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根谭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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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根谭的智慧-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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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问世尊:“不问有言,不问无言。”他的意思是超越有无相对的真实的禅境是什么。世尊默默地坐了许久。问者赞叹道:“多谢佛祖,你大慈大悲,开我迷云,令我得入禅悟之境。”说罢萧然离去。侍者阿难问释迦牟尼:“他到底悟到了什么呢?”世尊答道:“世上的骏马只要看到了鞭影不用扬鞭就会飞蹄而行的。”马有见鞭影而驰,随御者之意的良马,也有必须抓毛、触肉或者狠抽一鞭才有所动的马。人也一样,有钝有利。此处,这则公案的重点在“世尊安座良久”处。从这里,问道之人看到了一个超越相对二元的分别知的、真实的、般若的、无分别智的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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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然和气 居身之珍



  标节义者,必以节义受谤;榜道学者,常因道学招尤。故君子不近恶事,亦不立善名,只浑然和气,才是居身之珍。
  道学:宋儒治学以义理为主,因此就把他们所研究的学问叫理学,这种理学也就是“道学”。此处是泛称学问道德,也就是通常所说“道学先生”的道学。
  浑然和气:浑然是纯朴敦厚,和气是儒雅温和。
  一个爱好标榜节义的人,到头来必然为了节义受到批判毁谤;一个标榜道学的人,经常由于道学而招致人们的抨击指责。因此一个有修养的君子,平日既不接近坏人做坏事,也不标新立异建立声誉,只要保留一股纯朴敦厚、和蔼的气象,这才是一个人立身处世的无价之宝。
  荀子《荣辱》中说:人的资质秉性、知识和能力,君子与小人一样。爱好荣誉,厌恶耻辱;爱好利欲,厌恶祸害,这一点君子也与小人一样。但是求得荣誉和利欲,避免耻辱和祸害,君子与小人所采取的方法就不同了。小人拼命做荒诞不经的事,还想要别人相信自己;拼命干欺诈的事,还想要别人亲近自己;行为如禽兽,还想别人用善意对待自己;心术叵测,行动诡诈,所持的论点难以站住脚,结果必然得不到荣誉与利益,也必然遭受耻辱与祸害。至于君子对别人诚实,也想别人对自己诚实;自己忠厚待人,也想别人用善意对待自己;襟怀坦白,行为安稳,所持的论点易于成立,结果必然得到荣誉和利益,也必然不会遭耻辱和祸害。
  真理不是巧言,仁义更非口说。同样,学问和道德并非吹嘘而来,而是从艰苦修养中累积而成。《庄子?大宗师》中有段颜回与孔子的对话:颜回说:“我进步了。”孔子问道:“你的进步指的是什么?”颜回说:“我已经忘却仁义了。”孔子问道:“好哇,不过还不够。”过几天颜回再次拜见孔子,说:“我又进步了。”孔子问:“你的进步指的是什么?”颜回说:“我‘坐忘’了。”孔子惊奇不安地问:“什么叫‘坐忘’?”颜回答道:“毁废了强健的肢体,退除了灵敏的听觉和清晰的视力,脱离了身躯并抛弃了智慧,从而与大道浑同相通为一体,这就叫静坐心空物我两忘的‘坐忘’。”孔子说:“与万物同一就没有偏好,顺应变化就不执滞常理。你果真成了贤人啊!我作为老师也希望能跟随学习而步你后尘。”
  麻谷拜望师兄章敬和尚,绕着章敬端坐的禅床走了三圈后,便摇了摇手中带铃的锡杖,兀自立在一旁。章敬说道:“好!好!好!”章敬说好,主要因他是沉稳之人,意在通过哄、捧来鼓励他继续修持。不想麻谷竟自以为师兄认可了自己的机锋,便前往大师兄南泉处以求证实。然而南泉是“超然物外”之人,并不欣赏麻谷的争强好胜之心,就不客气地否定道:“不行!不行!”麻谷问道:“章敬兄说好,肯定我的佛性;你为何说我不行呢?”南泉说道:“章敬是对的,只有你不对。你的机锋根本不是禅机。只是风中的飘萍而已。最后不仅不得正果,而且会走向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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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际遇 齐顺对治



