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赋,莲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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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赋,莲倾-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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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很有几分凶猛的架势,加之来势汹汹,卢伟峰猝不及防欲躲开已是不易,陡然变故之下,他几乎是想都没想,步履轻飘飘一转,以一个诡异的姿势险险避开。
  只这一招,高远与冯平霎时明白过来,一左一右齐齐拥上,几个机灵的一见领头的发作,亦跟着蜂拥而上。瞬间几十人围击一个人,任卢伟峰何其三头六臂,都逃脱不过。
  须臾卢伟峰被一群人死死按在地上不得动弹,他挣扎着喊道:“你们干什么?!我可是自己人!”
  “卢总管这句话此言差矣,”云翎将守情缓缓放入刀鞘,道:“你从不是自己人,而是潜伏已久的内奸。”
  “内奸?我不是!你们血口喷人!”转头向云过尽道:“阁主,阁主,属下不是内奸,您相信属下,属下是被冤枉的!”
  云过尽斜睨着他,道:“卢伟峰,方才你躲避翎儿的那一招,并不是我云霄阁的招数,亦不是其他门派的招数,至于是哪帮哪派的,你心里有数。”
  卢伟峰脸色一白,却仍强自辩道:“阁主……您说的话,属下不懂……”
  “不懂?”云过尽将目光在他右手上瞟了一圈,道:“看看你的指甲,鬼域宫的幽冥心法练到第六层了吧!”
  “好你个云过尽,”卢伟峰面若死灰,道:“想不到你竟瞧出来了……”
  “此言差矣,想不到的是我才对……”云过尽道:“想不到我云过尽用人一生,对你这样的细作却看走了眼!”
  “阁主,还跟这无耻的细作说什么,杀了他!杀了他!”一旁的下属恨恨盯着卢伟峰,皆举起手中刀刃,愤然道。
  云过尽默然无语,一旁的冯平早已气愤难耐,长剑一送,卢伟峰一声低呼,立时便见了阎王。
  “事已至此,纵然杀了他也无济于事了。”云过尽看着卢伟峰的尸身,扭头快速吩咐道:“高远,立刻去密道口查看,一定要将密门守住!”
  高远一怔,道:“阁主,您的意思是?”
  没人回他的话,默立的云翎向云过尽道:“爹,如果我没猜错,卢作峰已将这个密道泄露出去了,我们恐怕……”
  “叮叮——铃——”她的话还没说完,一阵古怪的铃声霍然飘进诸人耳膜。
  云家父女脸色齐齐一变,只那一瞬,两人异口同声喊道:“快堵住耳朵。”
  一群人尚未明白主子的意思,那铃声已经由远至近,声量越来越大。
  “铃铃——叮叮——”那铃声愈发急促,清晰的传入地道里每一个人的耳膜,仿似来自魔鬼的蛊惑。
  “这什么鬼声音?”有人开始承受不住:“为什么我脑子嗡嗡作响?”
  有人慌张出声:“该死的,我怎么不对劲了?!”
  “怎么回事?!我……我的手怎么不停使唤了!!”
  “这是勾魂铃!”云过尽朝众人大喊:“速速捂住耳朵,敛守心神!”
  “什么?勾魂铃!”一群人皆对勾魂铃早有所闻,当下仓皇大叫,慌不迭地捂住耳朵,然而那铃声却愈发凶猛。
  “叮铃铃——铃铃——叮——” 
  “铃叮——叮叮——铃——”
  “叮叮——铃铃铃——叮铃——”
  ……
  世间任何神兵利器,但凡以物质形态存在的,均有法子可躲避,而声音却截然相反,它无形无态,飘渺不定,平日里往往最不起眼,可一旦到了眼下,便立时化作最可怕的屠杀利器,让人多无可躲,完全不能招架。故而不管密室的人如何应对,这古怪的铃声依旧在地道里回响,它看似凌乱不堪,却又似藏着某种邪魅的力量,这一番番重复不停的回响着,整个旋律便似染了骇人的魔性,自这小小的密室内缭绕不休,无孔不入的钻入每一个人的耳膜,撩拨每一个人的神经。
  勾魂铃乃鬼域宫三大秘宝之一,其威力早已在多年前震慑江湖。人群已经不是躁动,而是惊恐。不多时,已有功夫底子浅的门人支撑不住,旋即几个人痛苦嘶喊几声,挣扎没多久,手中的利刃直接插入了自己的心窝。
  “阿蒙!”云过尽痛惜出声,话还未毕,另一个门人已拔出了手中长剑,便往脖子抹去,云过尽手一挥,打掉了他的剑,喝到:“刘封稳住!别乱来!”
