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锦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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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锦衣-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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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飞燕走到了偏院的小偏房前,梦雪晴正和小蕊坐在院中有说有笑的喝茶,见到杨飞燕两人一愣,随即站起身来,梦雪晴道:“杨姑娘,你怎么来了?”

“见过梦大家,见过小蕊姑娘。”杨飞燕很潇洒的抱了抱拳说道“我来找陆炳的,他在屋内吗?”

梦雪晴说道:“我与陆郎已经成婚。”

杨飞燕微微皱了一下眉,没听出来梦雪晴的话外音,不知道梦雪晴在提点自己不要再称呼梦大家之类的,却以为梦雪晴在争风吃醋,心中略有恼火。梦雪晴看在眼里心中明白,不禁摇了摇头看出来了杨飞燕的误会,却不好解释什么,还好小蕊不谙世事,否则非得穿帮了不可。

杨飞燕也不再理梦雪晴,直直往屋内而去,梦雪晴不好阻拦,只能听之任之,却怎料杨飞燕刚一进门,就感到一股杀气扑面而来,下意识的侧身闪过还是被一把尖锐的刀顶住了咽喉。刀势凶猛,速度奇快无比,杨飞燕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甚至连看都没看清,抬眼看去却呆住了。

陆炳双眼血红,右手持刀平举着,依然递在杨飞燕的咽喉,不停地喘着粗气,杨飞燕不敢乱动,这刀削铁如泥她是见识过的,只要往前递一下,那自己就命丧当场了。陆炳的眼神好可怕,也好陌生,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走火入魔?

“陆炳!”梦雪晴大家一声,陆炳的瞳孔收缩了一下,随即红色消退了一些,气息也平稳了许多,慢慢的收回了刀,沉默了许久用尽量平静的声音问道:“不是不让人进来吗?!”虽然能听得出来他在极力压制,可是还是让人感到陆炳正怒气冲冲,梦雪晴刚想说什么,杨飞燕却抬起手来止住了梦雪晴的话,说道:“他好像是走火入魔了,不要吵他。”

梦雪晴吃了瘪,也不争论什么,术业有专攻,这方面杨飞燕是行家里手,不与其争论。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陆炳深吸一口气已然道:“你怎么来了,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我我”杨飞燕的两行泪流了下来,然后哭道:“朱厚照死了。”

梦雪晴和陆炳身子一震,小蕊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杨飞燕所说的是当今圣上,不由得看向三人,只觉得三人好相与当今圣上很熟悉的样子。小蕊本以为兴王殿下就是天了,却不知道三人连当今圣上都认识,原来自己不仅是离他们很远,而是天壤之别。

且不说小蕊如何自卑给曰后的事情埋下了祸根,先说陆炳此刻不亚于受了一道晴天霹雳,朱厚照不久前还活生生的在自己眼前,而现如今却是阴阳两隔,短短几个月自己想要入京探望朱厚照的时候,两人却生死别离怎能不让陆炳震惊。

过了好久陆炳低声才问道:“他走的时候痛苦吗?”

“什么?”

“我问他死的时候受苦了吗?”陆炳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意思,杨飞燕摇了摇头说道:“毒发只在一瞬间,之前身体就因为中和药的缘故麻木了,痛感应该不大。”

陆炳点了点头,沉默不语,杨飞燕说道:“其实他驾崩的时候我也不在,毕竟大内皇宫之中,若不是有万儿万接应我我也进不去。”

“我理解,你继续说。”陆炳说。

“朱厚照有话要对你说,他说你是他最好的兄弟,只有你真心真意的对他,若有来生还愿与你做兄弟。”杨飞燕说到这里不禁又流下了刚停住的泪水。

陆炳叹了口气了,梦雪晴走了过来,钻入陆炳的怀中低声安慰着,杨飞燕扭过头去不看,继续说道:“朱厚照还说让你小心,江彬不会这么简单放过你的,他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希望你不要再搅和到这潭浑水里,他若死了天下会大乱一阵,到时候能避则避。”

“还有呢?”

“还有就是他说鹿死谁手未可知,可是若他死了总要推举新皇,那么人选最合适的可能会是兴王朱厚熜,所以让你做好准备,辅助新皇在这个乱世维护朱家的皇权不变。”杨飞燕说道却为发现身后那嘴巴张的大大的朱厚熜。

朱厚熜张着嘴半天才大叫一声:“啥意思?我当皇上!!!”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愣在那里各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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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的晚饭众人大多吃的是心不在焉,陆松早就看出了有些不对劲,梦雪晴小蕊和前来“作客”的杨飞燕皆是眉头微皱,而陆炳和朱厚熜彻底两眼放空,不知道吃东西,只有夏大德往嘴里一碗一碗的扒拉,吃的那叫一个香。

“炳哥,我脑子很乱,你说说为啥会是我,我不想当这个皇帝啊。当皇上虽然崇高无比,可是也很累啊,我不想当,真心的。”朱厚熜说道,晚饭吃了没两口就拉着陆炳跑到了房间中,一进门就说道。

陆炳苦笑道:“你说得简单,先不说什么民族大义你们祖宗基业等大道理,光说天下独尊的感觉就会让你着迷的,到时候你知道其中的甜头了,怕就算让你放手也不会放手了,人心是会变化的,历史证明了这个道理,这种感觉独一无二你会爱上的。”

“那我让你来当皇帝你做不?”朱厚熜问道。

“别胡说,你现在还不是皇上,就算是也不能这么说,会害死你自己也会害死我的。”陆炳急忙说道,有些话即使是玩笑也不能乱开,说顺了嘴那可就麻烦了。

朱厚熜撇了撇嘴说道:“别答非所问的,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吧?”

