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笛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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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笛到天明-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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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人家的礼就得负责任啊,哪有白白受礼的道理,付出的代价连你自己都想不到。等明白了要付出什么,就是打死也不想受礼了,可那时候已经晚了,回不去了。”语调竟有几分凄凉。
京墨无语,暗暗后悔不该问这个问题的。好在莲姨和碧玉已经从里面迎出来了,站在游廊边上,朝着小桥这边喊:“快进屋吧,外头起露水了。”

待走近了,莲姨看到俩人牵在一起的手,拊掌笑道:“这下可好了,省得夜夜站在桥那端望啊望的,屋里头的却啥也不知道,睡得正香甜。”

京墨大窘,又要挣脱手。杜仲不动声色地紧握住,不肯放手,脸却对着莲姨说道:“莲姨快别说了,有人脸皮薄。”

此刻京墨的脸已经跟煮熟的大虾没什么两样,热辣辣地。她瞟了瞟几个人,莲姨笑得慈眉善目的,碧玉抿了嘴在偷笑,杜仲一副跟他没关系的天青风朗的样子。

真不知他还会说出什么来,她急急地截住话头:“我要回房了。”

杜仲朗声答应了,松开了手。京墨逃也似的回了房,坐定后却听见他并没有走,而是在院子里跟莲姨说着什么,上扬的语调显示了他不错的心情。凝神听了会却只能听见声音,谈话的内容根本就听不到!什么时候喜欢听壁角了,京墨掐了自己一下。

过了会儿,莲姨过来敲门,京墨此刻不好意思见她就隔着门说:“莲姨,我睡下了。”

莲姨嘱咐了两句夜里小心着凉之类的话,临走时又说本来给京墨准备了粥,看来是用不上了。京墨一听,也顾不得什么矜持,跳起来趿拉上鞋子就冲过去开门。一打开门,莲姨好整以暇地等着她呢,她只好故作娇羞地问:“莲姨,粥在哪里?”

莲姨笑着说:“碧玉去盛了,一会儿就端过来。我琢磨着你在那边也没吃饱。”

京墨这才想起在白桂心那里发生事,就把方才的窘意抛到脑后了,连忙拉了莲姨进屋。刚好碧玉也端了粥过来,粥的清香丝丝缕缕弥漫开来,京墨不禁迷上眼睛猛吸口气,赞叹道:“好香啊。”

碧玉一听这夸赞,又见京墨陶醉的样子,高兴地眉眼弯弯。她这股高兴劲也感染了京墨和莲姨,三个人一起莫名地笑起来。

京墨本来想问问白桂心口中的那个手链到底有什么典故,可是现在气氛这么融洽,她不想问如此扫兴又费心思的问题,算了,明天再说吧,今朝有乐先开心吧,如今赶紧喝粥才是正道。

一夜无梦,第二日是在鸟鸣声中醒来的,估计是早起的鸟儿们在叽叽喳喳地讨论自己找的虫子呢,京墨迷糊中想到,自己要是个虫子一定天天睡懒觉!君不闻,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虫子被鸟吃么?那就允许懒虫从容地睡吧。

手掌处还残留着硬茧摩擦的粗粝感,一想到这个,昨晚的一切渐渐浮上心头。脑子竟然一点一点清晰起来,像是皴染的布,颜料慢慢漾开,最终一片五彩斑斓。

昨晚算是怎么回事呢,说来说去,这个杜仲竟然后来全当自己没说!还让自己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好吧,那从今天起,她澹台京墨也不用天天内疚了。大好的青春时光怎么可以就此浪费在日日的愧疚之中,想想就没天理,这不是暴殄天物又是什么?

既然无力改变什么,那就面对它吧。

吃早饭时,京墨忽然想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昨晚少帅送她回来,若是传到白桂心耳朵里,不知她会怎么想。毕竟人家才是杜仲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啊。这个杜仲也是放着未婚妻不送,偏偏送她,唉。

“扑哧”,刚吃完饭就听见对面坐着的莲姨发出一声笑,京墨赶紧抹抹嘴唇,嘴角没有挂饭粒呀,那莲姨笑什么?

“这短短一顿饭,你可叹了十多次气呢。”

“呃,有么?”

“怎么没有,你是没看见啊,你叹一口气,碧玉的眉头就皱一下,你再一口气,碧玉的眉头就再皱一次。刚才可是一脸苦相出去的啊,可苦了这孩子了。”

京墨一拍脑袋,该死!光顾着想自己的事,居然忘记这个茬了,原来碧玉以为自己叹气是嫌早饭不好啊,大意大意。

待碧玉回转过来,京墨立刻凑上前去,讨好地说:“碧玉啊,你别生气,我刚才叹气真的不是因为你,我在想事呢。”哪知道这个解释让碧玉瞪大了眼睛,她连连摆手,表示没有生气。京墨以为她没明白自己的意思,接着说:“你烧的饭很好吃,我最爱吃。刚才叹气真的是想到很麻烦的事啦。”碧玉一听京墨夸她烧饭好吃就笑了。

