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会儿就好了，去那边看看吧，是不是还没看过啊？”张小明自顾自的往毛绒玩具区走去。
程洋无奈的抚了抚额头，明儿呐！那地儿都转悠了三遍了……
十分钟过去后，张小明气的两手叉腰，眉毛倒竖，“这么大一个商场怎么连点儿玩具都没有啊！”
“那个，要不咱们先别找了，吃个饭再到江河去看看？”程洋现在只想先找个借口吃点儿东西。
“嗯……好吧……”
得到恩准，程洋以国家级田径运动员的速度拉着张小明朝商场大门口奔去。
到了门口的快餐店，随便点了两碗拉面，等拉面的过程中，程洋问张小明，“小明子，你买玩具给谁啊？到现在都还没告诉我。”
“我还没告诉你吗？”
“嗯，每次我一问你就说‘待会儿，待会儿’，忙的跟什么似地！都不搭理我，一上午了都……”程洋的话里无不充满的怨妇的气息啊～
“哦……我买玩具是要寄回老家的，我有一个侄子一个侄女儿，我走的时候俩人就问我要礼物来着，我想着现在不是六一么，就早点儿给他们寄回去，免得过年的时候捎的东西多了，怪麻烦的。”张小明说着话，手里也没闲着，把桌上的餐巾纸叠来叠去，不一会儿就叠成了一个软趴趴的千纸鹤。
“这么回事儿啊，那你早说啊！我帮你选，逗小孩儿我最在行了！他们喜欢什么我都门儿清！”这话纯属胡扯……他程洋一无兄弟姐妹，二无膝下幼子，三连个亲戚小孩儿都没有，他哪儿来的经验？
“真的！那太好了，就拜托给你了，我下午还得上班儿呢，就怕来不及去邮局，要不，你帮我送去？”张小明满脸恳求之色，小样儿楚楚动人的，看的程洋心里就像有根儿小羽毛在挠痒痒儿似地。
不过程洋倒是会端架子，故意逗弄小孩儿，“嗯……我想想看，也不是不行……不过嘛，这个……”
“什么什么？”张小孩儿把半个身子都伸过来了，脑袋对着程洋，屁股撅的高高的。
“这样，我妈叫我回家去一趟，你陪我去？”
“我去你家干什么啊？”
“给我壮胆儿呗！你不知道，我爸可凶了，我要一有个什么他就上家伙，要是有个客人在他不就不能轻易动手了么？”程洋也不知道为什么，突发奇想的就想带小孩儿到家里去，带给家里人看看，这就是你们未来儿媳妇儿啊！
“哦……”张小明又这么糊里糊涂的被钓上钩了。
吃完饭都已经小一点了，张小明要赶回火锅店上班，就把挑选礼物的重任完全交给了程洋，程洋满口答应会办好差使，转眼等张小明走了就随便挑了一个模型飞机和洋娃娃给寄快递了。
办完小孩儿交代的任务，程洋自己无聊的在三友又转了几圈儿，可这么一会儿就让他碰见了个熟人，还是个熟的不得了的女人，他前n任女友——欧露。
顶楼的咖啡厅里，程洋他们坐在了靠窗户的最佳情侣宝座，虽然这座位不是他愿意坐的，但这习惯都成自然了，但凡是和欧露出来基本上都是做这种位子的，就算是分了手以后俩人碰见了也是坐这样的位子，都没什么不自在的，只是现在感觉无比的别扭。
“我说，你最近怎么过的啊？听萝卜他们说你消失好长一段时间了。”欧露是和程洋他们打小儿一起长大的，程洋的哥们儿基本都是她的朋友，当初他俩在一块儿的时候，还被嘲笑‘兔子还不吃窝边草’！
“呵，你听他们搁哪儿胡侃，我就是改邪归正，不跟他们瞎混了！”
“哟，我也听说了，你被逐出家门了？”
“什么呀，我那是脱离不必要的保护伞，出门自力更生，誓要闯出自己的一片天，我那是新世纪大好青年的表现，什么叫逐出家门啊？你可别跟那些厮一起在外破坏我的名声啊！”几句话下了，程洋也放松了不少，心里安慰自己，我现在只是跟老朋友叙旧而已，坐这样的位子纯属情非得已，绝对跟出轨打不上边儿……
“我听萝卜说，你最近又泡了一挺不错的？”欧露一双画的极为精致的眼眸里闪露出既不符合她高雅形象的猥亵光芒。
“呵呵，还成。”
“切，这哪儿是还成的意思啊？看你那傻样儿，整个一捡着七仙女儿了。”欧露不屑的哼气。
“我这儿也就能傻笑了，别的什么也干不了啊……”
“你还挺柳下惠的啊，蒙谁呢你？你都跟人小姑娘住一块儿去了，你能老老实实的”
欧露是谁啊？她是对程洋有着极为深刻认识的曾经被其蒙骗过的经验女性，而且人家又不止被程洋一个蒙骗过，人家是饱受中内外广大帅哥骗子的荼毒，感情经历之深厚，只能用长城拐角处的厚度来衡量。
