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现代名医验案类编- 第28部分

【评按】此案外有风寒见证，内现热郁津亏，当治以疏解合和中润便法。疏方兼顾中气，有利于妊娠期增强抗御外邪的能力。

（九）胎漏、胎动不安、滑胎

例一孙××，女，31岁，已婚。病历号129830。初诊（1976年2月18日）：结婚四年不孕。功能性子宫出血十年余，经治疗后，现已孕二月余，怀孕四十天时，曾见红七天，目前腹痛腰酸，胸闷心慌，带多色黄，有时泛恶，寐差便艰，舌苔白腻、尖有瘀点，脉象沉细。辨证：肝气逆，脾气弱，心肾又虚。治法：调肝脾，益心肾。方药：党参12克白术9克茯苓12克山药12克麦冬9克橘红6克苏梗6克川断12克桑寄生15克大枣4枚6剂。2月26日二诊：服上药六剂，诸恙均见减轻，劳则午后少腹隐痛，腰酸，胃纳正常，空腹仍欲泛恶，舌苔白腻、尖有瘀点，脉左软微数，右细软微数，病由脾胃不健，肝肾又虚，治以健脾胃，补肝肾。方药：党参12克白术9克茯苓12克山药12克玉竹12克橘皮6克木香6克川断12克桑寄生15克狗脊12克6剂。3月11日三诊：妊娠三月，服上药后，少腹痛止，有时腰酸，咽干，鼻干如塞，胃纳二便如常，舌苔薄白腻，尖有瘀点，脉左软滑，病由肺气弱，肾阴虚，治以补气养阴，以固胎元。方药：党参12克白术9克山药12克麦冬9克橘皮6克川断12克桑寄主15克玉竹12克6剂。

（《钱伯煊妇科医案》）

例二林调，女，20岁，已婚。妊娠已五个月，近二月来阴道又流血。色红质稠，心烦齿衄，口干腥臭，尿少而黄，舌质红，舌质薄黄，脉弦滑数。服西药，血未已。辨证：肝火内炽，热扰冲任。治法：清肝泻火安胎。方药：龙胆草9克枯黄芩9克生栀子6克软毛柴3克杭白芍9克生地黄15克大乌豆24克白苧根15克车前草15克干地榆15克服2剂。次诊：药后阴中流血已止，口干齿衄亦愈，继以清热凉血安胎之剂续进，以资巩固。枯黄芩9克杭白芍6克生甘草3克大乌豆30克生地黄15克川续断9克白苧根15克服3剂。

（《孙浩铭妇科临床经验》）

例三黄某，32岁。初诊日期：1978年10月8日。患者停经两个多月，月经过期20多天时，曾做小便青蛙试验为阳性。现阴道有少量流血已5天，色鲜红，腹隐痛及下坠感，腰微酸。一年前曾自然流产二次，也是早孕2个多月，未有小孩。患者形体稍瘦，常有头晕腰酸，本次孕后有轻度妊娠反应，且感疲倦，近日没有注意适当休息，数日前出现阴道流血。舌色梢淡，但尖边较红，脉细滑、略弦。辨证：胎动不安（肾阴不足兼有肝经虚热）。治法：滋肾健脾，益气安胎，佐以养肝清热止血。方药：菟丝子25克川断15克桑寄生15克阿胶12克

（烊化）旱莲草15克女贞子15克白芍10克生甘草5克荆芥炭6克4剂。每日1剂，留渣再煎，并嘱卧床休息。服药3剂后，阴道流血和腹痛已逐渐停止，但仍有腰酸和大便干结，后按上方去荆芥炭、白芍，改用桑椹15克，肉苁蓉15克，4剂。药后诸症已基本消失，舌脉亦正常，后接二诊方去旱莲草，改用淮山药15克，续服6剂，嗣后每周服药三剂，以资巩固。至妊娠5个月后停药，后足月顺产一男孩）

