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听得脸色一阵红一阵青，自然听出了姜轩话中的揶揄之意。
眼下处在未族的战舰之中，前途未卜，四人自然觉得呆在一起安全一些。
但他们好歹曾经也是荒宇宙执掌天命的盖世神王，眼下放着那么多房间不住，四个挤在一起，自然是有些好笑的。
这一点他们本来刻意忽略，但被姜轩一说，就觉得尴尬难堪了，一时有些不知如何回应。
“看不出你们有这嗜好。”
姜轩故意露出怪异的眼神，把四人好生羞辱了一顿，随后大步往前走去，留下四人在后面愤怒不已。
很快他也挑了个房间，随意走了进去。
这战舰内的房间都布置得整洁舒适，那始灵也没有束缚他们什么，恍恍惚惚，姜轩竟然有种像是去度假的感觉。
第1311章 混沌径窗
战舰中没有什么洪水猛兽，前往未宇宙的这一路上似乎会风平浪静。
当然，姜轩知道这一切只是表象，等到了未宇宙后，迎接他的说不得是腥风血雨。
但不管怎样，既来之则安之，他打量着眼前充满了异域风格的房间。
房间内机关无处不在，墙壁也好，地面也罢，样式是一格一格的。
许多机关上有他看不懂的符文，他便随便试上一试，倒是发现了很多与荒宇宙异曲同工的能力。
例如聚法阵，在房间特定的角落打坐，竟然可以从宇宙中汲取来绵绵不断的法则之力，这是对神王都有用的大阵。
在荒宇宙，因为神王本就数量稀少，所以直接就占据了种种最优渥的洞天福地，这种阵法犹如鸡肋。
但在这艘战舰上，这种法阵似乎并不少，不由得让姜轩心中凛然。
莫非未族神王的数量远远超过了荒宇宙？
想到这一可能性他心中便直打鼓，若真是如此，任重道远。
姜轩四处查探，偶然间往墙壁上一处显眼的机关按了下去。
嗡——
随着他这么一按，整个房间竟然迅速的变得透明起来，他清晰的看到了外面的星空。
这是个不难复制但却很贴心的小机关，修士住在这房间内，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星空的景象，甚至躺在床上，会有正自在遨游星空的错觉。
种种细节，证明了未族文明程度极高，至少在炼器方面超过了荒宇宙。
“不知战舰要往哪里去？”
姜轩本就想知道自己的行进路线，无心插柳柳成荫下，索性认真的观察外面。
战舰以一个恒定的速度前进着，或许是宇宙中景象千篇一律，也可能是因为战舰的速度快到了让星空都出现残象，外面的星空常常像静止了似的。
姜轩坐在房内地上，感觉像坐在星空里，好奇的观望宇宙中的场景。
他并非没有遨游过宇宙，当初乘着大吞界兽踏遍大千位面，对于他修道产生了很多收获。
如今前往未宇宙，却是另外一种感觉。尽管前途未卜，但他担心之余，心中却不可思议的有些兴奋。
是的，是兴奋，他对那个未知的世界竟抱着一丝期待。
荒宇宙在太古时代，修炼文明曾经鼎盛之极，除去三皇五帝外，都还有诸多神王林立。
但在黑暗时代之后，荒宇宙的文明其实不进反退，先前竟然仅仅有九大神王统治着。
这是一个式微的宇宙，而未宇宙，这几百万年来在对荒宇宙的剥夺上不断发展，天知道修炼文明已经发展到了何等程度。
那里会有姜轩不曾见过的高手，有很多强大的道统，只要他能活下去，或许会大有所获。
姜轩抱着复杂的心情独坐星空，眺望着星河幻灭，宇宙倒退，默默的修自己的道。
在远离了一切之后，他只剩下了自己，这反倒令他可以更加全身心的把精力放在修道上。
这是一段不短的旅程，战舰不急不缓的前行着，速度甚至还不如神王们全力的飞行速度。
不知那始灵是何用意，或许是故意拖延前进速度，想要在途中进行观察。
想到这些，姜轩几乎是不动声色。
唯一能与他作伴的，也只有神眸空间中的小家伙，哦，乌寂界灵也勉强算一个。
战舰在星空中旅行了多天时间，周围的宇宙才开始虚化起来，变成了混沌不稳定的空间。
在位面之中存在空间虫洞，但在这里却是不存在的。
宇宙的起源是混沌的，拿荒宇宙来说，传言是盘古劈开了混沌，三皇五帝还有诸多人杰齐心协力，才有了这方宇宙的原始模样。
在宇宙之外，就是混沌地带，即便存在两个不同的宇宙，因为混沌地带的阻挡，通常也没有联系。
混沌地带与空间虫洞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混沌气重量难以想象，还拥有同化一切的力量，即便是纪元神王入了内也如泥牛入沼，举步维艰。