“我倒是想干点儿什么，得有那机会啊！”说起这事儿，程洋就焉儿了。
“嘿嘿，你们俩都住一块儿去了，矜持个什么劲啊……”
“住一块儿是住一块儿，我俩还睡一房呢，可就是什么都干不了！他压根儿就不知道我喜欢他。”
“我说你丫是有病还是怎么着？逗我玩儿嗯吧？别再跟我说你喜欢的就不是个女的！这种事儿都有，不喜欢你还跟你住一块儿……诶！等会儿，程洋，你别真是喜欢上一男的了吧？”欧露把她那带着美瞳的绿眼珠子瞪得溜圆，惊讶的同时眉眼里无不透露出一股子期待。
“嗯……是，他是男的。”程洋无力的解释，他倒是不在乎张小明是男的还是女的，只要他喜欢就是了，但是这社会影响……很是麻烦啊！不过让欧露知道倒是没什么，这女人说不定还能帮自己出出主意。
“原来如此，我说当年跟你一块儿的时候就不对劲呢，看来本小姐当年毅然决然的放弃你是个如此明智的抉择！但你一gay，你不好好找男朋友去，你成天祸害咱们女同胞算怎么回事儿啊？”欧露挑眉。
“我……你能少说几句么？我不是那什么！我就是喜欢他一人，别的不感兴趣，以前也是喜欢女人的。”
“哦……这样啊……那你放心，就算你有一天真的变弯了，我也不会排斥你的！相信我，咱们多年的感情了，今儿我请了，你困难……”欧露起身准备闪人。
“你这种女人……”
欧露走之前突然像想起什么似地，神神秘秘的又凑回了程洋跟前，低声道，“你要想追一男的吧，贵在先下手为强，得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咯！做着做着的就做出感情来了，我一姐们儿这么说过！”说完，瞬间闪人。
留下程洋独坐在情侣座上，面部表情无比之丰富……
十七：程洋的家
说实话，程洋当然是不会害怕他老爸的，尽管他老爸是动不动就要对他进行肉体上的惩戒，但是从他记事开始，就没有一次成功过。
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程爸爸是个孝顺孩子。
可这打不打程洋跟程爸爸孝不孝顺有什么关系呢？关系大着呢，首先程家的基因很好，家里人都很长寿，所以程洋的爷爷奶奶都还健在，而且身体很不错。但是，程家也有着有钱人家的通病——子息单薄。
也就是说，程洋是他家三代单传的男丁。在这种情况下，宝贝孙子的爷爷奶奶和贤惠温柔的妈妈当然不会让程洋受到他那个脾气暴躁的老子的一点伤害，但凡是程爸爸要动手，程奶奶就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程爷爷就搬出只对程爸爸有效用的‘家法’，而程妈妈就会在一边劝阻老公，一边安抚老人，最后安慰性的教育一下程洋。程洋自然在认错的时候是十分懂事的，每次保证都能做的又快又精辟，说的爷爷奶奶嬉笑欢颜的，直夸小孙子又听话又聪明，比他老子强太多咯……
最后，满头是包外加满脑袋黑线的都是程爸爸，所以这种情况一直演变到现在，程爸爸根本就不会动程洋一根汗毛，每次怒火攻心之际都是摔东西，反正家里有钱，摔就摔呗，最多时候程妈妈抱怨几句，“你小声点儿，别吵着爸爸妈妈睡觉。”
所以，说到现在，程洋带张小明回家的原因是跟壮胆扯不上半点关系，完全是为了满足他自己内心所希翼的‘好媳妇见公婆’。
六月一号，儿童节当天程洋带着张小明打了辆出租车就回家了。
上车那会儿，张小明就开始想，这程洋家到底是什么样儿呢？程洋是有钱人啊，他家肯定很大，而且还和他爷爷奶奶一块儿住，说不定是大别墅呢！到底是什么样儿的大别墅啊？有多大啊……
就这么想着，等到出租车的价钱表跳到三十八块钱时，程洋叫张小明下车了。
出租车是停在小区门口的，人家保安虽然认识程洋但还是不能放出租车进去，所以他俩只能步行回家。
“程洋，你们家住在这里面啊？”
“嗯，在里面些，可能有点儿远。”程洋看见小孩儿没见过世面有点儿小畏缩，觉得倍儿可爱，像只小兔子似地，于是伸手一搂，把小孩儿圈怀里了。
“这地方好大啊，就是冷清了点儿，没车没人，不热闹……”
“呵呵，要的就是这效果，世外桃源要的就是一宁静嘛，这儿不准大声喧哗，要没通行证也不准外面的车辆入内。”程洋解释着，用手揉了揉小孩儿的脑袋。
“哦……哎，你说待会儿我进去了，叫你爸妈什么啊？叔叔阿姨，还是伯伯婶婶啊？”
