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锦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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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锦衣- 第3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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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阶级差异。同时也并未因巴蜀曾经的抵抗而录用重法,这让巴蜀百姓最后的一丝忧虑烟消云散。朱厚熜的形象瞬间崩塌,大家得知原来的朝廷不过是欺瞒众人,而新国才是真正的上善之国。面对欺骗,群众是愤怒的,而新鲜的政策和宽松的待遇让巴蜀百姓如获甘露如饮甘饴。

巴蜀百姓在新国的国策民策和官制之下,幸福的生活着,并开始恢复被战乱破坏,但受损并不严重的经济。他们终于有了活着的感觉和活着的尊严,而接下来几件事情却让他们看到了新国仁义的一方,同时又有法纪严明,睚眦必报的一面。

首先是为杨廷和立碑修陵,赐谥号“文公”。杨廷和本就是川人。官至首辅之位,德高望重,曾有“有杨公独立。天下君何在”的美誉。虽然残明政权并未给杨廷和太多赞誉,因朱厚熜的固执己见和怀恨旧怨,更没给杨廷和什么恩典或立下碑文,但在百姓之间杨廷和的依然算是口口相传引以为傲的人物。故此此举不光是为了告慰杨廷和在天之灵,知恩图报之举,也不光是对杨慎的一种恩典,同时还是安抚川人的举动。果然。川人对此十分称赞,面对曾经有所耳闻的龙影大将军,而今日他们不太熟悉的新国皇帝陆炳。开始争相传诵了起来。而艺人们的走动也把闭关锁国之后的故事带到了巴蜀,从此陆炳的故事又在巴蜀流传了起来。

川人乐天开朗,平日里喜欢吊儿郎当的欢愉生活,却又同样是重情重义。一旦国家需要则奋不顾身视死如归。虽体格不如北方人健壮。但却敢于搏命,故此戚景通和俞大猷才能练出来那样强悍的部队,也正因如此,此次巴蜀残明政权才没有一触即溃,只叹科技差异太大,所以不得不败,训练是一方面,人的根性却占主导。

而川人不知是不是因为曾为蜀汉之地的缘故。故此也格外信奉忠义二字,和陆炳治国之策不谋而合。关于陈洪的问题。任天翔和悟禅大师皆称放下了,不再计较愿听陆炳的安排,故此陆炳也厚葬了陈洪,为他立了碑传,公平的讲述了陈洪的一生。巴蜀百姓痛恨阉党,却并不讨厌陈洪,因为陈洪的确算得上是个好宦官。

若无陈洪,只怕残明早就覆灭了,而陈洪所主抓的利国之策和从未停止过的反贪行动,也让陆炳和川人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只是无奈国策和官制陈年积弊,这才不如新国的政策给力的,不破不立,只有除旧才可迎新。而陆炳为陈洪铸碑立传,这更让巴蜀百姓钦佩万分,一个连对手都能公平对待,连对手都能容纳的君王,岂能容纳不了自己的百姓?对此俞大猷特意上书,以表示皇恩浩荡和感谢之意,声称待辞官之后入京予圣上谢罪。

陆炳在短短半年之内赢得了川人的口碑,百姓信服陆家的统治,大明被抛之脑后,人人为自己是新国人而感到欣慰而幸福。其实谁是皇上与百姓何干,只有国富民强,让百姓过上好日子的统治者才是百姓所拥护的。只有百姓富足了,忠孝廉耻,仁义礼信才可真正的深入人心。

戚景通果然厉害,他躲过了锦衣卫的搜捕和追拿,但他并不甘心就这样失败。于是他高举大旗招募乡勇,准备起事,就算无法推翻新国也能搅乱他们。此时的戚景通不再是那个忠君爱国之士,而成了一个被家仇国恨和偏执的爱国情绪所填满的复仇者,他的内心已然扭曲了。

如此大张旗鼓的招募乡勇,也的确骗取了一些热血沸腾无处发泄的年轻人的支持,他们口称忠君爱国讨贼复明,实际就是为了发泄自己的躁动和企图能够位极人臣荣华富贵罢了。戚景通无钱无粮却凭借自己的个人魅力开始组建起来这队人马,但还未招募满一百人,这样的大动作就被锦衣卫发现了。随即大军来讨,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刚刚组建起来的所有人皆被擒住了。而段清风闻讯赶来,不费吹灰之力治住了再度准备逃窜的戚景通。

段清风并没有押戚景通回京,陆炳的圣旨也没让他这么做,面对破口大骂的戚景通,段清风选择了沉默,曾经的老友却终究分道扬镳形同陌路再到不死不休的死敌,现在竟然成了阶下之囚。段清风之所以会忍不是因为两人感情深厚,而是一种天意弄人人性多变的感慨。最终段清风下令,把戚景通在三军面前枭首祭旗。

那一日,戚景通被按在了军旗之下,将士们纷纷手持酒碗,饮罢碗中酒,祭奠长岭之役中死去的十万将士,为大将许洋报仇雪恨。鬼头刀下,戚景通血溅三尺,金戈铁马的一生就此了结。

