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拉玛相会 作者:[英] 阿瑟·c·克拉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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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拉玛相会 作者:[英] 阿瑟·c·克拉克-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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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又一个,又一个。这些人看来每件事总得做三遍的。我们现在已来到最后的锁气室,在通过之前等候从地球来的‘OK’。拉玛内部只在数米之外了。当这些提心吊胆的事过去之后,我将会更加高兴了。
  “你还记得杰里·克乔夫,我的助手,曾经拥有许多真正藏书的那个人吗?杰里告诉过我一个类似的情况。远在21世纪——不是,是20世纪的时候,一位考古学家发现一个古埃及皇帝的坟墓,第一个没有被盗墓者洗劫过的坟墓。他和他的工作人员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挖下去,通过一个室又一个室,一直挖到最后一道墙。当他打穿这道墙时他提着灯将头探入那个洞。他发现自己看见装满整个房间的财富——不可想象的金银珠宝。
  “或者拉玛也是一个坟墓,而且我觉得它越来越像,甚至到现在仍然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任何活动迹象。
  “好了,明天我们就会知道。”
  牛顿将录像机拨到暂停位置。他在想,在开始分别对他的两个家庭讲私下的话之前,还有什么有关工作的事要讲的呢?一般来说,他很少写这类细节,但这是个不一般的情况。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向他的亲爱者发送录像电报了。他有义务向她们解释,让她们知道他在干什么。
  在她们看见这些影像,并听到这些话之前,他已进入拉玛里面了——不管那是好是坏。



第八章 穿过轴毂

  牛顿从未感到过他同古埃及学者有这么亲密的关系。他觉得有点像豪华·卡特(20世纪考古学家)第一次窥视图坦坎曼的古墓时那样的感觉,虽然这样比较是可笑的荒谬。
  图坦坎曼是4000年前被埋葬的,但这在目前的情况下,似乎只是昨天的事一样——拉玛可能比人类还要古老,而且他将进入的这个空间至少也要比那个墓大100万倍。至于里面可能有的财富——更是想象以外的事了。
  他的伙伴都是受过良好训练的,至少有五分钟没有任何人在无线电通讯网里讲任何多余的话;当一切都顺当之后,麦瑟给了他一个“OK”信号。看来每人都意识到这是一个历史时刻,不能为多余的闲话所干扰。牛顿也认为这样正符合他目前的心情。他扭亮电筒,开动他的喷射器,带着他后面的安全绳,慢慢地通过这短短的通道向前滑去。仅仅几秒钟之后,他已经在里面了。
  是什么样的“里面”呢?他的周围是一片绝对的黑暗,电筒光束所到之处没有任何闪烁的反射。他也曾有这样的思想准备,但并不真正相信会是这样。所有计算曾指出那远端的壁是在数十千米之外。现在他自己的眼睛告诉他这是真的。当他慢慢地向前滑进去时,他忽然觉得有必要检查安全绳是不是安全,这种感觉比起他过去任何一次经历,甚至比他在太空的首次舱外活动还要强烈。这是可笑的。他曾经探视过以光年计算的距离之外的无限空间而从没有过任何犹豫,为什么在这有数可计的几立方千米的空间里竟会这样没有把握呢?
  他正这样想着,绳子已到尽头,把他轻轻拉了一下。他将电筒的探索光束照射着空无一物的前方,仍是枉然,只好再看看他附近的表面。
  他似乎是徘徊在一个小的篮子的中心,而它又不过是一个大得多的篮子底的一个凸环。在他两侧有升起的一些平台和坡道的组合体——都有几何性的准确而且明显是人造的——这些平台一直伸向光束所能达到的地方。大约一百米以外,他看见另外两个气舱装置,同这个一模一样。
  就是这些了。没有什么星外的或不熟悉的现象。事实上,它颇像一个被放弃的矿场。他感到失望了:经过这么多的努力之后,原应看到一些戏剧性的甚至是令人惊讶的显示才对。这时他提醒自己,他所看到的不过是二百米左右的地方,而在他视线以外的黑暗中可能隐藏着比他敢于正视的还要大得震惊。