  然而他再快也无三头六臂,拦下了此个门人的剑,却无法拦下其他各个门人的自屠行为,只这一霎间,又有两个武功稍差的门人抵不住勾魂铃的杀机,互相刺死了对方。
  云过尽一面焦急,一面强行抵抗着铃声的侵袭,幸得他功力深厚,那勾魂铃一时半刻还不能左右他的心智。只不过眼睁睁看着自己门人不断自残杀戮,令他心急如焚,但那铃声显然已经修到了炉火纯青地步,任他如何呼号告诫门人,都无力扭转全局。
  混乱中,听得云翎道:“爹,你喊他们也没用,他们如今已被铃声控制住了心智,听不见旁人说话的。眼下只有杀了持铃之人,才能断了这声响!”
  云过尽朝云翎看去,这种情况下,自家女儿居然还保持着镇静,当下不由好生蹊跷,照理说云翎内力早已失,功夫底子最浅,她应该是首先被夺取心智的人,然而她却没有,反而冷静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云过尽疑道:“你怎么……”
  云翎的神色极复杂,话音却很低,但云过尽却听得清清楚楚,她说:“这勾魂铃的心法,我在那里曾经修习过,所以这铃声对我造不成伤害。”
  她轻轻浅浅的说,在这嘈杂凌乱的密室里,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但眸中却有浓浓的悲哀一闪而过。云过尽心里顿时涌起一阵悲痛,他无法想象,那些年,他莲花一般精致娇弱的小小女儿,在那地狱般的地方,是怎样踏着血泪一步一步磨练煎熬出来的。
  思及此处,云过尽又悲又愤,盛怒之下便连身上重伤之处都不觉得痛,眸光一转,霍然便见密室那头的狭隘通道上,一则飘飘的身影正倏然掠过。
  “持铃之人!”云翎大叫。
  几乎是同时,灰影带着凌厉的杀机,云霄阁主已然飓风一般,提剑冲上。
  他去势极快,银光一转,便向那身影刺去。
  来人是个着蓝衣的小童子,脚步飘飘忽忽,他虽然不停的摇着铃,可目光却极空洞,仿佛是一个被操纵的傀儡,瞧人的时候两眼茫然,瞳眸之中完全没有焦点。直到云过尽的剑气劈了过来,他才露出吃惊的表情,脚下一退,竟如同纤尘一般诡异的飘远。
  几十年来被武林尊称为剑圣的云过尽,实力绝非徒有虚名。蓝衣童子还未走远,云过尽的第二轮杀机已至,炙羽剑剑气纵横,不依不饶地追击而去,堪堪劈向蓝衣童子的面门。童子躲过凛冽的剑气,浮现惊恐的神色,大抵是之前交手的角色跟眼前的剑圣比起来太不值一提,以致于他的神情有些愕然。下一刻,他催动真气,将手中勾魂铃摇的更加猛烈,以图扭转眼下狼狈的局面。
  幽暗的密室中,炙羽剑剑光若银,持铃的童子身影飘忽如尘,一个凌烈,一个邪魅,双方斗作一团。
  正打着,密室通道又冲来一群人,为首的女子风一般的身影,一条水清色匹练犹如幽青的长虹,直攻云过尽。
  那童子见来了后援,不由一喜,那方风清来势汹汹,立刻转移了云过尽的注意力,没多久长剑已经同匹练绞作一团。
  几人正缠至一处,影影绰绰的密室那头,倏然有黑影袭来,然而那身影却未走近,只驻立在过道那头远远的瞧着,阴沉的双眸似是黑夜中等待偷袭的狼,但表情却有点惊愕,似在蹊跷为何云霄阁主不受那铃声影响。
  下一刻,那黑影默不作声朝蓝衣童子比了一个姿势,童子瞬间明白——偷袭!
