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话语平静，却斩钉截铁一般。
人皇立刻有些担忧了。
只不过，他终究是没说什么。
周衍点了点头，同样什么都没说。
因为兄弟之间，已经不需要说什么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
第1496章 圣灵纪元
周衍穿过了星河，重新回到了帝魂族。
在帝魂族之中，他再一次的登上了祖龙战船，登上了曾经那一座枯朽的战船。
战船上，一幕幕一如过去，却已经看不到过去的峥嵘。
周衍来到了那战船上的核心枢纽之地，那里，是一颗明亮的水晶头骨，水晶头骨充当着最本源的动力。
周衍看着那水晶头骨，过去一幕幕的往事全部的浮现在心头。
因为往事的浮现，情感的执念也开始更彻底的融合。
这种过程，周衍也没有阻止，也没有再想过要去阻止。
他回到这里的事情，是没有圣灵知道的，他只是想静静的看一看。
他没有如之前所说的、所想的那样，要去地球祖地去看看，也没有前往其余的地方再去看看，因为看的再多，似乎都改变不了什么。
也因为，面对李然，面对人皇乃至于面对周忘尘和穆清颜等存在，他已经不知自己存在的意义。
是复制体，还是本我？
是试验品，还是本我？
周衍此时自己都分不清。
而随着情感执念的变化，水晶头骨竟是在周衍的眼中出现了一丝丝离奇的、他并不懂得的变化。
这种变化，让周衍心中陡然一沉，一股异样的情绪在他心底生出。
在成为圣灵邪尊之后，很多事情，周衍都是随波逐流，没有真正的深入去思考过，也没有想过这种状态对不对。
似乎其余的圣灵怎么说，他就怎么相信。
甚至于对于情感的执念的处置，都是如此。
可如今，面对这祖龙战船的核心枢纽——那一颗水晶头骨，周衍竟是发现，这竟说不出的熟悉。
这头骨，是李然的？还是他周衍的？
那一刻，周衍对于自身的所有处境，都产生了明确的怀疑！这种怀疑，导致了他开始思考起与李然在寂灭战场的时候的那一次对话。
似乎，那时候，李然有许多的话并没有说，那是不能说，还是另外有原因？
周灵遥的出现，是有意还是无意？
还有，如果他真的是周衍本身，不可能连穆清颜也无法认出他来的，那么穆清颜的顾虑又是什么？
那一刻，仔细回想，周衍才觉得很多的事情，都有些不对劲，这种不对劲，明显源自于他自身。
他在很多时候，似乎完全的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这是不应该的！
作为帝魂族的主宰者，他又哪里像是一个主宰者了？
那么，情感的执念充当的存在，又源自于哪里？作用到底又是什么？
又为何，只有在祖龙战船上，他才会拥有对应的思考之力？
周衍的目光看着那头颅核心枢纽，他忽然生出了一种极为奇怪的想法。
这种想法，让他产生了一种极为强烈的冲动——拔出这水晶头骨，然后将其吞噬，炼化！
这种念想忽然生出之后，强烈得让他近乎于有些心悸。
这一次忽然回到帝魂族，周衍因为心静如水，所以也非常的随意，正因为随意，谁也不知，所以反而无任何的圣灵知晓他回到了此地。
此时，面对这一颗头骨，这种炽烈的念想之中，周衍的手剧烈的颤栗了起来。
随后，周衍忽然鼓荡起所有的邪灵圣灵之力，全部的灌注于手中，朝着那一刻核心枢纽的头骨抓了过去！
这个过程之中，出现了异常激烈的动荡，各种莫名的规则爆炸一般的呈现，各种可怕的邪灵本源异常疯狂的朝着周衍攻击了过去。
可周衍毕竟是邪灵主宰，是圣灵邪尊，战力已经登峰造极。
所以，他几乎是在刹那之间，直接施展无尽的规则，破开了那无比复杂的本源。
随即，那种强烈得宛若心魔一般的念头，让他不顾一切，一举抓出了那水晶头骨。
抓到那头骨的刹那，周衍浑身极为剧烈的颤栗了起来，他似乎在一瞬间透过头骨看到了他在圣灵之地看到的所有的一切。
不论是天池雷泽之中的后辰，还是在火焰之中修炼的炎炎和穆清颜，抑或者是姜天灵和姜家的所有过往，似乎全部呈现了出来。
那一刻，周衍刹那之间如看透了这世间所有的秘密，看到了所有的可怕计划的真相。
只是，头骨在此时剧烈的颤栗，如立刻要挣脱逃走。
可周衍已经看到了近乎于所有的真相，看到了可怕的布局，也看到了非常惨烈的将来。
