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的目光闪了闪，手中的剑已经收了回来，并没有因为这一幕，而有所惊异，似乎这一切，都已经被他看透。
“果然得了好处……你跟着风凌竹已经十年了吧？”
周衍没有继续动手，反而忽然询问道。
潘玉铭料想不到周衍动手不成之后，没有任何异常，反而问出了这样的话来。
“是的，十年了，陪着她一起办事十年了。”
潘玉铭杀机隐退，没有隐瞒，说出了这件事的情况。
“那你也该知道，离云锦具体的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也该知道，姬太冲此人，实则野心勃勃。”
周衍说着，停顿了片刻，而潘玉铭，则没有回话。
“你和风凌竹一起，甚至商议了计策算计姬太冲，可你又出卖了风凌竹，把你们的计划告诉了姬太冲，让风凌竹成为了真正的落入圈套之人。
可你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你毕竟是个外人，以姬太冲的能力，连他的天才弟弟姬太虚，都有心迫害，更何况是你一个外人？
而风凌竹，这个高傲的女人，到绝望的前一刻，还惦记着你可以出现，去救她，去执行这个计划。
现在，你留在这里的一切记录，包括雕像的变化的重要东西，还打算交给姬太冲吗？”
周衍平静的说道。
他一个字接着一个字的说，每一个字，他都盯着潘玉铭的眼睛，似乎要说到他的心里去。
潘玉铭的脸，已经由发黄变得通红，他终究是一个理xìng弱于感xìng的人，更懂得十年来的那份感情，无论他怎么对待风凌竹，风凌竹对他如大哥一般的那种信任，他辜负了，便一定会内疚。
这种情感，是以不可言喻的，但一定极为深挚。
潘玉铭此时，被周衍的话，撩拨起了心中的悔恨之意，内疚之情，便一发而不可收拾。
“是，这一切都是有意的，可那又如何？如今风凌竹已经身死道消，被姬太冲炼化成为剑灵，我……已经没有了退路。”
潘玉铭忽然大声说到。
“这只是你这么认为罢了！你以为姬太冲可以成功？还有，你不是没有退路！你有退路，因为将你囚禁在这里的人，就已经给了你退路。
而若非是她给了你退路，你以为我会和你说那么多话吗？
不出意外，那是一个冷若冰霜的女人吧？那个女人，就是姬太冲一直想算计的雪域圣女姜雨凝吧！”
周衍话语平淡，但说出的话，一字一句都如千斤重锤，狠狠敲打在潘玉铭的身心上。
“你，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潘玉铭如被抓住痛脚一般，差点都跳了起来，几乎想也不想就直接想冲出逃跑。
似乎圣女姜雨凝，是他最为恐惧的存在。
但他身影一动，周衍则如幽灵一般挡在了他的前方。
这个时候，潘玉铭才发现，看似弱小的周衍，此时竟如山岳一般，深不可测。
他站在那里，自己竟是没有半点逃离的信心。
他咬了咬牙，剑意摧动，直接打出了自己的剑魂虚影，妄图和这个深不可测的人拉开距离，然后直接离开，因为这个人，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的多。
而那个剑之幻境，一定不能丢失！
“到了现在，你还执迷不悟吗？”
周衍看着潘玉铭的做法，眼中多了几分惋惜之sè。
第045章 太阴符经予天命茶
没有直接击杀潘玉铭，是因为周衍知道，在这样的一处地方，将潘玉铭留下，姜雨凝必定有着她的原因。
这也是周衍和潘玉铭说那么多话的原因。可此时潘玉铭一直不肯屈服，他也就只能出手了。
但是这一次出手，也就必定不是先前那样的试探xìng的攻击了。
可周衍还没有动手，犹豫之中的潘玉铭还是先一步的出手了。
他手中忽然出现了一柄剑，这柄剑漆黑如墨，闪烁着一种幽冷的寒光，陡然向着周衍的头上刺了过来。
这一刺之间，如伴随着一只凶残的凶兽虚影般，从最初的简单的一剑，到剑出之后，那一剑已经深邃如渊，已经狠辣之极。
在他看来，到了这一步，已经无话可说，他纵然知道周衍的身份，也知道可能周衍并不那么好对付，但他依然对于自己手中的剑很自信。
这一剑刺出，天地间便有如破空的劲气扭曲了起来，周衍甚至如呆了一般，竟是没有反抗。
只听得“当”的一声闷响，周衍只是抬了抬手，他手里的酒壶还在，只是以酒壶的一个侧面顶住了那样的一剑。
那一剑强大无比，更是有着剑魂虚影呈现，一剑必定杀人，可杀入这酒壶的身上，却只是传来金戈交击的声音，便再没有其它的情况发生。
酒壶只是比较普通的酒壶，喝酒的人也只是随意的喝酒着，可这样的抵挡，却让潘玉铭在一刹那愣住了。
