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卫兵档案 作者: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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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卫兵档案 作者:吴过-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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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里四处散发。
  12月1日,北京林学院红卫兵李洪山在辩论中提出:“中央文革的产生不符合《十六
条》。”同一天,林学院贴出大字报《给中央文革的一封公开信》,批判中央文革小组。
  第二天,李洪山到解放军报社接待站公开亮出了自己的观点。他认为中央文革小组
多数成员都犯了挑动群众斗群众和包办代替的方向性错误。李洪山说,已联合了50多所
学校,要求解散中央文革小组。
  在此前后,北京航空学院红卫兵“八一纵队”和“八一野战团”,连续贴出《一问
中央文革小组》、《二问中央文革小组》、《三问中央文革小组》和《也问中央文革小
组》的大字报,对中央文革小组支持“少数派”却没有注意团结其他红卫兵,甚至扩大
了红卫兵之间的矛盾的做法提出了质问。大字报说:“最近又有一些人采用新的形式,
继续推行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又把另一批人打成‘反革命’、‘右派’、‘保皇派’、
‘修正主义分子’等等,并且全国通辑,四处捉拿,封街道,开斗争会,搞人身攻击,
与前一阶段比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12月4日,清华园贴出大字报《中央文革小组的错误必须批判》。同日,在清华园和
北京城内出现了大标语“誓死揪出毛主席身边的真正的资产阶级阴谋分子”。
  12月5日,北京23个学校的红卫兵集会,联合反对中央文革小组。
  12月7日,北京地院“穷棒子造反兵团”发表第一号公告,指出中央文革小组形“左”
实右。
  12月9日,清华园贴出《给毛主席的一封公开信》的大字报,指出“10月3日之后,
北京的运动犯了方向、路线性错误”。同日,“捍卫团”在红星电影院集会,会上有人
呼喊“刘少奇万岁”的口号。
  12月10日,北大“虎山行”贴出大字报《毛主席的大民主万岁》。大字报提出“炮
轰中央文革小组是运动发展到今天的必然,是运动发展的关键的关键”,并质问道:
“为什么中央文革小组就批评不得?老虎屁股摸不得?一摸就砸狗头?!”
  12月11日,清华“雪莲”印出传单《用毛泽东思想指导一切》,点名批评陈伯达、
江青。
  12月12日,林院贴出大字报《江青同志的讲话把运动引向何处?──评江青11月28
日在首都文艺界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大会的讲话》。
  北京钢铁学院、清华大学、北京大学、北京航空学院、北京矿业学院等院校的各种
红卫兵组织分别贴出了《甩开中央文革自己闹革命》、《给中央文革小组的一封信》、
《踢开中央文革,紧跟毛主席闹革命》、《看中央文革小组在文化大革命中执行了一条
什么路线?》、《中央文革小组的错误路线必须批判》、《陈伯达必须给打成修正主义
红卫兵的各种红卫兵组织平反》、《坚决罢掉关锋、戚本禹的官》、《誓死揪出毛主席
身边的真正的资产阶级阴谋分子》、《给毛主席的一封公开信》等大字报,大标语,天
安门两侧观礼台上,还出现了《中央文革小组执行的是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大标语。
  与此同时,中央文革小组也组织了反击。
  12月4日,北京“三司”红卫兵举行了“12·4大反击”大会,在天安门广场四周贴
满了《誓死保卫毛主席!》、《坚决拥护中央文革小组的正确领导》的大横幅。会毕,
“三司”红卫兵开动宣传车在全市游说,高音喇叭大喊口号。
  12月12日,《红旗》1966年第15期发表了社论《夺取新的胜利》,社论中说:“斗
争的矛头对准什么,这是大是大非问题。”
  12月14日,陈伯达、康生、江青等人与“三司”、北航“红旗”等红卫兵组织的代
表座谈,康生在会上说:“对反革命分子实行最严厉的镇压,这是最大的民主。”江青
说,“别忘了咱们是无产阶级专政。”
  12月中旬以后,公安机关开始出动囚车和警察,陆续逮捕了参与“十二月黑风”的
红卫兵。12月16日,北京林学院召开“批判斗争李洪山之流反革命活动大会”。第二天,
北京市召开了“全国在京革命派为捍卫毛主席革命路线,夺取新的伟大胜利的誓师大会”,
陈伯达在会上宣布:“敌人不投降,就叫他灭亡。”会后,公安机关逮捕了李洪山。
  同日,谭力夫也被扭送公安部。
  几乎在同一时间,伊林·涤西也被捕入狱。
  紧跟着,开始大规模抓人。如前所述的“联动”成员纷纷入狱,即为典型的例子。

  中央党校“失火”

