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经典寓言故事 德国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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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经典寓言故事 德国卷-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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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一伙可笑的人,世人也知道他们, 

好多年来他们就折磨着自己, 

用自己太多的好奇心, 

可到头来却什么也不曾弄清。 

轻信的人们啊,别再纠缠不休。 

别再钻牛角尖,一本正经。 

谁无所隐秘,准就容易守口如瓶。 

饶舌的病恨原在本无所饶舌。 

谁要真知道什么,就让我的寓言给他教训: 

秘密往往并不能给我门揭示秘密, 

到头来我们多半会说,不值得啊, 

 “害我挖空心思,费尽周折。” 

                                                               (杨武能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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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稣受难十字架 

                              '德国'莱辛 



 “汉斯,”神父说,“你快快去, 

去邻近的城市为咱们买个十字架, 

带上马茨,这儿给你钱。 

可当心别让人要高价。” 

汉斯和汉茨进了城, 

见到一个雕刻师便以为挺高明。 

 “先生,您可有那稣受难的十字架? 

马上要过复活节,卖一个给咱行不行?” 

雕刻师是一个捣蛋鬼, 

喜欢嘲笑头脑简单的傻瓜, 

使愚蠢的家伙更加愚蠢。 

 “但不知你们要的是怎样的?” 

他开始打趣地提问。 

 “喏,喏,最最漂亮的,”马茨说。 

 “您拿出来咱们一定能看清。” 

 “这个我相信。不过你们是要 

活的或者死的,我原本想问。” 

马茨和马斯你瞪着我,我瞪着你, 

大张着嘴巴,半天吭不了声。 

 “请快告诉我啊! 

难道你们没让神父说明?” 

 “我的天!”汉斯说,仿佛大梦初醒, 

 “我的天!他什么也没讲啊。 

马茨,你知道吗?”——“我捉摸: 

你都不知道,我怎会了解详情?” 

 “这么说,你们又得跑一趟喽。” 

 “不,咱们才不干这苦差事哩, 

除非有官家的命令。” 

他俩想过去,想过来, 

始终得不出个要领。 

想了半天,马茨终于说: 

 “有了!汉斯,咱们买个活的, 

岂不更好?——因为嘛, 

就算不合神父意,咱们再把它打死, 

也不会比杀一头公牛更费劲。” 

 “是的是的,”汉斯说,“正合我意, 

这样办我们不必太担心。” 

神学家先生们啊,这就是汉斯和马茨 

作出的永远正确的论证。 

                                                               (杨武能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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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士 

                                                   '德国'莱辛 



在一座城市附近有个林子, 

人们没告诉我这座城市的名字; 

林子里曾经住过一个怪人。 

这个怪人是一名年轻的隐修士。 

某个自作聪明的人会想。 

一座城市,未曾说出名字? 

那他会指哪儿呢? 

有了,我几乎可以断定, 

他指的是那座——下,这座——无疑。 

一句话,这家伙想来又想去, 

还在读我的故事之前已作出结论, 

这座城市肯定就是柏林。 

  “柏林?不错,不错,事实马上会清楚, 

要知道柏林附近有座林子确系实情。” 

这个结论非常果断,我敢担保; 

不过我想,它还并非确凿无疑。 

说那座林子很像在柏林, 

一点不牵强附会,生拉活扯; 

至于其它方面是否也像, 

我就留给读者你去评说。 

我知道,它的希腊文称呼是: 

克拉波里斯。可谁又懂得它的意思? 

在那儿,在克拉波里斯近郊, 

曾生活过一位年轻隐士; 

