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开封府混个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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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开封府混个差事-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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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还没等妇人的声音消散,一把闪着寒光的钢刀就举到了母子三人的面前。

  “出来!”举着钢刀的男人说。

  妇人两臂紧紧抱着孩子,战战兢兢地从藏身处走了出来。

  没有人遮挡视线,金虔总算看清了杀手的相貌。

  方脸泛黑,胡须连腮,双眉竖立,目光炯炯,一身粗布长衫,微带风尘。

  嗯……看这位大汉的形象不像个作奸犯科之徒……

  看来十有八九是仇家追杀。

  “你想做什么?”妇人问道,声音微颤。

  金虔在一旁吐血:拜托,这么明显的事就不要浪费口水了好不好!

  “出来受死!”大汉一竖钢刀喝道。

  那妇人不禁向后倒退一步,问:“壮士,我们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我们?”

  阿勒?不是寻仇?金虔纳闷。

  大汉双眉倒立,双目怒瞪:“怎么?事到如今,你还不知罪?你冒认官亲,诬陷驸马,难道这还不够?”

  嗯?嗯?嗯?这台词怎么听着耳熟?

  妇人听完幽幽叹了口气,愤愤道:“原来是陈世美叫你来杀我的。”

  听到此句,金虔差点一个不稳趴到地上。陈、陈陈陈世美?!天哪,这么说起来——

  金虔急忙往前蹭了蹭。

  难道说这位妇人就是潘金莲?不对,潘金莲好像是贬义词,应该叫什么莲来着……对了,是秦香莲。

  “住口!驸马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大汉又叫道。

  “我娘叫我爹的名字,为什么不行?”男孩上前打着大汉的双腿。

  “你问什么要杀我们?我爹已经不要我们了,为什么还要杀我们?”女孩也上前哭道。

  大汉看到两个不到自己腰间的孩童不停捶打哭泣,一柄钢刀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落下。秦香莲更是泣不成声,一只手拉着一个孩子,想要往自己身边带,奈何自己也没有力气,几人扯作一团,场面甚是混乱。

  半晌,母子三人哭声渐小,两个小孩才放开了大汉的裤子。

  大汉上下打量了三人许久,开口问道:“你说陈世美是你丈夫,可有凭证?”

  秦香莲眼泪挂腮,抽泣道:“如今这荒村辟野,你叫我到哪里去给你找凭证?”

  大汉一听大怒,高声喝道:“没有凭证,就是污攀,你们今天都得死在这里!”

  说罢,一把钢刀寒光四起,手起刀落,眼看就要砍到秦香莲的身上。秦香莲一惊,直觉向后一退,竟然门户大开,毫无反抗。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见一人身影窜出,如惊鸿掠影,一把将大汉持刀之臂抱住,高声道:“等、等一下。”。

  大汉不禁一惊,定眼望去,只见此人头发披散,粗布破衣,年纪不过少年,可刚才见此人轻功了得,心道必是高手,也就不敢再次造次。

  一旁的秦香莲更是惊讶,也不过是眨眼工夫,怎得就突然冒出来一个小叫化子。

  两位成人尚且如此,两个孩童更觉神奇,只当这位从天而降脏兮兮的大哥哥是天上的神仙派来救命的。

  可这刚刚拔刀相助的金虔却后悔莫及。

  ××的,你说我闲着没事学这个劳什子轻功做什么?自己的大脑还没有跟上小脑的速度,就一猛子窜了出来,坏就坏在这“逍遥游”乃是江湖绝迹绝顶轻功,足下发力,身若飞箭,连个冷静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阁、阁下是?”大汉问道。此时他已经将这位突然出现的少年当作江湖高人,语气也不敢太过怠慢。

  金虔暗暗鼓了鼓劲,稳住声音道:“这位壮士,何必如此着急,听听他们怎么说再下手也不迟啊。”

  秦香莲一听,自知是救命之人来了,咚地一声跪倒在地,哭声道:“恩人,救救我们啊!”

  两个小孩更是识时务,顿时哭声四起:“神仙哥哥,救救我们,这个坏人要杀我们……呜呜……”

  金虔一闻,黑线满脸。

  何时自己成了救人的英雄,这应该是开封府那帮人的看家买卖吧,怎么就掉到了自己头上?还有那句“神仙哥哥”——暂且不论自己这个有损神仙界整体印象值的颓废形象,这两个小鬼凭什么认定自己就是个“哥哥”啦?

