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个不小心，你妹妹就可能没命了！”
没命？还真会上纲上线！
瞿云舟这样想着，面上却露出义愤填膺的神色，伸指横向尹莫凡，“我害她？明明是她不小心，怎么能怪我？阿姨，你什么都没问清楚，就这样指责我！难道之前你对我的关心都是假的？爸爸死了，你们全都不再关心我了吗？”
她倔强地撇开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离开就是了。”
四周有不少仆人把这一幕收入眼里，都不由暗暗摇头。
赵正衍在楼梯口观察了很久，这时才“哒哒哒哒”走下来，把瞿云舟扶起来，柔声道，“云舟不要怕，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你说出来，赵叔叔为你做主。”
尹莫凡听到他开口，不但不为自己讨回公道，反而偏向瞿云舟，又是伤心又是气急，怒极大叫，“她做什么都是对，我做什么都是错，可我才是……”
“你闭嘴！”赵正衍面色大变，一声大喝，及时把她的话截回去。他森冷的目光投射到尹莫凡身上，不带一丝感情。
尹莫凡的双腿不由打颤，再也不敢说什么。
赵正衍回头看着瞿云舟，声音又变得温柔下来，“云舟，你有什么委屈，都说出来吧，赵叔叔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瞿云舟吸了吸鼻子，一脸委屈地说，“莫凡根本没把我这个姐姐放在眼里，这两天对我言语很不恭敬，我气不过，语气就冲了点。谁知道她居然要打我，我侧身躲开，她就自己摔倒了台阶上，磕破了头。”
“莫凡，是不是这样？”赵正衍一脸冷肃地看着尹莫凡。
尹莫凡吓得面色发白，她本来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人，赵正衍在她心里更是积威已久，她怎么敢说谎话，支支吾吾地低下头。
瞿云舟清冷的面色有难得的恼怒，“之前爸爸没死之前，她对我百依百顺，目的就是为了缠着我给她零花钱。现在爸爸死了，她就对我这种态度！哼，我算是看清她了！”瞿云舟说完，蓦然转身，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赵正衍的脸布满了阴云，冷冷地看着她们，“到我房间里去。”
赵正衍的房间在二楼的角落里，从外面看去一片平静，但是里面已经一片阴霾。
赵正衍面沉如水，在房内轻轻地走动，不时地吸着指尖夹着的一根烟，丝丝灰色的烟雾在空气中缭绕，气氛更加冷凝。
尹莫凡面无血色，跪在办公桌下面，两脚不经意地颤抖。
尹秋华实在不忍，过了很久小心地向赵正衍走过去，“正衍，你看，莫凡也跪了半个时辰了，是不是……”
“你懂什么？慈母多败儿！”赵正衍冷哼一声，凉凉的眼光看得尹秋华心里一阵发冷，梗在喉咙口的话怎么也出不了口。
赵正衍又吸了口烟，才把眼光落到尹莫凡身上，“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了吗？”
尹莫凡的心里说不出的堵得慌，却不敢开口反驳。
“我知道你不服。”赵正衍说道，“但是我告诉你，你不得不服。在这段日子里，不管瞿云舟对你是什么态度，你都要忍。就算她开口骂你，动手打你，你也得忍。”
“为什么？”尹莫凡霍然抬头，眼里有种难言的伤痛，“爸，我才是你的女儿啊，为什么你处处向着瞿云舟？”
“我处处向着瞿云舟？”赵正衍抬头大笑，手中的烟灰洋洋洒洒地抖落下来，一片又一片的烟雾蒙在他的脸上，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忽然，他脸上的表情完全冷却下来，只是嘴角还挂着冷冷的嗤笑，转头看向尹莫凡，“我巴不得她去死！”
尹莫凡吓得心脏猛地跳了跳，鼓起勇气问道，“那您为什么老是偏向她，还让我处处迁就着她？”
“那只能怪你自己没用！如果你在调香上的本事能超越她，我也把你当菩萨供着。至于现在——”他冷冷地笑了，“在你没有瞿云舟有本事之前，你就给我忍着。”
“不！我忍不了！”尹莫凡委屈地快要哭出来，备感羞耻和难堪。
“这样就忍不了？”赵正衍把香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声音平静地有些骇人，“当初我跟在瞿翌风身边的时候，每天都要忍受着他的嘲笑和奚落，你这点程度算什么？这样都忍不下来，以后你怎么走上国际，怎么成为一个顶级的调香师？”
尹莫凡吃惊地看着他。
赵正衍淡淡地笑了，把她从地上扶起来，拍拍她的肩膀，“莫凡，你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会不疼你呢？但是你要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强者才能生存。吃得苦中苦，忍常人所不能忍，才能成为人上人。”
尹莫凡说不出话来。
“这也不能全怪莫凡。”尹秋华斟酌着开口，“云舟平时一直都很温顺，最近却非常反常，这其中恐怕也有点问题。”
“问题？”赵正衍咀嚼着这个字眼，冷视着她，“我比你更了解她。瞿云舟外柔内刚，不是表面上那么好欺负的，所以我才让莫凡让着她。”
