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笛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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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笛到天明-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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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门被京墨甩的“咣”地一声关上了,震得前面的司机一抬头,却打死也不敢偷看后座上的娄副官到底是啥情况了。

娄良才也被京墨的阵势给震蒙了,他见过各种各样的京墨,温婉可人的,含羞低笑的,敛眉沉思的,隐忍沉默的,可是就没见过如此发飙的京墨。他有些失神地望着京墨离去的方向,心里隐隐替杜仲担忧起来,这么一只彪悍的主,古人总结的没错,所谓河东狮那是有道理的!

京墨走在清爽的夜风中,十分畅快,憋屈了一个晚上的情绪仿佛在那一爪子的抓挠中全宣泄了。本来就晕晕乎乎地跟着白芍药出逃,结果还没有跑出房子的就被娄良才抓了个现行,仿佛早就知道了她要跑似的。方才娄良才在屋子里那副“早就知道你要干什么”的神情算是彻底把京墨给激怒了,结果还硬着嘴不肯回答问题!这不是火上浇油,简直是逼着淑女发飙!

今晚所有的郁闷如果不发泄出来,整个人会被撑爆的,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挠一爪子再说,让他见识一下女人的经典武器!至于别的,统统先放到脑后吧!总之娄良才是不会反过头来再挠自己一下子的,且不说他不敢,就是敢也未必屑于跟自己斗。至于杜仲么,无论他护犊子也好不护犊子也罢,总之这种事是不好意思拿来算账的吧,倒是那个房间该好好审问一下,为什么跟她住的房间布置地一模一样!

正在心心念念着方才挥舞出去的一爪子,听见斜前方传来一声低笑:“哟,你看,她才回来呢?”温声软语。

这是一个很小的凉亭里发出的声音,凉亭里只容得下两个人,仿佛也就是为两个人设计的,中间一张石桌,旁边两张典雅的木方凳,坐在方凳上,周围的低矮护栏,触手可及。护栏上还有枝条探头探脑的。凉亭离京墨走的路并不远,走过几步鹅卵石铺就的曲线就到了。

一句话在脑子里一闪而过,所谓恶向胆边生的另一层意思就是豁出去了。京墨就向那所谓的凉亭走去,每走一步,都觉得心里的底气在增加,就如同吹气球,一口接一口,努力地吹,眼看着气球在眼前不断地膨胀,在担心它会爆掉的同时夹杂着更多的兴奋,甚至于亢奋。

人往往就是这样子,在恼羞成怒或者羞愤交加之时,很多感官就会一时罢工,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一个地方,促使着胆量不断地膨胀起来。

若不是白桂心口口声声要自己走,若不是白芍药带自己走,若不是娄良才又围追堵截,恐怕京墨这辈子也不会想着要去跟谁动手,或者以一副傲人的姿态面对眼前的一切。此刻,无所畏惧,无所顾忌。

貌似这种感觉还不错,京墨这么想着。

离亭子很近的地方她停住了脚步,因为再往前走就踏进亭子里了,而石桌两边的两个人也近在咫尺了,如果伸出手去,或许能够捞得着对方,京墨忽然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难道暴力还有瘾么?

她站定了,头稍稍扬着,看着眼前坐着的一对男女,想着真是般配,一样的俊美一样的好强。心里的那个气球慢慢地膨胀起来,一点一点撑着京墨。

三个人都没人开口,只是静默着,似乎谁先开口谁就失去了主动权。白桂心的眼神在杜仲和京墨身上来回地转悠,想的却是四个亭角的灯该换了,明明四个灯很亮的,为什么还是看不清杜仲和京墨脸上的表情呢?明明近在咫尺啊!

京墨只是扫了白桂心一眼,又冷冷地看了杜仲两眼,接着把目光放在他们身后的亭柱上。

从白桂心的角度看,京墨依稀是不屑的表情,头微微扬着,头发有些乱,却有恰到好处,比平时的一丝不苟多了几分风情。灯光的照映下,京墨的脸分外柔和,总让人联想到一些温暖的词汇。如果,她不抢自己的男人该多么好啊!京墨这样的人远远欣赏着也是很舒服的。

杜仲的脸恰好被一根亭柱遮住,一半脸沐浴在灯光里,一半脸隐在黑暗中,角度刚刚好。他只是平静地看着京墨,眼睛里流动的光华影影点点,像是夕阳下湖泊里的光影碎金。

有几对巡逻的兵士从附近走过,整齐的脚步声“咔嚓、咔嚓”,甚是好听!京墨忽然觉得大好的时光浪费在这里实在是太可惜了!

“我才回来。”京墨平静地叙述着这个事实。

杜仲习惯性地往石桌上捞杯子,端起来送到嘴边了才发现里面的茶水早就没有了。他悻悻地放下了,皱着眉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想想还是那些刀光剑影,运筹帷幄的事儿更简单些,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事没有这么复杂,只要一牵扯到女人,他总是感觉头疼。

白桂心似笑非笑地说:“那你怎么才回来?”