莲姨笑吟吟地打断了京墨,“快别吓唬这丫头了,几时有主子给丫鬟道歉的呀。”

碧玉一听莲姨这话,连连点头。

京墨摸摸鼻子,也笑了。她如今是摸准了碧玉的脾性,甭管怎么着,夸她厨艺好准灵。少帅府里都有专门的厨子,后院都可以单独开伙,府里会配给厨子的,但是独独东院不用厨子,京墨的一应物事都是莲姨和碧玉在打理,从不假他人之手。莲姨和碧玉就轮流担起了灶头君的重任。别看碧玉年纪不大,却烧得一手好菜,这也是她引以为豪的地方。只要夸她这个,保准眉开眼笑,幸福就这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愉快!




第二十九章  手链

既然与杜仲开诚布公的说了,京墨心里也就不那么内疚了,可以以一种正常的眼光来看待少帅府的人和事了。这样的感觉很好,而且有莲姨和碧玉相伴,生活也很滋润。

吃过早饭,京墨又想起督军府的事,还是不放心,在这里也没见到报纸,估计是上面吩咐了吧,否则怎么会一张报纸影子都不见呢。只好跟莲姨商量再去打电话,莲姨惊奇地问:“你还不认识路么?”

京墨笑了笑,知道莲姨误会了,京墨是想问问莲姨去打电话是否合适,可是莲姨却理解成了她不认识路央着莲姨带她去呢。京墨也懒得解释,就说:“已经认识路了,就是还不熟。”

莲姨把手一扬,痛快地比划道:“你这么来回多走几趟,自然就熟了。”京墨瞧着她手在空中比划的样子很好玩,像哄一个淘气的孩子。索性打消了请莲姨陪同的念头,自己一个人去前院。
刚出了东院没几步,就碰上一个丫鬟,原来是白桂心请她过去一下。

“你知道白小姐找我什么事么?”

“不知道。”声音软软的,一听就是南方口音。

“还有谁在啊?”

“丹心小姐也在。”京墨哑然失笑,白桂心果然强势,连丫鬟也称呼白丹心为“丹心小姐”。

跟着这个丫鬟七拐八拐到了白桂心的住处,却见屋里赫然摆着一些东西,看来是刚刚搬过来,还没有来得及摆放整齐。见京墨来了,白桂心拍拍手让收拾东西的下人都退下了,屋子里只剩了白家姐妹和京墨。

方才的丫鬟捧上来点心和水果,又退下了。白丹心嗔怪道:“京墨整天忙什么呢,也不来找我们玩。快来看看这些东西,都是今儿刚运过来的。”

白桂心也说:“京墨闲着没事多过来坐坐啊。今天请你来评判一下这些东西。”

京墨看着屋里的东西,嘴里谦虚地回答:“评判?我可担当不起,欣赏一下,欣赏一下。”

京墨瞧着中间是一个绛红色的衣柜,顶部是流线型拱顶的遮檐,一眼望去,雍容富贵。京墨细细看了,这才发现原来是印度红木,细而密的木质摸上去手感很好,光洁的表层也彰显了其品质的卓越。衣柜下部玫瑰花纹和夹穗纹交错呈现,看上去典雅大气。

白桂心一脸期待等着京墨评价,京墨则上上下下瞧了才开口:“这衣柜真是好!”

“哦?怎么个好法?”白丹心追问。

京墨看了眼旁边的白桂心,解释说:“这材质是红木的,上来就胜了一筹。做工也精细,你看着玫瑰花纹和夹穗纹交错相应,多好看呀。”

白桂心在旁说道:“京墨可真识货,这正是家父特意命人赶制的,用的就是印度红木呢。”

白家老爷子这就迫不及待地给女儿赶制嫁妆了么?

京墨笑笑:“白小姐好福气。”

白桂心也笑笑,旁边的白丹心可就不那么容易笑出来了。京墨又看了其他的几样东西,也都是家具,其中一个梳妆台还是紫檀木的。这些自然都是上好的木质,东西虽不多,但是很显档次。这几样都是按照古典样式打造的,虽然融合了点西洋元素,但也是细节吸收。不知道白家老爷子怎么想的,还怕少帅府没有家具么?光看看东院那几件简单的紫檀木家具就知道少帅府有没有东西了。

临走时,白桂心拉住京墨,往她手里塞了一样东西,京墨只觉得手心里一凉,一串手链赫然躺在手掌中间,正是上次白桂心跟京墨讨论过的那串。白桂心热情地挽住京墨解释:“这串珠子你来带最合适了,就送给你吧。”

京墨不知道这手链到底是什么来历,上次本来想问莲姨的,一转身就把这事抛到脑后了。如今白桂心放到自己手心里,还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连忙推辞,“还是你留着吧,想必它有什么重要含义的。”

白桂心眼里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快得京墨几乎看不清。她笑道:“一串珠子哪里会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又不是定情信物,京墨你尽管收着。”她语速极快地说完了这些话,彷佛慢一些就没有勇气说出来了。

