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尽笙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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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尽笙歌-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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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屋子里?还是在这个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书砚和雪砚又去了哪里?
沉默间,他从凳子上起身缓缓走到我面前,紫色的袍服在昏暗的光影里泛着诡异妖艳的光。在我还处于震惊之中的时候,他已经拿了我手里的火折子去到桌边点亮了蜡烛。
突然的光亮让我有点适应不了,只觉得眼睛酸胀无比,赶紧伸出一只手挡住。
他点了蜡烛把火折子放到桌子上返回我身边,温声细语道:“走,去看看我写的字。”说完就拉着我的手把我带到书桌边。
“九爷……”我想说点什么,却终究只是吐出了这么两个字眼。
我呆呆地看着他拿起放在砚台上的毛笔挥手在宣纸上写下“爱新觉罗。胤禟”这几个字,眼泪瞬间滑落。
他知道了,他都知道了……
他从一旁放着的一摞帖子里拿出一张,然后与他刚才写的那张并排着放到一起,笑着问我:“看看,和老四写的一样不一样。”
我脑子昏昏沉沉,但却还是听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心中直漫上一股酸意,身体软绵绵的似要晕倒,却还是努力咽下嘴里面泛起的苦水,对他说:“九爷,我记得上次你说过,我们似乎没有关系。”
他脸上瞬间改变颜色,却是怒极反笑,把那张写着他名字的宣纸揉成一团扔到地上,冷冷道:“是啊,你和谁学写字,你要救谁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本就没有关系,本就没有关系……”
看着那抹顷长的身影消失在屋门口,我心中怅然若失,顿感五内俱焚,眼泪开了闸一般源源不断。捡起他扔到地上的那团纸,把它展开铺平在桌子上,只觉得心都懒得再跳动了。
他不懂,他不懂我内心真实的想法!
可是……我又何尝真正的懂过呢……
我站在桌案旁边,大脑一片空白。风透过开着的房门吹进来,凉凉的,不由得伸出双手环抱住自己。
恍惚间,我看到眼前的桌椅板凳越升越高,越升越高……
“格格……”惊呼声传来。
看着跑进门来的两个熟悉身影,我终于陷入了不可预测的无尽黑暗之中……
眼前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四周的景象,我的灵魂仿佛离开了躯体一般,在重重白雾里面飘荡着。迷雾尽散,眼前的景象千变万化,竟全部都是和那个人在一起的画面。
我看到梦里的自己穿着蒙古的衣服被他抱着坐在一架秋千上;我看到自己一边流泪一边吃着一串雪白的棉花糖;我看到自己和他坐在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上,他把一块玉佩挂上我的脖子;我看到自己立在一座断崖边,眼泪奔流;我看见天上飘满五颜六色的孔明灯;我看见自己拿着一把黄金小匕首狠狠在手腕上划下伤口;我看见自己躺在他身边浑身浴血……
睁开眼,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书砚和雪砚泪流满面地坐在床前,见我醒来,两人都不由得合了双手感谢神灵。
我感觉脸上滚烫滚烫的,伸手一摸,一片湿腻,竟然流泪了。
暗自苦笑。也许,那是属于乌雅。笙歌的记忆。我是一个可耻的偷窥者,偷窥着别人的过去,那些我无法企及却向往无比的甜蜜记忆……
梦为何物,独影意识。
“格格。”书砚和雪砚齐齐跪到地上。
我有点惊讶,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哑着嗓子问:“你们这是做什么?”
“格格,昨天晚上……”她两个齐齐道。
我摸摸额头,叹口气:“好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至于你们两个,我不怪你们,毕竟他是皇子。”
其实,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大概也猜出了些头目,但我这个人懒,不愿意去猜测其中的缘由。一切就交给命运之神来决断吧。
年三十晚上的活动亘古不变——守岁。我加了件厚衣裳去陪太后老太太守岁,她自是非常高兴,离开的时候,还赏赐了一大堆有用无用的东西,我自是一律收下。没有人会嫌自己的东西多,我也不例外。
刚出了太后的屋子,四阿哥就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五阿哥和十二阿哥。我给他们让路,顺道行礼。擦身而过的瞬间,四阿哥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在我耳边说:“皇阿玛已经让十三弟回府养病了。”
听四阿哥这样一说,我心里大感宽慰。现代那些专业人士的猜测竟然没一个正确。十三阿哥确实是被圈禁过,但既不是十年也不是十四年,只短短三年罢了。
如果我把这个消息告诉给那些整天想解开“十三阿哥圈禁之谜”的老教授们,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跌破了老花镜?想想就觉得开心。
瑞雪兆丰年,看着天上扑簌簌落下的鹅毛,来年必定是个丰收年。天空被五颜六色的爆竹照得透亮,不时还能听见人们欢笑的声音。
所谓辞旧迎新,就是告别过去,迎接将来。康熙五十一年在这场铺天盖地的大雪中也将同天空中的爆竹一样,成为人们心中的过去。不管是高兴的还是悲伤的,都将成为过去,我们终将向前看。 
作者有话要说:同志们啊,各种求,各种求。。。。你们不能看霸王文啊。。。。都出来冒个泡吧。。。。


、第七十八章

正月里,宫里四处一直洋溢着过节的气氛,不管是谁,脸上总是挂着明朗的笑容,独独我一个人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想起朱自清的《荷塘月色》里面有这样一句话:这热闹是他们的,不是我的。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看着别人热闹,看着别人开心,自己却怎么都融入不了。
紫禁城虽繁华,却终究不是我的归宿,热闹的气氛越浓烈,我离开的愿望就越强烈。可是,我又能走到哪里去呢?以前走不了,现在走不了,那将来呢?我的将来又在哪里?
