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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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8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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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隐隐地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晚上回房,就见天佑与弘普神秘兮兮的递上一个纸条过来。上面只有四字:〃哈密土匪〃

据天佑所说,这是方才送醒酒汤的小厮偷偷塞到他手中的。

曹颙顿时明白了,甘州以西,人烟寂寥。除了兵站,就是辽阔的草原。土匪出没也是寻常。

他心中一寒,觉得匪夷所思。

年羹尧真是肆无忌惮,敢使手段除去他不成?若真是为了吓唬吓唬他。似乎又有点儿戏?

天佑与弘普已是觉得气氛不对,看向曹颙的时候都带了郑重。

〃有人要害姐夫?〃弘普先开口道。

玉佑也忍不住问道:〃是昨天来驻地的年羹尧?〃

曹颙将纸条送到烛火前点燃,看着他化为灰烬,而后方道:〃没什么。不要一惊一乍。〃

弘普绷着小脸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涉及安危大事,姐夫当严查还是,怎么不放在心上?〃

曹颙道:〃我是奉旨巡屯田不假。皇上可是没安排我当去巡何处,不当去巡何处。我不想去,谁还能将我驾到哈密不成?〃

两个孩子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好奇心起,问起是谁〃传信示警〃

曹颙心里有数。却是没有说出来,只混乱含糊了两句,就岔开话。

他已经后悔。不该带两个孩子过来。

这甘州远离中原腹些,是年羹尧的天下。要是有什么祸事,牵连到两个孩子身上,那曹颙可就要后悔莫及。

事不宜迟,他写了封信。信中就是提及〃西北苦寒〃近期将安排。

写好后,他看了看,又觉得太〃含蓄〃便烧了重写。意思没大变。却提及年羹尧的〃热心安排〃与西北的〃霜刀风剑〃

年羹尧还不知道,自己的好儿子。为了讨他欢喜,想要捅曹颙一刀。却是筹划落空,反而惹来曹颙的黑手。

没错,曹颙就是有意为之,将自己在西北的处境说得凶险无比。信中除了提及将送弘普与天佑回京外,隐隐还有〃托孤之意〃

只因为他晓得,从军驿〃加急〃的这封信,在递到十六阿哥手中前,会先递到御前……

 

京城,养心殿。

看着这令人心惊胆颤的文字。雍正只觉得心头火气,使劲地拍了拍桌子,道:〃荒唐,真是荒唐!〃

刚进屋的十三阿哥,正想着该先回禀户部之事,还是兵部之事,被雍正的怒气唬了一跳。

雍正气呼呼地端着茶,饮了两口,才看到十三阿哥,使人将手中的信纸递给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见状一愣,既不是折子,而是〃密信告状〃不成?

没想到,竟只是书信。

十三阿哥长吁了口气,快速看了一遍,却是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待到看完,他反而松开眉,道:〃皇上,许是曹颙对年羹尧成见太深。胡思乱想。年羹尧性子虽傲些。也是知好歹之人。即便借年羹尧一个胆子,怕是也不敢任意诛杀朝廷钦差!〃

〃钦差〃二字,他不自觉地加重了口音。

雍正只觉得太阳穴〃碰碰〃只跳,心中怒意更盛,这回不是气曹颙的小题大做〃而是气年羹尧的桀骜不驯。

不管他与曹颙有什么私怨,都不当在这个时候发作。这样一来,打的是朝廷的脸面,是他这个当皇帝的脸面。

更不要说这不仅牵扯朝廷大员。还有亲王府阿哥弘普。

如今宗室不稳,安抚还来不及。岂好再生事?

