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有霍砚，霍启天又怎么敢对那母子俩动手呢？”
我了解的点点头，“这倒也是。那这一切都是霍启天造成的喽？如果当年不是他拆散霍志云，也不会有这一系列的事情了，他这算是自食恶果？”
“霍启天当初有霍启天的想法，他觉得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启天好，启天好也就是霍家好，说白了就是为了霍志云好。”
我蹙眉，“为了霍志云好，最后却害了他，真矛盾！爸，你站在哪一边？”
齐飒揪了下我的鼻子，笑道，“我站在自己这一边。倒是你，宝贝，你站在哪一边？”
我摇摇头，“不知道。我原本挺同情老头子的，但是霍志云的遭遇也值得同情，霍砚更加是无妄之灾。”我叹口气，“他们这一家人，就算真是其中之一派人暗杀我，都让我有点恨不起来。”
“所以，宝贝你最好就是退出战局，在一旁当个观众。”
“爸，你有没有想过，上次你在霍砚和霍启天面前说的那番话，会造成什么后果？”
齐飒提着我的腋下，把我拎出了浴缸。
在一旁的毛巾格内抽出一条干毛巾，开始小心擦干我的身子。
“当然想过。”
“老狐狸也许就会找我去说明他的真实目的，霍砚也许就会主动放弃并购计划。这样的话，霍志云的计划不就被打乱了？”
齐飒帮我擦干之后，拿起手边的大毛巾，把我裹了起来。
“站在这别动，爸爸洗完澡就帮你洗头。”
“哦。”
齐飒一边冲澡一边说道，“打乱他的计划有什么不好么？我怎么能让他继续利用我的宝贝来完成自己的复仇计划呢？霍志云想借他人的手来毁掉启天集团，不过就是为了减轻自己的负罪感罢了。”
我看着齐飒，蹙眉思索起来。
片刻后，我脸色沉重的开口道，“霍志云的计划眼看就要成功了，就这么被破坏了，他一定不甘心。如果霍志云不能借他人之手，那一定就会自己想尽办法来完成这个计划。就算最后成功了，毁掉了启天，毁掉了老头子，伤害了霍砚，他也就什么都没有了。。。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我敢打赌，霍志云如果成功后，不是死就是疯。
我突然明白齐飒所说的，比直接杀死一个人还要残酷的复仇方式了。
那就是逼他自杀，或者逼疯他。
而且说起来，其实齐飒什么都没有做。
上次在霍启天面前说的那一番话，怎么听都像是善意的。
他只是在一旁静静的观看，也许会默默的推波助澜，但一定不会让旁人发现。
齐飒瞟了我一眼，淡淡说道，“活着没有意义，那就别再活下去了，很简单的一个问题。”
那这样与直接毁掉霍家有什么区别？
启天集团倒闭。
霍启天说不定被直接气死，霍砚，白欣，霍依依全部崩溃。
霍志云则无法忍受心理上的折磨，最终有可能吞枪自杀。。。
我心中冒出丝丝不忍，迟疑道，“爸，一定要这么做么？会不会。。。会不会太残忍了？毕竟，你曾经也说过，老头子对我还是真心喜欢的。。。”
“当初的情况和现在不同，当初我并没有意识到霍志云想要利用这次的机会，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齐飒冲完澡，关掉花撒，跨出了浴缸，用大毛巾围了下身。
走到我跟前，把我搂进怀里，说道，“如果不是当初霍启天把你拉近霍家这场恩怨中，你也就不会受到攻击，差点把命都丢了。宝贝，你想过没有，如果那天你真的出事了，谁会来同情我？谁又会来关心这对于我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
我哑然，心中酸酸的。
“爸。。。。。。我，我只是有些不忍心。。。。。。”
想起那个老狐狸霍启天，精明狡猾却也不乏长者的慈祥。
想起那个任性的霍砚，霸道无理却也不曾真正伤害过我。
想起那个傻乎乎的霍依依，天真单蠢却又让人觉得可爱。
一定非要这样么？
虽然我什么都没做。
虽然齐飒同样是什么都没做。
但我却觉得自己像个刽子手，看着他们一步步的迈向悬崖，却不去阻止。
也许我是记恨老狐狸算计我，想要把霍家搞得鸡犬不宁，看他们一个个的焦头烂额。
我便会暗自窃笑。
我喜欢跟狐狸斗，喜欢看霍砚被我耍的团团转。
可我却并没有真正想过要置他们于死地。
这原本只是一场整蛊游戏罢了，为什么突然就演变成为血腥杀戮呢？
是谁的错？
霍启天？
霍志云？
还是我？
如果不是霍启天当年的错误决定，霍志云便不会想要复仇。
