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断 by 寒雨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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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断 by 寒雨澈 (-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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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篱暄摸了摸雪鹰的头,脸上残留著的笑容一瞬间便敛去了,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东篱昕扬了扬手中的信,唇边绽开一抹诡异的笑容:“哥,你看,唤雪都没办法了,连你的袭风都用上了。” 
袭风指的是东篱暄肩上的雪鹰。 
“怎麽了?” 
东篱昕却没回答他,只是带了点无奈地问:“哥,究竟我们什麽时候回山庄去?” 
东篱暄没想到他突然这样问自己,不禁一愣。 
“不回去吗?”东篱昕只是盯著自己哥哥,“扬州有什麽好?虽然说山庄下面的生意都各自有人打理,你还有肆阳帮你看著,可是都出来这麽久了,不太好吧?” 
“生意的事,你不必插手……”东篱暄迎著弟弟的目光,居然觉得自己似乎被人透视了一般。 
东篱昕却不让他说下去,只是那样笑著:“或者说,哥,你有什麽舍不得吗?” 
“哪有!”话脱口而出,一瞬间,却有一张面容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东篱暄自然知道那是谁。 
东篱昕还是看著哥哥,好一会,才移开目光:“我直接说好了,哥,你知道现在江府已经有话传出来了吗?” 
微觉愕然,东篱暄问:“什麽?” 
看著哥哥的脸,东篱昕突然轻轻叹了口气,道:“你当然不会知道。他们说,寒落在勾引你。” 
“我是男子!”东篱暄想也没想便道,随即察觉弟弟看著自己的目光有点怪异,不自觉地转过脸去,“何况,那些无聊的人,无中生有,用得著管吗!” 
东篱昕也没坚持,只是缓缓地道:“哥,你又不是寒落,怎麽知道是不是无中生有呢?” 
东篱暄心中一震,什麽话都说不出来。 
厅中一片寂静,过了好一阵,东篱昕才扯了扯催云的衣袖往里走,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没回头。“哥,你爱留多久就留多久,我明天回去了。”顿了顿,似乎想起要补充什麽,又道,“羿王回京了,我不能再留在这。”冷冷清清扔下一句话,东篱昕便拉著催云走出了大厅。 
只有东篱暄还站在那,一动不动。 
──他们说,寒落在勾引你。 

扬州.思归楼 
“我听表姐说,这里之前的老板是个外乡人,一心想赚大钱,衣锦还乡,可心里又念念不忘家里的人事,所以就给自己的茶居起名作思归楼了。”坐在护栏边的小桌旁,寒落小心翼翼地逗弄著手中碗里的红豆八宝糕,一边笑意盈盈地道,“这小糕点真好吃,不知道模样是不是跟味道一样好呢?” 
沈默。 
“一定是红色的吧?吃起来软软的,看上去是不是也一样呢?”笑意不减。 
坐在他对面的东篱暄却似乎听不到似地。 
“暄少爷……”怯怯地唤了一声,寒落的笑容似乎僵在了唇边。 
东篱暄似乎这时才回过神来,张了张嘴,好一阵,才尴尬地问:“你刚才说什麽?” 
寒落微微一怔,随即笑了:“没,没什麽。我脸上有什麽东西吗?”他看不见,不代表什麽都感觉不到,今天一上思归楼,东篱昕便一直盯著他看,那目光似乎要把他看穿了一般,他又怎会感觉不到呢。 
“什麽?”东篱暄一时反应不过来。 
寒落轻轻一笑:“我感觉到暄少爷你一直在看我啊,不是吗?” 
“啊?没……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这样啊。”寒落喃喃应著,“这些天,真的很感谢暄少爷带我出来,以前……以前都不知道扬州城是这麽好的。” 
东篱暄猛地一震,这才完全清醒过来:“怎麽突然说起这话来了?” 
寒落唇边的笑意一直萦绕著:“因为思归楼的红豆八宝糕很好吃。” 
“这有什麽关系?” 
“如果不是你带我出来,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吃得到啊。” 
“怎麽会,只要在扬州,总有机会吃到的。” 
“不会的。如果不是你,一定不会。” 
──他们说,寒落在勾引你。 
在心中缠绕了半天的话又猛地在脑海中响起,东篱暄呆呆地看著寒落,一时间竟接不下话来。 
“暄少爷?”寒落轻轻唤了他一声。 
“对不起,我突然想起有事要做……今天,我先送你回去吧……” 
听出东篱暄话中带著些许歉意,寒落笑了:“我没关系的,暄少爷的事要紧。” 
东篱暄看著那张带著笑的绝美容颜,不知怎的,居然感到一阵心虚。“这些糕点,喜欢的话,让店家包好,你带回去吧。” 
“不用了,红豆八宝糕,还是在思归楼吃才好。” 
“那,回去吧。” 
点了点头,寒落没抬起头来,只是暗自笑了。 
不知道,昕少爷跟他的哥哥,说了什麽呢…… 
都算了罢。 