他栖息在密密的森林中。 

小茅屋主空荡荡,全无家什。 

但凡隐修者做过的事情。 

他都热情而积极地从事。 

他祈祷、赞颂、呼天喊地。 

从早到晚,不分昼夜,日复一日。 

他不吃肉,他不饮酒。 

他以草根作他的粮食。 

他的饮料汲自清清的小溪。 

他即便再饿也不大喝大吃。 

他鞭笞自己直至鲜血淋漓, 

他知道这会使他清醒理智。 

他整天整天地禁食斋戒。 

并且坚持只用一条腿立地。 

是啊,为了走完艰难的天国之路。 

他真是拼命地折磨他自己。 

有什么奇怪呢,没过多久 


… Page 73…

隐居林中的年轻圣者的名声 

便轰传开来,在城里无人不知。 

第一个从城里来见他, 

对年轻圣者顶礼膜拜的 

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妪。 

她扶杖而行,颤颤巍巍, 

好不容易找到圣者的隐居地。 

他呢,老远已见她走来, 

便跪倒在一具木制十字架下。 

她走得越近,他捶自己胸脯 

越加有力,还不住嚎陶呜咽, 

就跟个圣者似地专心致志, 

旁若无人,虽然早将她看在眼里。 

直到最后,他腿跪软了, 

假装虔诚也不再有趣, 

才开始给她讲斋戒、苦刑、修炼, 

讲玛利亚的圣像、祭祀仪式, 

讲忏悔、涂油礼、安魂弥撒, 

讲掐着念珠诵经祷告, 

还有立遗嘱也没忘记。 

他讲得那样情词恳切, 

叫她痛哭失声,哀哀叹息, 

仿佛被他打了一顿似的。 

临了儿,愁眉苦脸的圣者 

总算勉勉强强给了她允许, 

让她从他的小茅屋上 

撕去一小块神圣的树皮; 

老妪捧着树皮又是吻,又是舔, 

把它放到干瘪的胸脯里。 

带着这珍贵的圣物。 

她回到家中,心满意足, 

让有的虔诚女士吻一吻它, 

有的却只准瞧一瞧而已。 

她走东家,串西家, 

大街小巷全听见她在叫: 

  “谁不去朝拜我们的隐士, 

谁就将遭到神诅咒和抛弃!” 

她列举出上百条的理由, 

证明朝拜对妇女尤其有益。 

一个老太太也自有其能耐, 

能叫女人们哭出声,男人们笑开怀。 

这句话尽管并非永远正确, 

就连男人也可能有女儿态; 

不过他们这一次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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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女人们才像发痴发呆, 

一心想去将林中圣人参拜。 

男人们呢,倒也并不反对, 

往随他们的女人去到城外。 

于是丑的和美的, 

老迈的和年幼的, 

贫穷的和富贵的, 

一句话,全城的女人都去受了感化, 

个个都如愿以偿地将时光打发过去。 

  “什么话?在圣地打发时光? 

真不知你为什么唱这个反调?” 

要说唱反调?那可真不少! 

  “可他不是还讲了天国的幸福吗?” 

噢,他是讲了;不过嘛, 

同年老的他总讲死和万事皆空, 

同贫穷的地总讲天堂里乐融融, 

同丑陋的他总讲必须品行端正, 

只是同年轻貌美的,他才说不完 

基督徒也有的原初的冲动。 

那是什么呢?谁这么问还能算基督徒? 

但凡基督徒都不会不同意: 

那便是可爱的爱。 

我已说过,那隐士非常年轻。 

英俊吗?谁要问英俊不英俊, 

就请他自己来鉴定。 

我看只要女士满意,就成。 

这小子身强力壮又当青春年华。 

既不胖得酒桶一个,也不瘦成麻杆一根 

  “喏,喏,从他的饮食容易想见。” 

可是还得知道, 

只要得到上帝的宠爱, 

石头也会开花结果,欣欣向荣, 

而且这样的果实吃了不会发胖! 

隐士长着一张黝黑的面孔, 

不大不小,被浓密的胡须 

包裹着,很富有男性; 

他目光放肆,却不乏柔情; 

鼻梁高高,如小说中写的国君。 

他纷披着蓬松的头发, 

破烂的袍子半遮半掩, 

使他身体更重要的部分 

显得越发美妙,越发迷人。 

再说一说他的小腿肚吧: 

它们粗壮坚硬如同石头。 


… Page 75…

据说这并非什么坏的特征, 

只是理由我不打算再说明。 

真的,这样一条汉子会叫女人们动心。 

不是我说,确实已经出过那种事情。 

  “哪种事情?什么? 

如此说他们竟动了真格?” 

我亲爱的傻瓜。这还用问? 

不然他干吗来传道? 

干吗大讲甜蜜的冲动的学问? 

爱人者也希望被人爱, 

她们的教士自然不会招来仇恨。 

呵,上帝,你可必须遮盖某些罪孽! 

须知此地的道德规范异常严格, 

不少人都不敢去照一照镜子, 

怕的是自己会被自己吓死。 

于是我只好带着我的说教, 

不声不响地回到自己家里。 

忽然之间我又心生一念, 

要是有位出版商对我青睐, 

愿意将我的故事用大开本付梓, 

那我也不妨凑凑合合, 

把它连同一百条我在商店看来的 

英国式道德,一股脑儿吹嘘出去; 

我还要用灵巧的手指查找 

各种秘籍宝典、道德范例 

以及古典和现代诗人的选集, 

把他们说过的和没说过的 

以统一的格调抄进我书里。 

我再说一遍,要是有人 

愿意让我的著作问世, 

我定保持手稿的原样, 

不愿意自己欺骗自己。 

我继续将故事往下讲—— 

事实上,我乐于承认, 

我有时非常希望看见, 

当厚颜无耻的隐修士 

狡猾地、一步一步地 

从精神讲到肉体。 

那些怀着神圣念头来朝圣的女士 

一个个的模样会有多么惊异。 

可我怀疑,出于羞耻 

她们会满面怒容, 

嘴和手会一齐行动表示抗议, 

虽然它们平时都喜欢活动, 


… Page 76…

我相信,不一会儿 

就会出现谅解和好的场面, 

谁了解女士们该不会怀疑。 

须知就连雄狮也能被驯服, 

何况本来就是羔羊的妇女。 

  “羔羊?你可真了解她们。” 

不错,当她们自己往火坑里跳时, 

确实可以称她们是小羊咪咪。 

  “你不是要继续往下讲吗? 

