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赋,莲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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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赋,莲倾-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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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似乎认生,挥舞着肉呼呼的小手,愣是不肯让云翎碰。云翎拧着眉无奈看着他,手足无措。
  “吵!把他抱远点!”孩子啼哭之声让颜惜甚是烦躁,他抚着额头道:“吵的我头都痛了!”
  云翎将孩子抱开了一点,生疏而笨拙地拍着孩子的背哄道:“嘘!嘘!不要哭啦,不要哭,快睡觉。。。。。”
  孩子不仅没敛声,反而越哭越凶,颜惜颦眉,心下的焦躁跟身体上的痛楚一并传来,头部又重又昏,呼出的气息却滚烫不已,脚下轻飘飘的,身上的各个伤口齐齐剧烈的痛,他撑了一日一夜,觉得自己就快撑不住了,他急切地想休息片刻。。。。。下一刻,他站起身走向云翎,指尖急速在那婴儿身上一点。
  ——世界回归宁静了!
  他终于可以安静地好好休憩一会了。
  一侧,云翎目瞪口呆看着怀里昏睡过去的婴儿,不满地道:“他还是个不懂事的婴儿,你干嘛点他昏睡穴!你知不知道这样对他的伤害很大啊,你。。。。。”
  然而她话还未说完,眼前的男子已经霍地栽倒下去。
  “颜惜!”云翎大惊失色,“你怎么了?”
  她将婴儿往毛毯上一放,慌乱的去扶他,手刚一接触到他的皮肤,她脸色一变,赶紧去摸他的额头,掌心下,他的额头滚烫的灼人,云翎呆住,喃喃道:“怎么这么烫?怎么会突然发起高烧?”
  她尚未想出头绪,目光已经在颜惜的肩膀上定住。此时颜惜歪躺在地上,外面的厚袍子散开了一点,露出里面的夹衣,那薄荷色的淡绿夹衣上,依稀透出一抹刺眼的嫣红,云翎一愣,再也顾不得其他,扒开层层的衣服往里看。
  揭开最里层的贴身里衣时,她瞬间倒吸一口气!
  ——颜惜的右肩上,一个直径小半寸的血窟窿狰狞的露在哪里!
  那是枪伤!那一片血肉模糊里,她清晰的看到散开的铅丸深嵌在肉里,那是火枪里头黑火药的重要组成部分!
  云翎惊在那里,再回头细细联想昨夜到今日发生的一系列细节,一切顿时明朗不过。
  昨夜,于烈击杀金格时,他漫不经心的扶了扶肩上的狐裘坎肩,看似是在整理衣服,其实已然被火枪所伤,他无非借蓬松的狐裘遮掩住流血的伤口而已。
  今天,他与她一起挖坑埋那对西蒙夫妻的尸体,那铁锹柄上的血迹,其实是他伤口处流下的血,但他却推脱说是那西蒙夫妇的,为了不让她近身观察,他还冷嘲热讽,好将她气开。
  之后两人背对背换衣服,她转身看到他半裸的上身,她窘迫不已,却不知那会他其实不是在换衣服,而是背着她在对伤口做简单处理。
  。。。。。
  原来,原来,他早已受伤,但他顾不得伤痛,连夜亡命驱驰,只为带她离开危险之地。
  她想象不到,这一日一夜中他是如何强忍着疼痛,在这极度酷寒的恶劣环境下顽强的对抗——对抗着肉体伤处的剧烈痛楚,对抗着狂风暴雪中的驱驰劳累,对抗着西蒙追兵的大肆搜捕,对抗着四周营地的突然袭击,对抗着周围一切不可预知的危险及变故。
  他拼劲全力,只为保护她不受一丝伤害。
  然而,他终于撑不下去了。他本就有伤在身,新伤旧伤加在一起拖了太久没有处理,又在风雪中亡命的驱赶了一整晚,寒邪入体,势必引发高烧。这样的局面,几乎是必然的。
  云翎默了默,回想起在草原上策马驱驰的时候,他强硬的将她搂入怀里,以一个庇护的姿势为她挡去绝大部分的风雪萧瑟,她的眼圈不由微微红了红,看着地上昏迷的男子道:“何苦来?你何苦来?”