“嗨，想那么多干嘛？随便叫呗，你这么乖，你叫什么他们都愿意。”程洋再揉了揉小孩儿的脑袋。
俩人说说闹闹的不一会儿就到了程洋家门口，可程洋家的别墅却和张小明心里勾画出来的大豪宅完全不搭边儿，整个就一小洋房，张小明小失落了一把。其实他不知道，以前吧，程洋家是住的挺大的，但后来程洋的爷爷奶奶老了，图清净想找个朴素点儿的地方度晚年，所以才搬来这儿的。
等进了门儿，张小明觉得气氛挺严肃的。
程爸爸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开着电视看报纸，程妈妈刚从楼上下来，面相倒是挺和蔼，只是带了点焦愁。进门的时候帮程洋准备拖鞋的是一个很慈祥的老奶奶，程洋说是家里一直请着的佣人，张小明最开始还以为是程洋的奶奶呢。
可程洋进了门没有换鞋，直杠杠的杵在那儿，招呼也没打一个，直到程妈妈下来了才喊了声，“妈。”
听见程洋叫人了，张小明慌忙跟着叫，“阿姨好！”转个身又朝着沙发上的程爸爸鞠了个躬，“叔叔好！”
这样一下，程妈妈懵了，她还没见过程洋的哪个朋友这么‘礼貌’的，程妈妈看了程洋一眼，瞧见自己儿子那一脸憋笑暗爽的样子，无语了。
“嗯，回来啦？是不是小洋回来了？”程奶奶从楼上下来了，张小明看见了一个满头银发带着金丝眼镜的很贵气的老太太，赶忙又鞠了个躬，“奶奶好！”
程奶奶懵了一下，不过到底是经历过风浪的，很快就反应过来，冲着张小明笑了笑，“你好。”
程洋见着奶奶总算没继续绷着，乖乖地走过去扶住程奶奶，甜甜的叫着，“奶奶，我回来了。”
那声儿‘奶奶’叫的张小明这一身鸡皮疙瘩呦。
“你可算是知道回来了，小祖宗！看我一会儿不收拾你，走，先吃饭去。”程奶奶亲热的拉着程洋说东说西，可程洋却一心挂着张小明，担心他会不会尴尬，好在程妈妈是聪明人，过去拉着张小明说话，一块儿朝餐厅走去。
谁都没有注意到的，谁都忽略掉了的程爸爸也跟着大家到了厨房，无奈的程爸爸啊……这么多年了，习惯就好……
“诶？怎么还没见着爷爷？”
“那个老家伙，你管他干什么？他最近在研究着国际象棋呢，忙着呢！”程奶奶语气里满是小孩子的不悦。
“谁说的不用管我啊？我就是再忙也得先看看我的小孙子啊！呵呵，臭小子，终于知道回来了！”程爷爷很硬朗的样子，中气很足。
“程爷爷好！”张小明又‘蹭’的起身，冲着程爷爷一鞠躬，这一下搞得全场肃静了，只有程洋一个人憋着笑，心想，小孩儿怎么这么可爱啊！
转眼，饭菜都上全了，程家的人都跟程洋有说有笑起来，全场没话说的就只有程爸爸和张小明了，程爸爸还跟大家呕着气，张小明则是没人搭理，他的座位离程洋很远，左边儿挨着程爸爸，右边儿则是程妈妈，但程妈妈也只是偶尔跟他搭一两句话。
于是乎，一个很有中式古典的圆桌上就三分之一的角落是被冰雪覆盖的了……
“咳咳，你叫什么名字？”沉默许久的程爸爸终于开口了，张小明冷不丁听见这低沉的男声还有点儿愣，但还很很快回答了，“我叫张小明。”
“嗯，你多大了？”
“年初刚满的二十。”
“哦，那你和程洋是什么关系？”
“呃……朋友吧，我俩住一块儿来着。”张小明觉得这对话怎么那么怪啊～
“哦，一般朋友？”
“嗯，好朋友。”
……
“你还没发现？”
“什么？”
“他一直在看你……”
“哦……”
……
“好好照顾程洋，他从没这样对一个人上心过。”
“嗯，好。”
“哎……”
“？”
……
饭后，程奶奶和程爷爷坚持要留程洋他们在家里住，张小明说家里的房子没人看，他得回去看着，程洋一听张小明要回去就死活不留下了，逃似地带张小明离开了家。
末了，程妈妈喊了句，“没事儿就回来，咱不置气了啊！”
路上，程洋和张小明一块儿悠悠散步似地走着。
程洋说，“刚才是不是挺难受的啊？”
“没有。”
“我爸跟你都聊什么啦？看你们挺严肃的那阵儿。”
“嗯，你爸人挺好的。”
“呵，你大概是我们家唯一一个这么看他的！”
“哦……”程洋看见小孩儿傻呵呵的承认了，阴笑着回味‘我们家’那那三个字儿。
“回去给我下碗面啊！”
“啊？那么多菜你都没吃饱啊？”张小明瞪眼，在不大亮的路灯下，不大的眼睛看着格外有神。
“刚才光和我爷爷奶奶说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