“……真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吗？万一她知道瞿翌风是被我们……”
“以她的性格，如果知道事情的始末，怎么可能住到这里来？非弄得个鱼死网破不可，她还没这么深的城府。”话虽如此，赵正衍心里也有一丝淡淡的疑云。
、8八。晚宴
八。晚宴
经过这次事件后，尹莫凡收敛了很多，看到她一般都是低声下气。在赵正衍的指示下，还做了很多事来讨她的欢心。奈何她一点也不买账，有一次还把整碗粥泼到了她的脸上。
尹莫凡差点忍不住，但是尹秋华在桌子下拉住她的手，频频使眼色，尹莫凡只好忍着天大的火气给她道歉。
瞿云舟本来就没打算就这么和她们翻脸，只是想给她们一点教训，接下来的日子虽然还是不冷不热，也没有继续找尹莫凡的麻烦。
两人的关系又恢复到一种微妙的平衡。
因为晚宴在即，赵正衍要忙于接收YF的事情，没有再找她的晦气，日子就这样平静了几天。
到了晚宴这天，她的精神已经振作。
宴会设在海上金色城，是顶级的会场，到场的都是社会名流。里三层外三层都装修地富丽堂皇，仿佛置身于一个宫殿中。
一楼大厅的某个角落里，尹莫凡被一帮打扮地光鲜亮丽的女孩子团团包围着。
这是她第一次正式出席这样的宴会，自然非常重视，身上一席金色高腰鱼尾裙，衬托出她姣好的身段，头发烫了个微卷，有些俏皮地贴在颊边，配了一枚镶钻发卡。她本来就长得妩媚风流，这样子一打扮，更是艳光四射。感受着周围女孩子羡慕、赞叹中夹杂着嫉妒的目光，她仿佛就要飘起来了。
这样的豪华场景，尹莫凡不是没有见过，但是以往她从来没有这么被注视过，她一直都是瞿云舟的衬托，只能一个人暗暗躲在角落里。
瞿云舟，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输给你了！
一切都准备好了，她胸有成竹地笑了笑。
忽然，门口的地方传来一阵阵骚动。一辆黑色的宾利轿车在众人的瞩目中停到了门口，车门打开，瞿云舟缓缓走出，踏上了高台。今晚她穿了身白色的简约长裙，只有裙摆处略微点缀着一些小钻，并没有特意突出什么曲线，但就是这样的简单，落落大方，亭亭玉立，眉间有一种自然的清傲和高贵。
和她一比，尹莫凡反而显得有些艳俗了。她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狠狠地咬着牙。
“咦，你身上这是什么香，怎么这么特别？”说话的是一个姓赵的小姐，家里也是制香的大企业，对香味特别敏感。
看到周围的女孩子一脸好奇的神色，瞿云舟神秘地笑了笑，“是爸爸在我十二岁生日那天去意大利找一位大师帮我定制的，价值……”她说到这里笑而不语，却更加勾起了她们的兴趣。
“你说嘛，我们都很想知道。”
“对啊对啊。”
“这种国外大师的私人定制，应该很昂贵吧，听说订金都是后面五个零来起价的。”
……
尹莫凡看着这帮名媛小姐一个个都撇下自己去围住瞿云舟，气得肺都快炸了，忍不住开口哼了声，“不过是瓶香水，有什么了不起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刚才说话的赵欣回过头来，斜睨了她一眼，露出不屑的神色，“高级的香水岂是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这简直就是玷污艺术。”
尹莫凡在晚宴上大放光彩，还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之前赵欣心里就很不舒服了，这下好不容易找到了茬子，怎么可能放过？
不过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得意什么？穿上身像样的衣服，还真以为自己是千金小姐了？
想到这里，她阴阳怪气地说，“那些没有接触过香水的乡巴佬，别以为一朝得势就能子凭母贵，别忘了没跟着母亲嫁入豪门前是怎么样的？是鸡就一辈子是鸡，别以为插上几根羽毛就能假装凤凰了！”
“噗嗤——”有人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出来，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嘲讽。
尹莫凡以前鲜少出席这种场合，有不少人对她不是很熟悉，听到赵欣的话，一个个来了兴致，各种惊讶、猎奇的目光纷纷集中到她的身上。
“莫凡，原来你不是瞿先生的亲生女儿呀？”有人好奇地问道。
赵欣适时地接上一句，“人家可是姓尹，可不是姓瞿。”
“怪不得你和云舟长得那么不一样。”
……
一句句或有意或无意的话像子弹般射来，戳地尹莫凡心里冒出一个个的血窟窿，她的脸涨得通红，紧紧地攒着裙边，却不知道用什么话去反驳。
是，她们说得没有错，她不能见光，她只是一个私生女，就算披上一层光鲜亮丽的外表，也不能磨灭这个事实。转头对上瞿云舟似笑非笑的面容，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辱感逆袭而上，顾不得周围人惊讶的目光，她飞一般地逃开。
