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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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仵作-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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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眼底闪过一抹愧疚的悔恨。
  楚轻抓到了这一点,朝秦捕头走过去,低声嘱咐了两句。
  秦捕头愣了下,也没多耽搁,立刻让人去办了。
  楚轻又去院子了转了一圈,最后才重新回到了杨柳儿的房间里,这时,被秦捕头派出去的衙役回来了,凑到秦捕头耳边嘀咕了几句。秦捕头诧异地看了楚轻一眼,这才走向她,把得到的消息都告诉了楚轻。
  楚轻轻嗯了声,这才看向一脸游移不定的杨屠夫,突然出其不意道:“杨屠夫,孩子是陈有才的吧?”
  “不是!”杨屠夫反射性的否认,回过神,才变了变脸色,瞪大了眼,却固执的反驳:“怎么可能?官爷,您怎么会想到是他……我们家跟陈家多少年都没来往的。”
  “你的确是没跟陈家有来往,可不代表杨柳儿没有。”楚轻绕到一处,抬起手,随意地拿起了房间里唯一比较突兀的一把油纸伞:“杨屠夫,这是从哪里来的?”
  “这、这个……这是小的买的。”杨屠夫立刻梗着脖子道。
  “多少银钱买的?”楚轻逼问道。
  “这、这个……五、五钱银子?”杨屠夫抹了一把额头道。
  “杨屠夫,这把油纸伞,可是足足值一两银子。”楚轻轻笑一声,却笑得杨屠夫变了脸色,却只听楚轻继续道:“你道你家境一般,杨柳儿不得不做女红贴补家用,可为何她房间里会有一把这么精致贵重的油纸伞?你道五钱银子,可我方才已让人去打探过了,这把油纸伞,是这条街上的老陈伞铺的上等货,一共有两把,一把卖了出去,一把被他家少东家陈有才拿去,却不知所踪。如今出现在你家,你还说孩子不是陈有才的?”楚轻连声咄咄逼人的质问,让杨屠夫脸色变了几变,身体晃了晃,却依然不肯承认。
  “也许是柳儿爱俏,自己攒了银钱买的也说不定……”杨屠夫梗着脖子道。
  楚轻朝他看了眼,道:“陈家与你家比邻,只有一墙之隔,你怕是不知道,草垛之后,有个狗洞吧?”
  杨屠夫一愣:“什么?”
  楚轻慢慢放下手里的油纸伞,慢悠悠道:“你杨家与陈家百年比邻而居,当年祖辈因宅地之争,闹得不可开交,解了怨恨。几代传下来,互不来往,更不要说有姻亲牵扯。可你没想到的是,你家柳儿竟然会看上了隔壁伞铺陈家弱冠的小子,你棒打鸳鸯,不让他们来往。可没想到,他们偷偷背着你还是借着那个狗洞相约。怕是你怎么也不会想到,因为不能婚嫁,杨柳儿有孕而流,反而害了一条性命吧?”
  杨屠夫脸色变了变:“柳儿是因为那肚子里的孩子没得命?”
  楚轻颌首道:“是。如今,你依然不肯说吗?面子真的比孩子的幸福更重要?”
  杨屠夫颓败地耷拉下头,悔恨地捂住了脑袋:“……”
  走出杨家,秦捕头忍不住惊叹道:“我上次来看,都没注意到那把油纸伞,还是楚公子厉害,三言两语就把孩子的爹给找出来了。只是杨柳儿是因为孩子没得命,难道凶手是那陈有才?”
  “不是。”楚轻摇摇头,“那四具女尸都怀有身孕,凶手怕是专门针对这类女子下的手。”
  秦捕头点点头,因为事情有了进展,眉头舒展,稍显云霁:“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楚轻迈出去的步子,一转,就站在了陈家外。
  陈有才一看到他们,就承认了。他这些时日也承受着内心的煎熬,若非被父母拦着,他早就去交代一切,至少先把柳儿的尸体先领回来,就算是娶一具尸体,他也是愿意的。陈有才抱着头蹲在地上,悔恨不已:“……都是我的错,若是那时候我跟着柳儿一起去就好了,柳儿就不会被人给害了,你们一定要抓到凶手给柳儿报仇啊!”
  楚轻道:“那日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公子可否详细道来。”
  陈有才的父母本来想阻止的,可到底被衙役威慑了下,没敢出声。
  陈有才红着眼交代了杨柳儿遇害当日的来龙去脉。
  原来杨柳儿与陈有才珠胎暗结之后,未曾想竟是有了身孕,本来两人是想着私奔的,却又舍不得亲人,只好打算先把孩子打掉,再做打算。那日,杨柳儿去了祥和药铺买红花,本来陈有才也要跟着去的。杨柳儿怕被人看到,传到两家耳朵里,怕是又要闹一番,于是,杨柳儿就自己去了。可没想到,陈有才等了一日,到了晚上,就听说出了事。
  楚轻从陈家出来时,面容有些凝重。
  秦捕头忍不住询问道:“陈有才可能是凶手吗?”