京墨立即反问杜仲:“我在少帅府还有人身自由么?”

杜仲眼里有些冒火,沉声说道:“胡说什么。”

京墨等的就是这个否定句,“既然我这是胡说,那么我就是还有人身自由了?那为什么娄良才还把我堵回来?你们不是早就想眼不见心不烦吗?何苦把我拘束在这个大牢笼里煎熬我?”

杜仲抬眼望向京墨,眼里惊怒交加。

京墨最是看不得他这副神情,“怎么,把我堵回来还要夫妻会审?我对不起你们谁了?你们又凭什么这样子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白桂心十分玩味地摆弄着手中的杯子,似乎对京墨的话很感兴趣,却听见京墨指名道姓地说:“白桂心,你要爱杜仲就爱你的,没人跟你抢,别整天把我作为你的假想敌!你害了我能得什么好?你想抓住他的心,你抓啊,我不是没跟你抢么?”京墨用手指着杜仲,言辞十分激烈,“他这么一个大活人,不是我能控制了的,你做事不找本尊,在我身上折腾什么?”

白桂心万万没想到京墨会这么说话,之前无论怎样,总还是留了几分颜面何余地的,从来没有这样子当面锣对面鼓地敲打。京墨不按套路出牌,哐哐砰砰地乱敲一气,倒是把她给弄迷糊了,倒是在心底有几丝感叹京墨的胆识了,逼到份上,这份胆识果然不可小觑!

白桂心愣了愣神,大口呼吸了点新鲜空气,扭头看向杜仲,指着京墨说:“她,她,”还没说完,杜仲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边训斥白桂心道“她什么她!”边一步跨下凉亭,抬手抓住京墨尚在空中的手腕,拉着就往外走。

京墨冷不防被杜仲这么大的力气一带,一个趔趄往前趴去,杜仲闲着的手赶紧把她捞起来,现在的姿势就像是杜仲把京墨环抱在怀里,京墨使劲一推他胸膛:“你干什么你?!”企图挣开,可是她的力气哪里能跟杜仲相比,挣了两下没挣脱,杜仲冷着脸:“别闹了!跟我回去!”语气颇为严厉。

身后的白桂心眼见着杜仲去拉京墨去抱京墨,慌忙也起身却带倒了茶杯,茶水倾洒在桌面上,沿着光滑的石头面流泻下来,滴落在了白桂心的脚面上,一滴又一滴。原本热乎的茶水经过冰冷的石头后,落在脚面上也是凉凉的,如同秋夜里的女儿心。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写得很开心,希望诸位看得也开心啊,下次更新也不知啥时候,争取这几天多写点稿吧。




第五十二章  怒吼

又一队巡夜的卫戍兵迈着整齐的步伐“咔嚓咔嚓”而来,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不远处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干什么你?你给我放手!你到底放不放手?”话音里满是气急败坏。靠近一处假山时,那声音大了起来。

这对卫戍兵立即停下了脚步,为首的头目侧耳听了两句,从假山后面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压低了声音,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味道:“胡闹!”像是训斥自家不听话的孩子,虽然说短短的两个字却散发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气息,又似乎有那么几分溺爱过了头总是要训两句的意思。

后面的卫戍兵见领头的停下了,也都齐刷刷地停下了,大家都听到假山后面的动静了,一齐侧耳倾听。

“我怎么胡闹了?你们摆弄我就行,我稍微反抗一下就胡闹了?这是哪家的道理?你们杜家跟他们白家就这么讲理啊?”

“你……”

“你什么你!”女人的声音拔得挺高,说这句话的语气倒是蛮像少帅的。

那个男人低声笑起来,“你学舌倒挺快!”还是训斥的口气,却已然带了笑意。

“我告诉你,杜仲,杜言之,”女人把名字咬得清晰有力,恨不能这名字就是俩花生粒,一口放在嘴里嚼个粉碎!“别以为我不言不语的就是任由你们欺负!”你算什么东西,这样子欺负我!
女人在说道“你算什么东西”的时候,假山这面的卫戍们集体抽了口冷气,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质问少帅是什么东西,恐怕少帅有生之年第一次被人如此质问吧,还是如此难回答的问题,什么东西,那么少帅到底是什么东西呢?这群人立定在原处,静静的等待少帅的火气。

意外的说少帅居然笑起来,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的笑,但是每个人都能听出少帅那种发自内心的真实的笑声,莫非少帅就喜欢被人骂不是东西?这个念头悄悄爬上他们的心间。

“我的确不是东西,否则你也不会这么委屈了。好了,好了,再稍稍忍耐一下。”少帅居然好言相劝起来,还主动承认自己不是东西,惊得卫戍们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在他们的印象中,杜仲说那个年少时候就站在至高点的君主,脸上满是坚毅,不苟言笑,浑身散发出震慑人的气息。

