考认为,由于火力配备加强,在几个小时之内就应当有可能结束对埃格勒通的包围……迅速从德国人手中夺取他们急需的重机枪和反坦克炮。    
    他们派了个人去向沃捷上尉提出这项要求。    
    到9时00分,3架德国空军海因克尔111中型轰炸机对埃格勒通的纳粹兵营进行支援。它们一架接一架地开始俯冲。休伯特的游击队与杰德堡小分队迅速寻找隐蔽地点。    
    第一架轰炸机投下一批100公斤重的炸弹,击中了学校前面的一排房子。爆炸气浪使周围的一切都震动起来。紧接着,轰炸机机尾的机枪向地面吐出一道道火舌。    
    第二架海因克尔对准法共游击队的阵地进行俯冲。有几名勇敢的——或者愚勇的——法共游击队员冒着来自学校和飞机前部机枪火力的夹击,跑到街道中央,用步枪和斯特恩式轻机枪向飞机射击。2枚炸弹落进一户人家的花园里,过了一阵儿才爆炸。    
    延时!辛格劳布意识到。因为这样可以使俯冲到低空的轰炸机避开爆炸气浪。他突然想到,由于布伦式轻机枪使用的是喷火式战斗机上使用的点303子弹,用它进行射击也许可以吸引轰炸机投弹手的注意力,从而减轻对抵抗组织前沿阵地的压力。    
    多米尼克从法共游击队中挑出4名布伦式轻机枪手,辛格劳布从休伯特的部队找来4名机枪手。他们把这些机枪手部署到低洼处那条道路上。辛格劳布进行指挥,多米尼克进行翻译。这时一架海因克尔正在进行单枚投弹的俯冲。飞机正好从他们头顶上方飞过。每当一架轰炸机飞过来,他和多米尼克就估算出它的速度和高度,然后举起手指告诉机枪手们射击时应把握多少个机身长度的提前量——伸1个手指表示1个,2个手指表示2个,依次类推。握起拳头则表示没有提前量。    
    


