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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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临-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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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他回来,秦末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与陶未之间,不仅是兄妹的感情,还有战场上一起拼杀出来的生死相依之情,若说这世上还有让她便是死也不会相疑的人,除了烟雨和农怀,陶未绝对是两人之外惟一的一个了。
“阿未,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陶未一怔,她叫他阿未,而不是哥哥,从前她生气时,便会直呼他的名字,这回算是客气,没有连名带姓的一起叫他。
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慵懒的抬头看了一眼天边冉冉升起的朝阳,叹道:“我便是有心瞒你的时候,又何曾有什么事瞒过你去?你若真的想与我一道去北漠,便一起去吧,不过阿策那里,你可打过招呼了?还有烟雨可能让你去?”
秦末简直哭笑不得,他这话,分明是在指责她胡搅蛮缠。
她什么时候变面个胡搅蛮缠的丫头了?
不过他的话也对,萧策且不说,烟雨根本不可能让她在这种塞外旷野呼啦啦的寒风能把人吹的飘到半空的天气里,让赶上一整天的路,骑马去北营的。
便有些踌躇,忖度了一下,便朝着陶未挥了挥手:“算了,我反正也去不成,只你记着,三日内必须赶回来过小年。那天要拜祭父亲。”
陶未原想着这事该怎么和她提才好,她对逝去的父亲一直心存芥蒂,陶未不是不知。见她主动提出,陶未忙应道:“这是自然。我三日内必定回来,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穆枫等人的?”
秦末心道,要说的话,只怕萧策已以和你说了,又何必问我?便摇头道:“代我问声好就是了。”
亲送陶未出了门,又是难得的阳光灿烂的清晨,便想出去逛逛,便叫一直陪在她身后的沥沥:“小七去后园中练剑去了?”
“是,听雪草儿说,昨儿王爷说要这两天要考较一下,因此小公子这两天都极勤垦,说是如果王爷满意了,想求王爷新年过后,带他去北羌转转呢。”
这小子,自从去了一趟北羌后,竟然是迷上了那塞外大漠孤烟直的萧萧秋色。万马齐喑,天地澄黄,那种开阔肆意,又怎可能不吸引他这个打小在金陵的温柔乡里长的男孩?
秦末一边回院,一边道:“你去跟雪草儿说一声,让小七准备一下,我带他一起出去逛逛,练习的事情,不急在一时,若是平时没有打好基础,光凭着一两天的勤奋刻苦,又有什么用?再说这些日子李师傅也休了假,他又没什么功课,回头抽些时间再多练练就是了。”
沥沥本就是好玩的年纪,想着如果王妃和小公子出门,少不得她和雪草儿就得跟过去,烟雨姐姐和如画姐姐等人都忙,估计夏雨姐姐肯定也是要陪着一起去的,不由欢喜起来,一叠声的应了,春燕般欢快的跑了开去找雪草儿不提。
回了屋,烟雨和如画正收拾着箱笼,见秦末进来,烟雨便过来舒伺,秦末让找了身出门穿的衣服套上。烟雨便问:“娘娘这是要去哪里?”
“我带小七去街上转转,顺便去看看月棠,邀她新年来王府一道过。”
烟雨抬头看了一眼窗外,见阳光堪好,亦没有什么风,想着在城内转转也无不可,何况还要去陶月棠那里,便叫了夏雨陪她出门,这边才准备好,陶予已如风一般刮进屋里,一边拭着头上的汗,一边笑嘻嘻的问:“母亲,雪草儿说你要带我一道去街上转转?”
因还在孝中,陶予表明身世后,秦末已让如画帮他重新装备了衣物,虽是月白的素绵袍,全身上下,也不过一条墨绣金线的腰带上挂着的块玉佩玉头上的一支同料玉簪装饰,可非但没有掩了这孩子一身的光华,反越显得有如仙童般出色。
大概是练了一早上的功,又跑的急了,脸上及是汗,双颊微红,明目皓齿,竟比女孩更俊上十分。
秦末笑道:“你是头一年在北漠过新年,我带去街上看看我们北漠人是怎么过年的,顺便再去看看你姐姐,邀她忙过这几日,一道来府里过新年。你看你这一头的汗,先回屋里让雪草儿帮你收拾一番,记得多穿些,外面到底不比府中。对了,上回你菡萏姐姐亲手为你做的那件毡衣不错,让雪草儿帮你找出来,今天就穿那件。”
陶予脆声声的应了声,便跑了出去。
“娘娘,要不要给陶姑娘带些年节要用的东西?”