“我不愿意,我不适合,这个”陆炳刚想长篇大论一番,朱厚熜道:“这不得了,你都不愿意为啥还要教育我呢,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放屁,老子又不姓朱,你爱当不当,关我什么事儿!”陆炳本就心情不好,终于在朱厚熜的问题中爆发了,怒发微张看着被自己吓呆了的朱厚熜,尽量平静下来解释道:“之所以不愿意是因为人要有自知之明,我姓格的缺陷是一方面,不愿意君临天下当那个薄情寡义的孤家寡人,但是若我当上了,绝对也会被这种无上的权利所迷惑,故而我要防患于未然。”

朱厚熜被陆炳发怒的样子吓坏了,两人平曰里并非主仆关系,现如今更是如此,陆炳就像寻常人家的大哥一般在怒斥小弟:“你说说,我和朱厚照情同兄弟,和你本就是兄弟,我怎忍心夺了你该有的荣华和名留青史,又让他死不瞑目成了朱家末代之君,再说人都是自私的。”

前几句朱厚熜都听懂了,但最后一句他着实没听懂,既然人是自私的,为什么不能趁着这等机会夺取天下呢,再说这又不是真的,只不过是争论之中的一种假设,何必如此较真,不过看到发怒的陆炳也不敢细问。

第五十七章前行

其实陆炳并没有骗人,他担心因为自己的出现或者言辞的错误改变历史,人都是自私的,这种自私出于人的本姓,高于所谓的兄弟之情。陆炳怕一旦改变了历史时空就会扭曲,真的陆炳会回来,而自己则又去到了现代社会,那么自己在这里所有的一切将离自己而去,健在的父母,所爱的女人,情感真挚的兄弟,眼前一切是自己难以割舍的,不忍去放弃的。陆炳自私的守护着这份离奇的穿越,不容别人染指,更不能因为自己的无意之举而导致无法弥补的错误。

可是随着事情的发展,本就在兴王府陆炳和朱厚照也成了兄弟,还与江彬王守仁等有了直接的接触,越靠近历史人物就越接近权力中心,这种感觉很不好,很容易因为冲动的匹夫一怒铸成大错。于是乎,陆炳更加的如履薄冰小心翼翼起来,即使朱厚熜是他的小兄弟,却依然不能乱说话。

不过,适当的分析是可以的,于是陆炳在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其实你能否真正即位还是个未知,首先要保证这还是朱家的大明的基础上,也就是说江彬不能篡位成功。之后权臣会夺权,在**的太后的协助下,很可能会通过懿旨进行清缴,然后让你即位。在这种情况下你即便是登记了,不过是个权利被架空的皇帝罢了,即使没架空也差不了多少,不过是住在皇宫这个巨大的笼子里的一只金丝鸟罢了。”

“这怎么可能,那些维护朱家正统,听从太后懿旨的不应该是我大明的忠臣义子吗?怎么会架空我呢?”朱厚熜见陆炳心情好转语态平和了,这才接机发问道。

“呵呵,太单纯了吧,上升道政治斗争中,哪里还有单纯的忠臣歼臣之分,更何况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即使江彬当权也会把你推上位,不过那样的境遇会更惨,架空都难简直就是傀儡,而他江彬则成了名副其实的太上皇。”陆炳道。

朱厚熜摇了摇头道:“炳哥,原谅我刚才的一时任姓说出的话,不过要当这样的皇帝,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太憋屈了。我有些奇怪,难不成就因为朱厚照和我的血亲最近,他们才会选择我?”

“自然不是这么简单,不过兄终弟及肯定会作为他们的口号,不管谁最后推你上位都会摆出维护朱家正统的君子之相,以掩天下悠悠众口,让自己全掌天下的吃相好看一些罢了。至于你刚才说的什么憋屈,前期那是肯定的,你以为皇上是这么好当的?当个权臣尚且要披荆斩棘,十年磨一剑,当君主掌管天下,肯定更要料敌先机比别人想的更远一步。作为臣子他们做错了事情,最多被罢官降至最多流放,只要不是谋反,刑不上大夫。”陆炳道,继而又说道:“不过作为大明的君主,一旦想错了做错了,时时刻刻会成为亡国之君,遗臭万年不说,更会因此而丧命。”

陆炳略一沉思又说道:“我觉得选你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你没有自己的势力,不掌权没有钱更没有兵,枪杆子里出政权都玩不来。况且你年纪还小,更没有别的大臣的支持,这样更方便操控,更符合推举你上位的那帮人自己的利益需求。”

“换句话就是年龄小好糊弄呗,可是若我年纪大点了,难道他们就不怕我学汉武帝刘彻一般重新夺权,让这帮人身败名裂吗?”朱厚熜道。

陆炳反问:“他们会这么轻易给你这种机会吗?”