兴冲冲地跑回别馆,东篱暄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干什麽,愣愣地看了亦星一会,终於问:“亦星,昕呢?” 
“昕少爷一大早就带著催云回京了。”亦星偷偷看了主子一眼,只是回答。 
“有没留下什麽话?” 
亦星摇了摇头:“没有。” 
东篱暄没再说话,只是失神地走回房间,亦星想跟上去,他只是挥了挥手。 
──他们说,寒落在勾引你。 
寒落……那个双目失明的少年吗?那个总是抱著琴,一旦失去了就会慌乱不已的少年吗?那个总是温柔地笑著,会乐观地说“没见过就不会有期待,也就不觉得可怜了”的少年? 
记忆中那张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容颜上似乎总是萦绕著淡淡的微笑,还有一闪而过的,落泪的双眼。 
他在勾引我? 
“怎麽会……”不自觉地,心里的话从唇边逸出,直到察觉到声音,东篱暄失笑了,自言自语地道,“开什麽玩笑,他连我长什麽样都不知道,我还是个男子……他怎麽会勾引我!如果非要这样说,问个明白就好了。”说著,一手抄起刚放下的长剑,推门而出。 
亦星正走到门外,见他又走回来,不禁愕然:“暄少爷?” 
“我出去一下,你留在别馆里就好了。”话音刚落,东篱暄便头也不会地走了出去。 
亦星看著他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大概又是去找寒落了吧?这些天都是这样。昨天东篱昕说的话,她也是知道的。 
暄少爷心中,寒落已经是可以影响他思绪的人了。 
──亦星,好好照顾我哥,别让他出事了。 
昕少爷,您的话,亦星明白,只是,就像我们从一开始就可以预想得到的,暄少爷心中的魔,是永生永世都无法消灭的。无论再过多少年,在那时候,雪落飞花沾衣寒……这是暄少爷心中永远的刻印,您不也说过吗? 

几乎是施展轻功一路奔去,站在江府後面的小巷中,东篱暄却没再走前一步。 
刚刚才把人送回来,这会又要找人,别说江家的人,就是他自己也觉得奇怪。 
思索了半晌,东篱暄脚尖一点,轻轻巧巧地便跃上了围墙。既然如此,反正只是问个问题罢了,用不著让江家的人知道,只要找到寒落就行了。 
无声地落在院中,侧身躲开刚好走过的两个丫鬟,正要动身,却无意中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中叫了自己的名。 
“今天少爷一出去,少夫人就过去了,也不怕被老爷知道!” 
“哦?东篱家的大少爷今天没来麽?”藏禁楼耽美论坛(zadm) 
“来了,又回去了。不然也不会在府里跟少夫人鬼混了。” 
人走远了,声音也小得听不见了,东篱暄也没跟上去,只是心中一动,似乎有什麽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又自朝寒落居住的院落走去。 
刚走到初次见到寒落的荷塘,便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琴声传来,恍惚间有点熟悉,似乎就是那天在画舫上所弹的《落花怨》。 
微一凝神,确实便是那曲,可琴声中却夹杂著一阵阵女子娇柔的笑声,一直不断。 
又走了一段路,靠在假山稍稍探出身子,一眼变看到了在屋子前院落中抚琴的寒落。东篱暄却怔住了。 
寒落的身後,靠著一个妙龄女子。两人身体贴得很紧,那女子的头就靠在寒落的肩上,脸贴著他的脖子,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情意。 
一曲停,那女子笑了,微抬头,轻轻咬了咬寒落的左耳:“小落的琴技真是越来越好了,我听得都要心碎了。” 
寒落没有反抗,微微一笑,轻声道:“那我换首欢快点的?” 
“吻我。”女子笑意更浓,“吻我就可以了。” 
寒落脸上没有一丝变化,只是声音更轻了:“有人在。” 
“就我和你,其他人都被我遣走了。”女子往寒落耳朵里轻轻吹了口气,“乖,吻我。” 
寒落侧了侧脸,笑了,柔声道:“我看不见。” 
话音刚落,他唇已被覆上了,那女子贴得更紧了,手也不自觉地缓缓环上了寒落的脖子。 
看到著,东篱暄猛地收回身子,眼中竟不觉流露出一丝惊恐。 
那个女子就那样吻上了寒落的唇,寒落没有一丝的反抗。 
或者说,他是愿意的。 
只是,那个女子,是宛雁惜啊!宛雁惜……江家的少夫人,江子寻的新婚妻子!他们不是表姐弟吗?怎麽会……怎麽会…… 
缓缓地张口,吸气,呼气,东篱暄力求能平静下来。 
他一定是看错的,不然,怎麽可能……寒落和宛雁惜……怎麽可能! 
战战兢兢地探出头,院中的两人没有分开,只是呼吸显得急促了,宛雁惜的慢慢划落,到衣领,到前襟…… 
不敢再看下去,东篱暄脑海中一片空白,手微微颤抖著握成拳,他返身沿原路走去,跃上围墙,无声地落回小巷中,他的身子终於晃了晃。 
怎麽会这样,那是梦吧? 
他刚才在江家的院子里,看到寒落,和他的表姐宛雁惜,江家少夫人宛雁惜。然後,他看到宛雁惜吻上了寒落的唇。 
而寒落没有反抗。 

