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赋,莲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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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赋,莲倾-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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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做戏……”云翎眯起眼,感觉头晕沉沉的,她用手支着额头,转不动的脑子开始很费力的想这个问题,想了很久,打了个酒嗝后终于想起来,语无伦次的道:“哦,墨莲,他家有墨莲……所以我们就成了假夫妻……”然而终是醉酒后不清醒,她说完这一句,又泛起迷糊来:“咦……奇怪,墨莲是什么……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颜惜何其聪慧,事到如今,一切隐情再明朗不过。
  ——她和小王爷,是假夫妻!假夫妻!
  巨大的狂喜犹如浪潮一般冲击在他心头,数月以来,折磨着他的苦痛在一霎间全部得到解脱,他看着她,眸中似坠入无数颗璀璨的星矢,明亮耀眼到极致;一时竟忘了该说什么,只是凝视着她。
  见颜惜好半天没动静,云翎伸出手拽了拽他的衣袖:“颜惜,我都告诉你了……你……快带我去找莲初……”她虽然喝的脑子昏昏乎乎,但找莲初这个事,倒是丝毫都不含糊。
  颜惜瞧着她,乌黑的眸中似有千言万语在激荡碰撞,腾出欣喜的浪。但她此刻哪里看得懂,她摇摇晃晃站起身,想要推他一把催促他兑现承诺,结果酒深了,脚下轻飘飘的毫无力气,人刚站起来,就往地上摔去。
  颜惜眼明手快,拦腰抱住了她,止住了她要摔下去的趋势。云翎头晕脑花手脚无力,挣不脱又推不开,只得软软斜靠在他怀里。
  颜惜双臂揽着她,觉得怀中的人温香软玉,一团云似的轻柔温腻,随即他又发现另外一件事——因着这个动作,她长长的裙摆被轻轻撩起一截,露出雪白的脚踝——她居然赤着足,没穿鞋袜。
  这么冷的天,没穿鞋袜,坐在冰冷的地上喝酒……他神色不动,眸中却掠过一丝不悦,他将她放到榻上,提高了声音,向房外道:“素年。”
  素年推门进来:“主子有什么吩咐?”
  颜惜道:“她的鞋袜呢?坐在地上这么久,都没人注意吗?”
  素年脸上浮起一丝讪然,赶紧捧了一双鞋袜来,道:“云小姐的鞋袜在这里。”
  颜惜取过鞋袜走到床榻边,随后,素年及刚刚赶到的颜家书童便看到这样的一幕,他们素来尊贵高傲的主子曲下膝盖缓缓半蹲下去,将厚实的羊毛袜轻轻替床榻上的女子穿上。
  榻上的女子似是不大情愿,挣扎了几下,被颜惜按住,他看着她,浅浅的笑,哄孩子似的表情:“翎儿,你不是要去找你哥吗,你不穿好鞋袜,怎么去找他?”
  云翎想了想,似是觉得有道理,便放弃了挣扎。突然又“啊欠啊欠”的打了两个大喷嚏,合着浓浓的酒气,全部喷到颜惜身上,而后指指脚,吐出一句话:“冷,脚冷。”
  她说出这几个字之时,歪着头,拧着眉,眼色迷离,微微含了一点委屈之色,如一个受了苦须得向大人求得安慰的孩童,百般惹人怜爱。这跟平日的她里简直判若两人,要知道,她人前一向倔强要强,此番若非喝了酒神志不清,除了云舒,她绝不会在第二个人面前露出这样娇弱的神情,即便是父亲云过尽也不会。
  颜惜何曾见过这样的她,不由怔了一怔,旋即迅速掀开被子搭在她脚上,转头吩咐:“去打一盆热水来,还要一碗姜丝驱寒粥。”
  素年领命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一话 我是你的谁

  素年领命而去。
  热水送到后,颜惜脱了云翎的袜子,将她的脚放到热水里去,云翎迷糊的斜靠在床头,脚在热乎的水里泡的十分舒服。颜惜蹲在水盆前,用热毛巾敷着她冰冷的脚,安抚孩子似的道:“这样泡泡热水,脚有好些没?现在还冷不冷?”
  云翎由着他给自己敷脚,腾腾的水气自水盆往上袅袅升起,她半眯着眼,往日雪亮的眸子被这热水的水雾一熏蒸,似蒙了一层氤氲的雾,轻轻浅浅看人的姿态愈发迷蒙而柔软,温顺的似一头林间小鹿,声音也像孩子一般软软糯糯,微微拖了点尾音,叫人愈发怜爱起来:“不冷了,很舒服。。。。。。”
  颜惜用热毛巾包裹着她小巧而雪白的脚踝,看她的眼神,也似夹杂着雾气一般,柔软的近乎泛出温暖的潮气来。脚泡完了后,他帮她擦拭干净,然后穿上棉袜,将她塞到被窝内。
  门口素年颜葵两人早已面面相觑,常日里他们看到的主子,永远都是优雅尊贵风度翩翩,却永远笼着一层客气疏离感的贵族男子,何曾见过他放下身段,这般温柔细致地对待一个人?