  他简要地向等候他信息的伙伴做了报告,并加上一句说,我现在要发出一个照明弹。他使尽气力将一个小圆柱管向上(或向外)扔出去。他当即开始计算时间,当数到100时,他遮住他的眼睛,并对准摄像机。他一向善于估计时间;过了两秒钟,这世界就被照明弹照亮了。这一次,他没有失望的理由了。
  即使这枚100万烛光的照明弹也不能把这巨大的空洞照得通亮,但已足够使他抓住它大体的样子和鉴赏着那巨大的尺度了。他是处在一个至少十千米宽,长度还不能肯定的圆柱体里的一端。从他在中心轴线位置的角度来看,围绕他的是一个曲线的壁。他所看到的是这个被一颗照明弹照亮的整个世界的地平线。他要把这景象凝结在他心里。
  这平台包围住他,由两边伸延到天顶会合。不,这印象是错的,他必须放弃在地球上或太空中所熟悉的概念,他要适应这新的坐标系统。
  他并不是在这奇怪的、反转过来的世界的最低点,而是在最高点。从这里看,所有方向都是向下,而不是向上。如果他从中心轴的位置走向那弯曲的墙,引力便会逐渐增加。当达到圆柱体的内表面时,在任何点上他都能够直立,脚向着星际,而头朝着旋转的鼓的中心。这种概念是相当熟悉的,自从最早的太空飞行以来,离心力便被用来模拟地心引力。但把它使用在这么巨大的空间里总不免使人迷惑,甚至震惊了。最大的太空站,新克莎5号,直径还不到200米。对于这个大了100倍的尺度是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的。
  这个包围着他的管状的地平线被光和阴影所显示出来的东西可能是森林、平原、冻结的湖或者城镇;至于远一点的地方,因为照明度减弱而难以辨认了。窄的线条可能是公路、运河或者是修砌得很好的河,形成了隐约可见的地形网;沿着圆柱体一直到视线的尽端,是一圈更深的暗色的带。它形成一个完整的圆,绕过这世界的整个内部。牛顿突然想起了古人曾经相信过的那个传说中的环绕地球的大洋海。
  这里或者是一个更奇怪的海——不是环形,而是圆柱形的。在星际的长夜冻结之前,它曾有过浪涛、潮汐和鱼类吗?
  照明弹熄灭了,片刻的显示已经过去。但牛顿相信这个印象已凝固在自己心里了。不论将来还要发现什么都不能贬低这第一次的印象。历史也永远不能夺去他作为在人类中第一个看见另外一种完全陌生的文化的人的荣誉。



第九章 侦察

  “我们现在从圆柱体的轴线发射了5个长延时照明弹,足以对整个长度进行拍摄,所有主要物件都已画入地图,其中少数可以辨认的我们都给它们命了名。
  “整个空洞的内部是50千米长、16千米宽。两端是相当复杂的几何形的碗状。我们管这边叫北半球,并在轴心上建立我们第一个基地。从中心轴毂辐向出去,每隔120度有3个将近1,000米长的爬梯,它们的尽端都落在一个平台上,或者说在沿着整个碗的边缘的环形走道上。从这里开始,紧接着有3个巨大的阶梯,一直伸延到平原。如果你想象一把只有3条等分伞骨的雨伞,你就会对拉玛的这一边有比较明确的概念了。
  “每一条伞骨就是一个阶梯,近轴心处很陡,然后逐渐平缓地通向下边的平原。这些阶梯,我们称它们为阿尔法、贝塔和伽玛,它们不是直通下去,而是被5个环形平台划分成一段一段。我们估计大约有二万到三万步级。这些步级可能只用于应付意外的事,因为不能想象这些拉玛人——或无论叫他们什么——没有一种到达他们世界轴心的更好的办法。
  “南半球完全不同,举一个例说,那儿没有阶梯,也没有平坦的中心轴毂。代替这些的是中心突出一个数千米长沿着轴线的锥柱,围绕它还有6个比较小的锥柱。整个装置看来很离奇,我们想象不出它们有什么作用。
  “两个碗之间的整个50千米长的圆柱体部分,我们管它叫中心平原,也许用平原来描写曲面不大合适,但我们认为在这里却是合适的。当我们走在上面时,它看起来就像是平的了——正像一只在瓶子里爬行的蚂蚁,会说瓶子是平的一样。这个中心平原最突出的地方的中间有一条环绕整个地平线的10千米宽的暗色带,看来好像是冰,所以我们给它命名为圆柱海。在其中心有一个长的椭圆形的岛屿,大约10千米长3千米宽,岛上有很多高耸的建筑物。由于这些建筑物使我们联想起老曼哈顿,因而我们管它叫纽约。不过,我并不认为它是城市,它更像一个巨大的工厂。
  “但是还有6个城市——或者至少是城镇。如果它是人类建造的,每个可以容纳50,000居民。我们给它们命名为罗马、北京、巴黎、莫斯科、伦敦和东京,它们之间有像公路或铁路的系统联接起来。
  “这个冻结了的世界的残骸,看来有丰富的内容足以供我们花几个世纪的时间去研究。我们有4,000平方千米的面积要探测,但我们在这里工作的时间只有几个星期。自从我进来之后,两个神秘的疑问总是缠绕住我:他们是谁?出了什么事情?”