  中央党校是党的最高学府。学员中,地位高的有省、市委书记和省长、市长;地位
低的有宣传部门的笔杆子。这里藏龙卧虎,有着相当多的足智多谋有人物。
  建国之初,由刘少奇兼任中央党校校长。五十年代末期,中央让康生分管中央党校。
  1966年,文化革命兴起,康生自然就琢磨着得好好利用一下中央党校这块阵地。
  当时,中央党校的两大派红卫兵组织分别是“红战团”和“红旗”。
  运动之初,两派都刷出大标语:“我们坚决拥护康老!”“谁反对康老,我们就和
谁血战到底!”
  康生捋着下巴,得意地笑着。
  他要出一道考题,看看究竟哪一派是真心跟他。考题是:批判林枫。林枫,当时中
央党校的校长,康生认为林是刘少奇培植的亲信,必须坚决打倒。
  结果,两派都很卖劲。双方喊声震天,不相上下,数以千计的大字报,贴满校园。
  对这样的结果,康生自然满意。
  但是不久,情况发生了变化。1967年1月中旬,清华大学校园里出现了相当数量的
“揭发康生罪行”的大字报。
  大字报用的是爆炸性语言:
  “康生明里是人,暗里是鬼。演鬼戏,是他鼓动的。凭着三寸不乱之舌,煽动文艺
界去演鬼戏。他拍着胸,打保票,夸下海口:‘不要怕,大胆地去演,出了问题,说是
康生批准的,一切后果,由我承担。’可是一转身,又由他康生把演鬼戏的、写鬼戏的
都打成‘黑帮分子’,有的已经迫害死了。”
  “康生诡计多端,心黑手狠,是玩弄权术的阴谋家。《二月提纲》从头到尾他都是
参与了的,可是到节骨眼上,反咬一口,说彭真是背着他搞的。他又是一贯正确,入污
泥而一尘不染;不但把自己洗刷得一干二净,还立了功劳。”
  “康生不是治世之能臣,而是乱世之奸雄。他走到哪里,哪里就成了多事之秋、是
非之地。他吃人的法术很多,施阴谋,设陷阱,残害多少国家栋梁,他是两手沾满鲜血
的刽子手!”
  “康生是冯道式的人物,两面三刀,朝秦暮楚,有奶便是娘,为了达到他个人的目
的,什么他都能干,什么他都出卖。”
  …………
  冯道是五代时宦海中的一位佼佼者。他在后唐、后晋历任宰相;契丹、后汉、后周
又任太师,事过五个国君。国君像走马灯似的下台了,冯道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
机应变,神通广大,一直身居高位。他的决窍就是看这个国君要垮了,立即廉价出卖,
笑脸去迎新的国君。把康生比作冯道,无疑使康生大为恼怒。
  三天之后,康生的后院──中央党校终于“失火”了。党校大礼堂前贴出了打倒康
生的大、小字报。其中,有一张“勒令”尤为引人注目:“正告老奸巨滑的康生,你这
个制造天下大乱、祸国殃民、残害无辜的野心家、阴谋家、两面派、刽子手,你作恶多
端,罄竹难书,限你24小时之内,必须交代你的滔天罪行。如不交代,誓与你血战到底!”
  这把火是惹事的火。谁不知道康生时任中央文革顾问,代表着“以毛主席为首的无
产阶级司令部”。在大字报栏前看大、小字报的人,有的惊愕、紧张,有的恐惧、担忧,
即使有从心底里觉得高兴、解气的,也不敢有多少表露。