  她又瞧了他一眼,一时心潮起伏竟不能自已。好半晌,她深吸一口气,敛住了心神,道:“不能再耽误了!治伤要紧!”话落她将颜惜拖到了厚厚的毡毯上,三下五除二脱去他的上衣,开始处理伤口。
  那伤口不算特别深,但棘手的是嵌在皮肉里的铅丸,那东西必须取出来,不然伤口不仅无法愈合,反而会加速恶化。而且在取铅丸之前,必须将伤口处清理干净,避免感染。
  一般的伤口清理都是用酒,云翎环视帐篷,找了点酒来。草原的酒可不比大周的酒温柔,其烈性后者难望其背,一旦进入伤口势必会引起人的剧烈疼痛,云翎端着酒,颇于心不忍,她低下头附在颜惜耳边轻轻道:“我要清理你的伤口,待会可能有点痛,你忍着点啊,若忍不住,你便掐我的手好了!”
  她轻声细语自顾自说着,也不管人家听不听的到。话落,她左手握住了颜惜的手,右手用沾了烈酒的帕子替颜惜擦洗伤口。那雪白的帕子,一沾染上伤口,便带出一波波鲜红的血,颜惜昏迷中痛得拧住了眉,果真捏紧了云翎的手。云翎的心提在嗓子眼上,丝毫不敢松懈,清洗完伤口后,火速清洗双手去取铅丸,那铅丸跟血肉粘连在一起,稍一触碰颜惜便痛的皱眉,她好不容易快取完,可最后一颗居然附在筋脉上,这可真是要命,要求取铅丸的人的力气跟技巧都要掌握的刚刚好,不然要么取不出来,要么便会造成伤口的二次伤害!
  这样严苛的情况下,云翎试了几次,次次败北而归,不由急的满头是汗,但她哪能顾得擦汗,一心强稳住自己,卷土重来,这一次她力气加大了点,却仍然失手,铅丸不仅未取出来,反倒撕裂了旁边的血肉,伤口泉眼似的汩汩流出血来,那样的剧痛里,颜惜身子一震,居然痛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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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昏迷

  那样的剧痛里,颜惜身子一震,居然痛醒了。
  云翎紧张兮兮地看着颜惜:“是不是很痛啊?对不起啊,这铅丸实在太难取了!”一看颜惜疼的满脸都是汗,她赶紧取过柔软的巾帕替拭去他额上的汗,道:“你忍忍啊,我再想办法。。。。。。”
  颜惜怔怔的看着她,她替他擦汗的动作如此轻柔体贴,她看向他的眼神如此专注关切,甚至。。。。。他在她乌黑的瞳眸深处中还寻出了一丝心疼。那绝对是发自内心的情感,他相信。
  须臾,他忍着痛勉强的挤出一抹笑,道:“还好,也不是特别痛。”
  云翎点头,道:“那我再来。”顿了顿,她伸出左手握住了他的手,像哄小孩一般,低声道:“待会你放松一点,别老想着痛,想点其他的,若还是痛的受不了,你就捏我手,再不然,咬我的手也可以!”
  他没回答,却稍微调动了一下姿势,更紧的握住了她的手。云翎哪顾得了他的小动作,她的目光再次聚焦到那最后的铅丸上,屏息静气,默数一二三后,吸取前几回的教训,右手找准位置极速伸出,瞄准铅丸,一举拿下!
  大功告成!
  云翎长长舒了口气,随即马不停蹄地敷药,包扎。待一切搞定之后,她又去查看颜惜心窝旁的旧伤,颜惜却将她手拨开,不让她看。云翎按住了他的手,怕他抗拒,将声音放得极柔:“给我看一下嘛,我看看需不需要再上点药。我这里有许多荆安的好药,不能浪费了!”
