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大阵不断发出咔嚓咔嚓的断裂般的巨响，仿佛一头不堪重负的黄牛，就要被强大无比的力量压垮。
比试场千锤百炼的地面上，禁制寸寸开裂，骤然出现无数条纵横交错的巨大缝隙。
灵光境大能，一指之威，就是天也要崩塌，地也要震裂，强横如斯。
轰！空气如水波般震荡起来，瞬间便化成了高达云端的空气浪，带着这几乎可以灭世的一指，疯狂涌向方展。
方展依旧一动不动，不是不想动，而是动不了，因为依然被禁锢着。
但是这无可形容的一指，到达他面前时，依然停顿下来，然后缓缓散去，就此消失。
只有那如同僵固在虚空中的空气涟漪，才彰显出这无匹的一指曾经存在过。
即便开天辟地，到最后，也依然润物细无声。
卫九州脸色发青，犹如磬石般的伟岸身躯也不禁颤抖起来。
“呵呵呵……”奇异的声音再次响起，化成肆意的狂笑，仿佛一位绝世妖王，在嘲笑敢于向他出手的修士的自不量力。
林雪曼突然发出一声尖叫，隐血戒指自动化成一道红光，从她手中飞出，又没入方展体内。
紧接着，一块莹润洁白的玉符出现在方展身上，正是兽魂玉符。
兽魂玉符之上，那无名兽头的图案突然活转过来，猩红妖异双眸射出无尽威势：“小子，你怎么混得一次比一次惨，连自爆都用出来了，要不是本大王及时醒来，恐怕就见不到你这最后一面了。”
这声音，正是天擎子。
最危机关头，天擎子从沉睡中醒来，用无上力量阻止方展的自爆，并且轻松抵消卫九州的全力攻击。
“前辈，替我报仇！”方展仰天大吼，尽情抒发着心中的郁气。
他能感受到天擎子那深沉无边的力量，就像是在万兽山谷秘境面对白虎元神一样，显然，醒来后的天擎子，实力已经恢复到五级妖兽的地步。
第377章 你知道什么叫残忍吗
五级妖兽，即便是在混乱之地，也足以横推无敌！
“小子，你知道吗，报仇只有自己动手才更爽。”天擎子嘿嘿一笑，“本大王就亲自让你体验一下，和五级妖兽人妖一体是什么感觉。”
话音落下，它从兽魂玉符上飞出，化成一团红光，没入方展体内。
轰……在天擎子没入的瞬间，方展身上所有的禁锢便轰然破碎，直接消失。
与此同时，一股完美的心神联系在他心里升起，那是人妖一体的奇妙感觉，由天擎子亲自施展，即便和他修为相差天差地别，也不会有半点反噬之力产生。
伤势以无法形容的速度恢复着，碎裂的骨骼重新粘结，再没有丝毫缝隙，变得晶莹如玉，比原来更加坚硬。损坏的内脏和经脉也重新复生，从骨髓里生产出大量殷红的血液，在血管里欢快的流淌着。
仅仅数息时间，濒临致死的重伤便已经尽数复原。
本来人妖合体是不会疗伤的，那是天擎子在施展神妙的天赋神通，只要方展还有一口气，甚至哪怕是刚刚死去，也能从生死线上强行拉回来。
随即，方展感觉到了天擎子的力量，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浩瀚伟力，就象是山河破碎的天地大势加强了无数倍。
拥有这股力量，即便面对天地，也不再感到自己的渺小，而且似乎随时能够摆脱世界对自己的束缚，将一切化为空。
看着已经惊呆的神宵宫众人，他忽然有一种错觉，似乎看到的不是人，而是一群蝼蚁。
当然，这些人并不是真的蝼蚁，只是此刻，在他眼里，显得太过渺小，所以才有这种感觉。
方展一步一步从天空上走下，仿佛有一道无形阶梯，在迎接他的脚步。
“卫九州，你刚刚出场就要死去，威风只耍了不到一顿饭工夫，还真够可怜的。”
他背负双手，漠然说道，眼眸之中，猩红妖异光芒熊熊燃烧，就象是一个掌控生死的大帝，君临天下。
卫九州脸色剧变，突然大吼一声，犹如晴天霹雳般炸响，他举起双手，涌出无尽幽冥青光，仿佛在托起天空一般，有种沉重无比之意。
随着他的动作，天空之上忽然出现一柄足有百米长的青色巨剑。
这巨剑凝实无比，散发出青光，和真剑殊无二致。剑身上刻满了幽冥地狱的图案，无论是滔滔黄泉还是无尽幽冥恶鬼，全部栩栩如生。
令人惊异的是，那黄泉还在涌动，给青色巨剑添加了一丝诡异的流动之感，无尽的幽冥恶鬼也在四处乱窜，甚至钻出山峰一般的剑身，在剑刃上来回爬行。
巨剑一出现，半天天地都变得黯淡下来，惨风肃肃，万鬼咆哮，似乎真正的幽冥地狱要显露人间。
卫九州脸上露出无比吃力之色，力量绽放，超出极限，甚至七窍之间都隐隐流出殷红的鲜血，竭尽全力举着这青色大剑，向着方展狠狠斩下。
“死吧，蝼蚁！”他疯狂怒吼道。