京墨想着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再推辞岂不就是有些矫情了么,就说:“既然这样,那我就收下了。谢谢你。”

白桂心却没想到京墨痛快地收下了,本以为京墨会再推辞一番的,她准备的一套劝说辞也没派上用场,有些悻悻然地笑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京墨慢悠悠地朝前院走去,这路她并不熟,走到半道上竟然在花木丛中不知该往哪个方向拐,站定了瞧了瞧,估摸着前院的方向才朝其中一个岔路口走去,一路都无人,但是走了一小段发现不对头,前面是一条曲折的回廊,在花木中间掩映着,欲说还休的样子。

回廊里似乎还有人声,她又往前走了两步,就听丛木外面传来一声喝:“站住!什么人?”低低的喝声,却满含着威严与警示。

京墨忙绕过一人多高的丛木,站到了两个岗哨前面,那二人一见是京墨,明显地怔了一下,但也仅仅是一怔,接下来俩人像商量好似的一齐立正给京墨行礼。

唬了京墨一跳,她不禁后退了两步,连连笑着摆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上次接受岗哨行礼还是跟在杜仲后面,狐假虎威地受了人家一礼。今天可确确实实是给她一个人行的礼,受宠若惊啊!
“呵呵”高处有人笑出声来,低低的,饱含磁性。

京墨一抬眼就看见杜仲站在回廊的台阶处,含笑望着下面的人。太阳照过来,因为回廊顶部的遮挡,杜仲一半脸沐浴在阳光里一半躲在阴影里,他一笑,整张脸跟着忽明忽暗的,神秘而迷人。
他问:“你不是挺喜欢别人给你行礼么?”

京墨难为情地看了看俩岗哨,脸在阳光的映照下慢慢地浮上几许绯色。杜仲一挥手,俩岗哨立即迅速地悄无声息地退下了。他就站在上面看着京墨,像在欣赏什么,见京墨难为情了,便说:“上来坐吧。”

京墨移步上前,“嗒嗒”地拾级而上,然后坐到了最上面的台阶上。见杜仲还站在身边,她拍拍身旁的地方,发出邀请,“请坐吧,你这样站着太居高临下了。”京墨的个子也不算矮了,她站着满打满算也只能到他的下巴。他本来就高,这会儿又是京墨坐台阶上,更是渺小得像一粒沙子。京墨仰头看他,像在仰视一座高山。

杜仲难得听话地坐在了她旁边,俩人并肩坐着相互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笑起来。京墨心里没了那份内疚,看杜仲就像看自己的一个老朋友,好像认识很多年了。她本来就是个大方的人,也就不必故作姿态了,从容面对杜仲吧。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本来是想去前院打电话的,可是走着走着就迷路了,不知不觉就转悠到这里来了。”

“打电话?是给夏家打么?”

“对呀,我来这些天也没亲自打个电话过去实在是不应该。”

“莲姨早都替你招呼过了。”

京墨抬手捋了下额前的头发,“这我知道,可是我在督军府的时候,夏家对我颇多照顾,我这样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京墨只听见杜仲“嗯”了声就没下文了,一转脸发现他眼睛正盯着京墨方才捋发的手腕。她这才笑着解释说:“你在瞧这个手链?”

“是,它怎么到了你的手里?”声音里依然带了几分不悦。

京墨耳朵何其敏锐,听出他的不悦,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还是下意识地褪下了它。放在手中托着,说:“这是方才白小姐请我我看家具时送给我的,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典故就带上了,听你刚才的口气,我好像逾越了。”

杜仲听了倒有几分好奇:“白桂心给你的?怎么会到了她哪里?”

“不知道。”

杜仲笑起来,脸色也好看了,“知道你不知道,你带着挺好看的,戴上吧。”说完伸手拎起它,拉过京墨的手就往上套。

京墨有些反应不过来,傻傻地问道:“我又能戴了?”

杜仲有些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说你不能带了?这个手链也只有你能带。”

听到这句话,京墨蓦地想起白桂心的问题:“要是你是它的主人,你会喜欢么?”她抬起手腕,放在阳光下细细看这个手链。

“呀,你看!”她指着其中几个珠子上的丝丝淡淡的红线叫杜仲看,杜仲凑过脸来,也看到了那若有如无的红线,他笑了笑。

靠得这么近,京墨只闻得到处都是杜仲的气息,她有些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杜仲似乎察觉到了京墨的不安,就退回去坐好了,他淡淡的问:“你发现什么了?”

“这里面的红线,我听说玉这种东西得经过人长期佩戴才能吸收人气,从而产生这种红线。据说非常难,有的需要几代人的佩戴才能把人气吸进去呢。”

杜仲认真听她说完,爽朗地笑起来,“你好好戴着吧,多给它增加点人气。”

京墨莞尔,余光瞟到台阶下伫立着一个身影,正是娄良才。

她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要回去。杜仲还坐在台阶上没动,问“你不去打电话了?一起过去吧。”

京墨想了想也是,自己从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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