  “你们别哭了,还不把事情的原委说清楚。”感觉到大汉似乎对自己有几分忌惮,金虔也就顺势抽出手,双手一背,做出一派世外高人的样子。心道:幸亏和两个怪师傅待了一年,这没见过猪肉也算是见过猪跑,装模作样起来想必也有些派头。

  秦香莲听到金虔的话,才止住哭泣,将自己的遭遇一一道来。

  大汉是边听边惊,金虔是边听边叹——电视剧竟然真有历史根据。

  秦香莲的故事大约与现代的版本差不多,只是其中的细节部分略不相同。大概就是陈世美进京应考,高中状元,被招为驸马。而秦香莲家乡闹饥荒,公婆饿死,才携双子、背牌位、千里寻夫。却不料到了开封,陈世美不认发妻,将其赶走。秦香莲告到开封府衙,开封府尹念在驸马地位尊贵,想要庭外和解,于是安排秦香莲和陈世美单独见面。陈世美巧言令色,哄骗秦香莲先到别处避避风头,待风声过后,禀明公主,将母子三人接回府中。却不料等来的居然是陈世美派来的杀手。

  前因后果说完,秦香莲已是泪湿长襟。

  “秦香莲,你说的这些,可有凭证?”大汉将信将疑地问道。可看那表情,却已然信了七八分。

  “就是,有没有证据啊?”金虔也急忙问道。这个老掉牙的故事,自己当然是深信不疑,就怕那个大汉不信,拿刀乱砍,自己岂不遭殃。

  “证据?”秦香莲犹豫之色尽显脸上。

  金虔咬牙,这人可是够笨的。

  “你不是有公婆的牌位吗?”金虔提醒道。

  这种证据,自己这个现代人当然是不屑,想现代,假钞、假证、甚至假人都满天飞,牌位这种东西当然也可以作假。不过,这个时代的人却偏信这个调调,而且,这个时代的人恐怕也没有拿死人开玩笑的觉悟。

  “哦,对。我身后就背着公婆的牌位。”秦香莲经由提醒,赶忙解下包袱,从里面拿出一张木质牌位。

  只见那牌位漆黑,上面用刀刻有几个凹字:先考陈父陈母。

  大汉一时无语,看着牌位,久久才道:“原来你真的是驸马的原配妻子。那驸马为何却要命我追杀你们?”

  “为了钱、为了权呗。”金虔见大汉终于相信,不觉松了口气,不再扮那副世外高人的形象,挑了个干净地面,坐了下来。

  “钱、权!”秦香莲喃喃说着这两个字,“恩公说的好,说得确切。那陈世美贪图荣华富贵,怕我们毁了他驸马的身份,竟丧尽天良,杀我们母子灭口,实在是天理难容!”

  金虔一旁咋舌,这个秦香莲果然是历史名人,难怪能把身为驸马的陈世美扳倒,这出口成章的本事,看来自己这辈子是学不会了。

  “好啦,既然已经真相大白了,这位壮士,你还是放人吧!”金虔顺着秦香莲的口气说道。

  可那个大汉却突然低头不语,双手紧紧握住刀柄。

  金虔忽感不妙,急忙跳起身,跑到了秦香莲旁边。想想不安全,又绕到两个小孩的身后,用双臂将两个孩童围住。看似好像在保护两个孩子,但心里却打着他一动手就趁机逃之夭夭的主意。

  “夫人,我韩琪受驸马大恩,驸马之命,不得不从,还望夫人见谅!”似乎是想通了,自称是韩琪的大汉猛一举刀,向着秦香莲母子走来。双目充血,脸色铁青,甚是骇人。

  秦香莲身体一颤,却并未退缩,只是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正声道:“陈世美杀妻灭子,丧尽天良,你要是杀了我们,你就不怕因果昭彰,天理报应吗?”

  金虔在她背后暗暗叫好。这个女人果然有当国务院新闻发言人的本钱。

  韩琪眼中的杀气暗了一下,但瞬间又升腾起来。

  “夫人,韩琪不可不从命!”

  “如果你一定要杀我,求求你放了我的两个孩子,他们是无辜的。虽然陈世美无情无义,可他爹娘的牌位,还是麻烦你还给他。”秦香莲声音渐渐低沉,幽幽道。

  厉害,硬的不行来软的。秦香莲的哀兵政策看来有效,韩琪手上的刀开始微微颤动。

  “夫人……韩琪对不住了!”

  钢刀忽然挥起,直朝秦香莲的面门砍去。再看那秦香莲,似是言语说尽,双目紧闭,准备等死状。

  金虔一看不妙,正想施展轻功开溜,却不料双袖被两个小鬼紧紧拉住。

  “神仙哥哥……”两个小鬼同时哀求,四目含泪。

  金虔此时是冷汗如豆。自己双手被拽,如何能脱身,等韩琪砍完秦香莲,不就轮到了自己?想自己一个四有新人,居然死得如此不明不白,岂不是丢咱未来人的脸?

  想到此处,金虔把心一横,眼一瞪,高声喝道:“韩琪,你若忠于驸马爷,就该立刻住手!”

  这招果然有用,只见那韩琪手中的钢刀硬是停在半空。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金虔挺了挺脊背,向前跨了两步:“你可知你眼前这名妇人是什么身份?”