卫九州不相信，这片刻之前被他一根小手指就能摁死的少年，怎么会突然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因此他全力施展出最强大的底牌神通，要将方展一剑劈成虚无。
这一剑，就是灵光境后期大能在此，也未必敢正面硬接。
青色巨剑无声无息地落下，就象是一座青峰，带着无尽幽冥地狱，狠狠砸下，看上去震撼无比。
方展依旧逐步而下，看都没看天空上落下的巨剑一眼，只是似乎感觉到了不耐，微微抬手，象是要拂去一丝并不存在的灰尘。
于是，势若万钧落下的青色巨剑便落在他的手上，就此停顿。
那上面无尽黄泉和幽冥恶鬼，瞬间僵住，然后身影缓缓变淡消失，象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随后，巨剑上的毫光也随即隐去，青色雪亮的剑身上出现无数条裂纹，就像是经历了无尽岁月的风蚀，变得腐朽而衰弱。
裂纹越来越多，就象是苍老之人额头上的细密皱纹，最终崩裂开来，化成无数青色碎片，随风飘逝。
方展缓缓放下手，脚步依然不停，似乎刚才不是破去一道惊天动地的巨大青剑，而是赶跑一只微不足道的苍蝇。
轰……卫九州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飞起，口中鲜血狂喷，方展破去青色巨剑，就算没有攻击他，也让他受到不轻的反噬。
两者的处境，瞬间对调过来。
他委顿着爬起来，全身发抖，看着方展，眼中露出无比惊恐之色。
他是灵光境大能，在林雪曼帮助下，甚至修炼成了幽冥秘法，一举突破灵光四重，可是此时此刻，面对着缓步而来的少年，心中却升起极度渺小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象是一株草面对一座巍峨山峰，根本无法揣度对方的力量与境界，甚至再连以死相拼的一丝勇气都消失了。
方展每走近一步，他身上的压力便增加一分，就象是无形重物缓缓碾压而过，骨骼、血筋、经脉、血肉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爆响，象是要粉碎一般，说不出的煎熬难受。
巨大的痛苦，让强势绝伦的卫九州狂吼起来，仿佛草原上流尽了鲜血的野兽，等待死亡的煎熬。
“九州，振作起来，你是我选定的传人，怎么可以这样窝囊，方展不过就是个废物，曾经被我废过，你害怕他做什么！给我杀了他！”
林雪曼歇斯底里地尖叫着，面容扭曲，犹如厉鬼。
只是在她声音里，充斥着掩饰不住的恐惧和惊慌，连声音都在颤抖，显然，这番话别说能提振卫九州，就是连她自己也不相信。
方展森然一笑：“林雪曼，你说你是秉气运而生的大人物，注定是辉煌万世的天骄，可惜，命运跟你开了个残酷的玩笑，你知道什么叫残忍吗？残忍就是本来你在地狱里，然后费尽千辛万苦爬出来，好不容易见到希望和光明时候，又被我一脚，踹回到地狱里。”
“你……”林雪曼脸庞扭曲的更加厉害，这番话她刚刚向方展说过，转眼之间，便被悉数奉还。
第378章 最快的现世报
方展缓缓走近：“林雪曼，其实你才是真正的悲剧女主角，你费尽心机，获得天大气运，以为是命运的垂青，可惜这一切，最终还是图做嫁衣，你林家人都已经去死了，你也跟着去吧，省得他们在地下寂寞，放心，我不会折磨你的，我只会让你这个人，这个意识，包括你体内那个存在，全部形神俱灭。”
林雪曼颤抖着看着他，一时之间，只觉得万箭穿心，忽然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雪曼，快走！”突然，卫九州大吼起来。
他气息如火如荼，疯狂绽放超出极致，双手交叉着，瞬间化成无数繁复的痕迹，爆闪的光芒中，瞬间出现一条青幽色的通道。
这通道就象是一道次元门，无限幽深，隐隐有恐怖的声音传出来，似乎通向真正的地狱黄泉。
随后，通道便将林雪曼罩在其中，仿佛一只幽冥大口，将她吞下。
见到这一幕，卫九州脸上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他拼尽最后的力量，就是为了瞬间打开这条幽冥通道，让林雪曼逃出生天。
“你哪都去不了。”方展淡淡道，甚至没有出手，猩红的眼眸中雷光一闪，化作无匹的雷霆，轰击在青幽色的通道中。
以五级妖兽的实力施展天雷眼，哪怕是最寻常的雷击术，也具有无上威力。
轰……青幽通道顿时如同雾气般爆散开来，林雪曼的身影还没等消失，便被无匹的力量激飞出来，凄厉的惨叫一声，浑身是血地扑倒在地上。
