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朝帝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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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朝帝师-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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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得出来,偏偏被他安伯尘学会了。
“罢了,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稳了稳神,安伯尘无暇多想,深吸口气,大步向霍国公府走去。
孰不知,他这一走,却让琉京隐伏未动的暗流,再度变得莫测起来。


第024章 初遇
达官贵人、世家门阀要么隐居僻处,要么集群而居,吴国有琅坊,而琉国也有栋苑,却是一条长街,街道两侧深宅豪府,无不是琉国重臣的府邸。栋苑西侧第一座便是国公府,外边看去不算富丽堂皇,可高大森严,门口两只石狮威严雄壮,气魄非凡,倒也配得上离国公的身份。
越靠近国公府,安伯尘的心跳得越快,往常他也来过,可都是陪着公子前来,从未有过像今日这般心惊胆跳。深吸口气,安伯尘距府宅已不足十步,就在这时,余光中闪过人影,安伯尘扭身望向街角尽头,神色陡然一变。四五骑健马悬立街口,马蹄上包着棉布,静默无声的徘徊着,马上骑士头戴青铜獠牙面具,隔着长街牢牢盯向他,或许是因为忌惮此处为琉京重地,不敢近前。
又是那阴魂不散的王馨儿!
安伯尘暗叫不好,心思急转,不多时便已猜出她的来意。
今日白天撞破她和那琉国公主的……用司马槿的话来说就是“百合”关系,而她既然和璃珠公主在一起,定然消息灵通。霍国公派人抓捕“离公子”,以他的手段或许能瞒过寻常百姓、普通官员,可对于琉国公主这样的人物,应当不是什么秘事。王馨儿今次前来,一为探寻霍国公的态度,二则是见着霍国公对自己动手,想要趁机将自己擒下。
眼里浮起一抹忿然,安伯尘不再去看,径直向国公府走去,自言自语着。
“这王馨儿或许还真以为她将离公子杀了,孰不知……”
刚一开口,安伯尘隐隐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他皱了皱眉毛,不由放慢脚步。
一边走一边想,就在他距离国公府前石狮还剩不到四步时,身形陡然凝滞,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双腿仿若灌铅,再无法前进半步。
“糟糕,中计了!如果公子真是假死脱身,凭他和霍国公的交情,离开前有大半可能早早将调粮手令交给霍国公。更何况,他萧侯若是真想一走了之,为何还要登上七楼,多此一举……萧侯,萧侯!”
安伯尘咬牙切齿,心中生出浓浓的沮丧,他原以为自己蒙混过关,孰料到头来还是落入萧侯的圈套中,而这个圈套所图的,则是他安伯尘的小命。
夜风袭来,安伯尘脊背发寒,神色又是一变。
“不好,司马槿……”
只一瞬间,安伯尘心情大乱,只想立马赶回墨云楼,可余光中那彪徘徊在街角尽头的骑士清晰可见,将安伯尘的冲动压下。
他若就这么向回跑,王馨儿定不会放过他,到时别说司马槿了,就连他自己也小命难保。可若过贸贸然进入霍国公府,则正中萧侯圈套,先前那番说辞已无法用,到头来还是死路一条。
前方是龙潭虎穴,后面亦是悬崖峭壁,一身青衫的少年僵立于国公府前进退两难,满头大汗。
更鸣声从远处传来,年迈的打更人提着油纸灯,小心翼翼的走在栋苑街上,安伯尘抬头望去,就见王馨儿的人马似想避开灯光,悬马向后避去。安伯尘心头一动,见机绕过石狮子向后跑去,一顿狂奔后,安伯尘擦拭着额上汗珠,停下脚步。回头望去,王馨儿的人马并没追来,安伯尘心中稍定,站在国公府后巷,正思索着是回转墨云楼,还是进入国公府。
“诶呀!”
就在这时,安伯尘只觉后脑勺吃痛,低叫一声,就见一颗石子“咕噜”滚落在地。
安伯尘转过身,警惕的扫视四周。
这里是一条狭巷,位于国公府后宅深处,冷冷清清,安静无比,怎么会突然飞来颗石子。
安伯尘心中奇怪,下意识的看上天头,心道莫非今天运气这么差,连鸟儿也不放过我。
冷不防,又是一颗石子飞来,正中安伯尘肩头,猛地回身,安伯尘只见左后方的高墙上似有个人头“嗖”地缩了下去。
“是谁?”
安伯尘心中气恼,压低声音叫道。
可等了许久也不见那人再露面,安伯尘皱了皱眉,转身佯装离去。刚迈出一步,安伯尘猛地回身,目光如箭射向墙头,就见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少年人露出半个脑袋,高举着手头的石子,一动不动的杵在墙头,满脸僵硬,时青时红,似是没料到会被安伯尘逮个正着。
想到这两天一桩接一桩的倒霉事,安伯尘心中一阵来气,忍不住斥问道。
“你干嘛砸我?”