如果不是霍志云为了复仇，甚至不惜想利用杀死我来激怒齐飒。
一切都是可以挽回的。
仇恨，复仇，亲人，血缘。。。
我的心被堵住了，塞的难受。
齐飒没再作声，只是默默的帮我洗完头。
回到卧室，齐飒又帮我把伤口重新包扎好，搂着我躺进被窝，亲了亲我的唇，柔声说道，“宝贝，别再想了，睡吧。”
“爸，如果我笨一点，是不是会活的更开心？”
齐飒叹了口气，“我原本也没想到你会这么快想通。不告诉你，就是怕你不忍心，怕你有负罪感。”
是啊，如果不是因为我，齐飒也不会下这样的狠心。
他原本并不想把霍家怎样，甚至还提醒我，不要做后悔的事情。
“可我现在已经知道了。爸，我能不能。。。。。。”
齐飒厉声打断我，“不行。以后霍家不准再去了，也不准再管他们的事。启天是死是活，霍家的人是死是活，也再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伤到你的人，休想我放过他们。”
我望着齐飒，无奈的说道，“爸，你别这样。。。。。。”
“这件事情没的商量。宝贝，听话，别再自寻烦恼了。”
我不甘心的撇撇嘴。
难道就真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么？
齐飒眯缝起眼睛盯着我，威胁道，“别以为爸爸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要让我发现你从中破坏。。。。。。哼哼，宝贝，你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吧？”
我垂眸，躲避他锐利的目光，轻声说道，“知道。”
最严重不过就是被打一顿屁股，其他地方他又打不下手。
“知道就好！你要是背着我搞小动作，我可事先提醒过你了，到时候别怪爸爸下手狠，你就算哭死了求我都没用！”
我轻蔑的低低哼了声。
齐飒现在说的狠，真到那时他还能把我打死？
他舍得么？
齐飒见我不受威胁，微愠道，“怎么？屁股真不想要了？”
我敢怒不敢言，嘴里嘟嘟囔囔。
齐飒沉默了会，又道，“这次要让我抓到，可不是关起门来打了，到时候让你光着屁股，趴在客厅里挨打。让大家伙都看看，都这么大了还被打屁股，我看你到时面子还挂不挂的住！”
我无语，抬起头看向齐飒，满脸愤恨，“你。。。。。。”
明知道我要面子，这么大被打已经很丢人了，居然还让人家参观，真恶毒！
齐飒得意的奸笑起来。
我脑子一转，恨恨的说道，“哼！那你不如让我脱光了在大马路上挨打，反正我让人看光了，说到底吃亏的也是你！丢的也是你齐飒的脸！”
齐飒脸色一变，咬牙切齿的瞪我，手伸进裤衩，用力在我屁股上拧了一把，拧完还揪着屁股上的肉不放。
“啊呦，疼！爸，你快放手，快放手！都要给你掐青了。。。”
我扭着身子想逃，手却不敢去拉开他搁在屁股上的手，就怕他又狠狠给我来一下。
“臭小子，还敢威胁我，别以为你现在身上有伤，我就拿你没辙了。这次你要敢不听话，以后不光是要狠狠揍你屁股一顿，我还要把凌轩调到西伯利亚去！”
我一愣，眨眨眼看着他，“爸，你西伯利亚有公司么？”
齐飒咳嗽了一声，有点尴尬的说道，“没有就不能开一个？”
我撇撇嘴，“能，怎么不能。。。。。。反正你有的是钱，想去月亮上开一个也成。”
齐飒又狠狠拧了我一下，“还敢跟我油嘴滑舌的！”
我疼得嗷嗷直叫，“君子动口不动手，爸，你是小人！”
“你现在才知道我是小人？我要是君子，就不会有现在龙腾跟寰宇了。”
齐飒边说边揪着我的臀肉左右转动，一副阴险的嘴脸。
我皱紧五官，咬牙道，“没见过你这样的爸爸，你没的救了！道德沦丧，思想败坏，正因为有你这个上梁，我这个下梁才直不起来的！啊呦呦。。。疼死了！”
“居然敢这么说你老爸，看我不给你点厉害瞧瞧！”
齐飒说着，手上又加了几分力。
我疼的眼泪都被逼出来了，四肢乱扑腾的喊道，“青了青了！爸，你快放手，肯定青了！”
齐飒见我两腿乱蹬，松开了手，蹙眉道，“不准乱动，会扯到伤口的。”
我安静了下来，手悄悄摸到他腰上，报复性的拧了一把，不过没敢用力。
我瞪着他，控诉道，“爸，你也太狠了，虎毒还不食子呢，你居然下手这么重。屁股上的肉，那也是我的肉，你当面粉团那！”
齐飒的手按在我臀上，帮我揉了起来，叹口气道，“宝贝，你就不能乖点？霍家所发生的这一切，都是曾经他们自己埋下的种子，现在必然要来承担这个结出的苦果，没什么好值得同情的。再加上这次霍家的人害你差点连命都丢了，爸爸没亲手毁掉他们，已经是仁慈的了。”