没想到那个女人并不领情,“忍耐?凭什么?你松手!”她又吼起来。

听了这么长的壁角,卫戍们都听出这个女人是谁了,可是这么强势的声音无论如何也跟印象中的人对不起号来。话说人是具有多面性的动物,此言非虚啊。

“我送你回去吧。”即使贵为少帅,高高在上,也跟平常的男人一样,有他治不了的女人,有低声求和的时候。这会儿杜仲声音和缓,甚至有些微地讨好的味道,男人么,不都是得哄着女人嘛。

“我长着腿,自己会走,你放手!”女人依然强势。

“不放手,我偏不放手!”他语气坚定,随即又温和了好几分,“走吧,我送你回去,好不好?”像是在哄一个哭着闹着要糖吃的孩子,“乖,宝贝儿,别哭了,这就去给你买。”

“不好。”女人虽然拒绝了,但是语气也明显缓了下来。

卫戍们心头一松,脸上慢慢露出满意的笑容来,女人,就是那么回事,男人几句贴心的话,再大的脾气也乖乖地缴械投降了。这女人方才气势汹汹的,少帅一哄,就半推半就的了。少帅真是好样的,爷们儿嘛,就不能跟凶悍的女人一般见识,她们闹就闹,男人不能跟她们生气,要哄着,哄高兴了才叫真爷们儿呢。想到这儿,越发觉得少帅是个真正的男子汉,给男人们争脸了!于是脸上的笑容越发多了。

京墨被杜仲拉着手往前走,拐过假山就看见一对卫戍兵列队相迎,个个笑容满面,看他们的样子,站了不是一会两会儿了。一见他们俩人从假山后绕出来,一个个也忘记了该向少帅行礼,都傻愣愣地看着京墨,眼神里还闪烁着崇拜的色彩,或许是在赞叹第一个让少帅低头服软的女人吧。

京墨一见这些卫戍兵们两眼放光,像是猫见了老鼠的样子,心里的旧火新火立即自燃了,根本就不需要点火了,熊熊烈火刚掐下去点,火星还乱窜呢,哪里需要点火。

她被杜仲拉着,像是检阅似的走过这对卫戍兵,走到队尾了,京墨一回头,好家伙,这些卫戍们居然转着身子探着头给自己行注目礼!

不用猜,方才的恶形恶状全被他们给撞着了。

京墨半转着身子朝他们大喊了声:“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发飙吗?”卫戍们“啪”地一声立正,又都整齐划一地敬了礼,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走出好远,才有个卫戍擦了把额角的汗,自言自语道:“好家伙,真……”他摇了摇头没想出来说啥。

那边卫戍们吓得不轻,这边倒是逗乐了杜仲,“你能量还挺足的,吼完这个吼那个!”京墨自动过滤掉他的话,自己还沉浸在方才的那一吼上呢,为什么吼出来觉得自己更勇敢了呢,好像现在要是让她上战场,她也是不怕的。这种奇特的感受还是蛮舒服的,气吞江河啊。

杜仲笑眯眯地瞧着京墨,“别琢磨了,回去休息吧。”京墨一撅嘴,他从那会儿就一直箍着她的手腕,死活不放手,真是气人,还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唉,以后啥形象也不用要了,就今晚这一嗓子,彻底埋葬了一位淑女。估计这帮卫戍下次见了京墨都得拿后脑勺看她了,哪里还敢正面瞧啊。

刚走了没两步,就听见有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少帅,请留步。”

京墨对这个声音熟得不能再熟了,趁着杜仲答话的功夫以为他会放松,急忙甩手,甩了好几下都没成功。

隔着夜色和淡淡的灯光,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京墨可以肯定,娄良才脸上肯定是看热闹的表情!

娄良才来到身前,不知道有没有看京墨,只是感觉到刻意站在离京墨远的那一边,“报社说明天就刊登夏天冬和白丹心的订婚启示。”

“知道了,你先下去。”少帅沉声吩咐道。

娄良才嘴上应着“是”,拿眼往京墨这边瞟,被京墨逮个正着,她立即狠狠地瞪回去,却脱口而出:“看我做什么?”说得娄良才一愣,行礼后立刻掉头走了。

京墨有点想咬掉舌头的冲动,方才冲着杜仲一阵怒吼,这会儿居然对着娄良才又是这副口气。这些人精一个个的都比着内力,哪有这样子当面甩脸子开口讲话的,这么直白的话直接冲击了他们的游戏规则。但是转念一想吧,娄良才就是不肯讲房间的事,凶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啊。

再一次感叹人的奇怪,感叹非理性的强大力量,在不久的将来,鲁迅先生就会说一句名言: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京墨沉默了那么久,在历经憋屈的岁月后终于爆发,一爆发就震惊了一干人等。

“娄良才早走远了,别看了,至于咬牙切齿地看他么?”杜仲好心地提醒京墨,又把把京墨的飚劲给招惹上来,不免带了点小心。想一想,她恐怕说是杜仲生命中唯一个能让他无可奈何的女人吧,她发飙,他只能受着,还得好好哄着。不过,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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