  然而,叫他们更惊讶的还在后头。
  终是喝得太多,下一刻,云翎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右手撑着床榻,身子拱得虾米似的,哇的一声全吐了出来,伴随着酒气熏天,污秽的呕吐物哗啦啦吐到地上,还有……碧衣公子的长袍上。
  颜家书童瞪大眼张大嘴,他料想他们家素来风仪第一最见不得脏污皱褶破旧等各种不体面事物的贵公子,定然会推开脏污源,十万火急的去换衣裳。然而他失算了,他们家主子没有!完全没有!他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脏污的长袍边角,而后半扶着一身酒臭的女子,轻拍着她的背脊,好让她舒缓一些。
  颜家书童嘴张的更大,慢慢将自己的拳头塞进去。
  接下来,云翎又吐了两回,直吐得胃里完全掏空,这才折腾完毕。她靠回了床头,脸色苍白,浑身似虚脱了一般,憔悴之极。
  颜惜斜睇她一眼,眸中气恼心疼不断交织,末了却只是惩戒一般轻拍了她额头几下,道:“这一次让便你吐个够,看你日后还乱不乱喝酒!”
  云翎无力抵挡他,将头稍稍偏了偏,软绵绵的靠在床头上,似乎是向他求饶,嘴里含糊不清地道:“别打,头晕……”
  她的这一个小动作,让他的心立刻又软下来,他掏出雪白的帕子,小心翼翼替她擦去唇边残留的脏污,随后走出房间,向素年吩咐道:“拿温水给她漱口,再去给她寻一身干净衣裳,替她换下来。”
  素年忙唤了两个丫鬟进来,替云翎换衣服。
  云翎收拾干净的时候,颜惜也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进来,他手里端着姜丝驱寒粥,径直走到床边。
  云翎躺在床上,摇头道:“我不吃……”
  颜惜料到她会这般说,从容地道:“你不是要找云舒吗?你都几天没吃东西了,哪有力气去找他?你把这碗粥吃了,有了力气,才好去找啊。”
  云翎被他的话劝服,乖乖的由着他将粥一口口的喂下,许是酒太烈,还剩小半碗的时候,云翎的酒意上来,一阵抵挡不住的晕乎感觉迷蒙了所有理智,前后没有一分钟,她居然倚着床头沉睡了过去。
  一侧素年松了一口气,道:“阿弥陀佛,云小姐折腾了好些天,终于是睡着了。”将头转向颜惜:“少主,您一路颠簸劳累,快去歇着吧,我在这守着她就好了。”
  颜惜搁下手中的骨瓷花碗,将云翎的身子放平,仔细的替她盖上了被褥,道:“不了,你们都下去吧,我来守。”他的口气轻轻淡淡,却带着不可抗拒的意味。
  素年颜葵不好再劝,躬身退下。
  *****************************************************************************    二更天,窗外夜色正浓。
  颜惜正在灯火下翻看着账簿,床榻之上的人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呢喃。她似是在做噩梦,紧皱着眉,面容惶恐而凄怆,闭着眼,不安地梦呓道:“哥……你去哪……你别丢下我……你别走……”
  她的手在虚无中摸索着,似乎想抓住什么,终于,抓住了一角衣袍,她顺着衣袖摸过去,死死的拽紧了袖子底下的手,像是溺水中的人拼劲全力抱紧最后一根浮木。
  那只手任她握着,另一只手又伸过来,带着熟悉的温暖,轻轻抚着她的发,道:“翎儿,没事了,只是噩梦而已,有我在一旁陪着你呢……”
  她迷迷糊糊的,仍旧不清醒,但觉得身畔这人十分温暖,让她于无助中顿生心安的感觉,她忍不住将他的手又往身边拉了拉,好叫他离自己更近一点,仿佛这样便能寻求一个避风港,将她的惶恐与畏惧尽数隔在外头。
  她不住将他往身边拖,颜惜无奈一笑,只得将就着她,将身子往床榻上挪了挪,然而她仍是不满足,拽着他的手继续拖,最后,他只得斜斜地半躺半靠在床头上,由着她的头歪歪的靠在自己的腰间。
  她继续睡去,没多久又做起噩梦,梦里出现无边无际猩红的血海,云舒躺在蔓延的血海之中,胸膛上堪堪插着云过尽的炙羽剑,她被这一幕吓的魂飞魄散,大喊着:“哥!哥!……”
  她连喊了几遍,霍地睁开眼来,正对上一双春水般的眸子。
  她呆呆地看着颜惜,忆起方才做的那个恶梦,猛地坐起身来,道:“哥出事了,他出事了……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话未落,她光着脚丫跳到地上,鞋袜也不穿,心急火燎地向外奔去;眼前碧影一晃,颜惜截住了她的去路,将她拉回床上。
  她焦急的欲挣脱他的手,道:“我要去找我哥,你别拦我。”
  颜惜松开手,脸上并无其他表情,只淡淡道:“好,穿好鞋袜,我带你去找。”
  她木讷的点头,还有些酒意,晕沉的症状还在,大脑并不十分清楚,但对他的话,却分外顺从。
  她胡乱穿好了鞋袜,虽然穿的歪歪扭扭,甚至心不在焉穿反了。可她顾不得那些,摇摇晃晃站起来:“走。”
  颜惜坐在床沿,看着她扶着墙狼狈的姿势,眸中波光莫名一漾,在她即将要迈开脚步的刹那,堵住了她的去路,他看着她,神色幽暗,道:“你若找着了他,可他依旧不要你呢?”