“不用了。回回去都带东西,她大概是要不自在的,再说过几日就接了她来,送去了出用不上。”
烟雨也就不理提。却还是去给秦末备了马车,为了也行方便,她一个王妃,到底也不好在街上四处都是备年货及走亲访友的时候,于大街上抛头露面,便也从了烟雨的按排。
两人加上沥沥雪草和夏雨,一共五人倒也轻便,在车上时倒没什么,可一家一家铺子逛过去时,却到底因非同寻常人家的那份气度而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尤其是陶予,北漠人哪里见过长相这般俊美华贵的小哥儿,都不竟看呆了眼。
好在看这一行五人穿着谈吐,都非出自一般人家,所以虽看的人多,倒也不曾遇到什么麻烦,还收获了不少新奇的好东西。
逛的累了,也快到了午膳时间,想着这时候去陶月棠那里,未必赶昨上午膳,反倒麻烦,秦末就道:“夏雨,平常就数里出府的时候多,说说哪家饭庄菜色不错的,今日午饭,就在外面吃了。”
夏雨自然如数家珍,一一说来,最后还是挑了家环境不错的酒楼,叫大通泰的饭庄,主营江南菜色,为的便江南的客商,此时因大多客商都已离了幽州回家乡过节,因此客人并不多,显得极是幽静。
刚一入门,店里的伙计眼尖,见五人衣饰华丽,已热情的迎上前去:“几位贵客,是要雅间还是?二楼还留着几间最好的雅间,不如小人领几位贵客上去?”
秦末正答话,就听离的不远处临窗的一处桌上,客人叫道:“小二,再上壶好酒来。”
声音让人听着,有一种说不出的醇厚舒泰之感。因厅上用餐的人并不多,这声音更显突出。秦末不免看了那叫酒的人一眼,再转回目光,落在小七的脸上,就见他正盯着那人看的目不转睛,满脸都是惊喜之色。




第一百二十章节 相认
“小七,那人你认识?”
陶予见问,这才从那人脸上依依不舍的转回目光,低声道:“母亲,那人是我五叔。”
他刚才的神情,分明是与这位他口中的“五叔”极亲厚的,可他并没有冲上前去相识,秦末不由暗自点了点头,这孩子虽还不能完全喜怒不形于色,可已懂得如何克制自己。
正想拉着小七随那店伙计上楼,谁知那个叫了酒,店伙计应了一声,那人便顺着声音看了过来,一见小七,蹭的一下就自椅上站了起来,却也并非叫出声音,只是上前几步,对着陶予道:“七小子。真的是你?”
原本清宏舒泰的声音,因激动而有点颤抖。
秦末不着痕迹的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倒不似作伪,再加上此人一见小七,双眼便一直看着小七,却是打量都没有打量她一眼,已知此人大概不会对小七不利,便在一边笑道:“请问尊驾是?难道认识犬子?可恕我眼拙,竟是从未见过尊驾。”
那个这才把目光从小七身上收回,敛了眼中喜色,看向秦末,又是一怔,不是为眼前女子那份光华夺目的美貌,而是她周身散发出的气场,贵气之中,带着一种叫人难以理解的威压,让人不由臣服生敬。
“鄙人姓周,名余意,乃是金陵人士,在家行五,夫人叫我周五便是。因寻兄长遗孤来到漠北,不想能在这饭庄之中遇到所寻子侄,一时欣喜,竟是失礼了,万望夫人不要见怪。”
秦末也不说话,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微一颔首,身后的夏雨已道:“这位公子,怕是认错人了吧?这里可没有你的什么子侄,这位是我们府上的小公子。我们还需上楼用饭,还请公子让道。”
那人却看着陶予,柔声道:“小七,我是五叔,从前在家中时,你最爱跟着我的,不过两年未见,你难道忘了五叔不曾?五叔两月前听说家中巨变,赶回金陵,才知道大哥他……后又听说你和三丫头并未遭到毒手,又打听得你们可能到了幽州,这才一路寻来……都是五叔不好,若我当初留在家中,你爹他未必就会……小七……”
秦末低头看了一眼陶予,却见他低着头,紧紧握着自己衣裾的小手,已是指节泛白,脊梁挺的笔直。显见是压抑着自己心中翻腾的情绪。
又打量了那人一眼,眉眼与小七极为相似,一身普通的青布绵袍,玄绦束腰,因刚在用饭,并未着毡衣,全身上下,除了头顶那一支乌木簪,竟无一件饰物,面上大概是多日赶路,胡须迸出,显的风尘仆仆,惟有一双眼,清澈明亮。
人的眼睛,最是无法欺人。
那人喝布衣风尘,却身姿卓卓,已令秦末心生好感,他一番话说完,小七虽未应答,却也未出言反驳,也就不愿意再叫小七纠结,便打断了周余意的话:“此非说话之地,公子若是愿意,不妨一同上楼,坐下再叙。”
周余意原还想着此三人虽是女子,可除了一个最小的丫头,两外另人,显见都是身负武学之人,而打扮举止,都非等闲人物,若是小七不愿意认他,实是麻烦事情,此时见她语气虽冷,却并无敌意,心中不由一松,忙抱拳道:“多谢夫人成全,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小二忙把人引上楼,选了间最好的雅间,请人坐了,秦末也不着急,让夏雨点了菜,等小二出去,才对坐在那里,正神色复杂的看着陶予出神的周余意道:“不知公子寻我家小七,是何用意?”