“作为离家的人，敢于对离云锦的儿子下手，你倒是也好胆量。不过除了这之外，以后我想我不会轻易给予人酒喝了，因为喝了我的酒的人，要获得机缘，奈何还想要我的命。”
周衍随意的说着，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潘玉铭闻言，再见周衍如此淡定，终于明白，自己绝不可能是此人的对手了，因此脸上一刹那便也已经冷汗涔涔。
他有些呆呆的看了看周衍淡然的模样，又看了看自己手里还兀自颤栗不已的剑，整个人都有刹那的呆滞。
再听到周衍的话，他才终于有些发怔了起来，似乎这一切，都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似乎这一切，都并不真实一般。
“你……你……你已经如此了得了，那么风凌竹，她……”
潘玉铭话语有些结巴，也有些艰涩。
“你若是不想再出手了，那就把东西交出来吧。这个世界，有很多方法可以让我取得我想要的东西，但是那些手段，我并不想对你使用。只因姜雨凝没有杀你，风凌竹那么信任你，我便暂时尊重她们的决定。”
周衍又仰头喝了一口酒，甚至在喝酒的时候，露出了白sè的颈部。
那一刹那，似乎可以让敌人一剑斩断他的喉咙的关键部位，就这样的露了出来。
可是潘玉铭已经不敢妄动了，他知道，周衍此人，远比传言，还要厉害得多。
“唉，在下得到的这个东西，其实并不是想送给姬太冲，至于说原因，在下实在无法解释，也无从说起。这样说，周……真人可以相信吗？”
潘玉铭迟疑说道。
“信，我信，为什么不信？只是，若非是姬太冲，你这剑之幻境记录的一切，还想给予谁看？”
周衍反问道。
潘玉铭咬着牙，连嘴唇都被咬出血来，但他却没有接着说话。
“看来，你还是要让我出些手段了。我周衍从来都不是一个啰唆的人，但能和你说话这么久，已经很是例外了。眼下，便是姜雨凝刻意把你留给我，我也只能将你斩杀于此了。”
周衍叹息一声。
到这一步，潘玉铭依然不肯交代，他还能说什么呢。
他知道这其中必定事出有因，甚至他怀疑过，这件事的背后有可能是姬太虚而并不是姬太冲，可这些毕竟只是猜测。
人的心思总是复杂的，特别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哪怕是周衍有着感应他人心思的能力，也依然无法堪破潘玉铭心中的秘密。
“周真人，你不要出手，我说。”
沉吟许久，潘玉铭终于开口了。
他明白，周衍的话都是真的，因为他也知道，周衍是一个狠辣的人物，这样的人往往都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翻脸无情之人。
周衍可以说那么多话，确实给予了他多次机会。
他不傻，自然懂这些。可是……
“你可以喊我周灵者，或者周少爷。”
看着潘玉铭脸上露出的复杂与为难之sè，周衍默默的点了点头，不动声sè的道。
潘玉铭一怔，顿时整个人如石头一般的怔在了那里。
‘灵者’两个字的威力，如一声惊雷，把他劈在了那里。
许久，他长长叹息了一口气，道：“周灵者，你可知道，太冲真人所修炼的秘境与棺材之说？”
“这个，我有听人说起。”
周衍点了点头，接着道，“听说，他他家里有一处古禁之地，是一个绝地，里面有许多古老的坟墓。
那姬太冲，就每天睡在坟墓里，还喜欢把那古老的棺材倒扣在自己身上，只留出一个人头来。
有时候，因为那铁木棺材的重量，他的脑袋如同要被卡掉一般，青紫一片，面目狰狞，但他依然如故。
所以这个人的‘邪’是众所周知的，无人敢惹……可是这件事？”
“是的，这就是生死轮回的《太yīn符经》了，真正的符经，可以参悟真正的大道……不论我在做什么，甚至是……但我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太yīn符经》。
只有强大起来了，才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才可以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
“这点，可以理解。世间的机缘与逆天宝物，却往往都是有德者居之，这种东西，以你的能力以及天赋，想得到没有错，但你得到它，只会死得更快。
我知道，那剑之幻境记录的，便是真正的《太yīn符经》之谜，所以，你将他交给我，或者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这东西，其实在和风凌竹一起计划的时候，还有一个人物参与，那就是离祁云。
他和我，也是很好的朋友，与风凌竹，也一起办事十多年了，交情那是相当的好的。
