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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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野史-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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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德告曰:“柏壁之失,非敬德失守之罪,实西突厥遣挞里忽假装北兵完颜百达来关相助,众皆不疑,不防其攻打,乃李世绩之计也。”武周转怒曰:“汝乃土木之人,不知为将之道,安可信兵来相助,不审虚实,辄自与之同处而亲用乎?

  汝之反情已见,尚敢在吾前巧言抵掩乎?”敬德曰:“虽一时昏暗,致获大罪,皆因元帅主意,不干臣事。”武周终是不听,即喝武士推出斩之,以正军法。

  言未绝,旁边闪出一人,面如枣色,豹体猿腰。河西人也,姓苑名君璋,现为殿前都虞候。君璋奏曰:“方今唐兵至近,国家用人之际,千兵易得,一将难求。今日敬德犯法,虽当死罪,望大王权记过,后以功赎之。”众皆哀告,武周怒气方息,将敬德免死,贬在长行,只与三队人马,令敬德领去介休护守粮草,若再疏失,定按军法。敬德满面羞惭,拜别武周,离出朝门。次日,敬德结束了,跨刀上马,带领三队人马离了太原,径向介休进发。正在起行,忽有军士来报:西南角上有一团毫光冲天而起,滚来滚去。敬德趋前视之,果见光芒照人眼目。

  敬德疑为妖怪,拽满雕弓,单射一箭,弦响处不见了光,急使人探之,乃一块顽石,石上有“困避守时”四字。敬德见了,叹曰:“此天命也!上天无非令吾安分守己,以俟天命之意。”

  即将顽石打为粉碎,勒马前行。正值人夫管押粮车来到,敬德亲自点视,粮计一千石,草有二千束,车上各插小黄旗为号。

  是日黄昏左侧,行至安封,敬德令守车军士将粮车安顿歇息,次早又行。护粮官曰:“此处空僻,贼人往来之地,可防深夜劫粮,恐生不测。”敬德曰:“既是如此,汝等各宜仔细,谨防贼劫。”是夜,敬德宿于野营,不解衣甲,坐以待旦。已及二更之次,月色甚明,只听得前途吵闹。军人报言有贼,敬德遂提鞭勒马,向前探视。行不二里,一声炮响,喊杀连天。敬德举头视之,见后面一派火光,上下通红。急勒马回来,只见大车小车,惟听闻霹雳之声,大束小束,俱化为灰烬之末,三千粮草,霎时间被唐兵烧毁无存,护送人夫,烧死大半。

  却说寻相被挞里忽假装北兵,夺关赶散去,至梁公谷躲避月余,知敬德获粮驰马来奔,二人接见,具诉前事,且惊且喜,因邀共饮。二人坐至半夜,敬德忽然仰面大恸,寻相曰:“将军于矢石交驰之下,百万对敌之时,全无惧怯,今日何故痛哭?”

  敬德曰:“前日之难未免,今日又招此祸,如之奈何?此是唐人用计迫我,今进则必死,退无容身之处,吾居颠沛之中,命死须臾。暗想空立于世,不能成其大事,是以痛哭。”寻相曰:“汝勿忧虑,此事极是容易,只在反掌之间。吾观武周确非成立之人,每视唐王真乃圣明之主。将军事势危迫,进退无路,古人背暗投明,君子所取,吾与将军共投至大唐,必得重用,何乃自苦如此,而受人之危乎?”敬德曰:“为人臣而怀其二心,是不忠也。况李渊亦是僭国,武周何劣于唐?今若一时苟且,后遗万载臭名,此事吾宁就死,决不苟为 !”寻相曰:“好人难做,汝若不听吾言,却有后悔。”敬德曰:“吾今暂回介休,收拾军马,与汝同取回柏壁关,将功赎罪,庶几得免。”