  楚轻摇摇头道:“不是。”
  “可他说的话可信吗?”秦捕头觉得这陈有才也不能排除嫌疑,虽说凶手随机作案,可第一个受害人却是杨柳儿,万一陈有才是个衣冠禽兽,杀人杀上瘾了怎么办?
  “先去祥和药铺瞧一瞧。”楚轻一直没想明白,四具女尸三具都有的那些酱红色粉末到底是什么。
  秦捕头瞧了瞧天色,急得嘴上起了燎泡,却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跟着先去了祥和药铺。
  楚轻快到祥和药铺时,并未让秦捕头与两个衙役跟着,先让他们止步,自己先一步过去了,并未直接进去,而是与药铺外的小商贩交谈了一番,稍后,才朝三人看了眼。
  秦捕头三人跟上来,秦捕头忍不住问道:“楚公子你刚刚问了什么?”
  楚轻道:“没什么,一些祥和药铺的情况罢了。”
  这祥和药铺是百年老店了,掌柜的也是药铺的坐堂大夫,是个好人。至少她问了几家,都说这和大夫是个好人,常年固定施斋,若是遇到穷得掏不出诊金的,还会无偿赠药。这样的事,一做就是十多年,夫妻恩爱相敬如宾,没有比和大夫更好的人了。
  秦捕头听了,也道:“我也听过这和大夫,在龙门镇是出了名的好人。”
  楚轻点点头:“嗯。”却并未发表意见,当初老徐头也是个好人,可依然杀了人。
  好人不等同于无罪。
  有没有杀人,还要看具体的证据。
  四人一踏进祥和药铺,就看到堂上一俊雅的男子身着白色锦袍,正耐心的帮一位大爷正骨。他全程脸上都带着温和的笑,笑起来如沐春风,让人心生好感。楚轻观其面相,并未觉得不妥的地方。药童看到楚轻几人,连忙走出来,问道:“几位官爷,可是有事?”
  楚轻道:“我们找和大夫。你先去忙吧。”
  那药童不解地看看,一步三回头地回到了柜台后。
  楚轻突然朝秦捕头问道:“杨柳儿死亡时间当时验的具体时辰是何时?”
  秦捕头愣了下,想了想,道:“接近傍晚。”
  楚轻若有所思道:“陈有才说杨柳儿出门时是寅时,离日暮有两个时辰,那么这两个时辰足以让她买完药,那么,死亡的地方,可有找到药?”
  秦捕头怔了下,摇头道:“没有。”要是有药,他们早就来查祥和药铺了。
  楚轻眉峰轻拢,没说话。
  若是杨柳儿拿了药往回走遇害的,那么药包去哪儿了?是凶手拿的,还是出了什么别的意外?若是杨柳儿没拿药,那么这两个时辰她去了哪儿?
  楚轻等和大夫送走了病人,才上前唤了声:“和大夫。”
  “你是……?”和大夫愣了下,视线在楚轻身上疑惑地落了下,又看她身后的秦捕头,眼底的疑惑更浓了:“不知几位官爷找我可是有事?”
  “是有些事想问问。”楚轻道:“二十天前寅时三刻左右,不知可有一位年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身着一件杏黄色的襦裙,前来买红花?”从杨家到祥和药铺,大概也只需要三刻的路程。陈有才说杨柳儿寅时出门,若是路上没有耽搁,大概也就是这个时辰到祥和药铺。
  “二十天前?”和大夫想了想,道:“有的。”
  “和大夫记得听清楚的。”楚轻意味不明地笑笑,她眼神带了些微妙,情绪太过明显,让和大夫嘴角的笑意淡了些。
  “这位官爷是何意?本来买红花这种堕胎药的就不多,一个月也就那么两三个,不过是二十天,就是半年之内,和某也记得。”和大夫脾气再好,也被楚轻这态度气到了。
  楚轻观他面容,的确并无异样,才赔礼道:“是楚某失礼了,毕竟是个连环杀人案,谨慎些好,刚刚冒犯了,不过是想确定一下,并无恶意。”
  和大夫张张嘴想说什么,听到连环杀人案,皱眉道:“死的是我铺子里来的人?”


第024章 死的蹊跷
  楚轻点点头道:“第一位死者,就是我说的那位小姑娘,叫杨柳儿,既然和大夫记得,那么,可否告知一下当日杨柳儿买完药之后,你又在哪里?可是在这里坐堂?还是有外出?为了和大夫你自己洗脱嫌疑,还是事无巨细的说出来的好。”
  和大夫显然也听说过那连环杀人案,表情凝重地想了想,才道:“我们这里都有记录。长生,把账本拿过来。”
  名唤长生的药童很快拿了账本过来,和大夫接过来,认真找了一番,最后打开落在一处,指给楚轻及秦捕头来看,道:“这里就是二十天前当日的记录,寅时三刻时,售出堕胎药三包,三钱银子,结清。卯时,临县有一位急症的病患,我立刻出诊,当时有铺子里的药童可以作证,还有当时临县的那位先生一直陪同前往的临县,若是几位官爷不信,可以去临县查看。那家姓刘,住在巷尾,一问就知道。”和大夫说的条理清楚,上面记录的也的确清清楚楚,并无任何异样。
  楚轻皱眉,事情似乎又迈进了死胡同,杨柳儿既然拿了堕胎药,她之后为何会死在与杨家完全相反的巷子里?