我们三人，可谓是有着相互间绝对的信任。”
潘玉铭轻声讲述着，他话语里有许多的痛苦之意。
“嗯，后来，你就出卖了他们两人，一人独占了这机缘？”
周衍问询道。
“不，我们一同记录下了这些，但我想到那个巨大的秘密，终究还是没有忍住。”
潘玉铭开口道。
“巨大的秘密？”
周衍一怔，顿时明白，这其中的关系，只怕是极其错综复杂，或许，姜雨凝将他留下，便有着更大的原因在里面。
“是啊，这个秘密，其实就是——”
潘玉铭才说了一半，那先前的驼背老人不知如何的走了过来，他手里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茶水，陪笑着道：“天地间飞红雪，影响人的生命流逝。
两位真人，都喝一杯‘天命茶’吧，这东西可以抵御红雪的暴戾气息冲击，让自己心智清明。”
老人颤巍巍的，还将两杯茶水递了过来。
周衍没有迟疑，伸手接过，便一口喝下。
而潘玉铭见到周衍的动作之后，戒备之心消失了不少，也跟着喝下了这杯茶。
“这茶水，味道很不错，有着一种古老的意蕴与萧瑟的悲戚气息，但是对于生机能量的把握，确实独到。这样的好东西，你其实也可以多喝一点，这样就不会这么苍老了。”
周衍看着这个颤巍巍的老人，笑着说道。
“我不喝这种茶水。”
老人道。
“为什么？难道说，因为长期喝，而有了厌倦之心了吗？”
“不，这种东西，平时，也会拿来修炼的，它效果也极好，可是在此时血sè湖水沸腾的时候，我却不会去喝它。”
老人看似浑浊呆滞的目光，竟然忽然变得锐利了起来，那种秽浊，也忽然变得真正的深邃如渊，深不可测。
周衍却如不知道这一系列变化一般，笑道：“那又是为何？”
老人盯着周衍的腰间的那柄青莲断愁剑，目光之中有了几分狠戾之sè：“因为在血sè湖水沸腾的时候，这种天命茶，会锁住生命，但是因为湖水沸腾，这锁住的生命，会被直接抽离出来。
你会和那些修士一样，如被万兽啃噬了一般，一身jīng华，全部的被抽走，身体丑陋得令人作呕。”
老人说着，已经露出了很诡异的笑容。
“想不到，无泪之城之外堪称奇才的周灵者，竟也如此轻易中招。这灵者级别的天才，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潘玉铭也在这个时候，发出了一声戏谑的怪笑之声。
这个声音，和原的那个潘玉铭的声音，竟然完全不同。
第137章 韶华老去
“若非如此，想让这样连姬太冲都忌惮不已、让陈天剑和风云烟都重视的人物，又是如何可以这么轻松的被你我设计镇压？” 老人话语冷冰冰的，他的背一下子挺直了，这个时候，他才显得不再那么的矮小。 “嘿嘿，那是那是，前辈当真是真人不露相，看样子对于这次的太yīn符经也是志在必得啊！” 这个以潘玉铭模样出现的人物，此时声音依然有些沙哑，和先前的声音依然不同。 但他话语里，已经充满了陪笑之意，对于这个老者，显然他很是恭敬。 到这个时候，周衍这才默默的看出来，其实这个人，并不是真正的潘玉铭。 至于说，真正的潘玉铭在哪里，现在只是一个谜团。 但不可否定，先前姜雨凝将潘玉铭束缚并留下的事情，一定是真的。 因为有些东西可以欺骗，但是有些，却绝对无法欺骗。 也就是说，有人在这件事情上，作出了改变，将原本应该是这样发展的事情，改成了一个局，等着他跳进去。 而此时，能做到这一点的，无疑，便是这个看似废物的老人了。 至于说潘玉铭……他熟悉潘玉铭的一切，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就呼之yù出了。 周衍看着这两人，表情依然 平淡，他轻叹一声道：“你不是潘玉铭，你是离祁云？你才是真正的出卖潘玉铭和风凌竹的人。” “哈哈哈，聪明！果然不愧是真灵级的天才人物，这大脑的反应力，就是比一般人强些。” 离祁云嘿嘿笑着，声音显得特别粗糙和沙哑。 原来不是风凌竹相信错了潘玉铭，也不是潘玉铭背叛，而一切都是离祁云这个人在其中cāo纵。甚至，他还以潘玉铭的语气说了离祁云的一系列凄惨之事，可谓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心机深沉无比。 周衍默然，实际上这一切，大多他都了然于心，但事情不到最后，他也不会轻举妄动。 他点了点头，道：“原来如 此，这样一来，一切倒是都明白了。” “是啊，明白了，就可以死而无憾了，有了你的jīng血，我相信前辈也会——” 离祁云的话说了一半，他忽然动作了起来，这一次，是一种恐怖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