“暄少爷!”看著东篱暄摇晃著走进别馆,仿佛丢了魂似的,亦星不禁一惊。 
缓缓看向亦星,东篱暄居然看到一丝惊惶,还有,一种似乎注定的悲哀。为什麽?微微偏著头,东篱暄看著亦星不说话。 
“暄少爷?”亦星叫得心慌。 
似乎终於明白自己已经回来了,东篱暄闭了闭眼,吸了口气,终於道:“亦星,收拾一下,我们明天回山庄。” 
“明天……”亦星脱口而出,却又猛地收住了,只应了声,“是。” 


六 初雪 


枝头的枯叶已落尽,风吹过的时候,总夹著刺骨的寒意,不知不觉,已经是入冬了,天空还'飘著毛毛细雨,只是云缓缓移动的时候,总让人觉得,这年冬天的初雪卡要降临了。 
寒落靠著软椅,膝上是挽玉琴,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无意识地拨弄著,调不成声,伴著一旁丫鬟思儿打扫的声音,竟透露著一丝无名的烦躁。 
“思儿姐,天气是不是冷了?”骤然停手,寒落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思儿抬头看了看脸向著自己的人,冷冷哼了一声,没回答,径自打理著床铺。 
寒落丝毫不在意,指尖轻轻抚上琴弦,光滑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头,让人不禁一颤。他自顾笑了。“思儿……这是你原本的名字吗?” 
有点愕然地抬头,不懂那坐在软椅上的人怎麽尽问些奇怪的问题,犹豫了好一会,思儿才不甘愿地道:“原本名字里就有那个思字,卖进来的时候,管家嫌名字复杂,就唤了现在这个了。” 
“是吗?他们都爱这样叫人。以前……很久以前,也有个女孩像你这样,叫……我都快忘了。”随性地笑了笑,笑颜温柔得让人动容,“好象是叫寄儿吧,都一样的,也是後来被人唤成这样的名字。” 
思儿没理他,只是奇怪地看了看他。 
“思儿姐。”寒落突然很认真地唤了一声,思儿又是一愣,看去便见到寒落双手放在琴上,一个劲地笑,灿烂非常。“思儿姐,你说,东篱暄不来了,我该怎麽办?” 
“不还有少夫人麽,寒落少爷还愁没人爱吗?”想也没想便冲口而出,思儿冷笑一声,提著水走出房间。 
寒落一动不动,脸上笑意不减。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人走进门,寒落只是微微侧过头面向人来处。然後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东篱暄今天回绘世山庄了。” 

天空阴沈了好久,终於飘起了入冬的第一场雪,宽阔的大道上,见不到多少人影,只有一辆马车,一侧车厢上以红色的玉石镶成一只展翅的雄鹰,只要稍有见识的人都知道,那是天下第一庄绘世山庄少庄主东篱暄的马车。 
马车一路奔驰而过,刚积起的薄雪依著马蹄和车轮飞扬而起,又无声地落下。 
东篱暄就在车厢内,靠著一角闭目假寐著,他面前是那雪鹰袭风,静静地立在那儿。 
猛地一声马嘶,车厢往前猛烈地一晃,东篱暄张开眼,微皱了皱眉,伸手挑起门帘:“亦星,怎麽了?” 
亦星没有回答,只是怔在那儿一动不动。 
东篱暄探出头,顺著亦星的方向看去,那刚被雪染白了的路上,竟然躺著一个人!那人一身单薄的白衣,若不是盖脸的黑发,怕就很难发现了。 
而他的怀中,抱著一个琴。寒落的挽玉琴! 
下意识地猛抽了口气,东篱暄想也不想便跳下车,冲了过去。 
说不上为什麽手竟抖了起来,东篱暄小心翼翼地扶起倒在地上的人,轻轻拂开掩面的长发,便看到了那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绝美容颜。 
真的是寒落。 
“寒落,寒落!”唤了两声,怀中人儿却没有一丝反应,手上所触,竟是一片冰凉。 
屏著呼吸,东篱暄的手魏颤颤地伸到寒落的鼻子前。终於缓缓地松了口气。 
还有呼吸,只是已经很微弱了。 
“亦星,我先到前面的客栈去,你赶车跟来吧。” 
“是。”亦星一直看著一切,直到此刻,还是什麽话都没说,只应了一声。 
东篱暄扯了扯寒落怀中的挽玉琴,想将它交给亦星带去,可寒落虽然昏迷,却死死地抱著琴不肯放,东篱暄无奈地低笑一声,喃喃道:“还是这麽宝贝它吗……”语罢,连著琴抱起了地上的人,一提气施展轻功便向前飞奔而去。 
亦星看著远去的身影,只是轻得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驱车跟上。 
原以为,扬州一梦,醒了便无迹可寻,只是现在,恐怕又是一场纠缠了吧…… 

输过一股真气护著,又让客栈的小二请来了大夫看过,开了药又吩咐人去煮了,好不容易喂寒落服下,见他的气息渐渐平服了,东篱暄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脚,竟然冰冷。 
刚才……那是惊慌吗?在看到他倒在雪地中时。完全不假思索便将他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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