  “哦,对了。”和大夫突然想起什么,把账本翻得哗啦啦作响,道:“这个月一共看诊了四位需要堕胎的女子,几位官爷看看可否对的上?”
  楚轻把账本接过来,望着那上面记录的日期,心里咯噔一下。
  朝秦捕头看了眼。
  秦捕头也赶紧拿来一看:“……十一天前,三天前,昨日。”他愣愣的,竟然真的都是在祥和药铺看诊过的女子。
  和大夫一看他们的表情,脸色也微微变了变,道:“除了二十天前那次,其余几次,我都继续在看诊,一直到药铺关门都未离开过,药铺的药童是可以作证的。”
  楚轻看了他一眼,突然道:“和大夫可以把这四位拿的药方写一下吗?”
  和大夫不明所以,可还是颌首道:“好。”他坐下来就开始写了起来,很快就写好了,递给了楚轻。
  楚轻接过来笑笑道:“没事儿了,若是还有问题,我们会再来查问。”她转过头,朝秦捕头看了眼,“走。”
  “可……可就这样走了?不是他?”秦捕头追上两步,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他更不明白的是,这楚公子让和大夫写药方做什么?
  “不是他。”楚轻扬了扬手里的药方,道:“我让他写几个字,不过是看看他惯常用的是什么手。”
  “嗯?”秦捕头不解,这是何意?
  “那个凶手是左撇子。”楚轻面无表情地把药方给叠了起来,眸底的神情却并不轻松。
  这件案子,似乎越来越复杂了,不是和大夫,可受害人都是从祥和药铺出去之后死的,那么必然跟祥和药铺有关系,可凶手可能是谁?是不是就躲在暗处?也在观察着他们?
  “楚公子你是如何知道的?”秦捕头愣住了。
  “四位死者腹部的伤口都偏右,凶手又是从身后击杀的,若是右撇子,刀刃刺过去时,幅度会向右倾斜,可四位死者的伤口却是向左,说明对方是惯用左手的。”楚轻边走边道,他们已经走到了祥和药铺门口。楚轻忍不住又回了一下头,就看到一位妇人挺着肚子走出来,和大夫连忙迎了上去,温柔地看着她笑:“你怎么出来了?也不当心着自己的身子。”
  妇人眉眼温润,眼眸含笑,望着和大夫情意绵绵:“躺的身子骨乏了,起来走走。”
  和大夫搀扶着她坐下,两人相处融洽和睦,楚轻猜想,这位大概就是那位和夫人了,十几年相敬如宾,看来的确是感情很是深厚。
  “可是饿了,我稍后让长生去买些你爱吃的。”和大夫的掌心贴着妇人的肚子,神情温柔不可思议,丝毫看不出任何异样。
  楚轻想,要么他就是个惯常隐藏的,要么,他真的是无辜的。
  妇人低着头,也摸着自己的肚子,整个人都散发着母性的温柔,道:“这两日嘴里淡得很,想吃夫君你做的桂圆乌鸡汤与鳗鱼,可以吗?”
  和大夫轻笑一声道:“这有什么不可以?我等下就让长生去买……”
  楚轻转身继续往前走,道:“回去吧。”
  只是她走到门外,脑海里有什么一闪,可等她再想,却又不见了。
  出门的时候,那卖画人估计听到了,忍不住道:“和大夫可是个好人,你们肯定差错人了,绝对不会有问题的啦,更何况,听说死得都是怀了孕的,和大夫最喜欢小孩子了,只可惜他们夫妻十几年次啊怀上,如今怀上了,也真是好人有好报了。”
  楚轻笑笑:“例行查问罢了。”说罢,抬步就走了,那卖画人还在身后夸着,楚轻却都没有听进去了。
  难道她查证的方向出了问题?
  线索再次在祥和药铺断了,他们又去了一趟第三个受害人的家中,不难查出孩子是谁的,最后指向的还是祥和药铺,楚轻最后让两个衙役留在了祥和药铺外,如果看到有可疑人,速度回衙门禀告。
  既然这里行不通,那就只能从别的方向来察看了。
  楚轻想到了那些在三个受害人指甲缝里找到的酱红色粉末。
  楚轻回了验尸房,重新把四具尸体摆放到一起,拿着四张验尸单,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尸体的表象,还真让她又发现了一个先前被忽略的小细节。
  这四名死者,前三个口鼻间有些微的红色粉末,因为与口鼻中的血液混合在了一起。加上尸体有些时日,又腐败了些,所以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当时因为第四具尸体口鼻中并无这些酱红色粉末,她倒是没太注意,如今她紧盯着那些粉末。
  看来,这些粉末也许能成为破案的关键也说不准。
  她把这些粉末凑到鼻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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