众人皆知戚景通与陆炳乃故交,而戚景通的家人还被陆家所赡养,但法不容情陆炳却狠下心来,痛下杀手,让所有人知道陆炳并非只有仁慈,还有心狠手辣的一面。

除此之外。巴蜀官制改革之后,先前官员所做之事一笔勾销,不予追究令。官员欢欣鼓舞。但得意忘形之下,在接下来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却又接连违反新国法纪,挑战新国权威。新国发髻严明,惩治了在此期间贪污受贿、亦或草菅人命的官员共计三十余人,都是定斩不恕。官员们闻锦衣卫之命,便是胆战心惊。各个恪尽职守再也不敢有任何违法之事了。而许多乡绅土豪也因违法乱纪被当地衙门所处理,不论民间还是官场风气为之一振。除了有少数无德权贵偷偷跳脚骂街以外,百姓无不欢腾一片。尽称我主陆炳之英明。

天威不可犯,国法不可宽,众人皆胆寒,天下硕鼠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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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中。脸色惨白的朱厚熜被抬入了紫禁城中。朱厚熜顿时感慨万千。不到两年前自己还坐在金銮殿上发号施令,统领一个国家。今日竟然依然是被抬入这宏伟的皇宫之中,只不过用的不再是金车銮驾,而是十分单薄的一副担架,而君临天下的万金之躯却沦为了亡国之君阶下之囚。

两名壮士一人抬一端,上台下梯,不免有些颠簸,朱厚熜的身体在这一路上恢复了不少。却也被颠的难受。这日是陆炳自建国以来第一次宣布不早朝,就连前些日子陆炳吐血那段时间都没有耽误过早朝。皆是托着病态之躯前去早朝。而昨天当得知朱厚熜即将到来的时候,陆炳决定不早朝了,自己心急难耐要见见这个老伙计。

朱厚熜被抬入了养心殿中,这是他登基之后所修建的宫殿。此时的养心殿内空无一人。壮士放下担架,随即就与另外四个护卫一起离开了这里,圣上谈话不必护卫,当年攻入京城的时候,他们可是见识过陆炳的本事,若非几百人死战难以敌得过圣上之威武。

瞬间,养心殿内就剩下了朱厚熜一人,他从担架上撑起身子,不由得牵动了伤口连连咳嗽了起来。祸起宫闱,宫女乱刺之时,有一宫女一簪子扎入了朱厚熜肺部,肺部受损,现在喘息起来还带着滋滋作响的声音,一听就是心肺有问题。

朱厚熜看着已经离别一年有余的养心殿不禁感慨万千,宏伟的北京皇宫岂是巴蜀那个皇宫可以相比的,一对比之下,自己这一年多就好比在乡下度过的一般。这样的皇宫才是皇家的威仪,才是皇帝应当之所在。这样的皇宫发出的命令才是名正言顺,才能威震四海。

朱厚熜想到这里,突然笑了起来,尤其是自己所修的养心殿,现如今易主给了陆炳,当年陆炳跪在下面,而今位置却颠倒了过来,真是风水轮流转啊。如今陆炳把自己约在养心殿之中相会,看起来满满的都是嘲讽的意味。

朱厚熜笑着笑着,却又再次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以至于他都未曾听到背后的门开了又再次关上。一个人在他后背拍了拍,并运入一股暖流,顿时让朱厚熜舒爽了不少。朱厚熜不用回头也知道此人是谁,自己与他太熟了,从一出生就算起的话,与他相识至今已经足有近四十年。两人一同嬉笑怒骂策马奔驰,一起迎战权臣维护正统,最终分道扬镳反目成仇,但朱厚熜无时不刻的不想杀死他,但每每看到他的时候却又怎么也下不了手。他就是陆炳,一个即便朱厚熜曾贵为天子却依然羡慕嫉妒的男人,一个传奇般的男人。

朱厚熜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

“既然好了就别装病怏怏的,坐起来说话。”陆炳的声音并没有得势者的欢喜嚣张,也没有故意的装作谦虚内敛,就好像许多年前一样,还是那个一如既往老大哥一样的语气。

朱厚熜不知道为什么,鼻子有点酸酸的,提起笑容抑制眼中的水露,他可不想在陆炳面前落泪或者示弱。朱厚熜强努着要站起身来,却依然牵动了身上的伤口,顿时就要脱力在坐下,陆炳用一只厚重的手托住了朱厚熜,把他扶了起来。

朱厚熜的伤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虽伤口未及要害,但伤口却实在是太多了,而失血过多也同样对他的身体造成了损害。朱厚熜生下来身子就弱,从小身体一直不太好,后来有所好转了却又在登基之后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若不是有陆炳曾做的丹药妙效,还有他这一年多以来不停锻炼,他只怕就算有神仙金丹也救不过来了。

朱厚熜回过头来,看向身后的陆炳,陆炳也看着朱厚熜。两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你老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岁月荏苒