  录音带到此停住了。在地球和月亮上,拉玛委员会的成员们松弛了一下,随即开始凝视摊在他们面前的地图和传真照片。虽然他们已经研究了几个小时,牛顿船长的声音增添了这些图片所不能传递的内容。他真的是在那里,用他自己的眼睛观看这个神奇的反过来的世界,在它经过漫长的黑夜之后被照明弹照亮了的片刻。他就是那个将要带领探险队去勘察它的人。
  “佩里拉博士,我相信你有意见要发表?”
  博西大使本来觉得应该把首先发言的席位让给作为高级老科学家和惟一的天文学家的戴维森教授。但这位老宇宙学家看来还没有从震惊状态中恢复过来,而且很明显,这件事同他的信念是大相径庭的。在他的整个事业中,他一直认为宇宙是个由引力、磁力和辐射三者组成的非人为的舞台;他从来不相信生命在这类事情上能扮演什么重要的角色;他认为如果生命出现在地球、火星或者木星上面,那也只是一种意外的畸变。
  但是,现在就证明了生命不只存在于太阳系,而且达到了一个比人类在几个世纪内所能预期达到的还要高得多的水平。此外,拉玛的发现也在向戴维森的另一个坚持了多年的信念挑战。往常,当他被追问时,他总是勉强承认其他星系有存在生命的可能,但他又必定当即声明,如果想象它能通过星际的间距是愚蠢的。
  如果牛顿船长相信他们的世界是一个坟墓的说法是正确的话,那么,拉玛人确实是失败了。但至少他们的这个创举本身就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他们对其结果有高度的信心。如果这种事情发生过一次,那么在拥有上千亿个太阳的整个银河系肯定会再发生多次,这中间终究是会有成功的。这就是卡利梭·佩里拉博士宣扬多年而未能证明但相当受欢迎的理论。他现在是一个非常快乐的人,虽然未免有点惆怅。拉玛已证实他的观点,但他竟不能自己踏进去,或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一看。这时如果魔鬼突然给他分身术的话,他会立刻无条件地与魔鬼签订合同的。
  “是的,大使先生,我有一些有趣的情报。现在我们所遇到的无疑是一只‘宇宙方舟’。这是天文学史上一个古老的概念。我可以追溯到英国的物理学家J·D·柏诺,1929年他曾在他出版的一本书中提出星际移民的办法——是的,在两百年之前!另外一位俄罗斯先锋——齐奥尔科夫斯基,甚至更早,也提出过类似的设想。
  “如果你要从一个星系到另一个星系,你有几种可供选择的方案。假设光速是绝对的界限——这还没有最后定论,虽然你会听到反对的意见,(有一阵嗤之以鼻但不是正式反对的声音发自戴维森)——你可以乘一只高速的小的飞船或者用一只大的飞船来完成较慢的旅程。
  “看来没有技术上的原因,为什么宇宙飞船不能达到光速百分之九十或者更高的速度。这意味着在两个邻近的星系之间需要航行的时间是5~10年,虽然漫长,但并非不现实,尤其是对那些以世纪计算寿命的生物而言。可以想象在这样航程的时间内,即使不比我们现在的飞船大很多的也能办到。
  “但是,或者这种速度是不可能的,那么你可以花多点时间——10,000年或100,000年。
  “柏诺等人的设想是用一个几千米长的交通工具运载上千个乘客,在旅途中能够维持好几代人的生活。当然,这样的系统需要是绝对封闭式的,里面有再生植物及其他再生消费系统,地球本身就是这样做的——以一个更大的尺度而言。
  “有些作家建议这类宇宙方舟建成同心圆状,也有设想是中空的旋转的圆柱体,使离心力起到人为的地心引力的作用——正像我们发现拉玛的那个样子……”
  戴维森忍不住了,说:“根本没有什么离心力,那是工程师们的设想,只有惯性。”
  “你说的完全对,”佩里拉承认,“但这很难说服一个有幸被旋转木马把他甩出来的人。数学上的严谨在此似乎并不需要——”
  “诸位,诸位,”博西打断他们说,“我们都明白你们的意思,或者说,我们认为明白。但请不要打断我们的思路。”
  “很好,我只是想指出拉玛的概念并非神秘,虽然它大得叫人惊奇。人类在两百年前就曾经幻想过这种事情。”
  博西接着问道:“现在我想提出另外一个问题。究竟这个拉玛在宇宙中已经旅行了多少时间呢?”
  佩里拉继续说:“我们已经精确地算出它的轨道和速度。假设它的航道没有改变,我们可以追溯到它一百万年前的位置。我们曾经认为它来自附近恒星的方向,但事实并不是这样。
  “自从拉玛在近处经过任何一个恒星之前,到现在已多于二十万年了,而那一个又是最不适宜居住的星系。它的亮度变化是1:50;任何行星在几年内都会被反复烘烤和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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