第二部分:先驱者冒着枪林弹雨进入小镇

    这时候一架海因克尔俯冲到200英尺以下,与那条凹陷的道路近乎平行地飞行。布伦轻机枪手都采取跪姿,做好射击准备。辛格劳布已经可以清楚地看见戴着皮飞行头盔的驾驶员。他吸了一口气,站出来,举起一个手指大声喊道:“开火!”    
    这时候,飞机驾驶员发现了他们,在最后一刻把飞机向右一拐,下面的子弹只打中飞机左翼的尖梢部。    
    但愿下一次运气好些,辛格劳布心想。    
    另一架海因克尔从多米尼克的方向俯冲过来。多米尼克站在那儿,可以清楚地看见他举起拳头对着天空。“没有提前量!”辛格劳布大喊道。布伦式轻机枪哒哒哒地一起开火,形成了准确协调的火力,用喷火式战斗机的火力在近距离迎接那架漆成绿色的轰炸机。它的机头挡风玻璃被打得粉碎,机腹下方和右发动机舱被子弹钻出了许多窟窿,可以看见机翼下方喷涌而出的汽油。    
    驾驶员猛然向左一拐,使带伤的飞机退出轰炸俯冲,靠单台发动机飞走了。飞机的右侧发动机被击中,冒出滚滚浓烟。它摇摇晃晃地向科雷兹峡谷方向飞去,高度在不断下降。后来辛格劳布得知,那架海因克尔在几公里开外的地方坠落并烧毁。    
    听到这架飞机被击落的消息后,游击队员们大声欢呼,欣喜若狂。辛格劳布也非常激动。他后来回忆说:“我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我完全陷入了战斗的激情之中。”    
    13时00分,沃捷上尉和他率领的空军特勤队冒着枪林弹雨进入小镇。这一次德国人派来的不是海因克尔,而是福克伍尔夫战斗轰炸机。只要发现任何移动目标,它们就进行猛烈扫射,并投下杀伤炸弹。训练有素的特种兵对这一切似乎都无动于衷,戴着红色贝雷帽的他们更显得风采迷人。    
    很快,空军特勤队的士官们就行动起来,准备迫击炮阵地。他们计划对学校的院子实施密集的迫击炮轰击。希望以此把德军赶进楼房,使游击队能够把布伦式轻机枪阵地向前推进并构筑掩体。辛格劳布决定担任前哨观察员,指挥迫击炮火力。    
    与此同时,多米尼克将去寻找那个难以捉摸的安东尼,尽量劝说他把部队投入这次攻击任务,至少能把部队部署在小镇北面进行伏击。    
    辛格劳布返回他早晨进行观察时的那幢房子的阁楼上。这一回,一路上法共游击队的成员,包括和他一起对付海因克尔轰炸机的机枪手们,都对他报以善意的微笑。在共产党游击队看来,他已经不再是不受欢迎的人。    
    那幢房子已经遭到很大的破坏。辛格劳布小心翼翼地顺着楼梯爬上去。在做工粗糙的阁楼地板上,散落着被37毫米炮弹炸碎的石瓦和木板。从炮弹在坡度很大的屋面上留下的进口和出口可以看出它的弹道。他蹲下身子慢慢向前,挪到一个他希望不会被发现的位置。    
    过了不久,空军特勤队的第一发迫击炮弹落在学校的院子里,迫使躲在灌木篱中浅浅的散兵坑里的德国兵进入学校大楼。辛格劳布所在的房子下面有一位年轻的法共游击队士官替他传话。辛格劳布大喊道声:“修正弹着点,向右20米,再向前一些。”第二发炮弹落在学校大楼办公区一侧的圆木路障上。又一批敌人退进了大楼。    
    辛格劳布感到出了一口恶气。尽管他们那天早上遭到猛烈的空袭,现在他们已经扯平了。又打了几发炮弹之后,迫击炮火已经把外围阵地上的所有德国人都赶进了楼里。现在该向学校大楼打炮了。在学校的阁楼上有几个机枪火力点。辛格劳布指挥迫击炮向屋顶上射击(这个大楼也像当地其他房屋一样,是石材和木材结构),目的是把德国人从楼上赶下来。为此,沃捷上尉除了使用高爆炮弹,还使用了含磷的炮弹。很快阁楼里就起了火。    
    由于事情进展非常顺利,辛格劳布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德国人正急于找出对方的前哨观察点——他也忘记了自己就蹲在那个被37毫米炮弹炸出的圆形洞口下方。他的大意并非没有引起敌人的注意。霎时间钢制的机枪子弹就劈里啪啦地打在石板上,碎石从那个洞里哗哗地往里钻,在墙壁上胡乱地反弹开来。    
    他受了伤。    
    他只记得自己向后一仰栽倒了。“我的脑袋像敲锣一样当当直响,”后来他回忆说。“就像有人把一桶石头砸在我脸上一样。我感到右颊上在流血,热乎乎的带有咸味。接着我看见密集的小石块雨点般砸在地板上。我伸手摸了摸耳朵,摸得手上黏糊糊的,尽是血。我的伞兵服上到处是血。在最初的震惊之后,我开始感到疼痛,火辣辣的,像针刺一样。我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并开始进行伤情评估。我肩膀上的脑袋还能自由转动,没有动脉血管出血的迹象。所以说,我肯定只是被碎石和弹片擦伤。”    
    他的半边脸很难看,但他伤势不重。他当时只觉得一股怒气油然而生。    
    当机枪火力转向下面几个楼层时,辛格劳布向那所学校看了最后一眼。就在这时候,他第一次发现,在70米开外的灌木篱中,有一根覆盖着伪装的37毫米炮的炮管在转动。炮手们身上都披着伪装,钢盔上有用线穿在一起的树叶。不过从现在的视角,他可以清楚地看见他们。    
    这个机会太好了,决不能错过。    
    他毫不犹豫地从楼梯上跑下来,冲进后园。法共游击队队员见他满脸是血,急忙跑上来替他包扎,那伤势看起来比实际严重得多。在这种时候,实际上也无法让他下火线。他用很不地道的法语含糊不清的作了几句解释,然后就端起他们的布伦轻机枪,抓起一个装有30发子弹的备用弹匣,头也不回地走到园子的边缘,然后沿着那条街向前跑出30米,利用那里一棵被炸倒在地上的梧桐树作掩护。从那里到灌木篱只有60米,是扫射那个炮阵地的有效距离。    
    等他到了树下,他的大多数伤口已经不流血了——这对他的情绪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他很快绕到树干的一侧,把布伦式轻机枪端平,对准灌木丛和里面的德国人打了4个长点射,弹匣里的子弹很快就打光了。他又换上一个弹匣。那门炮四周的德国人手忙脚乱地投入战斗,想把炮口调转过来对准这个疯狂的袭击者。可是他们连炮还没摸着就被撂倒了。一个德国兵用步枪瞄准梧桐树方向,可是被打得向后一仰,连枪都从手上飞了出去。    
    


第二部分:先驱者1辆装甲车和6辆卡车

    第二个弹匣打光之后,辛格劳布跑回花园的掩体里。在跑动过程中,他觉得有人在向他射击,不过没有伤着他。    
    回到园子里之后,他把布伦式轻机枪还给那些敬畏有加、目瞪口呆的法共游击队员。他是上帝派来的。他们并不习惯于那样。有个人拿起一块布,把它往水桶里蘸了一下,热情地为他清洗伤口。这时候,这位年轻的美国中尉坐下来,靠在石墙上,把脸对着下午的太阳和天上的浮云,使自己那颗狂跳的心逐步平静下来。    
    攻击进展顺利:院子里大多数德国人已经被赶进学校那幢楼里。沃捷上尉的空军特勤队小分队的布伦轻机枪小组从学校右侧向前推进,已经到了一处可以用火力压制学校院子的阵地上。虽然多米尼克还没有找到安东尼,安东尼手下的几位连长都愿意接受沃捷的领导。当晚,沃捷用无线电请求伦敦发动一场空袭。空袭目标是散兵坑里配备了迫击炮和反坦克武器的德国人,最好能再次把他们赶进学校大楼。在空袭之前,法国人将后撤一两条街,由英国的蚊式轰炸机对那所学校进行俯冲轰炸。    
     棘手的问题是,抵抗组织的行动与当时盟军高层的首要任务并不吻合。例如,休伯特还没有得到他所要求的空投武器。此外,还有更紧迫的问题需要考虑,那就是,当天早晨由亚历山大·帕奇将军指挥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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