我看着齐飒，不知该怎么反驳他。
他没说错，这一切也许都是霍家的报应吧。。。
可我的心总还是放不平。
齐飒定定的望着我，接着说道，“宝贝，前几天听到你出事的消息，你知道我有多害怕么？就是当年我自己受到袭击，以为死定了，都没这么害怕。但只要一想到如果是你不在了，对于我来说，就像是碰到了世界末日，连活着都没有意义了。脑子里只是想，回来以后绝对不再离开你半步了。直到看见你静静的躺在床上，我的心才稍微放松了点。听爸爸的话，别再任性了，别再让我担惊受怕了，好吗？”
在我遇见齐飒之后，从没觉得他害怕过什么，就是上次我被绑架，他也只是暴怒。
我对他有信心，他自己同样也有信心，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可这次我出事时，他还在国外，事先没有任何的征兆。
如果不是凌轩想的周全，估计我现在已经化成灰了。
我看着他，只觉心好疼，如果我死了，齐飒该怎么办？
他现在把所有的害怕，无助，都转为了怒火，这股熊熊烈火足够吞没整个霍家了。
我微微叹了口气，轻声说道，“爸，我听你的话，不管就是了。。。”
齐飒脸上露出了笑容，把我整个揉进怀里，在我耳边说道，“这才是爸爸的好宝贝。”
可我却一点都笑不出来，似乎被座巨山压住了心脏，久久都有种缺氧的感觉。
《 第31章 东窗事发
虽说我答应了齐飒不插手，可他还是没收了我的移动电话，连家里的电话也被掐了。
说是怕别人打搅我养伤，其实就是担心霍启天会打电话找我，而我说不准一时心软，就出尔反尔的都说出去了。
但我相信齐飒也明白，如果我打定了主意要帮霍家的话，除非他天天用铁链子锁着我，不然管不了什么用。
这也不能怪齐飒，他太了解我了，我跟他是同一类人，都不是说一不二的君子。
说的坦白点，君子与小人没有区别。
君子同样会说了不算，反复无常。
很多人结婚时，当着上帝的面都曾发过誓，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都将相爱相敬，不离不弃，永远在一起。
可离婚率不照样是节节攀升？
难道说离婚的都是小人？
从小我就认识到了这一点，再加上齐飒，莫子非他们的耳濡目染，更是青出于蓝了。
当然，这也是视情况而论的。
我知道自己很自私，又很小肚鸡肠，同情心也很有限，总的来说够不上一个好人的标准。
但我的想法极其简单，人生在世，只是希望活的心情舒畅。
如果我选择袖手旁观，看着霍家被霍志云慢慢毁掉，最终疯的疯，死的死，伤的伤。
我会因为向霍家复仇成功而欣喜快乐么？
在我意识到齐飒的目的后，这个问题困扰了我有足足五天，最后得出的答案是否定的。
又是一年蔷薇花季，满园怒放的纯白花海，妆点着这个现实的世界。
清晨，我与凌轩坐在馨园内。他喝茶，我喝牛奶，他看报表，我看报纸。
齐飒在家陪了我七天，也让莫子非痛苦了七天。
终于。。。
第八天，齐飒还是让莫子非给拽去上班了。
我放下手中的报纸，看向凌轩，他正蹙眉，表情严肃的看着手中的文件。
我忽然开口问道，“轩，如果你老爸害死了你最心爱的人还有孩子，你会怎么对他？”
凌轩抬起头，认真道，“我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对‘父亲’这个词的概念没法深刻理解。”
我满脸歉意，怎么忘了这茬呢。
“轩，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凌轩笑道，“没事。少主，你是不是还在想霍家的事？”
我叹了口气，微皱起眉头，“怎么能不想呢，我要真是那么没心没肺的就好了！”
凌轩劝慰我道，“主人有他自己的立场，少主，你别怪他。”
我目光转向我与林敏敏的雕像，说道，“我并不怪他，换了我是他，也会这么做的。”
凌轩只是沉默的看着我。
我有些苦涩的笑了笑，“轩，我觉得自己越来越软弱了。明明知道这次的主谋是谁，却还是生不出赶尽杀绝的念头，这不是好事。”
“少主，你原本就不是个冷酷无情的人。”
我转过头看向凌轩，“轩，你觉得我该恨霍志云么？或者说恨他们所有人？”
凌轩淡淡笑了笑，“负担仇恨是件很痛苦的事情，而且会让一个人迷失心智。”
我也笑了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