  颜惜浑身无力,哪拗得过她,还没坚持一会便被她得逞,她盯着他心窝旁的伤口观察了半晌道:“果然没好。”话落容不得他拒绝,她已端着药瓶小心翼翼的在那伤口上抹了一层药,随后拿出干净的布带仔细包扎好。一切弄妥当后,她托着他的身子帮他穿好了衣服,认真地叮嘱道:“眼下你有伤在身,可不能再沾酒了。”
  他瞧着她一本正经的表情,正要回答,胃里却咕咕叫了两声。他觉得有些尴尬,避过头去,她却飞快的看他一眼,道:“你饿了?”摸了摸了自己肚子,道:“我也饿了。。。。一天一夜都没吃过东西了。。。。。你想吃什么?”
  颜惜淡淡地道:“随便。”
  “不行,你是伤患,哪能随便!”云翎托着腮思索了一会,道:“往前我病的时候,荆安大夫都让我喝小米粥,说是好消化,不然我也给你做小米粥吧。。。。”她帮他盖好被子,站起身在屋内转了两圈:“我听说,西蒙人一向喜欢吃挂面,都不怎么食用米饭的,也不晓得他们有没有小米。。。。。”
  她自言自语着,来来回回在帐篷内翻箱倒柜了几遍,忽地双眸一亮,道:“啊!太好了!居然还真的被我找出半袋小米诶,我可以给你熬小米粥了!噢,还有大个大羊腿!太好了,我可以拿这个去做一锅少油的羊汤,营养而不油腻,这个对伤者的恢复同样很有好处的哦!”
  她喜滋滋的笑着,像个寻到宝的孩童,一手拎着米袋一手扛着羊腿,放到炉火旁,又找了许多做饭相关的器皿配料,取了水将食材洗净切好,开始做饭。
  她将火烧的旺旺的,小米粥跟羊肉汤熟的很快,她烹饪的手艺自不必多说,没多久,饭菜的香味便开始在整个帐篷内弥漫起来。在那喷香的气息中,她欢乐的大喊:“开饭啦开饭啦!”不多时人已经盛好了饭,手脚麻利地端到颜惜的床榻前来。
  一个木制托盘,左边是一大碗汤,右边一小碗粥。她半蹲在地上,仰起脸笑吟吟地问他:“你想先喝粥还是先吃羊肉?”
  颜惜缓缓坐起身来,道:“先喝粥吧。”
  “好。”云翎满口答应,端起了粥碗,正要递过去,忽地将碗又收了回来,道:“算了,你右肩有伤,还是我喂你吧。”
  颜惜道:“不必了,我自己来就好。”
  想也不用想,这话定然被云翎断然拒绝:“那可不成,你如果动来动去肯定会牵扯伤口,万一牵扯到了伤口出血了,那我刚才那么辛苦的包扎岂不是白忙了?所以,你还是好好躺着,我来喂吧!”见颜惜面无表情,她继续卖力的劝道:“你就当我是你们越潮的丫鬟呗,主子不便,丫鬟负责喂喂饭,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颜惜没再说话,任由云翎用小汤勺将粥一口口的喂到他口中,云翎喂完了粥,道:“再喝点汤好不好?”