（《罗元恺医著选》）

例四姚某，女，35岁，已婚。初诊日期1958年5月30日。婚后十二年，先后流产或早产五次，其中一次是妊娠四个月时流产，余均为五个月和六个月，每于妊娠一个月后必漏血十余天，井同时出现血压降低，引起头晕，至三、四个月左腿及左腰疼痛，虽屡次积极进行保胎措施，仍不能避免妊娠之中断。在第四次妊娠时，曾服胎产金丹，亦未获效。现已怀孕两个多月，近二十天内恶心呕吐，择食，大便稍干，小便正常。精神较差，睡眠尚可。诊其脉左关沉弦短、右沉滑、舌正无苔。辨证：滑胎（西医诊断：习惯性流产）。治法：宜先调脾胃，次固肝肾。待脾胃健强，续予补肝肾以固胎本，并建中气以养胎元。方药：

（1）台党参6克白术6克茯苓6克炙甘草3克广陈皮4。5克砂仁3克霍香6克山药9克生姜3片大枣3枚此方缓服3剂，恶阻止后，继服下方。以泰山磐石饮与安胎银苧酒加减合方：

（2）熟地黄12克白术6克制黑川附子3克别直参3克杜仲9克当归3克桑寄生9克杭巴戟9克苁蓉9克川续断6克苧麻根9克此方每剂煎两次，每次煎一小时，共取400毫升，分两次温服。一周服1剂，并绝对控制性生活，以免扰动胎元。患者按法服之，直至足月顺利分娩。

（《蒲辅周医案》）

【评按】胎漏指妇女孕后阴道下血，时下时止或淋漓不断，通常无明显腰腹症状，胎动不安除有少量出血外，常先感胎动下坠，腹微胀：滑胎则指习惯性流产。这类病证多因气血虚，或肾虚、房室不节，或肝肾阴火扰动冲任，亦可因外伤所致。

例一胎漏，以脾虚为主，兼有肝气逆、心肾虚，故治以和肝脾、补心肾，固胎元，使肝气平、脾气旺而胎漏得止。此案在治法上数脏兼调，方药配伍精当。

例二胎漏案，辨证为肝火内炽，热扰冲任，治以龙胆草、黄芩、栀子等以泻肝清热；生地、乌豆、杭芍、地榆以凉血柔肝；苧根、川断以安胎固冲。可谓辨证精审，方义周全。《孙浩铭妇科临床经验》一书还记载了一例习惯性流产患者（因肾虚所致），于第三次妊娠停经不到40天，又现阴道流血，色淡红，腰酸，小腹坠感，恶心、纳少。脉细滑，舌苔薄白。孕妇而有肾虚的病本，自然导致冲任不固，胎失所养。故治以固肾扶脾，佐以收涩之品。疏方有川断、漂白术、地榆、杭芍、生黄芪、乌梅、盐砂仁、菟丝子等药；后又根据症状的变化随证加减，颇有效验。说明胎漏病证，尤当明辨虚、实、寒、热及其兼证，方能获得较好的疗效。例三胎动不安，病理属肝肾阴虚，罗氏治以滋肾养肝、清热止血法，使患者痛缓血止。

例四滑胎案，由于患者中虚，有恶阻之象，治宜先调脾胃，方用香砂六君子汤加减；次益肝肾，固胎本。蒲氏以泰山盘石饮与安胎银芋酒加减合方治之，既治本元，复顾胎漏，故有殊功。

（十）子肿刘××，女，35岁。因妊娠11月，全身浮肿，咳嗽气逼，入院治疗已七天，曾服双氢克尿塞、利尿素，以及中药五皮饮加白术、当归、黄芪等剂、全身浮肿加剧，腹水增加，病情严重，正考虑引产未决之际，经该院应邀会诊。诊得患者颜面及全身浮肿，恶风鼻衄，咳喘不止，呃逆不能食，大便尚通，小便短赤，舌粗白尖红，脉浮数有力，虽未见发热口渴等症，而肺经风水高冲、挟有胃热之候显然可见。遂从《金匮》凤水论治。方用越婢加半夏汤。净麻黄4．5克生石膏12克法半夏6克生甘草3克生姜4．5克红枣4枚加杏仁9克连服6剂，虽汗出不多，而尿量增加，输出量大于输入量，每天高达2900毫升，全身浮肿消失，腹水亦除，体重由122市斤减至92市斤。心肺正常，咳喘见平，饮食睡眠恢复正常。