似乎已经习惯了用微笑和言语来掩饰自己,把自己心上的伤口掩盖起来。我不喜欢笑,脸上却总是挂着最灿烂的笑容;我不喜欢说话,却是经常开了闸就停不了。
上次来御花园还是秋末,如今再来,却已然是大雪纷飞。无意间听见书砚说御花园的梅花开了,我便一个人加了厚衣裳,抱了暖手炉独自跑来御花园赏梅。
今天,是我做林沛珊时候的生日,我不想伪装,只想要做回真正的自己。
虽是白雪皑皑,含苞的梅朵却在风雪中偷偷开出了那样媚人的红花,异常秀美。雪花四处散了又聚集,最终还是落下,纷纷洒落在了那点点红色上面。红色的梅花枝上面挂着积雪,红白相间,美不胜收。
梅花的美,千古传颂。抱着暖炉徜徉在梅林之中,凛冽寒风中透出的幽幽花香扑鼻而来,清新微甜。此情此景,给人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心情也难得的好了起来。
想摘几枝梅花回去插在瓶子里,手刚碰到梅枝却依稀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朝这边来,于是赶紧跑到一棵常青树后面隐藏起来。
脚步声走近,透过常青树点点缝隙,我看到来的是两个宫女。估计是哪个娘娘宫里的,那些娘娘嫌冷不肯出门便干脆谴了宫女来摘梅花回去供自己观赏。
那两个宫女一来就开始动手摘梅花,一边摘还一边聊天,谈话的内容竟然大都是围绕着康熙的那两打阿哥。我暗自苦笑,想不到我林沛珊也有这个闲情逸致,偷听别人闲话家常。
“听说宜妃娘娘宫里的宝珠被九爷讨去做妾了。”一个宫女摘下一支梅花说道,语气透着艳羡。
“不会吧,前不久不是才讨了皇上身边的红棉吗?再说,九爷心心念念不都是宁寿宫的那位主吗?”
“得了吧,男人十有九色,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九爷。再说了,宁寿宫的那位现在可是什么都不记得了,难不成还要九爷为她不近女色?”这话说得是极尽讽刺。
接下来她们又说了些什么我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脑子里只有那句“宜妃娘娘宫里的宝珠被九爷讨去做妾了”,心里面感觉凉凉的。
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竟然娶了两房妾氏!那我呢,我在他心里到底算个什么?他既然不打算和我再纠缠下去,又何必安排书砚和雪砚在我身边?
手中的暖炉仿佛被我捏碎,手心的温度很高,心里面却冰凉一片。可奇怪的是,我竟然流不出来眼泪了。
是习惯了吗?习惯了他的冷漠,习惯了他的花心?也许吧。
沿着永不褪色的红墙往宁寿宫方向走,脚步却越挪越慢,最后干脆停下来扶着墙茫然地望着前方。
沿着这红墙一直走下去,便是宁寿宫。宁寿宫是什么地方?牢笼还是归宿?都是?亦或者都不是?
伸出一只手想要接一捧雪,才发现雪已经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停了。暗自嘲笑自己,他对我的影响竟然达到如此地步了,光是听到他的传闻我就能轻而易举的忽视掉周遭的环境变化。
爱情,果真沾染不得。
突然,腰上一紧,一只很大的手掌从后面覆上了我的双眼,紧接着,我的身子被一股大力旋转了一百八十度。手里捧着的暖炉落到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我想挣扎,却被那人捉住双手带到墙边抵住了我的挣扎。我想尖叫,在发出声音之前一个温热的东西就俯了过来,覆到我的唇上,很有力度地碰撞与厮磨。酒的味道铺天盖地,我被熏得头晕脑涨。
熟悉的桂花香让我终于放弃了挣扎,只觉得眼睛酸涩到了极致。全身的血液都被凝固住了,敏感的神经缠绕着早已经麻木的心脏。嘴里尽是不属于自己的唾液在涌动,甜蜜到窒息。
我很想看看这个男人现在的样子,怎奈何,眼睛被他的手掌死死覆盖住,一丝缝隙也不留。
唇齿纠缠,暗涌无限。双唇被他狠狠地吮吸着,似乎连着我的灵魂也一并被他吸走了。浓重的呼吸和他身上特有的味道是我所渴望的,可是,他为什么不让我看见他?!
