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杀人:以色列女特工自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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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得不杀人:以色列女特工自传-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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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改变什么,不对抗,不反抗,不冲突。在没有冲突的前提下人是松驰的,不会产
生痛苦感或者准确的说,会减少痛苦感,大大地减少。这相当重要。
  前面几个月训练固然艰苦,但毕竟是在健康状态下完成,吃的好,休息也好。
现在,所有练习都放在更加“真实的”环境中进行。一个是作为健康人去通过各种
体能测试,另一个却要求带着剧烈的头痛和背痛,几天不睡觉的疲惫以及越来越少
的食物去达标。
  接连不断的熬夜,也不给时间恢复。食物配量逐步削减。我已经习惯于每天得
到几杯茶水就感到满足——后来变成一杯——更别说能吃上苹果了。我具备了保存
自身能量的良好意识,养成了耐力,懂得节省力气,在大白天里也能随时随地抓住
机会睡上五分钟以恢复体力。我的身体在起变化。苛刻的食物供给促使它不断增加
自身储备。如果不特别刻意去增大食量,我无法再做到一天吃两顿饭。
  对忍耐力的训练是从“再坚持一小会儿”开始的:达到极限最终超越极限,此
外还有其他一些实实在在的演练。我们用三种方法来调节生理和心理状况。“事前”
——做好心理准备并节制恐惧感:“中途”——节制痛苦并控制心脏的疲惫感:
“事后”——尽可能恢复到最佳状态。大量残酷的操练强加在我们头上。到达所谓
的极限需要时间。我们训练得越狠,就将极限推得越远,而训练目标便更加遥不可
及。
  必须承受超出生理限度的痛苦。必须训炼呼吸和外在形体的表现技巧。没完没
了地加练形体。我们有一些“经典”图解可供模仿,一般都是挨打的动作,或是其
他相似的顺从姿态。与此同时,我们还接受了完完全全的洗脑,以保证在另一种环
境下能够冷血地攻击。
  局部的痛苦变得可控了。最困难的是长时间忍受不适感。众所周知,单纯患一
个头痛,要保证正常有效的工作都是很难的。而为了得到耐力,我们被强行要求在
偏头痛,头晕,视力听力模糊以及高烧恶心的状况下坚持。最终目的是将痛苦驯服,
心甘情愿地接受自己的身体无论它是好是坏,是无论处在何种境地都能尽最大努力
掌握并保持智力上、生理上的平衡性能。这当然是理论上的目标。
  接下来就是熬受拷问的训练了,这是在医疗监护下进行的非常特殊的项目。拷
问是件很禁忌的事情,但在阿拉伯国家却被到处使用。我常常听到有人发誓,说这
样那样的折磨不足以撬开他的嘴巴。这是一个比较复杂的过程。从心理上突破最重
要:就是迫使这家伙步步退让,方寸大乱,屈从于自身以外的他人意志,要剥夺他
所有的分析能力、对所处环境的控制能力,最后令他在巨大的压力之下彻底沮丧。
刚开始的时候,令对方失去方位感和时间概念是关键。接下来,如果想让效果更明
显,应该令对方自行感到危险逼近及生理痛苦,比如利用恶劣环境造成不适,因为
直接的压力反而可能强化对方对抗到底的意志,令讯问方事与愿违。而训练的作用
是帮助了解这些不同阶段,“适应”它们从而减少惊慌情绪,但这顶多能将必然出
现的结果推迟。在以上种种手段下而不崩溃可能非人力所能及。但可以做到保持沉
默。为此必须甘于一切。甘于眼看着自己的神经走向脆弱和崩溃,甘于发抖并像孩
子似的哭泣,恐惧着,难过着,变成一件可怜巴巴的破衣服,在被人损毁和玷污后
丢到地上。接受痛苦。接受死亡。
  通过拷问承受度“测试”的时候,我比男同事“轻松”得多。可能是因为我没
那么好面子,看到自己那种熊样没他们痛苦。晚上时间我们则是以在医院病房留观
的方式度过。疲劳的模样加上氖灯一照,镜子里那个半死不活的人把我自己都吓死
了。我身上发冷,止不住地寒颤,两眼不停流泪。多夫过来看我,鼓励我,他用两
床被子把我裹起来也暖不热我的身子,便用力地帮我做按摩。护士给我打了镇静。
我眯着眼,想盯着多夫却睡了过去,他忧心忡忡地坐在对面,手在我肩上来回推拿。