  ——趁着云过尽被风清及其他下属纠缠的时候,由背后偷袭。
  旋即蓝衣童子一跃而起,挥着武器直扑云过尽肩背。
  那方云过尽正一剑刺死了一个风清旁的下属,蓝衣童子快袭击到他背后的时候,他竟然似浑然不知。
  蓝衣童子面上不由露出即将得手的欣喜,一旁的云翎却是脸色白了白,冲云过尽大喊一声:“小心背后!”
  然而她的话还未落地,云过尽的身姿已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骤然转了过来,快到蓝衣童子目不暇接,快到他猝不及防,快到叮的一声响,他手中的勾魂铃猛地被炙羽剑一招击飞!
  只这一招,蓝衣童子顿时骇然!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二话 恩怨何来

  只这一招,蓝衣童子顿时骇然!
  兵不厌诈,云过尽怎会不晓得蓝衣童子的心思,他不过将计就计,佯装将后背露给蓝衣童子,好叫童子掉以轻心,在童子以为即将得手的霎那,他陡然杀出回马枪,以电闪雷鸣的速度一剑击落童子的勾魂铃!
  铃声一停,残存的云霄门人顿时清醒,立时操起武器一攻而上,而失了武器的蓝衣童子立在那,像是个痴傻的孩童,一侧的风情出声道:“还不快走。”
  蓝衣童子这才回过神来,仓皇后退,然而他还未退出十来步,云霄阁主暴喝一声:“哪里去!”
  云过尽话落,手中炙羽剑锋芒大盛,银光如流瀑飞涌开来,快如光,猛如雷,蓝衣童子蓦地觉得胸膛一凉,一股从未有过的冰寒贯穿了他,他低头看着胸口,鲜血从插入的剑身汩汩流出,他握住剑柄,一点点瘫软下去。
  一旁风清大怒,匹练一甩便向云过尽兜头劈去。云过尽的长剑尚插在蓝童子的身上,抽都未抽出,他斜睨了飞速袭来的风清,浮起一抹不屑的笑意,那是来自武林至尊,俯览着芸芸众生一贯骄傲而轻蔑的笑,旋即便见他身影雷电一般,人已经向风清欺身而去,在风清还没料到的速度里,他甚至没有用剑,便那么一掌直拍风清胸口。
  他速度之快,风清哪里比得过,眼看一掌就要挨上,幽森身影一晃而出,挡在风清的身前,接住了云过尽的掌力。
  双方力量势均力敌,砰一声响,云过尽与那人影各退几步,远远地站住。
  那人身量矮小,立在密室那侧,身着黑衣,浑身散发着暴戾的杀气,面上罩着黑纱,将大半个脸都遮住,只留一双乌沉沉的眼睛露在外头,她将风清推到一旁,神情阴恻恻的,嘴角却噙着一抹快意的笑,冲云过尽道:“姓云的,好久不见!”