  颜惜的眼光在那清亮的汤汁上扫了扫,默然应允,云翎笑笑,端起汤碗从里面舀了一块羊肉,送到颜惜嘴边:“来,先吃块肉吧,粥跟汤再好也不饱肚子,所以肉也要吃。这羊肉我炖的很烂的哦,味道应该还不错。”
  颜惜将肉含进嘴里,细嚼慢咽,云翎见他吃完,又舀了口汤,撮起嘴吹了几口气,献宝似得送到他唇边,道:“再喝口汤,有点烫,慢点喝。。。。。”
  这期间,颜惜虽然默然无语,却十分配合,故而云翎喂的很顺利。不多时,一碗汤已经见了底,云翎拿帕子帮他擦擦嘴角的油渍,这才满意的拍拍手,道:“吃饱了你就好好睡一觉吧,我在旁边呢!”说着端开了空空的饭碗,将颜惜的被子盖好,道:“你睡吧,我去吃饭了。”
  她端着碗脚步轻盈的离开,颜惜躺在厚厚的毡毯上,默默地看着她走动的背影,只觉得无端的心安。毛毯里暖洋洋的,止不住的让人产生慵懒而软绵的感觉,困倦无止无休的袭来,不多时,他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他睡后没多久,云翎将帐篷锁好,悄悄骑着马出了门,不过却不是一个人,而是带着小婴儿。
  那婴儿现在无父无母,留在两人身边只怕也得不到什么照顾,况且两人现在还是逃犯身份,搞不好还会连累那个无辜的孩子,不如早点寻个人家送走,以保小命。
  风雪依旧纷扰不休,她骑着马在黑夜中奔跑了许久,终于看到几座蒙古包,她将穿戴的厚厚的婴儿往帐篷外轻轻一放,自己则悄悄躲到一边。
  婴儿躺在雪地里,因为寒冷而哇哇大哭起来,帐内的西蒙人闻声出来,最后一个好心的老人家颤巍巍的将孩子抱走。云翎牵着马站在暗处,将这一切收入眼底,而后,她伸手向着虚无的夜空挥手作别:“孩子,保重!愿你有个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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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回到帐篷的时候,颜惜的情况有些不对劲。
  他又陷入了昏迷状态,身上的伤口虽然得到了控制,但整个人却如被火燎般发热高烧,周身的温度竟比白日里更加烫了些。他似乎觉得很热,频频将身上的被子掀开,还不停扯着衣襟,昏迷中分外焦躁不安。
  云翎曾听荆安说过,人若高烧的厉害且持续不退,可是会烧出人命来的。她思及此处,心下不禁慌乱起来,赶紧去帐篷外取了点雪来,用帕子包住,冰敷在他头上,又以这种方法做了两袋“冰袋”,塞在颜惜的腋下——这是儿时她发烧的时候,阁里老嬷嬷的偏方,说是必要的时候辅助额头的冰袋,可以加快降温的速度。
  她守在他身边,冰袋融化了便去外面换,这样来来回回了折腾了个把时辰,颜惜身上的高温确实有所下降,却并不明显,他依旧昏迷着,脸色潮红,呼出来的气息灼热烘人。
  见效甚微,云翎心急如焚,脑子飞快转了几圈,忽地联想起荆安曾说的生姜泡脚去风寒的方子,立马行动起来。她烧开一大锅水,倒在水盆里,丢几块拇指大的生姜进去,待得水温适宜之时,将颜惜扶起坐好,脱鞋去袜,双脚置于水盆的热水之中。然后趁着热气腾腾的水,一边给颜惜泡脚,一边迅速拿起盆中浸泡已久的生姜块,用力擦拭他的脚心,来回地擦,不断地擦,擦完左脚换右脚,待水温渐冷,再注入热水,继续擦,如此反复几次,直擦到颜惜面颊出汗为止。
  这一阵忙碌下来,云翎累的气喘吁吁,因为一直蹲在地上,腰腿都酸麻了,也不知擦了多久,待换到第四盆水的时候,颜惜的面颊终于冒出了汗,云翎一摸他额头,烧终于退了不少。虽然还有一些余温未退,但好歹要比开头的滚烫要好得多。
  云翎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地,撤下了水盆,将颜惜的袜子穿好,小心翼翼的扶他躺下,将他塞进了被窝之中。
  当云翎以为终于可以缓口气的时候,轻松了还没一会子,颜惜又难受起来,这一次他不再像上一次热的掀被子,而是紧紧抱着棉絮被褥,口中低哼着什么,看他的表情,似乎十分痛苦。
  云翎凑过去,道:“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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