  人之际遇,有齐有不齐,而能使己独齐乎?己之情理,有顺有不顺,而能使之皆顺乎?以此相观对治,亦是一方便法门。
  际遇:机会境遇。
  齐:相等、相平之意,例如《孟子?公孙丑》篇“地丑德齐”。
  情理:此处指情绪,也就是精神状态。
  相观对治:相互对照修正。治是修正。
  方便法门:佛家语,方便有权宜的意思,法门指佛法,佛法是人生法则,指领悟佛法的通路。
  每个人的际遇各有不同,机运好的可施展抱负干一番事业,机运坏的虽有才华却一事无成。在各种不同的情况中,自己又如何能要求机运的特别待遇呢?自己的情绪有好有坏,有稳定的情绪,也有浮躁的时候,又如何能要求别人事事都顺从你的意愿呢?假如自己能心平气和来对照观察,也就是设身处地反躬自问来想一想,这也是领悟人生的一个最好的修养途径。
  杨布问他哥哥杨朱说:“有两个人年龄相近,面貌相似,可是他们却一个长寿富贵,美名远扬;一个却短命贫贱,恶名昭彰。为什么?”杨朱告诉他:“生死有命,各有不同,你可以任意而为。你想拼命追求,没有人会阻止你,也没有人会反对你。日出日落,各忙各的,谁知道为什么他会那样?说完了,这都是命啊!”命,这冥冥之中的力量,谁也无法证明它的存在和不存在,但人还是习惯于用自己的人生经验对它进行猜想与反驳。事实是这样的:当一个人身处逆境时,他常常相信命运;当一个人身处顺境时,他往往忘记命运;命运就对那些相信命运的人发生效力。命运是什么?命运就是一个人的心理承受力、一个人的选择。一个人做了些什么事,他就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命运不会欺骗他。相信自己的人,常常把命运当成一个较量的对手,他需要一个对手来证明自己的力量,相信命运的人,常常把命运当成一个救世的菩萨,他需要一个菩萨怜悯自己的软弱。结果,相信自己的人,他从搏斗中享受到了无限的乐趣;不相信自己的人,成了命运的奴隶,他从祈求中滋生了无限的哀怜。相信自己的人,敢想敢干,兢兢业业,奋发图强,大有所为;相信命运的人,画地自狱,悲天怜人,畏葸不前,毫无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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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分之得 世俗之阱



  非分之福、无故之获,非造物之钓饵,即人世之机阱。此处着眼不高,鲜不堕彼术中矣。
  造物:谓天,自然。
  术中:计略之中,《史记?张仪传》:“此在吾术中而不悟。”
  不是自己分内的所应享受的幸福,无缘无故得到意外之财,即使不是上天故意来诱惑你的钓饵,也必然是人间歹徒用来诈骗你的机关陷阱。为人处世如果不在这些地方睁大眼睛,就很少有人能逃过歹徒诈术圈套的。
  韩、魏两国边境相邻,为争边界的土地起了争端,魏强韩弱,抗争之下,韩国自然免不了要吃亏,韩国国君昭僖侯为此很是发愁。韩国贤人华子拜见昭僖侯,劝昭僖侯不要与魏国拼争。华子对昭僖侯说:“如果现在有人和您订下誓约,这誓约规定,拿到誓约者可以得天下。但是,如果他用右手去拿,便砍掉他的右手,用左手去拿,便砍掉他的左手,你是不是仍然要去拿它呢?”昭僖侯说:“嗨,那我当然是不要那誓约的。”华子接着说:“这就是了,这说明保全自己比拥有天下更重要。韩国自然比不了天下,韩国边界之地自然也比不上韩国的整个封地,你又何必去为争那一点而伤及自身呢?”由此看来,其实避祸就是求安;避祸之法就是保平安之法。不见利忘害,便可求安,不为名伤身,便有福至;不做非分之想,便无无妄之灾;不逞能斗狠,便无祸来。无病无忧,一箪一瓢,自是福气。人常说,憨人有憨福,并不是说憨人能以机巧求利得福,而是说他无意求福反自保平安而得福。
  想清名于世,安然于世,必须做到非我之财不受。列子的故事给了这方面的启示:
  列子生活贫困,面容常有饥色。有人对郑国的上卿子阳说起这件事:“列御寇是一位有道的人,居住在你治理的国家却是如此贫困,你恐怕不喜欢贤达的士人吧?”子阳立即派官吏送给列子米粟。列子见到派来的官吏,再三辞谢不接受子阳的赐予。
  官吏离去后,列子进到屋里,列子的妻子埋怨并且拍着胸脯伤心地说:“我听说作为有道人的妻子儿女,都能够享尽逸乐,可是如今我们却面有饥色。郑相子阳瞧得起先生方才会把食物赠送给先生,可是先生却拒不接受,这难道不是命里注定要忍饥挨饿吗!”列子笑着对她说:“郑相子阳并不是亲自了解了我。他因为别人的谈论而派人赠与我米粟,等到他想加罪于我时必定仍会凭借别人的谈论,这就是我不愿接受他赠与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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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处站稳 险处回首