（杨志一：医案札记，《江西医药》9：29，1963）

【评按】：患者已届妊娠后期，肿、喘并作，诊为妊娠风水兼有肺胀。此二证可互为因果。杨氏用越婢加半夏汤，既去肺经风水，又清阳明胃热。全方发挥了宣肺、清胃、利水的综合疗能，既不越前人成法，而方治亦颇精审合宜。

（十一）子哈柯××，女，38岁。1961年7月9日初诊。妊娠6个月时耳聋耳鸣，语音细哑、低微不清，卧则消失。现在妊娠7个月，上述症状更为明显，久坐久立愈甚。心烦少寐，气短，腰酸，大便不畅。脉细滑，舌淡，苔薄白。辨证：中气不足，胎盛阻碍经络，气血运行不畅。治法：益气升提，佐以安胎。方药：潞党参15克漂白术6克秦当归3克（后入）盐砂仁3克（后入）盐陈皮3克升麻2克软毛柴2克贡阿胶9克（另炖冲）旧艾叶3克川菖蒲2克

（后入）生黄芪9克枯黄芩6克2剂。次诊：药后耳聋耳鸣好转，语音稍亮，照前方续服十余剂收效。

（《孙浩铭妇科临床经验》）

【评按】子喑为孕期中声音低哑的病证。此案兼有耳聋、鸣，辨证属中虚、胎盛阻遏经络。故治以益气升提，佐黄芩、阿胶、艾叶以安胎，菖蒲以宣气开窍，方药照顾比较全面。

（十二）胎水肿满沈××，女，30岁，部队干部。初诊日期：1974年7月8日。患者妊娠六个半月，脚肿已一个月，腹部胀满特甚，胀满至剑突部，气喘促，坐卧不宁。已在某部队医院住院二十多天，诊为羊水过多，用救护车送来门诊中药治疗。查患者体格较肥胖，足部浮肿明显，腹部膨隆如妊娠九个月状；气喘多汗，尿少纳呆，舌质淡胖，苔白，脉沉滑。辨证：属脾虚湿重之胎水肿满。治法：健脾燥湿，行气利水，方用全生白术散加减。方药：白术25克苍术6克白茯苓30克茯苓皮30克陈皮6克姜皮9克大腹皮15克泽泻15克北杏仁12克生牡蛎25克4剂。7月12日再诊：眼药后腹胀明显减轻；水肿亦减退，尿量稍增，喘促已基本平复，坐卧已无不适感。仍守前法，按上方加减。白术25克白茯苓30克茯苓皮30克大腹皮15克芡实30克姜皮6克桑寄生15克苏叶9克7剂。服药后肿满已完全消除。后军医院为了巩固疗效，照上方减量再配服七剂，至足月时顺产一男孩，体重六斤半。

（《罗元恺医著选》）

【评按】胎水肿满即羊水过多。患者妊娠月余，腹胀满上至剑突部，气喘多汗、尿少纳呆。脾主湿，脾虚不运则水湿内留为患。治以全生白术散加减以健脾燥湿、行气利水。加杏仁者，降肺气以利水，给水邪以出路；加牡蛎以镇摄，使逆气趋于平复。就脏腑而言，其主治的重点在脾。

（十三）子痫前驱目血管××，女，30岁。孕近10月；忽发足甲剧痛；同时两目流血，头痛。医以外感施治，头痛更甚，目血更多，呕吐大汗，神迷肢掣，目吊口噤。脉虚弦劲急。舌淡，苔薄。辨证：阴虚火炽，肝风内动，属子痫前驱证。治法：养阴濡液，平肝熄风。方药：犀角尖O。9克（磨冲）细生地24克熟枣仁24克旱莲草24克、女贞子24克阿胶珠9克钩藤9克滁菊9克天冬9克沙参12克仙鹤草60克上方连服3剂后肢掣渐平，目血已止，神志渐清，仍感胃气上逆，咽干9头痛，失眠。大病后亏损未复，再予和胃养阴安神之剂。沙参9克茯神9克玉竹9克石斛9克麦芽9克生白芍9克于术6克霍香6克女贞子24克旱莲草24克、连服4剂，诸证获愈，逾周分娩，母子平安。