所以，他非常凶残的展开了眉心的黑洞，开启了邪灵的绝世吞噬噬魂邪龙手段。
“嗡——”
头骨被周衍生生的吞噬到了眉心之中，以邪灵噬魂的手段，强行的吞噬着。
那一刻，一道极为可怕的黑洞从周衍的眉心裂开，随即这一道裂缝越来越大，接着形成了一片黑洞的本源，朝着帝魂族乃至于整个无尽星河吞噬而去。
而在其中，周衍的所有圣灵本源，却与头骨汇聚到了一起，那一刻，他看到了一个最为可怕的、不甘的真相，只是，他已经无力去改变，他的圣灵，或者说他进入葬帝水晶棺的那一刻的灵魂，已经完全的成为了……复制体。
所有的一切，都是从那之后，开始终结，开始变化。
只是，纵有不甘，一切，都在这样的岁月里沉沦，时间陷入了黑暗。
空间也陷入了黑暗。
或者说，圣灵的一切，生命的一切，都陷入了黑暗。
除了黑暗，一无所有。
周衍也在这样的黑暗之中，失去了全部的一切，如在无尽的黑暗里踽踽独行，没有尽头，也没有边际。
直到，有一天，天际出现了一道光芒，如虚空雷劫出现一样。
有一道拳意，豁然之间吸引了天地雷劫，引天地雷劫降临他的身体。
他在虚空雷劫之中，因为拳意破碎虚空，而遭受了强烈的反噬。
这般，借助于这一道光，周衍的一缕意志忽然就此遁入了那无尽的空间裂缝。
随后，在一片未知的黑暗之中，周衍感知到了自己无比僵硬的身体。
空气之中，传来了一股股潮湿的、发霉的独特气息。
这股气息里，周衍切实的体会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触。
似乎，那是他历经了多次红尘之后的红尘气息。
红尘气息，那该是多少遥远的记忆，又该是多么遥远的回忆。
周衍心中沉吟着，却渐渐的有些承受不了虚空之中那种发霉的憋闷的气息，他发现他非常的虚弱。
他不仅感受到了什么圣灵，甚至于连自己的灵魂也感受不到。
他的魂力，残留的也近乎没有，被那无尽的黑暗消散殆尽，但是留下的一缕魂气，没入到了这个未知的肉身之中之后，肉身开始恢复了一点点的生气。
随后，有了一些力量的周衍，开始艰难的抚摸着四周。
抚摸的结果，让他知道，他躺在一具棺材之中。
光滑而冰凉的棺材，让他想到了葬帝水晶棺。
挣扎着，呼出一口气，周衍以独特的方式，契合自己的灵魂，艰难的逼出一缕魂气，逸散了出来。
“嗡——”
大地陡然震荡，如发生了九级地震一般，随即，水晶棺已经枯朽而斑驳的痕迹呈现了出来。上面还有着许多的黄土覆盖。
但是透过透明的水晶棺，透过那刺眼的阳光，周衍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苍老的，一张人皮。
只是这张人皮里，有了一具头骨。
有了一个简单的躯体。
浑身的血肉，也都只是魂气的生命力凝聚而重新生长出来的。
除此以外，他什么都没有。
周衍怔然的坐了起来，随后推开葬帝水晶棺之后，葬帝水晶在他的眼光之中，逐渐的缩小，化作了一枚无形的水晶戒指，落入到了他的眉心之中，消失不见。
而地面，一如既往的斑驳，枯朽。
入眼之处，苍茫白骨成山。
到处都是枯朽的坟墓。
他的这一座孤坟，格外的平凡也格外的朴实。
上面，隐约可以看见几个古老的遒劲有力的雕纹文字——周衍之墓。
看到这一幕，周衍笑了，却又一时间老泪纵横。
他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不该笑。
岁月过去了多久？
是十万年？还是百万年？
这如今的世界，是新世界？还是过去的某个世界？
周衍不知道。
因为最后的那一刻，他看到是那一幕实在是太可怕！
在这之前，他永生都不会相信会看到那样的一幕。
但是他真实的看到了，而且那一幕也活生生的出现了。
没有什么，比那一幕更加真实也更加的强烈的冲击了他的身心。
以至于，他的情感执念，他的自我和他的头骨，都因为同样的一道念头，而产生了融合，再被吞噬到无尽的邪灵深处。
至于，为何会复活……
或者说，为什么会在十万年乃至于百万年之后从坟墓里爬出来……
周衍想到了那面对无尽虚空雷劫练拳之人。
那个被虚空雷劫重伤，那个争取了一线生机的人，是谁？其实已经不言而喻。
周衍坐在自己的坟墓边，整个人，落魄得如一具枯骨，只是他的头部还有着人的形状，不太惨烈，但是身体，干枯如人皮一般，实在是有些人不人，鬼不鬼了。