岁月荏苒,光阴似箭,陆炳朱厚熜两人的确已经老了。从两方交恶开始摩擦战争,至今已经有了三年的时间,两人在此期间付出了无数的辛勤和操劳。即便是在双方休战的时候,两人也不得休息。陆炳建国初成、改善民生、发展经济、变革官制、增强实力,哪一件不需呕心沥血。而已做流亡朝廷的朱厚熜岂不更甚,他只能更加努力才可复国,所以同样费心费力的操劳着。

这才几年的光明,岁月就在两人身上留下了浓厚的痕迹,他们曾经乌黑的头发徒增许多白丝,陆炳更是双鬓早已是雪白一片。朱厚熜是这样,陆炳也是这样,他们望着对方盈盈一笑,陆炳扶着朱厚熜坐在了养心殿内的侧榻之上。

朱厚熜问道:“当皇帝不是这么好玩吧,是不是很是疲劳啊?”

“你要早知如此,何故覆国?”陆炳反问道:“现在岂不是一切为时晚矣。”

朱厚熜闻听此言黯然神伤道:“胜者为王败者贼,现在你怎么说都行了。”

“这话还听起来不服气,呵呵,一点规矩也没有,见到我该叫什么?”陆炳看向朱厚熜,朱厚熜看向陆炳摇摇头道:“你又何必折辱于我,都是多年故交,也不用这样落井下石吧。要杀要剐仅凭你一句话,让我叫你一声圣上这有劲吗?你要觉得有劲我就叫。”

“我是让你叫我炳哥啊,兄弟。”陆炳微微一下说道。

言罢。朱厚熜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而陆炳也是泪洒当场。

两位人王帝主自嘲的笑了笑,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击掌到一起握住了对方的手。朱厚熜问道:“我输了,虽然我一直想要赢你,但平心而论我一直没能赢过你,即便有略微的优势那也是你不愿与我计较,否则我必败无疑。其实你根本不用跟我斗,只需不帮我坐山观虎斗,我就早已覆灭了。到时候你可趁机自立大业,只不过义字当头的陆炳并没这样做。这些年我嫉妒你,怨恨你。却又同时感激你,尊敬你,我是个矛盾的人,这让我很纠结很纠结。”

“我知道。”陆炳淡淡的说道。

“这次我输得一败涂地。哈哈哈哈。不过我也可以留名青史了,而且有浓厚的一笔,因为我是亡国之君。我翻阅历史,开国之君,中兴之主,还有亡国之君,这些都是要着重记载的,有警示后人的功效。希望你命史官能如实记载。尽可能修饰一下,别让我变成桀纣一般。冤枉成一无是处的无道昏君就行。”朱厚熜笑道,笑着笑着又咳了起来。

陆炳摇头叹息了起来,朱厚熜问道:“炳哥,你想怎么处理我?要我说还不如让韩素发直接杀了我的好,把我押解回京,岂不是进退两难?为帝王者,岂能连这点心狠都没有?”

“那你呢?你当年完全可以在这皇宫之中计杀于我,又为何没有动手?”陆炳反问道。

朱厚熜一愣,神情暗淡道:“我不忍心,终成大错。”

“我也不忍心,但愿无错。”陆炳说道。

朱厚熜看向陆炳,十分惊讶的问道:“依你之意是不准备杀我了?”

“当然,我若杀你岂又与你相见,这不等同于给自己自寻烦恼吗?”陆炳说道:“我不光不想杀你,还不想让你成为亡国之君。”

“这次我是真没明白?”朱厚熜说道,他历经沧桑尔虞我诈,不似当年懵懂少年一般那样天真单纯了,自然不会以为陆炳会禅让于他。而且陆炳这个君王是前所未有的一种君王,虽不是开天辟地,却也可称作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陆炳打下这个天下付出了太多,他就算是拱手相让朱厚熜也不会接受,大起大落,看得见和看不见的斗争,明刀明枪暗流涌动,这一切的一切已经让朱厚熜感到厌烦,感到疲惫恶心厌恶。他甚至有时候在想,若是当年朱厚照有子嗣,而自己依然当个闲云野鹤的藩王那日子是何等快哉。

陆炳说道:“先不忙说这个,作为兄长,我要让你输得明白,你可知道你败在哪里了吗?”

“我本就不如你,论计谋论品德论武功皆不如你,就连生儿子的方面也比不过你。现如今你儿子这么多,我却膝下无子,这不是高低立见是什么?最要命的是,你这么一个人,竟然还文武全才,文举武举皆名列前茅。我记得很多年前你曾说过,自己是从未来也就是以后而来的,我当时只觉得你练功练的走火入魔了,并未多想,也没相信,还暗讽说要是谁信你谁才是也疯了呢。现在我却全信了。你若不是从未来而来,怎能想出这么多奇思妙想。天空漂浮的热气球,逆水而上的机器船,哈哈,你的官制也前所未闻,就连后来被我都被迫采用的火铳也是你该进出来的。原本被称作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武器,现如今反倒成了战场上的主力武器。你不光制造了一个新的国家新国,更是创造了一个时代,一个崭新的时代,一切都在飞速发展,令我这个手下败将也叹为观止。”朱厚熜说道,此时所言并无故意夸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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