（《王渭川临床经验选》）

【评按】此案为子痫前驱期双目流血。按肝开窍于目，足甲属肾，患者已有子痫见症，此为阴虚火炽，肝风内动。王氏取犀角地黄汤中主药配合其它养阴平肝、熄风定神之品而获效，方治较有法度。

（十四）流产后出血耿某，女，27岁。初诊日期：1975年6月19日。患者于5月13日自然流产，7天后血止。5月30日又开始阴道出血，持续约30天之久，血量逐渐增多，最多时有半痰盂。伴有腹痛。过去曾有两次流产史。舌紫暗，脉沉涩。辨证：血虚血瘀，血不归经。治法：活血化瘀，养血温通。方药：当归9克川芎3克红花3克益母草3克桃仁4．5克炙甘草3克五灵脂6克蒲黄6克炮姜1．5克治疗经过：6月21日，服药：剂后，血量大减，服三剂后出血已止。

（《刘奉五妇科经验》

【评按】流产后本已阴血耗损，复有大量出血，腹痛瘀阻，血不归经。刘氏以活血化瘀、养血温通法治之，疏方为生化汤

（《景岳全书》引钱氏方）加益母草、红花、蒲黄、灵脂，加强了原方的祛瘀效能。此方虽不用大队补血之品，然瘀血化则新血生，此亦治病求本之法。

（十五）产后晕厥金姓，女。屡以产后失调，伤血太过，十余日前又患流产，肝家失养，邪遂乘虚，曾发晕厥数次，眠食均差，舌苔白腻，脉象弦而濡。治宜从本滋益以抑肝邪，兼和中，并交心肾。生龙齿（包，先煎）12克芥穗炭1．5克代赭石9干百合18克磁朱粉（包，先煎）9克桑上寄生24克火麻仁9克石决明（生研，先煎）30克旋覆花（包煎）9克清半夏9克朱茯神9克土炒杭芍（焦）9克广陈皮6克当归9克荷叶一张局方至宝丹1粒（研服，每次四分之一）服2剂。复诊：药后未发晕厥，夜寐能至六小时，食纳稍增，脉仍弦濡，宜稍事加味。原方加栝萎15克、百合、牡蛎各增6克，火麻仁加3克，服3剂。三诊：脉濡象已无，左关尚属弦大，精力、寝、食俱有好转，惟肝阳未敢，仍上犯头晕，再尊原方酌情变通之。原方加真玳瑁（布包，先煎）6克橹豆衣（包煎）12克鳖血青蒿12克局方至宝丹改服半粒，去当归、茯神、芥穗炭、广陈皮，嘱服4剂。

（孔嗣伯整理：孔伯华医案，《中医杂志》8：547．1958）

【评按】此例前曾屡有产后失血，近又罹流产，邪遂乘肝之虚而为晕厥，病理表现以阴虚阳亢较为突出。孔氏治以平肝潜阳、和中安神为大法，配合少量至宝丹，功能逐邪清热开窍，复诊仍宗前法，以其肝阳未戢，故以变通治之，方治随病机而酌变，虽以补法为主，药物配伍精当而无温燥之弊。

（十六）产后狂躁石某，35岁。分娩后一日，忽发高热，面赤目直，脱衣揭被，狂躁妄言，时欲起床奔走，口渴不欲多饮，恶露未净，腹中作痛。医者数辈，议论下一，有断为阳热实邪；用白虎汤加生地、麦冬、花粉之类，狂越更甚；有认为产后血舍空虚，浮阳上越，用桂附八味引火归元；服后稍能安睡，醒后仍然惊狂幻见，全家惶惑。诊见脉沉弦细数，舌质暗赤。溲清便秘，躁热汗出，必因恶露不净，蓄血如狂。傅青主有“败血攻心”之论，遂仿其和血逐瘀法，用安心汤加味。全当归30克正川芎15克生地黄10克苏方木10克牡丹皮10克生蒲黄6克青荷叶1块1剂而狂躁定，身热退；再剂而恶露下，人事清、

（《李聪甫医案》）

【评按】此案由于产后恶露不净，败血攻心所致，患者虽有狂躁见症，然小便清长，口渴又不欲多饮，则非阳明热证可知。李氏用和血逐瘀法，辨证明晰，用方果断，1剂而狂躁定。如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