  寻相只得从之,遂领兵驰人入休,是夜宿于城中。

  次日天明,忽哨马报言:唐遣李世绩领着大兵把介休城池团团围绕,军马甚是利害。敬德急上城观之,见唐兵四面围绕,水泄不通,约有五千之众。世绩立马于麾盖之下,左右顾盼,指挥军人,令其四面夹攻,喊杀连天,振声不绝。敬德便欲领兵出城,寻相又曰:“将军只宜固守,不可出战。吾观大唐人马甚是雄壮,将军虽勇,寡不可以敌众。紧闭不出,终是孤城难守,况世绩多谋。今时势如此,将军不听吾言,可熟思之。”

  时敬德累闻寻相之言,又记石上“困避守时”四字,乃知天命有在,守己为荣,因无战心,遂唤左右之人多造军器,严紧守护,又不出战。不知此城还守得否?

  总评:丧师失土,金刚诿罪于敬德,哪知西突厥遣兵来助,实出于世绩之计,初非敬德之有反情也。及介休之贬,护守粮草,却又被唐兵烧毁无存。奈何彼武周非成立之人,唐王乃圣明之主,德所了然,第“困避守时”四字,又不可视为顽石云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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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回 金刚败走北突厥






  却说秦王取了柏壁关,知敬德被谮,困守介休城内,遂总督十二道总管催兵前进。兵至莒州,前部先锋马三宝先到,宋金刚使先锋雷琳与薛坦引兵三万屯淑口,围堑二十余里,周围鹿角,密护正严。马三宝回禀秦王,秦王曰:“且不可战,彼欲老吾兵也,若攻之正中其计。且定扬贼众大半在此,其巢穴必定虚,我等可弃此处奔太原,贼必往救之,就于中路破之,必获全胜矣。”众皆曰:“然。”尽勒兵从小路望太原而去,大张旗帜,军转山北。
  却说雷琳与薛坦正在帐中议曰:“若唐攻打之时,切不可轻出,弓箭炮石不许乱发。唐兵远来,难以久住,待粮尽退去,用兵击之,一鼓而可擒李世民矣。”言未毕,忽然唐兵转过山北而去。雷琳大惊:“唐人知太原无军,必去攻老营也,若太原有失,吾此处皆无用矣。可尽起定扬之兵迤然击之。”

  原来秦王留下十数人扮作乡民,暗窥虚实,见刘兵欲起,飞报知秦王。秦王曰:“彼知吾取太原,拔寨来击,正中吾计。”

  乃命秦琼、程知节引一军埋伏于郏水鸡鸣谷,刘兵过来,同时举发。二将引军士去了,雷琳、薛坦军马看看赶上,忽然一声炮响,秦琼二将从后进发,秦王兵回,两下夹攻,刘兵大败,杀死无数,降者极多。雷琳、薛坦死战得脱,前至首山,正逢宋金刚到,合并一处人马,来与唐兵交锋。薛坦出马,被唐将程知节一斧砍于马下。刘兵大败,宋金刚引败兵退入莒州城,闭门守护。追兵四面围合。

  时值秋天,降下大雨,河水暴涨,运粮船只从河口直至城下。其雨连绵月余不止,唐营外水深三尺,军人惊惶。幽州道总管罗仕信入中军禀曰:“雨水连绵,营内沈坑,不能停住,望移屯于前面山上。”秦王大怒,曰:“吾偏不知擒贼在迩?