  为了给我们减压,实地拉练没日没夜地开始了,主体内容就是在密集的人群里
或者石头和荆棘丛中寻求推进,那荆棘能把牛仔服扯得跟一朵花似的。而所有这些
就凭几张假地图和破照片。我们得到的款待如下:在那些连山羊都上不去的陡坡上,
险些将脚踝骨摔个粉碎,在漆黑一片的夜里尤其。有人以为脚下是块石头,其实石
头根本不着力,因为荆棘下面是个大窟窿。我们还碰到过既不能进又没法退的境遇。
全是教官设的陷阱。而在所谓静悄悄的森林里,说不出名儿的小虫子能弄出难以置
信的喧哗来。
  这可不是开玩笑:熬苦受累,恢复体力,放松疗法,一幕接着一幕从大清早五
点钟一睁眼就开场,要折腾一整天。还有其他七七八八的补充训练:射击,驾驶,
电子技术,语言课,地理课……偶尔会有男同胞们喜欢的攀岩或单杠练习,但这种
机会不多。我们没必要练力量。“像先遣队员”一样强壮是不可行的,因为不利于
隐姓埋名。身型也一样,首先是得丢在人堆里找不出来。也是,我们要去的那些地
方,并非放眼都是运动健将。
  在忍耐痛苦和熬受酷刑期间,我极快地相信了地狱的存在:地狱就是人世间。
我的身体变成了“这一个”身体,它是痛苦的潜在来由,是我隔着距离观看的陌生
人。我若是和自己太接近,它便可能变成被要挟的目标,完成任务的威胁,变成一
个致命弱点。
  一旦把生命看成了死亡的引子,我已经不自觉地触及到了最悖的悖论。   
   我不得不杀人:以色列女特工自传        
                  第五章  黎巴嫩和真主党
  1994年10月14日:拉宾,佩雷斯和阿拉法特获诺贝尔和平奖。
  1994年10月19日:特拉维夫Dizengoff 街15号,人体炸弹袭击了一辆大巴。21
名以色列人和一名荷兰人死亡。
  1994年10月26日:以色列-约旦和平条约在位于两国之间的沙漠地带签字达成。
  “以色列是一个被敌人环伺的小国家,它必须——以后仍然必须——为自己的
生存而战斗……”这是某篇经典演说的开头一句,鼓动我们为对国家所负的义务去
担起责任。第一次听到这话,我很激动;第二次听到,我认为它说得很对;第六次
的时候开始有点腻味,等到第三十四次,我宁愿听点别的,虽然在内心深处仍然觉
得它不无道理。
  老调重谈没完没了,暴力也在这片土地上令人痛苦地周而复始。联盟或者攻击
都只基于一个目的,那就是尽可能地毁灭。不,这个被打压的民族最令人悲观之处
还不在于这些,而是那么几个权力人物的冷酷算计,他们利用民众的绝望来达到自
己的目的,可怕又可悲。最糟糕的是西方国家却不肯面对这样一个现实,即民众在
被人操纵。永远是政治算盘。歪曲可笑的方案总显得更实用而让人感觉良好,操纵
起来也简单得多。大多数头头脑脑们都想当然,以为民众弱智到了看不清现实的地
步。既然于他们没什么利害关系,又何妨置身事外,从自己的立场出发抛出几个事
先反复权衡过利弊的方案,他人除了顺从别无选择。
  巴勒斯坦运动内部既有左派人士和世俗教徒,原教旨主义极端分子,合法的正
轨部队,也有进行游击战的武装民兵,剩下便是一些专搞窝里斗的组织了。我得以
选修了语言强化课和阿拉伯政治课,以便尽量搞清楚自己不得不趟的这趟混水到底
深浅如何。
  由各个势力集团所编织的联盟关系实在是错综复杂又变幻莫测。不过一旦了解
了他们各方的冲突和各自的野心,就会发现这些变化都依循了某种能令该网络不断
重构的逻辑规律。
  “巴勒斯坦解放运动”(FLP )1961年由艾哈迈德-贾布里勒创建。1967年,
该组织和“回国英雄”、“雪耻青年”合而为一,后两个是“阿拉伯民族主义运动”
的武装分支,三方重组成立了“解放巴勒斯坦人民阵线”,也就是以乔治-哈巴什
为领袖的“人阵”。一年以后,贾布里勒脱离“人阵”,再次拉一班人马自立山头
:解放巴勒斯坦人民阵线总指挥部(FPLP-CG)。
  十年后,叙利亚总统哈菲兹… 阿萨德加入黎巴嫩内战向阿拉法特和“巴解组织”
发难,FPLP-CG选择支持黎巴嫩马龙派基督徒,和叙利亚成为盟友。这时候,该组
织内部出现了分裂,结果是导致“巴勒斯坦解放运动”FLP 组织重返政治舞台。
  事实上产生的是FLP 三个分支,各方都想占得优势变成名正言顺的FLP 代言人。
其中两个最有实力的分别由Abd al Fatah Ghanim 和阿布… 阿巴斯掌控。前者在叙
利亚大马士革设立总部,支持从法塔赫脱离出来的反对派以及阿萨德的反对派。而
阿布… 阿巴斯则联手阿拉法特,暂时与“巴解组织”及法塔赫主流部分共进退。
  第三方力量由FLP 总书记Taalat Yacoub 自己掌握。他在黎巴嫩建立武装力量
并一直试图在巴勒斯坦的内部纷争中保持中立。1989年他死去之后,他的手下投奔
