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笛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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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笛到天明-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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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墨到游廊里把烛台放到小石桌上,顺势坐到藤椅上,“别那么开心,你这就是典型地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身上。”

杜仲见京墨把藤椅占了,自己没地方坐了,就站在她面前。京墨抬起头看了看他:“麻烦你坐到旁边的石阶上,这样子太有压力。”杜仲依言在旁边的石阶上坐下,石阶其实就是游廊周围的石栏杆,京墨经常坐在上面发呆。

俩人坐好了,却一时陷入沉寂之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很多的话都在唇边滚来滚去的,那些词语都迫不及待要跳出来,偏偏主人就是不动嘴皮子。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愉快!为么都要霸王呢,人家kajahali童鞋就从来不霸王滴,所以呢,欢迎留言哈,随便交流么(⊙_⊙)




第三十三章  梳妆台2

风过处,烛火又开始摇曳,忽明忽暗的。一灯如豆,昏黄的烛光照不了多远,只是晕染出一片小小的天地,可以看见京墨的脸,可以看见杜仲的身形,还有影影绰绰的植物和静默不语的屋子。烛光和着房间里透出的一窗不甚明亮的光线,共同温暖了这个寒气渐浓的秋夜。

京墨欺身上前,两手捧住烛火,在手掌的呵护下,没了风,烛火不再像方才那般摇来晃去,跃动的火焰一蹦一跳地唱着欢快的歌。

杜仲坐在京墨侧后方,看到的是烛火映照的侧脸,朦胧而温柔。他见过京墨各种各样的侧脸,阳光下额角挂着几滴汗珠的,埋头读书时耳边垂落几缕青丝的,饭桌上不期然红了的脸,各种各样的形象都如同剪纸一样,清晰地贴在了他的心窗上。

那还是刚刚给她弄到蝴蝶兰的时候,都到年关了,正是蝴蝶兰开得娇俏不可方物之时,她深深地沉醉于娇艳的花朵间,飞扬的神采与旁边灵动的蝴蝶兰别无二致。推门进来的瞬间,只觉满屋子都是翩跹起舞的蝴蝶,分不清哪一只更美。她嫣然一笑,杜仲彷佛看见了春天就在眼前。那时曾暗暗想着,定要让这份笑容永不褪色!能够有此笑容陪伴,夫复何求。

如今想来真是天真,没有多久就一切都物是人非了,在娄良才把人送走后,他失魂落魄地独坐在黑暗之中,希望黑暗能够吞噬一切的孤独,可是莲姨的叹息声声在耳:“只怕她的笑容要蒙尘了。”

今日傍晚在东院的门口,他再一次看见了她的笑,明净澄澈,不掺一丝一毫的杂质,天地之间,唯有她在笑容满面,从内心里溢出来,美得动人心魄。

这样久违的笑容是不曾蒙尘的,不管发生了什么,她还是她,从未改变。可是,为什么再见面,已是咫尺天涯?我在你面前,深深地爱着你,而你却感觉不到。

杜仲长长地舒了口气,问:“这么晚,你不睡觉出来晃荡什么?”

京墨专心护着火焰,也不转头,反驳道:“咦,这话应该我来说吧,你别抢。”

“睡不着?”他柔声问道。

京墨一下子笑出来,扭头说道:“你是因为睡不着才晃荡到东院的么?”

杜仲没回答,“傍晚时在门口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哦,当然是碰到好笑的事了,我实在忍不住了。白家那个下人可真是百里挑一,不,万里挑一的人才啊,嘴皮子油得很。”京墨说着说着笑意渐浓。

“那是白家老爷子特意递过来的人,没有两把刷子能往这里送么。”杜仲淡淡地讽刺道。

风小了些,京墨收了手,回身半趴在藤椅背上,面向杜仲问道:“这样子算计来算计去的过日子你不累么?”

杜仲对她的问话方式毫不惊异,“累,但是你不算计迟早被人算计地一干二净,要想活下来就得遵守这个游戏规则。没有办法。”

京墨点了点头,不想再扯这个话题了,又像是猛得想起什么来,“那个梳妆台有什么说法吗?”
“没什么说法,都是白家老头儿为了试验我的耐心而做的,他女儿不过是拿着这些木头板子来试验我。”杜仲伸出手指揉了揉眉心。

“这么说来我级别比你高了,人家还用碧玉珠子试验我呢。”京墨打趣道。

杜仲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纠正道,“那叫物归原主。”

“哎呀”京墨没来得及答话就用余光瞟到烛火灭了,杜仲的脸一下子模糊起来,因他背着房间窗口而坐,处在逆光的位置上,他的脸像是水墨画里皴染的山峦,大约是远处雾中起伏的山脊,只看得见大致的轮廓和模糊的景象,却无法再细看了。

“前边已经打赢了,夏家兄弟很快就会来了。”杜仲跟京墨正儿八经地说。

“赢了?为什么还都没消息?”话还没说完,京墨先自己捂了嘴巴,她都忘了身边坐的人是谁了,有消息自然是他先知道。

杜仲倒是毫不在乎,“我让人把消息压下来的。”

“这个消息跟夏家有关系么?”
“你倒是机灵了,的确有关系,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不肯细说。

因为涉及到军事机密,京墨不方便问太多,但是又很想问问天冬兄弟现在怎么样了,只好把心一横问道:“夏家兄弟什么时候来?”