因此，不同的宇宙想要横渡来往，可谓难如登天。
但在宇宙与宇宙之间，偶尔也存在名为“径窗”的奇异之地，它们是混沌中天然形成的通道，能够沟通两个宇宙。
在神农氏留下的兽皮书上，曾经记载未族通过径窗来到荒宇宙的事情，那是一切的开端，所以姜轩印象深刻。
先前他去过失落大陆，从泰山内带回了大量的古籍，根据圣墟智者们后来的分析研究，也对宇宙外的混沌地带有了些了解。
因此，他眼下并非瞎子摸象，而是对战舰如何前往未宇宙有些猜测。
那始灵若是宙光神王，定然拥有安然在混沌中前行的能力，但混沌中毫无方向可言，就是神王都没辙，遑论一艘巨大的战舰了。
因此战舰必然是要通过径窗进入未宇宙，这让姜轩十分上心。
古老的径窗位置，那是通往两个宇宙的钥匙，他异想天开着，若是毁掉径窗，是不是未宇宙就无法顺遂的威胁他的故乡了？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想想，姜轩看着外面不时涌现的混沌气，耳畔时不时传来战舰的鸣音。
那是战舰高速移动间偶尔撞碎混沌气而造成的声响，也只有这般能抗衡神王攻击的战舰才能在混沌地带安然无恙。
随着空间不断扭曲，混沌气出现越来越多，姜轩知道径窗快要到了。
这时姜轩不由自主站了起来，聚精会神的看着前方。
很快，壮观的一幕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无数重叠扭曲的空间中，一个近乎四方形的通道显化在了宇宙中。
它周遭皆缠绕着无尽的混沌气息，灰蒙蒙的，即便身处战舰之中，姜轩都能感受到一股惊人的压迫感。
那是天威，一条天然的通道就那样出现在混沌地带，简直鬼斧神工，堪称自然最伟大的造化。
太古人族对其的称呼更是很贴切，前方那通道，就像是一扇巨大的窗户。
这是一扇魔鬼的窗户，当年无意中打开了，造成了今时今日一切的局面。
姜轩心神震撼的望着，所站之地，却是开始摇晃，出现不稳的趋势。
到了这里，周遭遭遇到的混沌气已经不是少量那么简单。
一缕混沌气，其重量就能匹敌真灵与巨山，遑论在这里它们已经形成了重重雾霭。
“当年盘古从混沌中开天辟地，他的修为究竟强大到了什么地步？”
姜轩深吸一口气，不由得喃喃自语道。
即便如今也是神王，他却不认为自己做得到盘古当年所做的事，恐怕开创了这等功勋的他，应该达到了宙光神王的境界。
“盘古天生神力，而混沌气对道术有很强的免疫能力，所以他在混沌地带中拥有极大的优势，实力他是有，但可没你想的那么夸张。”
姜轩正心神震撼着，一个淡漠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令他心神一凛。
始灵！
他果然一直监视着一切，姜轩不过随口一言，竟然就引来了他的回答。
姜轩吃惊了下，但很快就不动声色。
这始灵一路上什么话都未曾和他说，他猜测不透他反而心中更没底。
眼下他主动搭话倒好，他可以趁机多了解这位未族的顶尖高手。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不知盘古和你，哪个更强？”
姜轩颇为不敬的问道。
“如今自然是我更强。”
始灵傲然回答。
“如今？这么说来你过去并不如他？”
姜轩听出了始灵话中的保留。
能让对方这么说，可见先祖盘古曾经究竟有多强。
“可别曲解了我的意思。”
始灵的声音并没有动怒。
“盘古是荒宇宙一等一的神体，这种资质放在任何一个宇宙都少有人能匹敌。他的巅峰状态据说是当年开天辟地之际，之后就大不如前了。”
“我与他并非完全在同个时代，自然不好比较，所以才只说如今我更强。如今的我，即便是传说中的他之巅峰，照样没用。”
始灵的话口气极大，但听着却很有道理，姜轩意识到他并非是在吹牛。
据他所知，盘古这位先祖的巅峰时代似乎要早于三皇五帝，待到三皇五帝的时代，他已经是老年之躯。
为何以盘古的境界还会老去这是个谜，但兴许正是因为盘古的衰老，当年的人族少了一员猛将，才败给了未族。
姜轩继承了小盘古的传承，但对于盘古这位先祖知道的却是不多。
始灵比巅峰的盘古还强，击败过神农氏，这让姜轩心中沉甸甸的。
如此大敌，真是可怕。