  安可乱移?汝等再言斩之 !”仕信齐齐而退。少时,宣州道总管田留安又来禀说:“军皆怯水,意欲移营。”秦王怒曰:“辄敢乱言,惑我军心,推出斩之 !”当时号令首级于营门,于是三军镇静,秦王叫城北军马暂退,放城中刘军采樵柴薪,牧放马匹。唐军谢良寿曰:“昔日殿下攻西秦高墌之时,八部连进,昼夜不息,故数十日而平薛仁杲。今远奔而来,按兵不令攻打,一任霖雨满营;又纵城中人樵柴,牧放牛马,愚切疑也,请殿下教之。”秦王笑曰:“汝虽为将,不知用兵之道也。昔薛仁杲兵少粮多,城内可支一年,我军四倍于仁杲、我粮尚不勾一月,以一月之粮而敌一年之粮,以四部之兵而敌一部之兵,不容不速也,是以不计死伤,与粮争竞也。今者刘兵多,我兵少,贼饿我饱,因此不必攻打,以待自走也。走而擒之,无有不胜。吾不掠牛马,不绝采樵,是容贼走路也。夫用兵者,诡道也。若因事变,贼粮并尽,军恃雨霖,未肯束手归降,吾故示无能以安之。若取小路以惊之,贼必冲突而死战也。此雨数日必晴,一晴并力攻打,贼可擒矣。”众皆拜曰:“此神武之算也。”

  却说军中数日果然雨霁天晴,秦王谓诸将曰:“来早四面围合,并力打城。”诸将得令,次日筑土上掘地道,指鲁钩冲云梯炮石,昼夜攻打,箭如急雨乱射。城中粮尽,军士疲困。

  时金刚部将吕玄来见雷琳曰:“军围城外,吾军粮尽,此城陷在目下,吾等死无地矣。”琳曰:“东门尽是老弱之兵,我弃金刚而逃之,若何?”玄曰:“非丈夫也,何不擒金刚献之,吾等全身远害。”琳曰:“金刚心腹也,尔我手足也,岂以手足而自伤其心腹乎?只顾己身,杀彼何用。”二人商议,定下计策。吕荣暗来金刚马院,观其动静,见后槽人皆睡着,杀死数人,骑马走东门。雷琳放出,佯作追赶之状。

  二人到唐寨来投见秦王,备言有心归降已久,因刘王法度拘禁严紧,不得来归,今金刚粮尽计穷,不日必亡。秦王听言,不疑二人,而遂纳之。次日平明,城外大军校一齐纳喊,振动天地。金刚大惊,慌自持刀上城,各门点视。人报雷琳、吕玄夜引数骑投降秦王去了。金刚闻言,懊恨二人不已。刘军中舒士亨曰:“今日粮尽势败,虽孔明再出,无计可施矣。”金刚曰:“必是刘王听信谗言,不发救兵,不然何得如此?”士亨曰:“军士损折虽多,尚足护卫,只是粮尽食缺,难以支持。

  何似弃了此城,奔回太原,再整兵来,未为晚矣。”金刚曰:“吾亦如此。”遂上城观望,见北门外旗幡不整,兵士甚弱,金刚曰:“此去何所?”或对曰:“此等皆山僻小路,可入太原。”金刚曰:“今晚可走此路。”士亨曰:“山路恐有埋伏,不如走大路为愈。”金刚曰:“须有埋伏,吾兵尚有二万,何所惧哉。”随即下令,各要严整惯带,准备出城。

  是夜黄昏上马,与舒士亨、张吉并一万军人开北门冲出。

  唐兵莫敢当其锋锐,四下乱窜。金刚提刀飞马前走,至更初约走二十里,山崦内火把齐明,鼓声大震,一彪军当先一员大将,乃程知节也,策马持斧大叫:“金刚早降,免汝一死 !”金刚大怒,纵马持刀战之。知节便走,四下精兵皆起。金刚不敢恋战,望前面走。背后知节掩杀,金刚人马死者极多。又行三四里,前面鼓声振地,一军摆开,当先大唐上将乃是秦琼,向火光影里骤马提双锏来战金刚。金刚大怒,纵马迎之。战不三合,金刚败走,舒士亨提枪来迎,才交马,叔宝只一锏,打士亨于马下。背后喊声大震,四下兵起,金刚急望小路而走。背后秦王催兵,乘胜单马追战一日一夜,行有二百余里,战有数十余合,唐兵困倦。当日西麟道总管陆德明进曰:“殿下追贼,深入重地,犹不肯止,岂不自惜千金之躯乎?即今人饥马困,欲战而不可得,当于此处扎营,待后军齐至,人马饱食,勒兵再追,未为晚矣。”秦王曰:“如今金刚志竭计穷,三军震惧,已有离散之心。今日众心易散,机会难逢,当因此败势而取之。