卫九州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后便变得无比苦涩，他凝聚了几乎超出极限的力量，方展却连出手都不用，便能轻易破去。
刚才他还以强大的力量压迫方展，结果转眼之间，两者便对调过来。
这真是最快的现世报。
方展缓缓走到他面前，淡然道：“你可以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话音落下，他手指点在了卫九州的眉心处，魂字决和搜魂术同时发动。
“不！你别想抽取我的记忆！”
卫九州疯狂地吼叫一声，刚要挣扎，方展挥了挥手，一股雄浑如海，强大如山的力量便涌过来，没入体内，瞬间将他禁锢。
“方展，不是只有你才会生命燃烧的！”
卫九州动弹不得，情绪却变得更加剧烈，心知必死，决然的信念从心底升起，双眸之中瞬间绽放出熊熊燃烧的生命火焰。
他惊才绝艳，天赋传奇，年纪轻轻便突破灵光中期，固然是得林雪曼相助，但是自身的也确拥有大毅力大决心，施展生命燃烧自然并不奇怪。
哪怕就是死，也不能让方展得到他的记忆。
方展讥讽一笑，本源心禁瞬间发出，配合着魂字决，犹如潮水一般，没入卫九州体内。
瞬息之间，卫九州双眼中的血色火焰便褪了下去，原本毅然决然的心念被魂字决淹没过后，居然变得麻木起来，再生不出任何惨烈的念头。
更可怕的是，随着魂字决的深入，他甚至连思维都变得麻木起来，却偏偏又保持着怪异的清醒，眼睁睁地看着搜魂术如入无人之地般进入意识深处，开始抽取记忆。
“不……”卫九州连元神都剧烈的颤抖起来，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方展也有办法抑制他的生命燃烧，甚至手段更在他的幽冥秘法之上。
这真是荒谬。
他也想施展自爆，可是却做不到，不是决心和毅力不够。而是那股超出生死极限的惨烈意志，是方展历经磨难才拥有的最后也最珍贵的自由，终究不是他这个一切顺风顺水的太子爷所能相比的。
所以，卫九州只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记忆被方展鲸吞海取，意识世界逐渐化成空虚。
他的身躯就象是一根燃烧的蜡烛，竟然渐渐融化起来，露出里面要被净化的元神。
林雪曼艰难地爬起，无比绝望地看着这一幕，她也想象方展一样，在最紧急的关头，出现奇迹，瞬间逆转形势。
可惜，奇迹只有一次，命运跟她开了个最残忍的玩笑。
众人惊骇地看着这一幕，刚刚还在他们心中有若神明的卫九州，在方展手上，竟然被强行吸取记忆，却连半点反抗都做不到。
这超出了每一个人的想象。
神宵宫主脸色苍白无比，露出不知是哭还是笑的绝望表情，想要冲上去救自己的儿子，却始终站在原地发抖，没有挪动一步。
最恐怖也是最深沉的恐惧从心底绽放出来，仿佛是阴寒的幽冥火焰，疯狂吞噬着他的心。
其他灵魂境长老也都好不了多少，尤其是高定、刘星辰等长老，脸庞死死地抽搐着，想要逃跑，却又鼓不起勇气。
片刻过后，方展终于将卫九州的记忆全部吸收，拥有秦太祥的传承，又是和天擎子人妖一体，容纳卫九州那庞大的记忆丝毫不在话下。
卫九州的灵体已经融化殆尽，只剩下元神，由于记忆被吸取，意识、精神和意志也全部消散，元神变得纯净无比，从卫九州的模样逐渐化成一个乳白色的实质光球。
“小子，这可是大补之物，收起来吧，以后对你有大用。”天擎子的声音响起来。
它虽然和方展合为一体，但是还有自己的意识和思维。
方展点了点头，打出数道本源心禁，将卫九州的元神禁锢后，收入到隐血戒指里面，然后又把卫九州的储物戒指收起。
他并没有立刻去解读卫九州的记忆，只要吸收林雪曼的记忆，自然便会解开这两个人身上的谜团。
随后，他伸手微微一点，林雪曼便不由自主地落在面前。
“方展，你赢了，但是你不可能杀死我，总有一天，我会将今天所受到的一切，百倍还给你！”
林雪曼脸色忽然平静下来，似是知道没有幸理，怨毒无比地说道。
方展心中一动，他不知道林雪曼这话只是临死前的发泄，还是意味着什么，不过想起那神秘的青幽印迹，还是提起十分心思，一指落下，发动搜魂术。
第379章 你杀不死我
林雪曼颤抖起来，本能想要抵挡，但是魂字决无情发动，瞬间将她的意志瓦解，搜魂术长驱直入，没入意识世界深处。
随即，潮水般的记忆被强行抽取出来，涌入方展的脑海中。
方展一边接收，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