  风斜雨急处,要立得脚定;花浓柳艳处,要着得眼高;路危径险处,要回得头早。
  风斜雨急:风雨本指大自然中天象的变化,此指社会发生动乱,人世沧桑莫测。
  路危径险:路和径都是指世路。
  花浓柳艳:古代文人常用花来形容女人美貌,用柳来比喻女人风姿绰约。
  在动乱时代局势极度变化中,要把握住自己的脚步站稳立场;处身于姿色艳丽的女人当中,必须把眼光放得辽阔而把持住自己的情感,不致被美色迷惑;当人生之路出现艰难险阻时,要能止步猛回头,以免陷入迷惑中不能自拔。
  所谓风斜雨急、花浓柳艳、路危径险都是比喻,比喻人生之路会有各种艰难险阻出现。孔子在《论语?伯泰》篇中说:“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他又在《宪问》篇中说:“邦有道,谷,邦无道,谷,耻也。”“邦有道危言危行,邦无道危行言孙。”其实即使是古代邦有道,要富且贵就没有险隘?就能唾手可得吗?不论是有道无道之世,都应有操守,有追求,不怕难,不沉沦,不自颓,把得住自己的心性,遇事就不致沉陷于迷惑中。这都是儒家教诫世人的意旨,至今仍有其现实指导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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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妍有丑 有洁有污



  有妍必有丑为之对,我不夸妍,谁能丑我?有洁必有污为之仇,我不好洁,谁能污我?
  妍:美好。据陆机《文贼》说:“妍蚩好恶,可得而言。”
  丑我:丑当动词用。
  人世间的事情,有美好的就有丑陋的来对比,假如我不自夸其德说自己美好,又有谁会讽刺我丑陋呢?世上的东西,有洁净就有肮脏来作对比,假如我不自好洁净,又有谁会脏污我呢?
  老子以自然无为为美,根本表现就在于个人人格的高尚和自由上,因而,在他看来外形的美并不能保证人格的高尚和自由,外形的丑同样也不妨碍一个人内在精神的美。
  老子生活的时代,美的东西与善的东西往往是分裂的,就是在今天美的与善的也不一定完全统一。《老子》第八十一章说:“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辩,辩者不善。”用我们今天的话来说就是:真实可信的话是不美的,而那些漂亮话又不真实可信;有道德的人不善于辞令,能言善辩的人又没有道德。
  不少仪表堂堂衣冠楚楚的人,其实是一些丑恶不堪的流氓强盗。老子说:“农田到处一片荒芜,全国四方的百姓都在闹饥荒,但有些人还穿着锦绣的衣服,佩戴着闪闪发光的宝石,吃厌了美味佳肴,搜刮了数不清的精美珍宝,这些人就叫‘强盗头子’,多么无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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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泥不染 知巧不用



  势利纷华,不近者为洁,近之而不染者尤洁;智械机巧,不知者为高,知之而不用者为尤高。
  势利:指权势和利欲,《汉书?张耳陈余传》说:“势利之交,古人羞之。”
  智械机巧:用心计,使权谋。
  权利和财势使人眼花缭乱,不接近这些人的就清白,接近了而不受其污染那就更清白;权谋诡诈,不知道者算高明,知道而不使用那就更高明了。
  人世间,有正必有邪,有君子必有小人,邪可能一时占上风,小人也会有得志的时候,但邪不压正,恶有恶报,也是世道的必然。由此观之,只要我们自身端正,小人终究是盖不过君子的。而且,能够自己行为端正,是不是一定要远小人、近君子以求自保,也都在其次了。鲁国大夫柳下惠并不拒绝在恶浊的国君手下做宾客,立于朝廷也不隐藏自己的才能,自己遭遗弃也不怨恨,穷困也不忧愁,同小人相处,也不一定要离开。他说:“你是你,我是我,你纵然在我身边赤身露体,又哪能沾染我呢?”孟子很欣赏柳下惠的作派,认为看柳下惠风节行止,胸怀狭小的人也会变得宽大起来,为人刻薄的人也能厚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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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父野叟 天全欲淡



  田父野叟,语以黄鸡白酒则欣然喜,问以鼎食则不知;语以缊袍短褐则油然乐,问以衮服则不识。其天全,故其欲淡,此是人生第一个境界。
  黄鸡:肥鸡煮熟后上面有一层黄色的油皮,黄鸡指一般所说的白切鸡。
  鼎食:形容美味珍馐的美食,鼎是中国古代盛食物的锅。
  缊袍:新棉加上旧絮所做成的棉絮叫缊,《论语?子罕》篇:“衣敝缊袍。”
  衮服:官服。
  天全:即完全天然的本性。
  短褐:粗糙的衣服。
  跟乡下老农谈论饮食,当谈到白斩鸡、老米酒时,他们就会显得兴高采烈,如果问他们一些山珍海味等佳肴,就茫然不知;当谈起穿着时,一提起长袍短褂,他们就不由得会流露出欢乐表情,假如问起黄袍紫蟒等官服,他就一点也不懂了。可见农夫保全了纯朴本性,所以他们的欲望才这样淡泊,这才是人生的第一等境界。
  《庄子?马蹄》中有一段发人深思的议论,庄子说:“黎民百姓有他们固有不变的本能和天性,织布而后穿衣,耕种而后吃饭,这就是人类共有的德行的本能。人们的思想和行为浑然一体没有一点儿偏私,这就叫任其自然。所以上古人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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