          ※         ※         ※

  果然,这批大、小字报贴出后不久,中央党校“红旗”的头头即得到消息,立刻驱
车前往中南海钓鱼台,要向江青面奏。
  康生不在家。他去一号楼陈伯达家里去了。“红旗”的人又往一号楼,找到了康生。
  “红战团贴出打倒您的大字报了!”“红旗”的头头向康生汇报着。
  康生一听,脸色煞白。很快,他镇定下来,要“红旗”的头头扼要汇报一下“红战
团”贴大字报的情况。
  “这不单是打倒康老个人的问题,”坐在一旁静听的关锋慷慨激昂地说:“你们胆
大包天,竟造反到我们头上来了!这是反对整个中央文革、反对毛主席亲自发动的文化
大革命、反对无产阶级司令部的问题!这是一股反动逆流。对待反动逆流,决不能手软。
先把他们的头面人物抓起来,坚决打退他们的猖狂进攻。”
  康生面色阴沉,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说道:“贴这些大字报的人,都有历
史背景的。他们的老子大多数是被打倒的‘黑帮分子’。”接着,康生搿着指头说起来:
“张际春的女儿,宋之光的儿子,彭真干将任彬的儿子……他们的老子被打成‘黑帮分
子’,他们能不咬牙切齿来破坏文化大革命吗?”
  停了一会儿,康生又说:“他们攻击的不是我个人,我个人无足轻重。他们是疯狂
地攻击文化大革命。他们磨刀霍霍,是想同我们展开一场血战。”
  当场,康生作出了以下部署:
  第一,明确宣布“红战团”是反动组织,立即取缔;
  第二,立即逮捕“红战团”的几个反动头头,抓人由公安部负责;
  第三,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红卫兵组织,来对付“红战团”;
  第四,要向蒯大富明确宣布,“红战团”是反动组织,不准暗中支持。
  陈伯达自告奋勇:“由我向蒯大富宣布这次会议的决定。”
  第二天早上,陈伯达在电话里对蒯大富说:“我是陈伯达,现在正式通知你一件事。”
陈伯达使用“正式通知”的字眼,表示事情已经不可更改。蒯大富一听,紧张起来,只
得说道:“是,我们一定执行中央文革的决定。”
  于是,“红战团”迅速被孤立了。
  1月20日深夜,中央党校大礼堂里灯火通明。高音喇叭不停地播放毛主席语录:“凡
是反动的东西,你不打,他就不倒……”语录播放完毕之后,是“紧急通知”:
  “全校革命同志到大礼堂紧急集合!快!快!快!”
  “紧急通知”一遍遍播送着,在一月的寒风中更加感到寒冷。
  很快,会场上便坐满了人。身穿草绿军装、戴着红卫兵袖章的“红旗”头头在台上
大声说:“最近,我校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反革命事件!”接下来,一声断喝:
  “把反动组织‘红战团’头头揪出来!”
  一声令下,一群彪形大汉立即把“红战团”的几个头头揪到台前,个个脑袋被按在
地上,腰脊弯曲,象虾米似的。顷刻,一场暴行开始了。几个人窜到台前,下死劲地拳
打脚踢,打得这几个“红战团”的头头人人鼻青脸肿、头破血流。
  号称有三百战士的“红战团”,迅速土崩瓦解。几个头头被推进囚车,送到监狱。
其组织成员和上千名家属,面临着被揪斗、审讯、折磨、关押、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
暗淡前途。


  
5-1、“7·20事件”
  毛泽东南巡

  素有“九省通衢”之称的武汉,据长江中游,扼南北咽喉,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毛泽东当年曾饱含激情地歌吟:“烟雨莽苍苍,龟蛇锁大江。”浩浩长江,烟雨蒙蒙,
江面上船帆点点,百舸争流,这幅图景确实能鼓起诗人心中的诗情。
  1967年春,毛泽东开始巡视全国。
  此时的中国大地上,哪里还有一块安静的地盘?政治气温伴随着炎热的夏天一天天
升温,红卫兵们分成了若干派系,像一场新的军阀割据,占山为王,忙于修筑工事、营
垒。按照毛泽东后来一次谈话中所说的:“中国象是分成了八百诸侯国。”
  1970年12月,毛泽东同他的友人、美国著名左派作家斯诺的谈话中,坦露了那次南
巡的心迹。毛泽东说:“1967年7月和8月两个月,不行了,天下大乱了。我也掌握不了
局势了。”
  局势如此严峻,毛泽东不再诙谐。
  在夜幕的虚掩下,毛泽东的专列悄然南下,驶进了武昌南站。
  毛泽东住进了东湖风景区西南侧的“梅岭一号”别墅。
  “梅岭一号”的内部装璜和陈设,与毛泽东中南海居室和韶山滴水洞的风格一致,
庄重、宽敝、简洁、实用。这座“回”字形单层建筑,中间为小天井,从车廊步入门厅,
左边是兼作会客厅的会议室,穿越过厅,是毛泽东的办公室和卧室。右边依次为餐厅、
秘书室、警卫室、江青卧室及办公室。会议室的外走廊有一条密闭式长廊,直通“梅岭
三号”,那里有小礼堂、会议室、游泳池等设施。
  毛泽东南巡,就住在武汉的“梅岭一号”。住在这样一个“闹中取静”的别墅里,
既不是度假休养,也不单是体察民情,而是换个地方办公,照常住持全党全国的工作。
  在这里,毛泽东曾多次召开中央会议,起草过党和国家的重要文件,接见过如金日
成、艾地、蒙哥马利等重要外宾。当时,这些会见大部分冠以北京地名,甚至以北京新
华门作为背景。
  可以这么说,除北京外,武汉东湖边的“梅岭一号”别墅,大概是毛泽东解放后居
住时间最多最长的地方。
  1967年夏;毛泽东在这里处理了惊心动魄的“7·20事件”。
  此时的武汉,对立的两大派别组织“百万雄师”和“武汉工人造反总司令部”(简
称“钢工总”)剑拔弩张,一场大搏斗,爆发在即。
  早在1967年2月初,这场大搏斗就已开始。
  2月初,在上海“一月风暴”的鼓动下,“钢工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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