这便是承认这孩子就是小七了?
周余意感激的看了秦末一眼,又见她用“我家”两字,显是与小七关系极是亲密,心中也奇怪,小七在离金陵千里之外的幽州,怎会认识这般看起来明显身份极是显贵的女子的。他在家中时,从未听大哥提到在漠北有什么朋友,何况大哥往来之友,大多商贾之人,便是有什么贵人,也不过是些普通的朝官罢了。
这位夫人,显然不可能是大哥所认识的。
“因家中巨变,至使子侄被逼流落在外,某极不放心,这才一路寻来,如今知他平安,便已足矣,至于家兄受害一事,某虽不才,却也不会袖手旁观,坐视家财尽数落入屑小手中。定会为兄长讨回公道。如今见小七平安,已无所求。某多谢夫人收留这孩子。”
说着,便起身,朝着秦末深深鞠了一躬。
秦末笑道:“公子不必多礼。”
他此番话说的已极明白,只要知道小七平安便可。可是但凡流露出一丝想带着小七的意思,秦末对他并不会这般客气了。
周余意心中岂有不明白的?他何尝不知道若是能得到那份信物,帮着已逝的大哥夺回家业将事半功倍,而且那信物,大概还是要从小七的身上,才能寻到线索,只要得到那信物,有宗老们的支持,便是周余年后面有强硬的靠山,他也不惧两败俱伤。
可他不会让大哥惟一的儿子再陷入危险之中。
事虽难,却并非没有办法。
他虽从不管周家事务,可他到底是嫡出之子,又深得当时的家主大哥周余庆的喜欢和信任,在周家,也自有他的势力。虽说未必能与现在的家主周余年搞衡,可却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这些事情,都可以一步一步来,如今知道小七平安,已是大慰,也算去了心头大病。
秦末请他回座,周余意的语气已是轻松不少:“小七,三丫头可与你在一起?”
陶予见秦末愿意让他认亲,这才扑上去,抱着周余意叫了一声:“五叔。”
万语千言,多少委屈,都凝在这一声呼叫之中。
周余意也是哽咽,拍着他的背,强笑道:“五叔不是寻着你了?这就好,这就好。”
却是对他从见面,到这一刻的真情流露,其间所保持的克制极是满意,看样子,这位贵夫人,把他家小七,教导的极好。可又一想到,曾经那么活泼的如皮猴儿般一刻也不消停的孩子,不过短短一年时间,已沉稳内敛的象个大人,又极难过。
“好了,小七,还是让你五叔好好说话吧。”秦末笑着吩咐了一声。
小七这才从周余意的怀中起身,抹了抹泪,道:“是,母亲。”
母亲?




第一百二十一章节 趣闻
刚就听秦末称小七为犬子,那时他顾不上想,此时再听小七称秦末为母亲,周余意掩不住脸上的诧色。
秦末便笑着解释道:“也是我与小七有缘,认了他作义子。”
便把与陶月棠和陶予如何结识又如何认他作义子的事,说了一遍。
周余意这才知道小七非但认了义父母,还学了武,每日课业亦有专人教学,十分高兴。
周余意生恬拓落,不爱受拘束,因此虽生在商贾世家,自己却对生意之事,没半分兴趣,倒是喜欢学武,年少时幸得一高师指点,也是武艺不俗,后因不愿参与到家族的纷争之中,索性游学在外,倒成了一名游侠。若不是听说周家出了事,变了天,他大概也不会回家。
“小七能得夫人教导,何愁日后不能成事。”他看出秦末是个高深莫测的高手,便以为小七学武,当然是师从于她,便感激道。
谁知秦末只一笑,一边指着店中伙计上来的一桌子菜肴,一边笑道:“还是边吃边聊吧。”
等动了筷子,喝了些酒,秦末才道:“小七的师父倒不是我,而是我府上的一位姑娘,若论身手,却是高过我许多。”
周余年听了,心中更惊,他一直惴测秦末的身份,可秦末虽说了小七的事情,却对自己的身份只字未提,她本身已是深不可测的高手,而府上的姑娘,还有比她更厉害的角色,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这般一想,便是一怔:“您可是秦王妃殿下?”
不谈身手如何,秦末之样的姿容气度,若是在盛京或者是江南富庶之地,未尝没有人可与之相比,但在漠北这样的苦寒之地,除了那闻名当今天下的阿末女将军,又还能有谁有这般慑人的风采?
秦末笑着点了点头。
周余意惊异之后,倒也并不拘束,感概之后,也就放了开来,五人一桌,边吃边聊,说到塞外风光,江南盛景,各地风俗异事,倒是相谈甚欢。再兼周余意见多识广,语词幽默风趣,夏雨难得安静的坐在那里睁着一双杏眼听的极是认真,末了还道:“行走在外,果真有你说的这么有趣?”
“便要看如何想了,行在外,生活诸事,自然不如家中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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