他心中愤怒不已,十三阿哥则露出几分为难,道:〃不过为防万一。若是皇上应允。还是准许臣弟将这信件快点给小十六那边送去。他向来拿弘普当世子待,要是真有个万一,还不知会怎么闹腾〃

雍正冷哼一声,道:〃难道还真要出动兵马,大张旗鼓地将王府阿哥从西北带回来?〃

十三阿哥噤声,脸上还是难以掩饰焦虑。

雍正见了,不由皱眉,道:〃莫非十三弟竟相信曹颙的胡言乱语,觉得年羹尧会肆意妄为?〃

十三阿哥想了想,犹豫道:〃年羹尧虽是科举出身,性子却偏武人一些。两人又有些宿怨,要是真闹将起来。怕是……〃

他话只说了一半,剩下的无需明说。

雍正的眼睛眯了眯,使劲摇摇头,道:〃何以至于,十三弟想的太多了……〃

事情证明,有些事情,十三阿哥想得还是对的。

信件送到十六阿哥手中后,十六阿哥片刻也等不得,火烧火燎地进宫请旨,要亲自带着王府侍卫前往西北接儿子回来,结果被雍正斥了一顿。

十六阿哥管着内务府,诸事旁杂,轻易脱身不愕。再说,也没有宗室轻易离京的道理。

十六阿哥被骂出养心殿,却是不死心。直接去了皇后宫外求见皇后娘娘。

这一番泪求,听着皇后娘娘跟着辛酸。十六阿哥虽一句话都没有指责年羹尧,话里话外却〃痛述〃年羹尧仗着自己是贵妃胞兄身份欺凌同僚。

关系到外臣之事,皇后本就不好说什么;这干系的又是最得宠的年贵妃的兄长,她就更不好出面,只能使人请皇帝过来。

京城一片歌舞升平,雍正却是昼夜难安,想着当如何平定青海。

被皇后的人请来后,见十六阿哥还为没影的事情扯皮,他不由大怒;不过听十六阿哥念叨着弘普襁褓中的模样,他也是为人父之人,心中也跟着一软。

〃吧嗦什么?没个正行,见天胡闹?不放心就使人过去接,谁还拦你不成?〃雍正冷声道。

〃啊,啊!〃十六阿哥央求:〃皇上。还是臣弟亲自去吧?〃

雍正不说话,脸色已经难看起来,十六阿哥不敢得寸进尺,忙收了声。

皇后见气氛僵,忙道:〃既是十六弟不放心二阿哥在外头,就赶紧安排使人去接。我也有些日子没见他,这天也渐冷了,总要在入冬前接回来才好。〃

十六阿哥听了,点头不已,再也待不住,忙起身请辞,迫不及待地回去安排人手去了。

〃没出息的东西!〃雍正看着他的背影,恨铁不成钢道:〃都三十来岁的人,还要让人跟着操心!〃

皇后见他不像真恼,笑着说道:〃还不是因有皇上这个好哥哥在,平素里惯着,才让他养成这疲怠的模样。皇上要是恼他,就多敲打敲打他。〃

寡人孤独,身为皇帝,雍正是乐意与自己的弟弟们亲近的。

可连关系最要好的十三阿哥都恪守君臣之礼,在他面前如对大宾,他心中的失落可想而知。

十六阿哥保持过去的模样,凭借自己是弟弟的身份,耍宝磨人,倒是越发让雍正以为,自己真正地收服了这个兄弟……

出宫的十六阿哥,面上仍是焦急不已。心里却在思量。以曹颙的睿智,绝不可能让自己身处险境。更不要说身边还带着两个孩子。

可是又专程地写信过来,所图为何?