  反正是秦香莲不死,自己的生命就无忧,为了保命……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杀杀他的威风再说。而这种时候,谁声大谁就占了上风,所谓“理直声壮”——所以金虔的声音可以用“如雷贯耳”来形容也不为过。实际上,金虔觉得嗓子都快喊破了。

  韩琪一皱双眉:“乃是驸马爷的原配妻子。”

  “那你受命于何人?”

  “韩琪受命于驸马爷?”

  “为何受命于他?”

  “乃是因为驸马有恩于我。”

  金虔顿了顿,背着双手,目光如炬,继续道:“既然如此,你就更不能杀秦香莲!”

  韩琪一愣,定定的看着眼前衣着破烂的少年。

  金虔心里直打鼓。她自己明白,刚才几个问题不过是拖延时间,想要缓和一下现场紧张的气氛,想让这个韩琪冷却一下杀气,软了心,放大家走罢了。怎么现在他一副毫不放松,还有几分求教味道的表情。

  没办法,继续绕弯子吧……

  “驸马爷的父母在故乡是何人奉养?”金虔继续问。

  “是、是夫人。”韩琪答得不太利落。

  “那驸马的一双儿女又是何人养大?”继续绕弯子。

  “是……夫人。”韩琪慢慢低下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驸马家乡饥荒,陈父陈母身亡,是何人办的后事?”再接再厉。

  “是夫人……”韩琪又抬起头,望着秦香莲。

  金虔一看不好,以为韩琪又起了杀机,急忙凑上前,挡住了韩琪的视线,提高几分声音,问道:“那是谁千里迢迢,背着驸马爷先父先母的牌位到达开封?”

  “是夫人。”韩琪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看金虔的表情好像真的在看一个世外高人,“阁下一语惊醒梦中人。夫人如此对驸马,乃是驸马的恩人,我受驸马大恩,又岂能杀死驸马爷的恩人?这岂不是恩将仇报、不忠不义之举?”

  啊?

  正在烦恼下一个绕弯子问题的金虔听到此言,不禁一呆。这古人也太会脑筋急转弯了吧,这样的道理亏他能想出来?

  再看那韩琪,双目清明,表情安详,哪里还有半分杀气。

  “你们走吧。”韩琪说,“我不杀你们了。”

  金虔一听可乐了。也顾不上像向韩琪道谢,急急忙忙拉了两个小孩和秦香莲就走。可刚迈了没两步,就听得身后一声异响,身旁的秦香莲一声惊呼,:

  “韩义士!”

  金虔回头一看,大惊失色。只见那韩琪将手中一把钢刀反手插入自己腹中,刀尖已然透出后背,点点滴血。

  “韩琪!”金虔疾步奔到韩琪身侧,与秦香莲一起扶住瘫软下来的身子。

  “韩义士,你这是何必?”秦香莲哭道。

  韩琪面色惨白,双目无光,蠕动双唇,隐隐透出话语:“夫人,韩琪无法杀你,也无颜见驸马爷,只能如此……”

  “别说话!”金虔低声道,双手搭在韩琪腕上凝神诊脉。可情况非常不妙,自己虽然尽得医仙真传,可目前韩琪的伤势恐怕只能用现代外科手术的方法治疗,但这个时代……

  “小兄弟不用费心了……”韩琪看着金虔笑了笑,“多亏小兄弟直言,韩琪才没有犯下大错,韩琪先行谢过……”

  “你谢个屁啊!”金虔的心脏好像被压路机碾过一样,难受异常,“你别急,还有救,只要我用——韩琪,你做什么?”

  金虔正想掏出银针之际,韩琪却突然将钢刀直直抽离身体,顿时血流如注,无数血浆溅在身旁两人脸上。

  “夫人……这钢刀上有驸马府的印记……你…你拿着这把钢刀去县衙告状……尚可保命……”

  话未说完,韩琪双眼一白,气绝无救。

  “韩义士!”秦香莲手捧钢刀,泣不成声。

  “……”金虔低头无语,顺着脸颊滑下的不知是血水还是泪水。

  一双孩童也跪在尸身旁隐隐哭泣。

  不知过了多久,金虔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拉起秦香莲和两个孩子向门口奔去。

  “恩公?”秦香莲问道,不明为何如此。

  “还傻在这里做什么?”金虔心如擂鼓,声音都有些发抖,“现在你手里握着钢刀,一身鲜血,庙里还有个死人,现在又没有什么指纹鉴定,任何人都会把你当成杀人凶犯,你又得罪了驸马——哎?不用这么巧吧?”

  金虔和身后母子三人停在关帝庙门口,面前站着两个提着灯笼的青年。

  这二人脚穿黑色长靴,身着暗红公服,头戴黑色布帽。这身行头金虔可是非常熟悉。古装电视剧里的那些衙役捕快都是如此穿戴。

  “什么人在此喧哗?”其中一个衙役问道。

  秦香莲突然上前,举起手中的钢刀,说道:“两位官差,来得正好,我要告状。”

  金虔猛一扭头,差点扭断脖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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