  若更迟缓不取,待其计策再立,守备已成,则不可再攻矣。吾今尽忠为国,岂可私顾其身乎 !”遂勒马加鞭,奔前追赶,众军暗暗叫苦。

  却说金刚奔走,背后张吉赶来,说舒士亨已死于乱军中。

  金刚不胜悲惶,令张吉断后,金刚自在前开路。人马行至雀鼠谷,两下是山。转过谷内,乃一平川之地,好为战场。金刚屯扎于此,把人马列成阵势,迎着唐兵到来。一日八战,金刚皆败,唐兵斩贼首万余级,获辎重千乘。此时秦王不得食已有二日,不解甲已有三日矣。随身只带干粮熟肉,分散各总管,令每人一食,人马暂歇。是时,金刚之兵十停去九,虽有余众,零零落落,尽皆溃散。

  正值黄昏左侧,东方月上,皎如白日,秦王传令曰:“此贼死亡,只在此一战,汝等各当奋力向前。”众将□发大杀刘兵,金刚兵少,抵挡不住。忽殷开山一支生力军却从刘兵背后杀来,金刚见兵到,慌欲走时,已被唐兵冲散太多,众士卒各自叛去。金刚大惧,思无去路,只得逃命,带领百余骑,星夜走投北突厥去。未知后事何如?

  总评:秦兵望太原而走,则刘兵必拔寨而来,此盖乘虚取胜之计也。曩者八部连进,不数十日而平仁杲,兹岂可概之今日乎?

  且金刚粮尽计穷,难以支持,一日八战,十停去九,怎能复当殷开山一支生力之军,不向突厥而逃命也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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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回 休城敬德诈降唐






  却说刘武周令人巡哨路上,往来不绝,报言金刚兵败,走北突厥,唐兵后面追赶,打入太原,今已至近。武周听闻大惊,流汗沾背,魂不附体。遂谋于都虞侯苑君璋曰:“孤昔发兵南侵,汝曾谏言唐王李渊才兴仁义之师,即成帝王之业,诚系天命有归。实非人力可为,教孤北连突厥,南结大唐,然后即位,可为久计。孤一时昏昧不从,致今日果有此败,思无栖身之地,汝有何妙策,指示得生之途?”君璋曰:“定扬虽小,亦足以王,再聚兵来复仇,何必拘守一并州乎?”武周曰:“吾起自马邑,提三尺剑得立定扬可汗,一路南侵,赖汝众等之力,势如破竹,所向皆捷,大小数十战,未尝败北。今日将败兵亡,事势穷迫,进则有死,退则无依,虽有弹丸之地,何足以济大事?”言毕,放声大哭,即拔佩剑自刎。
  君璋急向前夺之,告曰:“大王勿自燥暴。独不观古人乎?

  春秋之时,伍子胥引兵伐楚入郢,鞭平王之尸三百。楚申包胥入秦借兵,秦王不允,包管哭于秦亭七日七夜。人告秦王,怜其忠义,借兵二万,与之报仇,平陵一战,即能复其楚国。今大王与北突厥有通好之情,既宋金刚投往彼处,人马尚在,大王何不投之?况大王实彼所立,必肯成人之美,暂时屈膝,异日腾身。”武周曰:“汝言虽当,只是羞见突厥。”君璋曰:“事出无奈,大王勿疑。”

  二人正在商议,后面尘埃起处,喊杀震天,秦王引军马到来。武周即自结束,绰枪上马,与苑君璋带领数百骑离了并州,走投北突厥去。秦王兵至,见武周走去已远,亦不追赶,遂引兵入并州城内,开库藏金银,大赏军士。武周所据州县尽入于唐,只有介休未下,敬德未服,秦王乃下令曰:“并州一路居民遭兵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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