怎么老在一个地方打转, 

揪着女士们评来说去?” 

噢,诗人看来也太偏重教益。 

好吧,我真的继续往下讲: 

话说春去秋来过了一年多, 

隐士的流氓行径露了底。 

  “一年多以后才露底? 

哈,这家伙真是好样的! 

我可不相信自己有偌大能耐, 

他那勾当叫我干一季也不愿意。 

可是,他究竟怎样露的馅? 

是一位狡猾的丈夫探知了真情? 

还是一个饶舌的女人泄露天机? 

怎么样?还是一个好奇的老妪 

告了密,出于心中的妒嫉?” 

噢,不,应该朝好的方面猜, 

罪责全在两个快活的少女。 

她俩按捺不住内心的虔诚, 

做了母亲们也做过的事情; 

然而母亲们却不情愿 

带着女儿们去朝拜圣人。 

  “她们于是发现了奥妙?”—— 

还把真情报告给父亲。 

  “女儿向父亲告了密? 

她们对母亲的爱又在哪里?” 

噢,爱一点不受影响! 

须知女儿如果爱母亲, 

危难之时就会省下 

嘴边的最后一块面包, 

送给她的母亲去解饥; 

可是在爱情胜过理智的场合 

女儿却会对母亲心生妒嫉: 

你们这些小美人啊,你们尽管 

有孝心,却不肯亏待自己! 

简单讲,事情让姑娘们闹开来 


… Page 77…

却原来那隐士让全城的女人 

成了他孩子的妈,男人成了他的舅子。 

该死的流氓啊!谁能料想得到! 

整座城市燃起了怒火, 

丈夫们个个发誓赌咒, 

要在当天夜里把他和他的姘头 

以及他的安乐窝统统烧掉。 

市民们已经集合好队伍, 

做好了复仇雪耻的准备。 

高瞻远瞩的市政府却把住城门, 

封锁了出城的通道, 

决心以法制代替私刑。 

它随即派出几名狱吏 

去到森林里,从十字架下 

抓来那流氓,严加监禁。 

他的罪行实在令人发指, 

人都说该处以绞刑和磔刑。 

是的,没有任何刑法 

对于他说来过份严厉。 

只有一个老鳏夫,一个狡猾的律师, 

却说:“嗨!别处死他, 

多亏了他辛勤播种, 

才增加了那么许多生命。” 

隐士被关在牢狱中, 

忐忑不安,彻夜难眠, 

第二天被带到了审判官面前。 

审判官是个大恶棍, 

无论整谁都十分开心, 

可就相信他老婆美玉无瑕 

  (人啊多么容易害妄想病!) 

  “她是所有虔诚女性的模范, 

总共只去过一次森林, 

是为了将隐修的神父参见。 

就一次!哪会惹出多少麻烦?” 

你就心安理得地这么想吧, 

不用多久,事实、诗人 

还有尊夫人都会展露笑颜。 

说话间隐士已被带来。 

  “朋友,你最好自动招出 

那些你们彼此了解的妇人; 

这样做,皮肉之苦你就可幸免。 

不过……”——“我全部招出来, 

不愿忍受您的苦刑。 

您只管记录吧,审判官先生!” 


… Page 78…

怎么?他揭露自己的相好? 

一位隐士难道不能默不作声? 

通常可只有纨绔子才爱饶舌。 

审判官开始记:“第一个芳名叫 

卡米拉,”——“谁?卡米拉?”—— 

  “对,一点不假!还有索菲娅、劳拉、 

朵莉丝,科琳娜、克洛莉丝、安格莉卡。”一 

  “让她们通通上绞架, 

别急,一个接着一个! 

须知放过了一个……… 

  “不会是多大的损失,” 

市议员们都抢着在说。 

  “别吵,”他们喊,“听他往下讲!” 

因为每一个议员都担心, 

隐士会供出他们的老婆。 

  “不,先生们!”审判官大声道: 

  “必须查个真相大白; 

要不然咱们怎么好判决?” 

  “放掉他算啦,”众议员一起喊。 

  “不行,得申张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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