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国内规模可观，实力惊人的公司着实不少，但是我很有信心的，我毕竟曾经在擎天干过几年，对于掌握他们的需求方向这一方面还是有肯定的优势，所以，这次竞标，我自然是全力以赴，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没日没夜的忙碌榨干了我的力气，偶尔被他捉到，总是还没做完一次就已经睡着，气得他会恨恨的咬我，后来连他咬我我都可以照睡不误，终于，在又一次不愉快的性事中，唐擎终于拂袖而去，第二天早上起床，被吴伯告知唐擎出国了。
其实这样也好，我满足不了他，总是让他生气，等我忙完了再补偿他好了。脑子里虽然这样想，心中却还是难受，工作的压力这么大，如果我爱的人能陪在身边，鼓励我，那该有多好！
可是……
想什么呐？我与唐擎怎会和其他的情人一般？这样温馨的情景，穷极一生，也不会在我们之间出现。
这个城市的秋天短得惊人，几场雨后，便告别了凉爽的秋天，进入了寒冷的冬天。
夏天如火球般的焰阳，大概是散尽了全部的热量，进入了休眠期，即使正午的阳光，也仅能觉出一点不明显的暖意。我将脸贴到玻璃窗上，刺骨的凉，因为一夜没睡而混沌的大脑因这凉意又变得清明起来。
冬天真的到了呢！我看着面前那一片朦胧的白雾，正随着我的呼吸，扩张，收缩，突然觉得它好像某种有生命的物质，像什么呢？我皱眉苦思，却找不出什么头绪。
节奏鲜明的的敲门声打断我的思绪，我坐回到桌前。
“进来。”
“经理，擎天电子部的主管希望能跟你面谈，他们希望你能为他们详细解释我们承交上去的企划。”
“我知道了，跟他们约定时间后告诉我，其他的预约相应推后。”约定见面，这说明他们对我们整个公司忙碌了一个多月作出的企划很感兴趣，不枉我们这些日子来废寝忘食的辛苦，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公司升级，还会有许多附带的效应，这条捷径一旦走通，以后的路几乎就可以称得上是畅通无阻了。
“是，”裴冷点了点头，但是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安静的出去，而是站在桌前，犹豫着，似乎想说什么。
“怎么，还有事吗？”
“没什么……只是想现在所有事都已经告一段落，你是不是应该回去休息一下？晚上还有宴会。毕竟身体要紧。”
我想了想，该做的事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于是点头，“通知各部门，留够值班的人，其他的人今天休息半天……你也是，回去休息，明天来上班。”
紧张了一个多月，公司所有的人都在没日没夜的加班，现在最主要的工作已经完成，暂时不需要像之前那样紧张了。大家都可以小小的喘一口气，待日后大局已定时，再论功行赏吧！
“一个月的公休假都贡献给公司了，只让休息半天吗？”裴冷问，微笑。
“还没立功就想讨赏？”我套上外套，好笑的看她，“放心，如果是功臣的话，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个好老板……”她满意的点头，“我会将你这句话告诉全公司的人的。”她在我身后高喊。
电梯门缓缓合拢，将她温暖的笑容关在门外。
原来笑容也可以是温暖的，跟那个人相处太久，都快忘了温暖是什么了。
我突然想起刚才玻璃窗上那团雾气像什么了，像我的心，因为他而跳动的心，从他那里得到注意就会喜悦的膨胀，被他伤到是会自己萎缩，缩到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自行疗伤，等待复原。
现在那团雾气已经消失了吧，消失在空气中，透明的玻璃依旧透明，虚无的透明。
蜷在被子里，我睡得并不安稳，梦中没有之前常来造访的各种数据，但是，我却在一团灰色的浓雾中奔跑，似乎在寻找什么。
醒来时仍然觉得疲惫，梦中那一团看不到边界的灰让我的心情也灰暗起来。
洗澡，换衣。晚上的宴会会见到擎天的人，不知会遇见谁，如果是电子部门的人，不知会不会认出我。以前虽然不在一个部门，但是每周一次的例会大家会坐在一起……即使认出又如何？他们只会以为我跳槽了，知道我与唐擎之前的关系的只有那么几个人，又都不是会多话的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瘦削的脸颊，黯淡的肤色，与我模糊记忆中那个安静白皙的少年相差竟如此之大，好久没有好好看过自己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憔悴？这些天太累了吗？
迷迷蒙蒙的想着，惊醒时才意识到自己竟发了许久的呆，看看表，竟然已经七点了。
他今天不会回来吧？前天才飞去美国。一边想着，一边向楼下走去。刚一转弯，便看见王妈站在角落拼命的向我使眼色，我困惑的皱眉，不懂她是什么意思。