墙上少年没有回答,直勾勾的盯着安伯尘,眼里透着好奇,好似看见了什么很新鲜的事物一般。
安伯尘下意识的摸了摸脸,再抬起头,却见那少年低喝一声,手中石块猛地向他扔来。
石头速度极快,安伯尘乍一愣神间没能反应过来,刚欲缩下脑袋,那石头已擦着他头发向后飞去。
惨叫传来,安伯尘下意识的转身看去,目光所及,三名青面骑士倒飞出马背,摔落在巷口。动静传出,国公府前院灯火通明,连带着栋苑街十来座大宅深府也喧哗起来,护卫们手持火把和利刀冲出府外,警觉的扫向四方。
安伯尘心中暗叫不好,正想找躲避之所,就见墙上少年使劲向他招着手,示意他进来。
四下一瞧,这深巷中哪有藏身之地,安伯尘看了眼墙头满脸期盼的少年,犹豫着,随后点了点头。少年人见状大喜,一缩脑袋不见了踪影,安伯尘正疑惑,那少年又钻了出来,抓起条绳索抛向安伯尘。安伯尘接住绳索,刚欲开口,转眼后身体竟“腾”地飞了起来,越过高墙,被那高大少年拎着衣襟稳稳“放”在地上。
好大的力气!
看向眼前面色微红的少年,安伯尘心中暗暗惊讶。之前仅凭一颗石子就将三名成年骑士同时击落马下,随手抛出一根草绳毫不费力的将自己拉过五丈高墙,然后又像提着小猫小狗般将自己放下,他这身力气早已超过寻常壮汉,莫非他也是修行之人?
少年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短衫,凉飕飕的夜风袭来,他却面不改色。少年看上去约莫十五六岁,却比安伯尘足足要高出大半个头,比之身形高挑的司马槿还要高出些许,稍显散乱的长发不扎不束,随意的披在肩上,脸色苍白却又不是那种病态的白,仿佛天生便是这般。细细看去,他的一双眸仁竟呈青铜色,配上他苍白的面庞,略显妖冶。
安伯尘打量着奇怪的少年,而那少年也在打量着他,新鲜中露着几丝好奇,从头看到脚,从脚看到头,又看了看自己,似乎在比较着什么。
被少年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安伯尘只觉浑身上下好不自在,挠了挠头道。
“适才,多谢兄台出手相救。”
不经意间,安伯尘用起了戏里的台词,对面的少年眸里奇光连连,却没开口。
难不成是个哑巴?
看向一表人才,总之要比他自己英俊许多的少年,安伯尘心中暗叹可惜。
深秋时节,他只穿着一身薄衫,披头散发,大半夜的不睡觉,看来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子弟,想来和我一般出身贫贱,在霍国公府上讨生活。
想着想着,安伯尘不由生出几丝同病相怜的感觉,先前被丢石子的忿忿一扫而空。
“你不会说话,那也能听得懂我说话吧。”
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安伯尘笑着道。
少年依旧没有说话,只不过脸上的好奇之色愈发浓重,学模学样也是笑着拍了拍安伯尘的肩膀。可他的力气极大,这一掌下去疼得安伯尘龇牙咧嘴,若非已炼出先天真火,恐怕安伯尘就算不断骨头也会被拍肿。
“轻点轻点。”
安伯尘揉着肩膀眉头直皱,眼见少年倒退两步,有些手足无措,安伯尘心中不忍,只好强作笑容安慰道。
“我力气没你大,身子骨也没你结识,下回可别出手这么重啦。”
“下回?”
耳边传来略显僵硬的声音,安伯尘心道原来不是哑巴,抬头望去,就见少年人眸里涌出惊喜。
可转瞬后,安伯尘面色一僵,他终于知道为何少年一直不开口了。
月光落下,映上青瞳少年的面庞,在他高挺的鼻梁下,唇口咧开,露出一对尖长的虎牙,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将他原本的英俊破坏得支离破碎,尤显狰狞。
眼见安伯尘面露惊容,那少年也反应了过来,脸色通红,虽强作镇定却难掩眸里的失望,半晌,委屈的朝向安伯尘低吼一声,转身就要逃走。
“你是……天生无底洞?”
稳了稳心绪,安伯尘低声问道,就见那少年猛地停住脚步。
胸口微微起伏,许久少年回转过身,疑惑的看向安伯尘,犹豫片刻开口问道。
“你不怕我?”
“羡慕还来不及,为何要怕?”