这般，周衍自己也不以为意，他就静静的坐在这里，静静的感受着天地间那刺目而炽烈的阳光。
可就在这个时候，虚空之中传来了阵阵的剑芒的声音，随即有打打杀杀的声音临近。
周衍不想看，但是他的灵魂哪怕是弱小得如微尘一般，也足以逆天。
尽管，这种魂力已经近乎于无法施展出来，可他的眼神，他的意志，都是足以杀人于无形的。
在圣灵眼中，什么生灵，都只是蝼蚁。
剑芒飞近，随即有几个红红绿绿的女子已经降临，其身后，则有三名黑袍男子穷追不舍。
只是，那几名红红绿绿的纱裙女子看到周衍的模样之后，纷纷骇然的后退了数步，一脸惊疑不定之色。
“赵雪寻，我劝你们还是不要逃了，与我们圣子为敌，你们知道后果吗？你们碧水剑派纵然有着古老的传承，但是如今也已经要垮了！”
“不过，圣子看得上你们，那是你们的福气！”
又一个黑袍男子走了出来，他背负着一柄大剑，自身的修为，在周衍看来，非常的不堪。
只是这些境界的存在，又是周衍所有些看不懂的。
不是什么剑魂之类的境界，这种境界，似乎颇为复杂。
修炼的原理，也明显的更加高深一些。
但是可以肯定，这些都是普通人。
“女娃儿，这里是什么世界？如今又是什么年份了？”
周衍忽然询问那为首的女子赵雪寻。
那是一个浅红色纱裙的少女，少女看起来不过十**岁，但是生得楚楚动人，容貌还算上佳。
周衍的声音沙哑得非常难听，像是恶鬼的声音一般。
这般声音，倒是让那几名黑袍男子心中咯噔了一下，全部本能的后退了几步。
反而是那浅红色纱裙的少女，微微有些畏惧，却鼓起勇气，颤声回答道：“前前辈，这里是圣灵大陆，圣灵世界。此地是万鬼剑冢，如今是圣灵纪元十三万四千年整。”
红衣少女乖巧的回答着，一双眼睛却不时留意周衍，似乎很怕周衍忽然生出可怕的杀招或者是无比邪恶的手段。
毕竟对比其身后的黑袍人，她们似乎更为惧怕周衍。
“圣灵大陆？圣灵世界？圣灵纪元？”
周衍心中一凛，随即又问道：“哪个圣灵？”
第1497章 新世界
“哪个圣灵？什么哪个圣灵？”
周衍的询问，让那名红衣少女微微诧异，显然是有些听不懂。
实际上，他们的语言不仅仅是比较普通的世俗语言，便是那说话的方式，也停留在很古老的年代。
就像是当初在大周家族时代的葬剑祖星的通用语言一样。
这样的语言，周衍是懂得的，只是说起来，已经颇为陌生。
少女的诧异和茫然，让周衍同样的心中有些不明所以。
随即，他又看向了那追杀而来的三名黑袍男子之中的一名，道：“圣灵纪元，是哪个圣灵的纪元？”
周衍的询问之中，目光直接锁定了那黑袍男子。
那黑袍男子本极为嚣张自大，甚至于压根并无真的将周衍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当回事，但是被周衍的目光锁定的那一个刹那，他浑身立刻都冰冷了起来，一股股可怕的感觉在心中生出。
似乎，一个不好，自己就要灰飞烟灭一般。
这样可怕的感觉，他不是第一次生出，但是却是第一次这么严重。
黑袍男子立刻浑身都颤抖了起来，额头上也出了一丝丝无法控制的涔涔冷汗。
他脸色苍白的看着周衍，甚至于不敢与周衍的目光对视。
而是在哆嗦了一下之后，立刻恭敬的道：“前辈，什么圣灵……那只是一个年代的符号，或者是……晚辈才疏学浅，对于这些一片茫然，这其中，莫非还有什么传说吗？”
男子的茫然，以及红衣少女的茫然，让周衍心中沉默了起来。
最后的那一幕，周衍心中永恒不会忘记。
正是因为最后的那一幕，周衍心中充满了无穷的不甘心。
帝魂族的有些事情，真的太狠了，太过分了。
所以，周衍心中有着无比炽烈的执念，一定要找到帝魂族，要破解其中的最终因果。
如今，周衍清晰的知道，他逃离了出来，在任何存在不知道的情况下逃离了出来，真正的复活了。
在他的尸骨人皮之中复活了。
这种复活，是灵魂脱离了永恒的枷锁与封镇，活在了肉身里。
而如今的新世界，很明显帝魂族绝不会那么强大，那么高高在上。
重新来一次不算什么，但是如果不能斩杀那些该死的、处心积虑的存在，那么周衍又岂会甘心？
他本不在乎生与死，可知道了那一幕之后，他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