“你在家？”比冬日的寒风还要冰冷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过头去。
“我不知道你今天回来。”
他站在客厅中间，正把外套交给吴伯。他上下打量我一番，不悦的问：“你要出去？”
他显然不知道晚上的宴会，他一向讨厌参加去这种场合，只有十分重要的，秘书才会呈报给他。
看着他冷硬的表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还没吃饭吧？我现在给你……”迟到虽然不礼貌，但是我不想让我们这些天来本来就已经很紧张的关系进一步雪上加霜。
“你不去了吗？”他便冷冷的打断我。
“哦，不是，不过我想先给你……”
“不用！”他再一次打断我，看也不看我一眼，转身向楼上走去。
“可是你不吃饭怎么行？”
我心急的跟上去，他的肠胃不好，不吃点东西，怕晚上会胃疼。
他见我追上来，神情不耐的转过头。
“吴伯，让小刘把车开到门口，我一会儿出去。”冷冷的交代完，连看也不看我一眼，又向楼上走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胸口一阵闷痛，我知道他在生我的气，气我总是忙碌，以前来来去去很少在家的是他，现在变成了我，等待的那个人反而变成了他，他怎会甘愿，
不过还好，我就快忙完这一段了，倒时候再哄哄他。
我安慰自己，可是心，还是一阵一阵的痛。
我带得女伴，一如既往是裴冷，我不得不承认，一身黑色裤装的裴冷确实令人惊艳。她没有姐姐天生的惊人美貌，但是，不俗的气质，高挑的身材，加上合适的穿着，足以吸引任何人的眼光。
“你今天很漂亮。”姐姐前一阵认她做了妹妹，看来，姐姐的确很喜欢这个个性鲜明的女子。她还暗中交代我，裴冷以前吃过很多苦，让我对她好一点。我怎么可能对她不好，这么好的秘书，这么好的助手，没有她，我的工作一定会一团乱的。
“顾大哥！”刚一踏进大厅，清脆的女音便在身后响起。
果然，只要我出现在宴会上，一定会碰见她。
“顾大哥，真好，又碰见你了，这是保罗，我的男朋友……”她指了指身边面目清秀的年轻男子，“……保罗，这是我常给你提起顾大哥。”
“你好，”我微笑点头，我还是很希望她尽早找到她心目中的如意郎君的，但是，短短的一个月她已经换了五个男朋友了，我怎么可能对她有什么乐观的想法？
果然，看到我神情平静的招呼，乐怡表情一暗，但是很快又强颜欢笑：“顾大哥，爸爸在那边，你要跟他说话吗？”
我看着她故作坚强的神情，心软的点头，我是不是真的太狠心，或许当初应该拒绝的更婉转一些的。
“听说这一次竞标，你的胜算很大啊！”容总拍着我的肩，脸上是由衷的赞赏：“果真是英雄出少年，我就知道我当初没有看错你！”
“谢谢您的夸奖。”他并没有因为乐怡的事对我心怀芥蒂，这一点，令我很感激，他一向是让我尊敬的长者。
乐怡在舞场中如同穿花蝴蝶一般来来去去，总是觉得有种自暴自弃的放纵，我清楚的看到容总眼中的担忧。
“我很抱歉……”我觉得我应该说些什么。
他转头看了看我，故作爽朗的一笑：“感情的事情，怎么可以强迫，我虽然年纪大了，可是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乐怡只是一时想不开，过一阵就好了，你可不要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我不许。”
他虽然一脸轻松，但是我还是看见了他眼底深处的忧虑。我的心中一阵难受，怎么会弄成这样？
“顾大哥……这不是你的错，如果你勉强自己接受，才会真正的伤害到容小姐。”
我看着裴冷鼓励的目光，不觉点了点头。我的这个秘书虽然是女人，但是她的身上总是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我点头微笑，示意我明白。
人声糟杂，我和裴冷一起转头看向门口，两个男人带着女伴，正走进大厅。
前面那个身材颀长，面容英挺，我清楚的记得是唐擎手下大将之一，专关营销方面的业务，另一个……果然，那个长着一张桃花脸，一双桃花眼的不正是东方？
其实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公司的攻关大将不是那个桃花男，而是一脸正气，看起来很不好说话的靳帆廷？
但是很快，我明白了。这个三言两语就能轻易打发掉一堆上前打探消息众人的家伙，果真有两把刷子。
出于礼貌，我应该上前打招呼的，在这种非正式场合先互相熟悉，顺便摸摸对方的底，然后在在谈判桌上尽情厮杀，已经是商场上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但是，不知为什么，总是有点不想面对面的碰上东方，他对我的事知道太多，面对他，我会不自在。
“经理，我们是不是也该去打个招呼？”公事裴冷自然会用公司的称呼，这是她的体贴。