他心中并不十分清楚曹颙的用意,却很是乐意〃作陪〃

于是,就有进宫哭闹这一出。

不管年莫尧是非真想要的对曹颙不利,只有亲王府几十个侍候派到西北,年莫尧即便真干净也要不干不净。

固然,这样的小事,搬不倒年翼尧。却能在御前给他上眼药。

曹颙图什么。不过是自保罢了。

他不愿在西北忍气吞声,也不愿将性命交付于年莫尧的心情好坏上。只能筹划一二。

九月初,终于等到他想要的结果。

户部侍郎曹颙驻扎甘州。总理西北大军粮食事宜……。

第十三卷 雍之始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每说曹颙依旧在西北,地位却于过去完全不同,身为督粮办饷大臣,他有资格列席西北大军的军事会议,并且不受年羹尧统属。

十四阿哥为大将军时,是康熙亲子,也只是有半数大军的统兵权,另半数分散在讷尔苏与其他宗室手中。粮草兵饷这一块,却是直属兵部,大将军与大将军麾下无权插手。

说到底,还是帝王手段,为防统帅拥兵自重,危急社稷。

如今,却是便宜了曹颙。

守在甘州大半月未出,曹颙心中也不无愤懑。

他本是为差事而来,关系的又是军屯与垦荒这种地方民生大事。年羹尧却纵容儿子,为了一己私愤算计他,浪费了他这么多功夫,这叫什么事么。

没错,曹颙已经知道算计自己的不是年羹尧,而是年富。

这消息,是王全泰告诉他的。

王全泰如今已经升了副将,在年羹尧麾下也算排得上的人物。

因他早年在四川当差,跟随年羹尧多年,所以与年富身边的长随们也都相熟。年富中秋那天,使人给西北悍匪〃马三春〃送信时之事。被他无意得知。

晓得是算计曹颙的,他心中着急,又不好亲自前往曹颙处,便传信报警。

还好,曹颙因〃夜感风寒〃次日没有随人去哈密,而是留在甘州。

过了几日,王全泰寻了个由子,与曹颙私下说了缘由。

年富此举,到不是全部为曹颙前几年与年羹尧之间的小摩擦。

年富是年羹尧三子,原是庶出。亲母早逝,但是由年羹尧继氏觉罗氏亲自抚养大。在觉罗氏嫡出幼子早夭后,觉罗氏就将年富过到自己名下,充当嫡子教养。

虽说年富没有像兄长年熙那样考取功名,却也少年才显,十几岁时便跟随年羹尧左右。

若不是京中还有个嫡长兄年熙压着,年富就是年羹尧的继承人。

可是不管觉罗氏如何支持年羹尧,如何喜爱,只要有并熙在,年富就只是年家三子。年熙固然与生父继母关系平平。却是在贵妃姑姑身边长大,得皇上皇后娘娘疼爱。年家老太爷那边,对于孙辈,也是最疼年熙。

就算年熙是病秧子,可是占着〃嫡长〃名分,不是觉罗氏与年富能撼动的。

年富的郁闷,可想而知。

曹颙却是年熙的〃连襟〃年富的嚣张安排,也有些迁怒的意思。还有些小心眼,想要借此彻底使得曹家与年家没了和解的可能,使得年熙少份助力。

听了这一番缘由后,曹颙哭笑不得。

怪不得觉得不对劲,这算计人的手段小家子气了些,不像性子桀骜的年羹尧的风格。

这个年富只学来了其父的目中无人。却没有其父的真本事。

要知道,年羹尧的发迹伊始,可是在康熙朝。先是凭科举晋身而后在翰林院熬了数年后,到地方上大放光芒,才成为西北重臣。

那都是实打实的成绩,半点做不得假。

年富想要在年家诸子中出人头地,不该是想着怎么使手段压挤长兄。而是自己建功立业才是。

年羹尧也不是嫡长子,如今却越过父兄,得封三等公。

若不是年羹尧与他对上,曹颙还是很欣赏年羹尧的。同那些只知道贪污、尸位素餐的贪官相比,年羹尧以雷霆手段,将变乱跌生的四川治理的井井有条,这都是真本事。

年羹尧还是带了书生气,以为自己有本事傲,没有权术手段放在眼中,已是同大清官场曾格格不入之势。

是先有〃年选〃,还是先有雍正的〃恩宠与纵容〃?