“快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杜仲听出了她语气里的犹豫。

“军火的事会对夏家造成伤害么?”京墨有些怯怯的问。

果然杜仲口气里已经带了几分不善,他沉沉的说,“到时候就知道了,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说罢就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形立刻遮挡住了后面窗口那淡淡的光,京墨笼罩在他的阴影里。

被他没好气的回绝了,京墨心里涩涩的,想着自己真是逾越了,给点颜料就开染坊。细细推敲起来,杜仲真的没有必要跟自己多说什么,究竟是什么让自己无意识地想知道更多呢?不可否认,在潜意识里,京墨觉得杜仲对待自己是与其他人不同的,并且还隐隐有些期待这种不同。这也是一种贪心吧,前路茫茫,还是喜欢有人在前方一直一直注视着自己,透过千万重的迷雾。
人真的不能太贪心,贪心了就会无比失望。

京墨抄起烛台也站起来,压下心头的不快,跟杜仲道别。但是杜仲站着没动,京墨不再理他,绕过去就径自回房了,他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

一连两天都没有什么动静,白桂心没有再就梳妆台的事有进一步的行动,前方打了胜仗的消息依旧没有传开,莲姨还是没有回来。整个少帅府跟往常一样生活着,忙碌的继续忙碌,混日子的继续混日子。这两日京墨只好同碧玉把那个梳妆台研究了透,最后的结论是:这就是一个梳妆台,一个漂亮的紫檀木梳妆台。只不过被人别有用心的送来罢了。

自从那晚不欢而散后,杜仲没有再来东院。京墨也尽量不去想这个茬,这是一笔算不清的糊涂账。明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只是因为知道曾有旧日的情分,如今享受了不一样的待遇,就以后这种特殊待遇会波及方方面面。理性上告诉京墨,她不可以如此贪心,能够安稳舒适地在少帅府生活已经很不容易了,当然要出去白桂心或明或暗的试探。可是为什么还是时不时地感觉杜仲就应该对自己好一点呢?

很矛盾的心态,而这种心态只会让境况越来越差。

这天午睡的时候,京墨刚躺下,就听见房门被有节奏的叩响,不轻不重,显得很专业。不像是碧玉,碧玉敲门总喜欢开头几声轻轻的,然后声音逐渐地重一些,给人听觉一种过渡。这个声音确实始终如一的不紧不慢。

京墨隔着门问了声:“谁呀?”

门外的声音低低的,“我是娄良才。”

京墨出来开了门,却看见娄良才脸上挂着淡淡的疲惫之色,很少能看到他这个样子,忙问:“有什么事么?”

“请跟我走一趟。”他并没有说原因和要去的地方。

京墨一愣,好像回到了看港片的年代,帅气的香港警察总是帅气地一扬手中的逮捕令,客气地请人家跟他们走一趟。她“哦”了声就跟着往外走。

直到坐到车子里了心里才有些懊悔,不该这么轻率地就跟着出来了,这次不是从大门出来的,而是七拐八拐走了个后院的小角门。中间还路过了上次跟杜仲一起坐过的台阶,记得那天是从白桂心那里出来却迷了路,一路就晃悠到那里的。

但是上了车再后悔又有些晚了,直觉上是很相信娄良才的,是因为他是杜仲身边的人还是因为他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还是一直都很疏淡的态度?京墨自己也说不上来,只是一种直觉,仅此而已。

从上车到现在,娄良才没有再说一句话,什么解释都没有,他只说了一句“请跟我走一趟”京墨就跟着来了,他也低低地道谢了,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话。娄良才本就不是多话的人,以往跟京墨屈指可数的对话也都是京墨在问他在答,他很少主动说话。今天京墨心里有些闷,也不想说话,两人就静静地在车子中坐着。

不知道为什么思绪被扯的很远,想的最多的是在夏家的边地上被劫,不幸中的万幸是被木元松中途救下来,还认识了萍姨,人生的境遇有时就是这般妙不可言。否与泰之间的距离,往往不是自己的脚可以丈量的。

想到萍姨,京墨心里一下子青翠一片,夏日阳光下绿油油的莴苣叶子开始在心头招摇。屈指算来,日子也过去没有多久,为什么京墨感觉那个宁静的庭院离自己那么的遥远了呢?
算了,爱去哪里就是哪里吧,京墨心里模糊地飘过这么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祝看文愉快,愉快看文。