  她怔住,似是有无边无际的疼痛袭来,她捂住了胸口,表情空洞的有些发懵,不明朗的神台在这一瞬间无比清晰起来。
  是,她从未想过,即便她找到了他,又能怎样。
  他们之间,隔着三条人命,两代人的世仇,还有破碎的彼此。
  她呆愣在那里,好半天,眼中浮起一层氤氲的雾意,似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斜靠着墙慢慢蹲下去。摇曳的火烛下,她目光放空,乌黑的瞳中一丝焦点都寻不出来,她缓缓张开双臂,环住自己,摇头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若是那样,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她紧紧环抱着自己,将头埋在两膝之间,似一个被逼到穷途末路的小兽。
  颜惜沉静如秋水的眼中浮起浅浅的怜惜,他倾下身去,目光稳稳的落在她脸上:“你有没有想过,你除了他,还有我。”
  “你?”云翎眯起眼,酒意让头仍旧昏沉着,她抚了抚额,倏然又忆起什么,疑惑地道:“可是。。。。。。可是你前些天不是说,从此远离我的生活?”
  颜惜默了默,道:“那是我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彼时,他以为她已是他人之妻,伤心欲绝。况且她自觉幸福,他唯有黯然离开,留下祝福。而今,真相大白,她从来不是任何人的妻,至今也未有人能予她幸福无忧。既如此,他如何做不得那个让她无忧无虑的良人?
  她没听明白,颜惜却已经笑起来,温煦若四月里的暖风:“翎儿,我是你的谁?”还未待她答,他已然兀自说道:“我是你的颜惜哥哥,是也不是?”
  云翎歪着脑袋打量他,似是想不通他为何讲这些话,嘴里却无意识的顺着他的话重复道:“颜惜哥哥?”
  “是啊,我是你的颜惜哥哥,那些年,我们最亲密的那些年,我喊你翎儿妹妹,我同你在一起,陪你玩耍,陪你疯闹,陪你做任何荒诞的事,去任何未知的地方。。。。。你还记得吗?”
  忆起旧时之事,云翎神思恍惚起来,她喃喃道:“我记得,那些年,你待我很好。”
  颜惜神色巍然不动,他轻轻问道:“翎儿,在你心里,究竟如何看待我?”沉默片刻,他移目看向她,轻声问道:“你,可曾有,一丝半点的喜欢我?”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亲亲对云舒对于仇恨的固执不是很理解,这两天小七会写一个云舒的番外,深层剖析云舒的心理,加深理解~ 嘿嘿~ 
  嗷,小七求包养,喜欢的亲们请收藏,请留言~ 俺会很高兴的~俺一高兴,就会多码字~~

☆、第六十二话 让我治好你

  颜惜神色巍然不动,他轻轻问道:“翎儿,在你心里,究竟如何看待我?”沉默片刻,他移目看向她,轻声问道:“你,可曾有,一丝半点的喜欢我?”
  云翎怔住,许是过度的酒精怂恿着人放纵,大醉后的她在面对他的问题上,首次卸下了心灵上的层层包裹及伪装,这一次,她没有像往常一样装聋作哑的回避,而是将真切的想法毫无保留的流露出来,她说:“我不晓得……但是,你在我心里……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她语速慢得简直断断续续,大概是大脑在烈酒的麻痹下,不大好使,答案似乎历经无比艰辛的思索才得来:“我也不晓得自己到底对你是什么感情……但是我知道……你难过,我也会难过……你痛,我亦会痛……”
  颜惜温静如水的双眸骤然荡起一圈涟漪,他笑了笑,眼中依稀有无法言喻的欣喜,他注视着她,虚虚的指了指云翎胸口左侧心脏的位置,说:“你心里是有我的。”
  他话音不大,却颇为笃定,云翎闻言脸色仓皇,辩解道:“我……哪有……”
  她的辩解那样徒劳,他清浅一笑,从容道来:“翎儿,不管你是如何看待我,有些话,我须同你说清楚。你且听好。”
  “翎儿,倘若,这一次云舒让你失望,或者,你们的矛盾无可调解,再无可能。”他顿了顿,眼神坚定而清明的看向他:“你可愿意,在接下来的人生,让我陪着你,我绝不会像他那样。”
  她惊愕住,宿醉的脑中似迷糊又似震惊,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他继续道:“我知道你需要什么,翎儿。你的心里有一个巨大的无底洞,你受过太多的痛,吃过太多的苦,你将那些苦痛埋藏在心底,从不与人诉说,但这不代表你不痛。你对过去无法释怀,对未来充满恐惧,你有着强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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