安伯尘不解的反问道。
他说的是实话,对于相貌,安伯尘并没太多苛求,他自己就长得普通,自然不会以貌取人。况且从前看了那么多戏,听离公子讲述了许多神仙怪谈,在那些故事里大凡神仙之流都生着奇容异貌,当司马槿和安伯尘说起来“无底洞”时,安伯尘脑中第一个浮现起的便是传说中的仙人。


第025章 多事之秋
“匡惠帝十九年,尘与云会东界琉地……是夜有星突降,星相者衍筮草推龟背,言道国运之转,系于斯……”
《抱犊山野记》
这是两人第一次相遇,没有史书上所记载的一见倾心、轰轰烈烈,也没有戏文里唱的两个少年不打不相识,结交莫逆。日后在洞天福地立下虚荒之约的东界第一名将遇到安伯尘时,安伯尘还只是个在琉京走投无路的小仆僮,甚至连最基本的道法、道技都不会。
野史大多荒诞不经,为小说家之言,可也有正史不敢记录之事,就比如那夜降于琉京郊外的流星。
然而周天星辰无数,忽降一星虽或多或少关乎国运气数,可并不能说明与谁牵连。好事者翻出年历,煞费苦心找出两人相遇那年的天象异变,生搬硬套,却又是另外一番说法。
夜深人静之时,星落于野,也只有寥寥几人得见,而在琉京中央那座匍匐了七百余载的王宫中,台阁之上,伸出一只白玉般的手,掀开纱帘,走出一个面如冠玉的美男子。
“将星坠野,大凶乎,大吉乎。”
男子身高七尺,略显清瘦,可他的双目却宛若夜穹中的皎月,澄澈中透着几丝明媚。
“爱卿在嘀咕什么。”
纱帘又掀开,走出一个中年男子,龙行虎步,气宇轩昂,天庭饱满,正合望气者口中的王者之相。
他看向一手负于身后,另一只手掐演卦算的美男子,皱了皱眉,低声道。
“棋还未下完,爱卿却推棋而出,是何缘故?”
闻言,观星的男子淡淡一笑,回身朝向中年男子躬身一拜。
“君上请恕微臣僭越,时辰不早,君上也该回转望香阁去陪蓝月殿下了。你说是吗,映红姑娘。”
话音落下,一道凹凸有致的身影从阁楼里站起,隔着隐隐绰绰的暗香,朝向琉君欠身一拜。
“左相大人所言极是,蓝月殿下生诞再即,君上理当多陪陪王妃。”
“罢了罢了,你们二人知道本王心软,还真一唱一和起来。映红,本王改日再来听你唱曲。”
苦笑着摇了摇头,琉君转身走出高阁,自有内侍提灯紧随,而那名一身白衣出尘的男子却未尝移步,依旧站在阁楼高处遥望群星,仅此一点足以说明他在琉君心中的地位,否则也不会成为如今琉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相。
“映红,听说你和那离公子私交甚密。”
阁里女子刚欲起身,就见左相转过身,意味深长的看向她道。
迎向左相深邃的目光,女子呼吸一窒,心中暗道民间传闻果真不假,这左相的确貌美无双,可君上对他似乎也只是君臣之谊,并不像谣传中那样……
“回禀大人,小女子还在民间唱曲时,多蒙公子关照,可从未僭礼。”
“那以你之间,那离公子究竟是何等人物。”
“这个……”
女子似在蹙眉,半晌犹豫着开口道。
“离公子高深莫测,非小女子所能揣度。”
“那他身旁那安姓小僮又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闻言,那女子嘴边浮起淡淡的笑意,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大人说的可是安伯尘?他啊,就是个糊里糊涂的小孩,不过倒是很听公子话,除了看戏时,平日里大多一声不吭。”
左相温文尔雅的一笑,忽然扬起袍袖,卷向阁里檀香。
“多谢映红姑娘相告,明日映红姑娘就要册封美人了,往后可要好生学习宫中礼仪,切莫动不动口称小女子。”
“小……映红知道了。”
阁内女子屈身作礼,恭恭敬敬的说道,可她刚起身,就见案上的檀香猛地一闪,随即青烟升腾,渐渐化作一条青花蛇,未及她惊叫,猛地缩身扑去,眨眼后钻入她额心。
“扑通!”
女子摔倒在软塌上,不多时,发出鼾声,竟是熟睡了过去。
没再去管阁里人,左相负手遥望天相,半晌淡淡一笑。
“我还以为算错了,原来是那个小僮捣的鬼,平白拖延了五日。那么便再等几日吧,稍安勿躁,国公大人。”
他目光下垂,越过数条街坊,落向栋苑街西侧的那座大宅,嘴角浮起缱绻的笑意,下一刻竟化作道道青烟,消散在楼阁高处。
栋苑之西,霍国公府。
被当朝左相用无比玩味语气道出的老人,此时正站在后院老树旁,冷冷看向那两个说着话的少年人。
他的眉毛微微绞起,面沉如水,看似平静,可实际上心底已被惊诧充满。
能让他霍国公吃惊的事很少很少,到如今或许两三年也就只有一两件,可在开平七年秋,一件接一件出乎意料的事发生,冲击着他本已古井不波的心房。
先是离公子被杀,又是离公子被人用道符假冒……而这些事都和不远处看似平平无奇的少年人脱不了关系,眼下,这少年竟来到自家府邸,携着一样令霍国公再难抑制住心头震惊的东西先天之火。
霍国公清楚的记得,就在昨夜,他探访墨云楼,一怒之下出手毁去了少年的神阙穴。神阙被毁,即便神师驾到也无法挽回,而那少年也注定了从此将和修行无缘。
可霍国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少年人非但没被白日派出的铁骑所杀,还带着先天之火来到他眼前。以霍国公天品高手的眼里,又如何看不出,安伯尘身体中所藏的先天之火,可更令他难以置信的,少年人的火势竟丝毫不像初生的炎火,至少也有四五年的元气。
月光下,老人目光复杂,脱离掌控的感觉渐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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