第三十四章  下棋

车子绕了很久,京墨对这里一点都不熟悉,这里的大街是南北向还是东西向的她都不清楚,自打来了少帅府她就几乎没有出来过,整日闷在东院那方小小的天地里。虽然没有人禁足,但是她自己不想去麻烦别人,因为要出门就得跟别人报备,后面得有一圈人跟着忙活,有的忙着准备车子,有的忙着安排侍从随身保护。这样下来,出一次门,至少要惊动十来个人围着自己转,京墨很怕麻烦别人,索性就不出门了,这样就不会麻烦到人家了,虽然他们随时待命是不怕被麻烦的,虽然他们是拿着薪俸被麻烦的,但是京墨不想麻烦他们。

在督军府的时候她倒是经常出门,那是有原因的,一方面夏夫人和天冬都喜欢出门逛,她自然乐得跟着蹭,反正已经劳动那么多人了,再加一个也不会怎么样,跟着天冬混就更舒服了,他毫不在乎,反正一个人也是坐车子,两个人也是坐车子,那就一起坐好了。京墨都习惯了跟着他们背后的日子,如今确实一下子被推到前面,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暴露的滋味并不好受。

京墨皱着眉头看着车子在一条小巷子口停下了,巷子太窄,车子根本就进不去。娄良才下车绕过来给京墨打开车门,新鲜的空气铺面而来,虽然夹杂着午后秋日的热气,但京墨还是有几分贪婪地呼吸着,还好只是略微的不适,并没有想吐的感觉。京墨发现只要跟娄良才一起坐车,晕车的状况就会大大好转。

娄良才看着京墨深呼吸,也不说话就在旁边静静等着。车子放下这俩人后立即就开走了,京墨无意识地望向车子,发现车尾部并没有少帅府的标志,记得以前坐的车子都是有个特殊的图案的,还很张扬。

“姑娘还好吧?”娄良才终于开口了。

他对京墨的称呼时常变化,澹台小姐,京墨姑娘以及姑娘等称呼,他都用得非常熟练,常常听得京墨一愣,不过仔细想想他又用得挺合适,在不同的场合用不同的称呼。

京墨站了一小会儿感觉舒服多了,忙对娄良才笑笑,“好多了,好多了。”

娄良才点点头,左右看了下,做出个请的姿势后率先走在前面,京墨赶紧跟上。又在窄窄的巷子里走,这条巷子两边的都是墙,有的是青色的砖,有的是青色的石头。很难得的是,在这个秋高气爽的午后,一些句子缓缓滑过京墨的心: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巷子是东西向的,京墨跟着娄良才一路往东走,虽然太阳正好,可是巷子太窄了,又因为刚刚是正午过后,阳光投射不进来,只能照得着北面墙的上半部。巷子很静,只听见娄良才皮鞋踏在地上很干净利落的声音。京墨穿了双布鞋,她走路本来就习惯于放轻脚步,所以几乎听不到她的脚步声。

京墨就在这青石青砖夹道的巷子里不由自主地把《雨巷》的那一段过了一遍,也没有特别的情绪,只是走在这阳光还不曾来临的巷子里,就想起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特别是两个悠长一重叠后面再跟上一个寂寥,心思转了千万回,最后还是归于寂寥,无论是朗声读出来还是在心中默默念着,都会有种钝钝的痛浮上来,压都压不住。

可不就是悠长的巷子么,京墨跟着娄良才走了好一阵,才见他停下来等着落了一截的她。等她走近了才转个弯,拐进了一条斜向的胡同,视野稍稍开阔了些。里面都是极普通的民居,家家户户大门紧闭,有几乎门楼都有几分破败了,甚至看得出风雨侵蚀的痕迹。

走了这会儿,京墨额头上开始渗出细细的汗,越走越想笑,什么也不问,二话不说就跟着娄良才来了,还吭哧吭哧闷头走了半天的路,这到底是为什么呀?在京墨这里,没有太多的原因,虽然上车后也后悔这样走的有些鲁莽,但是就是基于对娄良才的信任就跟着来了。

终于娄良才在千篇一律的门楼前停下了,回头却看见京墨正低着头笑意盈盈地往前走,左手还在脸旁边煞有介事地扇着风,好像这样能凉快些。

京墨只顾着闷头走路,差点撞倒娄良才时才猛然停步,抬头朝他歉意一笑,才发现他正有些诧异地望着自己。

“呃,我脸上有东西么?”京墨很怕午饭的饭粒还挂在嘴角,或者脸上有啥具有喜剧性效果的东西。

“没有”娄良才立即否认,接着道歉:“对不起,走得有些快。”

京墨倒是没想到他还这么细心,都看到自己的汗水了,满不在乎地说:“没事,没事,太久不运动,走这几步就出汗了。我们到了吗?”虽然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是看到他停下了估计就是到了。

“到了。”言简意赅。娄良才上前叩门,这次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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