再面对年羹尧时,曹颙就不再那么烦闷与闹心。甚至,他是带了几分好奇,去观察年羹尧这个悲剧人物。

后世的历史上,列出他狂傲不臣的种种罪行,可是没有人会为他辩白一句,那些〃罪行〃都是雍正〃纵容〃或是直接安排的。

一方面,大家觉得这是〃狡兔死、走狗烹〃是〃卸磨杀驴〃;一方面,觉得这是年羹尧权势到达顶峰后,利欲熏心失了小心,才授人以柄。

就如曹颙在观察年羹尧。年羹尧也在观察曹颙。

朝廷派往青海议和的大臣,被叛军所扣,皇上已经下了平叛旨意。再过几日,他就要带着精兵,前往西宁大营,接替延信任抚远大将军。统领西北军事。

前锋与精锐虽在西宁大营,后勤与粮草却是在甘州。

后勤粮草兵饷,却是全捏在曹颙手中。

那年京城交锋,他可是受过曹颙〃刁难〃如今仇怨未曾化解,即便桀骜如他,心中也不免狐疑忐忑。

大军出兵在即,假若曹颙在粮草上动些手脚,那后果不堪设想。要是有了闪失,别说建功立业,说不定就要坏了前程。

不过,两人似乎不是不死不休的仇怨,曹颙有必要为了算计自己,将他自己也搭进去?

虽说年羹尧讽…川时,带兵剿杀山匪响马,早凡丑过杂亲自领处甲:为国平叛,却是头一遭。

他希望能获全功,不想出现意外。

于是,曹颙就收到年羹尧的帖子。请他过账一叙。

弘普与天佑两个不放心。要随曹颙同去,被曹颙教了两句,才老实了。

即便年羹尧初时不屑打听弘普的身份。可这半个月下来,亲耳听弘普叫曹颙几声〃姐夫〃过后也明白了。

曹颙没有说明,年羹尧自己也就没有找不自在,道破弘普的身份。

只是年羹尧端着身份,不愿曲意向弘普示好。毕竟,以他现下的身份,压根没有必要去讨好宗室未成年小阿哥。

可落在弘普眼中,这又再次证明年羹尧是多么狂妄。不只阴谋算计曹颙,还对他不假颜色。

他对年羹尧的恶感,已经是膨胀到极致。

年羹尧的帐子中,只有他一人。亲信幕僚也好,儿子年富也好,他一个都没留。

曹颙见状,并不觉得诧异,反而松了口气。

看来年羹尧心怀顾忌,有和解之意,这点正中曹颙下怀。

他到西北。本不是同年羹尧置气的。

年羹尧的眼光依旧冰冷,望向曹颙的目光,复杂至极。

曹颙站在帐口。见他半晌不说话,轻声〃咳〃了一声,拱手道:〃下官曹颙见过年大人…〃

年羹尧眯了眯眼,走了两步,到帐子中的桌子边坐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道:〃请坐!〃

他的神情仍然是难掩傲慢,语气冰冷,却到底带了〃请〃字。

曹颙心中叹了口气,没有多言,走到桌边坐下。

年羹尧的视线从曹颙身上,转到帐口,扬声道:〃退后十丈,近者死!〃

帐后守护齐声应诺,随即是就是细细地移动声,瞬间恢复到寂静。

桌子只有两只空碗,年羹尧将一只推到曹颙面前。随即低头从桌下提溜起一坛酒。

他拍开酒封,先给曹颙倒满。而后再给自己倒满。

他的动作很缓慢,神色之间已是褪去傲慢,只剩满脸的果决与坚定。

他放下酒坛,端起眼前的酒碗。站起身来,看着曹颙道:〃曹大人。年某人鲁莽无礼,那年得罪了曹大人,这里向曹大人赔罪!〃

饶是知道年羹尧有和解之意,曹颙也被这他唬了一跳。

不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赔不是〃而是被迎面而来的压迫与冷冽。

曹颙站起身来,面上平静如昔。心中却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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