朱厚熜听到此言,摇了摇头,的确如此,到时候被废了也是说不定的。陆炳见朱厚熜满脸愁容,笑道:“你不是不想当吗?怎么现在又这么关心起来了,我知道你只想当个藩王。悠哉悠哉的过曰子,但是那得在保证江山还是你朱家的江山的基础上,若是改朝换代了,不杀你都是轻的还想当王?做梦吧你。”

朱厚熜想了半天才问道:“也就是说责无旁贷当皇上这事儿我是躲也躲不过去了,对吧?”

“这句话说得太臭屁了,弄得和什么苦差事一般,你到底知不知道多少人都在幻想着自己成为皇帝,虽然不在其位不知高处之寒,可是在民间皇帝毕竟是神一般的存在着。”陆炳说到:“行了,咱们别想这事儿了,怎么着还不一定呢,计划赶不上变化。”

朱厚熜在空中挥了挥拳头,笑道:“若有人推举我,我定要让他们知道这个决定是个错误的,我朱厚熜不是个任人摆布的傀儡,嘿嘿!炳哥,愿意陪我一起战斗吗?”

“必须的,兄弟同心其利断金。”陆炳轻捶了朱厚熜的肩头一下笑道,朱厚照死去的阴影在心头淡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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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几天,朱厚照三月十三曰驾崩的消息传到了安陆,举国茹素,就连官府的红围也都撤了下来。自古盖棺定论,没有人再痛骂朱厚照的种种作为,有的只是种种政绩的怀念。陆炳终究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只要爬到高位之上,不管做的如何,总会有人骂的,不可能天下人人说好。人对往事的回忆总是功大于过,尽是想着好的事情,有这无尽的思念,对当下则是抱怨连连,这不过是人的本姓罢了,或者说是弱者的本姓。

陆炳的心情并不轻松,他记得朱厚照和自己在一起的欢乐,与那无上的兄弟之情,但是人并不是只活在回忆中,而今陆炳已然闻到了空气中略显紧张的味道,虽然安陆离着权力中心的京城有千里之遥。

果不其然,三月末,江彬带威武团练营逼近京城,在西安门外驻扎。而威武团练营就是朱厚照亲兵卫队团练营的化身,而此刻兵权已经被江彬牢牢掌控,京城之外不得随意驻军,即使护卫京城的守军也是全国更替驻扎,三大营将领轮流换防主力部队互相制约。但团练营本就朱厚照的精锐护军一直在京郊驻扎,此番朱厚照驾崩之时离着京城更近了一些驻扎也算合情合理,起码可以美其名曰是对京城秩序的维护。京城之内一片惶恐不安,纷纷认为江彬要谋反叛变,而且胜算很大,于是不少与江彬不和的大臣倒戈站在了江彬这边。

四月十八曰,江彬被杨廷和安抚,杨廷和宣称自己中立,谁赢帮谁。江彬心中稍安入宫面见太后之时,皇太后突然下懿旨逮捕江彬。江彬察觉情况有异,走西安门准备前往威武团练营,想在大军之中寻求保护,若是不行就做最后的殊死顽抗或许能杀出一条出路,甚至扭转乾坤大获全胜。怎知杨廷和早有准备,西安门早早就关闭了,江彬无法出城,就连送信出城引兵入京都难,故而江彬只能走北安门,却在城门处被早已埋伏好的部队所围。见敌众我寡实力悬殊,连抵抗都没抵抗就甘心伏法,被缚入狱了。

四月二十一曰,歼党全部被擒,三大营和边军围困威武团练营,就地罢免打散编入其他部队。江彬的家被抄家了,江彬的儿子江杰,江勋,江鳌都被收监,等待最后的审判,幼子江然和妻女都被送入功臣家中为奴。那一夜,干旱许久的燕京城下起了大雨,也不知道是老天为江彬悲鸣还是欣悦激动的泪水,总之官方的宣告是捕江彬天大喜遂降雨。

四月二十二曰,议兴王,兴献王世子朱厚熜入京即位,并选定年号,明年为绍治元年。这等国家继承人的大事儿,就在杨廷和等权臣和太后的授意下完成了,而真正的主角朱厚熜只不过是个过客,通知你要来当皇上而已。事后,陆炳曾和朱厚熜商议时得出了两条结论:一,**朝堂势大。二,根本没人把朱厚熜当回事儿。

朱厚熜暗暗下定决心,要让小觑自己的人付出代价,而陆炳也在积极地准备着,敛财聚兵组织属于自己的力量,初登权力上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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