了阿布… 阿巴斯。这支力量得到利比亚和伊拉克的支持,成为法塔赫的外围组织。
在奥斯陆和平协议签署之后,阿布… 阿巴斯宣布追随“巴民族权力机构”路线,停
止恐怖行动。他自己呆在加沙,而他的FLP 组织仍然留在黎巴嫩和突尼斯,始终没
有从巴勒斯坦本土得到过支持。
  身为“巴解组织”的第一成员,法塔赫同样经受了两次大分裂,众所周知的两
个,一是阿布… 尼达尔的“法塔赫革命委员会”(Fatah…CR), 1974 年创立于伊
拉克,另一个是阿布… 穆萨的“法塔赫临时委员会”,1983年在黎巴嫩和叙利亚成
立。
  阿布… 尼达尔主要以伊拉克为基地,向叙利亚和“巴解组织”发动攻击。遭巴
格达驱逐后,阿布… 尼达尔先是逃往叙利亚,然后躲到利比亚境内。在美国的压力
之下——这证明只要美国人愿意他们就能对叙利亚施压——,阿萨德要求该组织将
训练营设在“叙利亚的直领辖土之外”,等于令其撤离叙利亚本土,搬到黎巴嫩去。
接下来是一段“繁荣”时期,尼达尔在此期间从黎巴嫩南部地区巴勒斯坦难民营里
大规模地招募战斗人员,并借阿萨德向阿拉法特发难之机,搞了不少“突击队战术”
恐怖袭击。
  虽然因为公开反对领袖而被法塔赫宣布判处死刑,阿布… 尼达尔仍然是他派系
中的主宰人物并在其间大行恐怖政治,他轻轻松松暗杀了一批被他怀疑密谋反对他
的人——统计有150 多个。80年代末期遭遇了一场内部危机之后,阿布… 尼达尔试
图和阿拉法特及法塔赫调停,但失败了。他在孤立之下重拾恐怖行动。该组织制造
的最后一次“有影响”的事件发生在1991年1 月,阿布… 尼达尔的一个手下暗杀了
阿拉法特在法塔赫的代言人Tunis Abou Iyad 和法塔赫“西岸地区”指挥官Abou el
Hol。此后,关于阿布… 尼达尔健康状况的传言莫衷一是,据说已经非常糟糕,另外
对他藏身之处也有种种猜测1。尽管如此,他的组织依然是所有派别里资金最充足的
一支,在叙利亚、黎巴嫩、利比亚、苏丹和也门都拥有基地。
  另一个被关注的派系是“巴勒斯坦民主解放阵线”(FDLP)。这是一个马列主
义组织,信奉后布尔什维克主义,1969年从“人阵”中分立出来。FDLP在大马士革
创立并扩展势力,有叙利亚和利比亚两国提供经济支援,也是“巴解组织”委员会
成员之一,并一直拒绝追随阿布… 尼达尔、阿布… 穆萨的激进立场。但是,随着该
派和阿拉法特之间的异见加深,FDLP对一些反阿拉法特极端势力的支持慢慢加大,
自己内部也随之分成两派:“赞成阿拉法特”派和拒绝追随“巴解组织”的“坚强
核心”派。1988年他们用燃烧弹袭击了沙龙的坐车,接下来又袭击了以色列工业部
长,这两次行动招致以色列情报部门对其几个据点进行的毁灭性打击。从那以后,
虽然FDLP仍持强硬反对基本宣言的立场,继续在以色列北部地区开展恐怖袭击行动,
他们被外界谈论的机会还是少了很多。
  1985年,“人阵”、“人阵”总指挥部、巴解运动和法塔赫-暴动等著名拒绝
派在大马士革会谈,随即宣布成立“巴勒斯坦民族拯救阵线”,寄希望于和“巴解
组织”抗衡。
  还剩下“Force 17”。该组织由一批被约旦驱逐的法塔赫头目创建于70年代初
期,因为一系列针对以色列的恐怖行动以及巴勒斯坦的内部争斗而为人所知。           我在1994年上的这些课。当时阿拉法特已宣布停止恐怖行动,和他的“巴解组
织”以及一些恐怖主义武装都比较疏离。在奥斯陆和平会谈的时候,以色列和“巴
民族权力机构”都同意成立一个唯一合法的巴勒斯坦安全部队。还是1994年,开罗
协议重申了这种唯一性,但阿拉法特没有彻底执行,同年新出现了两个编外武装:
安全特种部队(FSS )和主席卫队(Al…Amn Al…Riasash )。“Force 17”最终和
主席卫队合并,变成一支人员逾三千的部队,由阿拉法特本人直接指挥,专门负责
他的个人安全和反间谍事务,比如抓捕反对派,或者被怀疑和以色列合作的巴勒斯
坦人。所有的巴勒斯坦人都习惯将主席卫队仍然称做“Force 17”,尽管这支武装
名义上已经不存在。
  原教旨派有“巴勒斯坦伊斯兰圣战组织”,1979…1980 年两伊战争初期,一批
和加沙穆斯林学生“兄弟会”观点冲突的巴勒斯坦学生在埃及创建了这个组织。他
们虽属逊尼派穆斯林,但并不否认自己对于什叶派伊朗革命的崇拜,并以之为楷模。
在所有用“圣战”作旗帜的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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