我点头，是福不是祸，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刚迈开步子，东方便向这边看来，原本随意的眼神在看到我的一瞬间锐利起来，相隔甚远，但是我却清楚的感受到他的震惊。
我暗中叹了口气，向那两人走去。
“您好，我是罗勒公司××分公司的经理，我叫方奇，希望能有这个荣幸认识你们。”
靳帆廷接过我手中的名片，点头，严峻的脸上浮出一丝微笑。
“我看过你们公司做的企划。”
他淡淡的说着，虽然没有明确表示出什么，但是他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他很满意。
“……还是有一些问题，到时候我们当面谈。”
我点头：“那就不打搅两位了。”
“方先生请自便。”
我微笑着看向东方，点头致意，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初见时的惊异，但是他看我的眼神，明显的告诉我，他有话要说。
我叹气，知道自己躲不掉。
支开裴冷，我独自走出屋外，没有穿上外套，空气中的冷意让我不觉一阵寒战。口中呼出的白雾在朦胧灯光的映照下如黎明初生的第一抹轻烟，我伸手欲抓，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惜雨！”轻轻的呼唤声在我身后响起，仿佛怕惊扰到什么。
我转身，东方正站在我的身后，神情复杂。
“好久不见了。”我微笑。
“竟然真的是你？”
我点头：“不过我现在叫方奇。”
“我以为你……不，我知道他已经找到你了，但是我不知道你在什么地方，如果早知道……”他一脸渴切，我意识到三年的时间似乎没有让他将我淡忘。
害怕他说出什么不可收拾的话来，我急急打断他：“你现在过得好吗？”
他眼神一暗，突然恨恨的瞪着我，恨恨的说：“不好！”
我看着他怨愤的神情，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神情也冷了下来。
“你就是她，她就是你对不对？我看见的人，一直都是你对不对？”他低喊，一脸痛楚。
我本该转身走的，但是，他脸上的痛楚太明显了，而且，若没有给他满意的答复，他一定不会放我离开。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那么荒谬的事。
“我后来又见到了你的姐姐，她的眼神，跟你的完全不一样，然后是你的消瘦，你的失踪，他的离婚，以及……他三年来一刻不停的寻找……”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不堪言语间的重负，“……我不只知道了你就是她，还知道，这一切事情，都是因他而起……”
我沉默，如他一般敏锐的人，怎会一直猜不到谜底？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都已经知道了，我还能说什么？我只能沉默。
他亦无语，是啊！他能说什么？他又能做什么？我从一开始他都只是个旁观者，现在自然还是，虽然残忍，但却是事实。
“你过得好吗？”良久，他问。
我点头，好不好都是我的选择。
“还好不是只对我一个人这么残忍！”他凝视我良久，突然笑道。
我不解的看他，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那个女孩……”他示意我看向屋里，屋里的灯光明亮，乐怡正靠在窗边向花园里张望，不知在找什么，“……我的女伴提过很多次，这个女孩喜欢上一个人，可惜，被拒绝了，我那个时候不知道方奇就是你……这个女孩子在社交圈很有名的，竟然会对一个男人这么在意，而且还被拒绝了。我那时就想，真是个不会怜香惜玉的家伙，应该认识一下……很无聊是不是？可是，我太怕没有事做了，一个人时，总会想起一些我不想回想的事，所以……会变成这么无聊的人，我也没有办法……”他点燃一支烟，烟雾中，他的面目模糊不清，但是，悲伤却清楚起来。
什么都无法说，还是什么都无法说，他显然到现在还没有释然，为什么这么执着？明明知道我对于他的痛苦不会有任何帮助。
“为什么不忘了那些事？”
“你以为我不想吗？”他淡淡的弹掉指间的的烟灰，神情也是淡淡的，但是他这个样子反而让我更难受。
“还有烟吗？”虽然平时不抽烟，但是现在却想点上一支，不知道会不会像广告中说的那样‘快乐似神仙’。
他抽出一支递给我，并且给我点上。我深深吸入，烟草味并不是很呛，轻咳几声我很快就适应了。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看着浓重的乳白色烟雾渐渐消失在清冷的空气中，我说：“我不会再劝你了。”
他点头同意。
“其实挺羡慕那个女孩的，可以光明正大的对自己喜欢的人说喜欢，可惜……”他微扬着头，看着树影中投入的微弱星光：“……荧光怎么能跟皓月争辉，更何况，她的对手不是月亮，而是太阳呢！很危险哪！这个小姑娘还不知道自己在玩火……”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