“当年太古战争，盘古拖着老迈之躯欲毁掉径窗，阻止我未族大军全面进入荒宇宙，现在想来倒是可敬可佩。不过我未族谋划周全，又怎么可能让他得逞？”
“我未族另两位强者及时发现并阻止了他，与他大战于混沌地带，战斗的地点大抵也就是在径窗附近。”
始灵像是在追忆似的，口吐秘辛，让姜轩神色一震。
“当年那一战的结果你自然也猜到了，盘古败了，据说他无数纪元而不朽的肉身都在那一战中崩裂，化为了混沌气消散。他手上的那把开天神斧，也就此遗失在了混沌之中。”
“未族大军因此长驱直入，开启了征服的纪元。哦，这个纪元在你们荒宇宙，被称为黑暗时代。”
第1312章 突变
始灵轻描淡写，叙述着黑暗时代的开端。
那是一段悲壮的历史，老迈的盘古孤军奋战，为万族挺身而出，但最后终究抵不过岁月的侵蚀和敌人的强大。
成王败寇，未族征服的纪元，却是人族的噩梦。
姜轩听得沉重，表面上却没有流露出太多情绪。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他故作平静的问道，他不知始灵说这些话用意何在。
事实上到目前为止此人除去给他从骨子里流溢出来的自信，其他都深不可测。
姜轩甚至不知他打算如何处置自己。
这是和三皇五帝同等境界的人物，这个境界的人物，他们的想法往往不能以常理判断。
“你体内流淌着盘古血脉，一时有些感慨罢了。可惜无论何种强大的血脉，总是一代不如一代，难以胜过祖先辉煌。”
空气中传来他的叹气声。
姜轩默然没有回应。
始灵也没有再说话，战舰最终飞进了径窗之内，颠簸的程度变得前所未有。
径窗虽有完整的通道，但因为四面八方皆被混沌气笼罩，这里的磁场异常强大，具有非常强的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之强，若是曝露在外，唯有融合了法则世界的躯壳才能承受得住，换句话说，即便寻到径窗位置，也至少要神将境界才有机会安然度过。
此时战舰里弥漫出的压迫感很强，姜轩估计与外界差不多，应该是因为没有开启相关防护法阵的原因。
这么一艘战舰，定然有安然载着大军来往的方法，否则当年未族大军根本无法大举侵入荒宇宙。
姜轩感受着径窗内可怕的气场，面前时不时掠过一段又一段混沌气。
那些混沌气皆被战舰给撞碎了，从而也加剧了颠簸。
面对舰身剧烈的晃动，姜轩却是站如松坐如钟，十分稳当。
听闻这里是盘古战死之地，他心中默默的悼念着，不在乎暗中始灵是否窥视着。
径窗通道颇为漫长，战舰穿梭于其中，有种时空错觉的感觉。
前进没多久时间，姜轩突然看到战舰前方一道身影腾空而起，不由得神色一凛。
是始灵！
他不知何时步出了战舰，徒步行走在径窗之中，一举一动道韵天成。
他要做什么？
姜轩刚浮出这个疑问，就见他张嘴一吸，径窗内游离的混沌气便被吸入了他的嘴中。
他吸气如龙，吐气如箭，吐纳之间竟然炼化着混沌气！
他在修炼。
姜轩很快得出结论。
天地元气也好，法则之力也罢，已经满足不了对方的层次了吗？
此人的境界已经超脱了绝大多数的神王，姜轩深刻意识到，他恐怕是人族复兴最大的敌人。
震惊的不只是姜轩，同样身处战舰之中的四位神王，此时也看到了始灵的修炼过程。
他们比姜轩对此人有更多的了解，眼下无力感也更重。
“有他在，我们就算逃到诸天万界都没用，可是就这么去未宇宙，恐怕凶多吉少。”
方艾神王愁眉苦脸，其他人也都一脸凝重。
眼下始灵是在混沌中修炼，比较不用担心隔墙有耳。
“事到如今，到了未宇宙我们要同心协力，只要我们够团结，还是能够活下去的。到时若有什么意外，全部推到那人魔身上就行了。”
无魁神王咬了咬牙道。
听闻他的话，除去天泱神王外，其他两人都十分赞成的点头。
“天泱，你怎么了？这一路似乎话说得都少。”
三位神王早就察觉出了天泱神王的不对劲，眼下不由得脱口问道。
天泱神王看了三人一眼，目光变得复杂，传音道。
“我只是在想，当年我们背叛三皇五帝，究竟是对还是错？我们的处境，真的变好了吗？”
天泱的话让三位神王脸上齐齐缄默。
这是一个非常敏感的话题，他们平日里都刻意不去触碰，没想到眼下四人中最强的天泱主动说出。
这一回始灵到来，他所说的话对四人造成了巨大的打击，甚至可以说尊严完全扫地。
这样的情况下触景生情再正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