想到刚才梅林里那两个宫女的对话,心再次抽痛起来。狠下心咬住他伸进来的舌头,听到他的闷哼声,心一紧,于是赶紧放开。我伸出自己的舌头轻轻去舔舐他被我咬到的地方,他却是一阵颤抖,再次攻陷了上来。
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腿间坚硬的男性欲望隔着算不上很薄的衣料抵着我的下面,蠢蠢欲动。
我脑子里早已经是一片浆糊,只想着一件事情:不知道下一次他这般对我又会是什么时候?
果真是爱情的弱者……
他的吻从我的唇上移到我的脸颊,再到耳垂,最后又再次回到我的唇上长驻。从啃咬到轻吻,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
不知何时,他放开了对我双手的禁锢。他将我的手带到他的腰上,我亦照着他的意思,轻轻环抱住他的腰肢。他空着的那只手在我的腰腹间肆意游走着。仿若一道电流击在我的身体上,我的四肢开始瘫软,呼吸开始紊乱,却仍然不愿意舍弃这难得的温存。
就在我神思迷惘之际,他停止了吻我,放在我眼睛上的手却没有拿走。静默中,只余沉重的呼吸和心脏急速跳动的声音,有我的,也有他的,竟是如此的合拍!
半晌,他终于轻轻转过我的身体让我面向墙壁,然后我就听见他离开的脚步声。
眼泪,终于还是没能忍住……
估计他已经走远了,我终于有勇气转过身子。看着那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背影消失在红墙的尽头,我的心似乎也跟着空了。
这算什么?!
一时的冲动?酒后的乱性?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装在玻璃瓶子里面的飞蛾,前途看似光明一片,却任我扑断翅膀也寻不到一条出路。到底是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以为“我”忘了他?
用力地甩了两下头,貌似清醒了许多。抹去泪水,准备回宁寿宫。我现在真的疲累不堪,从身到心,只想快点缩回到自己的龟壳里再也不出来。
转过身,十三阿哥正站在离我五米开外的地方看着我,眼神复杂难懂。我顿时觉得一阵心惊,就好像干坏事被人当场抓现行一样。他站在那里多久了?刚才的事情他又看到了多少?他看到了会怎么想?
我不安地抬头迎向十三阿哥的目光,只片刻,他脸上就有了笑容。那笑容很温和,让我有种春天提前到来的感觉。下意识地看向他的腿,他也顺着我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腿,随即弯嘴一笑,踏着稳健的步子朝我走来。
虽然他走得稳健,但我还是看得出他的脚在微微颤动,于是赶紧上前去扶住他。他也不拒绝我的搀扶,反而主动抓着我的手腕,让我承受他一半的力道。一路上两人都是默默无话,还好,宁寿宫近在眼前,只一小会儿便到了。
今天是初十,康熙已经开印恢复了上朝。现在已经半上午了,十三阿哥身上还穿着朝服,想必是还没有来得及出宫。
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人,才出来几天就想着上朝,一点都不顾及自己的身体。照这样下去,不到雍正八年指不定他就去见爱新觉罗家的列祖列宗了。
进了我住的院子,书砚和雪砚迎上来,见到十三阿哥都是一愣,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我暗笑,这两个丫头进宫的时候十三阿哥已经被圈禁去了养蜂夹道,自是没有见过十三阿哥的尊容。
“这是十三阿哥。”我笑着给书砚和雪砚介绍。书砚和雪砚赶紧福身请安,然后都纷纷看向十三阿哥的脚。十三阿哥也不介意,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的笑容。
“怎么不在家把病养好,上朝又不急在一时。”扶他到椅子上坐好,我帮他摘了海龙皮帽抖了抖红缨顶上的落雪,递给一旁的雪砚,然后我也一屁股坐了下来。
“不碍事的,我这腿好好坏坏的,这些年也都过来了。”这话说得尽是自嘲的味道,想来他还是很想拥有一双正常人一样的腿。
“什么不碍事,你这样不爱惜自己,我要猴年马月才能见到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拼命十三郎啊?”虽然在他被圈禁之前我没有见过他,可能被康熙赐外号“拼命十三郎”的人,一定不会差。
十三阿哥哼笑一声,道:“也许只有你还记得“拼命十三郎”这个称呼了。”他的声音有点失落,有点不平,有点自暴自弃。
这些天我也辗转听说了,康熙虽然放了十三阿哥回府养病,也下旨恢复了他的俸禄,可就是对他不闻不问。想来康熙对十三阿哥是很失望的,自己宠爱的儿子竟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一切,换做我是康熙,我也会觉得十三阿哥不成材,难当大任。
撇开以前的乌雅。笙歌不说,我其实对十三阿哥的印象很好。虽然连上今天才见过两次,可他却给我一种老朋友的感觉,我打从心底里想要去关心他,开解他。看着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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