“哼，狐狸精！”赵欣鄙夷地看着她的背影，转而亲热地挽住瞿云舟的手，把她拉到一边悄悄地说，“云舟，可不是我说，你可要小心一点，你这个继妹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瞧她那搔首弄姿的、不甘人后的样子，是个人看了都恶心。”
瞿云舟装作一脸诧异地说，“这怎么可能？赵欣，你可不要这么污蔑我妹妹。”
“我污蔑她，也不看她配不配？”赵欣一出生就是千金大小姐，平日乖张任性，最看不起的就是尹莫凡这种一朝得势就鸡犬升天的人了，脸上满满的不屑，毫不掩饰地显露出来，“还有你那个继母，真不知道你爸当初怎么会想要娶她？平时老缠着我几位阿姨，骗吃骗喝，瞧她那个穷酸相，连一只LV的包包都那么紧张，连解个手都不放开，真是好笑！她跟在我几位阿姨身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个女佣呢。”
瞿云舟差点笑出来。
尹秋华出身贫寒，后来嫁给她爸爸后衣食上得到了很大改善，但很多生活习性上怎么也改不过来。爸爸虽然待她不薄，却从来不会多给她钱，她又死要面子，硬要打肿脸充胖子，平时老跟着几位贵妇名媛出去应酬。那些太太小姐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哪里是好相与的？面上客客气气，不知道私底下是怎么嘲笑她的？
想着尹秋华要是听到这番话时的脸色，她的心情就愉悦地说都说不出。
“不跟你说了，我男朋友要来了。”这时赵欣的手机响了，她一脸欢喜地贴着电话在耳边，慢慢走远了。
那种甜蜜的口吻，那种甜美的微笑，就像隔了一个世纪一般。
瞿云舟浑身一凛，她似乎想起赵欣的男朋友是谁了。
、9九。挑拨
九。挑拨
在众人的瞩目中，一个身穿白色燕尾服的少年从人群中走出。他有着时下流行的花美男相貌，皮肤白皙，笑容可亲，一眼看去，就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这样的容貌、这样的气质，还如此随和，的确很能吸引一帮女孩的注意力。
自他出现在大厅开始，他的身边就没有断过问候的女孩子，他都笑着一一回应。
赵欣大老远就看见了他，紧张地拨开众人冲上去，护在他的身边，像老母鸡护犊一样，把一帮女孩子拦在外围，亲昵地靠在他的身边，抬头对他露出甜甜的笑容，“宁哥哥，你来了怎么也不第一时间通知我，害得我好找？”
“我不是给你打了电话吗？”庄宁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
“可你没告诉我具体的方位！”赵欣把他拉到旁边的角落里撒娇，滔滔不绝地和他讲着自己这段时间发生过的事情。她一脸的甜蜜和幸福，自顾自讲着，完全没发现庄宁眼中一闪而过的不耐和厌烦。
这一幕正好落到远处的瞿云舟眼中，她不由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冷冷的笑。
庄宁是庄赫哲的儿子，不得不说，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如果说赵正衍是她上辈子遇到的不要脸第一，那么庄赫哲和庄宁两父子绝对是当仁不让的第二。
前世赵欣在这个时候和他也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因为赵母不同意，被他诱拐上床，接着被骗着私奔。
这样就算了，他后来又为了一单生意把赵欣灌醉，出卖给几个客商，让赵母拿钱去赎，甚至拍下赵欣的肉照，威胁得到了赵家不少好处。这还不算，后来赵家和庄家在生意上有了分歧，为了达到打击对方的目的，庄宁把赵欣的肉照公布到网上，赵欣因此得了失心疯，赵家也因为声誉大损而导致股票大跌，生意也再不如前。反而是庄家，从此平步青云，和赵正衍那个人渣在香水界各顶半边天空。
想起这个，她就恨得牙痒痒。
这一世，决不让你再得意。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庄宁回头朝她这个方向望来。
瞿云舟这一世的哮喘还没有发作，在她的有意调养下，身体也非常刚健，皮肤更是白里透红，虽然不是特别出众，也是一个清秀佳人。
庄宁看到盛装打扮的她，不由眼前一亮，对她温柔地笑了笑。
瞿云舟都快要吐出来了，面上却还是友好地回他一笑。
赵欣发现了这个，紧张地看着她，还威胁地瞪了她一眼。
瞿云舟不禁发笑。
其实赵欣的本性不坏，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小女孩，前世她们交涉不深，她也没来得及帮助什么。但是只要一想到她那悲惨的结局，她的心里就忍不住地痛。
也许是同病相怜吧，她自嘲地想。
那个人在前世，不也是这么伤害她的吗？
她的心隐隐作痛，心里的仇恨快要溢出来，不经意地回头，发现尹莫凡端着一杯红酒站在不远处的楼梯口，正专注地凝视着和赵欣谈笑的庄宁，双眼不时闪过几分希冀。
不是这么巧吧？
瞿云舟更要笑了，老天这一世真是待她不薄，她都没想着怎么去制造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