  “你终于来了,”云过尽对来人似是早有预料,面色沉着如初,他唰地从蓝童子的尸身抽出长剑,慢条斯理地道:“巫残欢。”
  他话音一落,所有的云霄阁门人惊了一惊,包括云过尽身后的云翎,她站在一侧,双唇紧抿,紧握着手中的守情,神情高度警惕的盯着巫残欢,盯着那个造成她悲剧人生的始作俑者。
  那些年,倘若不是巫残欢将她与云舒掳去,她们的人生,将是另一番美好,而不是现在这般,受尽磨折,终身难愈。
  “莫怕!”云过尽瞧出她的心绪,安抚似的拍拍她的肩:“有爹在,莲生莫要怕。”
  云过尽的话低而沉,却让人无端地觉得心安,云翎看了父亲一眼,心里莫名一疑,今晚的云过尽跟往常的状况似乎有些不一般,昨夜里他还垂垂于病榻,而今夜的他却精神抖擞地仿佛换了一个人,先前力战五派精英,方才更一剑击毙蓝衣童子,同时掌伤鬼域宫风使,照理说,这勾魂铃的威力,比自身高出几倍之人的心神皆能操纵,却不知为何对云过尽丝毫影响都没有,真不这脱胎换骨的变故如何来的。
  云翎还未问,那方巫残欢已然冷笑道:“这么些年了,本座真是低估了你,想不到你竟不受这勾魂铃的影响。”
  云过尽道:“歪门邪道,岂可乱我正派之心!”一面说一面向前踏出一步,将云翎护在身后。
  巫残欢露出嘲讽的意味,道:“呀,大名鼎鼎的剑圣原来还晓得护着自家女儿啊,我还以为他是没有心的呢!”
  云过尽神色冰冷如霜,缓缓拔出剑,雪亮的剑身在昏暗中折射出幽幽的光,道:“巫残欢,你我之间的恩怨与下一辈无干,你要做什么,冲我来便是。”
  巫残欢道:“那么急做甚,可是怕我将你当年的丑事抖出来么?”
  云过尽的脸色一变,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往事,眉目间隐隐藏着压抑不住的怒气,炙羽剑陡然一转,剑尖堪堪指向巫残欢:“休要再提当年!”
  “我为何提不得当年?”巫残欢道,侧头瞥见密室通道中又走进的几个身影,愉快地笑起来:“呀,今儿真是热闹,人都到齐了啊。”
  诸人循声望去,不由一怔。
  密室那头,一人白衣胜雪,神色清冷,正是云舒,身后跟着他的贴身随从阿再,另一人红衣似火,容颜明艳,乃是阁里的“二夫人”惊鸿,还有一人身姿清瘦,往常疯癫的姿态此刻半分也没有,一双略带愁苦的美目正往这里探来——却是疯妇云夫人萧芷茵。
  云家父女同时愕住,云过尽瞧着萧芷兰道:“婵娟,你怎么……”
  萧芷茵凝视着他,眸中涌过憎恶,怨恨,苦痛,末了却只化为一句:“云师兄,这么多年,你万万也想不到吧,我竟没疯。”
  “既如此,你为什么……为什么……”云过尽紧盯着她,连连质问几句,却是再讲不出话来。
  “你还问她为什么,”一侧巫残欢道:“若不是你杀了她的心上人奚落玉,逼死她的亲姐姐萧芷茵和老父亲萧别情,她何必要装疯卖傻,她……”
  “你闭嘴!”巫残欢的话被云过尽的吼声打断,云霄阁主似是忍耐到了极点:“你这邪教的贱人,掳我儿女,卑鄙下作,没有资格在这说三道四!”
  “我卑鄙下作?”巫残欢的笑敛住,她唰的一下扯开了自己的面纱,那诡谲的脸登时在诸人面前暴露个一干二净:“那我这张脸,又是拜谁所赐?!”
  她狰狞嘶叫,月光从透明的琉璃窗照进来,端端映在她的脸上,那张脸,以鼻梁为分界,左边脸青春少艾,右边脸苍老衰竭,诡异的组合在一起,远远瞧去,像是被扭曲了的鬼脸,说不出的可怖,在场诸人皆倒吸一口气。
  一侧风清的目光亦是一滞,打她记事起,她印象中的义母便永远都是蒙着面纱的神秘模样,她从未见过她的真面目,更万万没有想到竟是这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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