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一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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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花一现-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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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恬急道:“兄长难道没有听说,燕王四处招贤纳士,紧练兵马,难道兄长还不警觉吗?”
赵王望着他大汗淋漓的脑袋,虽低着头,他却知道此刻他的眼神里包含了多少憧憬,这些反而让他更不耐烦,“休要再听那些乌七八糟的传言,岂不闻传言不可信?”
赵恬问道:“兄长当真不去?”
赵王仍没有理会他,眼睛反而看向他身边蜷伏的窈窕身形,“不去。”
赵恬眉峰
紧蹙,向赵王义正言辞道:“国家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兄长却还有心情在这饮酒作乐,哪还有一点帝王的威仪!”赵王不觉怒气隐隐地上来,原本就被他这一番言语搅得心烦,眉峰已皱的不成样子,随即打翻了侍女手中的托盘,玉杯破碎的声音让赵恬心中一震,“这赵国究竟你是主,还是我是主!”
那几个侍女连忙走上前来讨好他,替他顺气,赵恬也才是第一次听兄长这么对他大吼,不觉溢出了几滴泪,知自己已不可能再劝服他,便唯唯连声道:“臣…告退。”再看赵王,却早已沉浸在温柔乡当中了。
他刚刚走出王宫,只见探马来报,“大人,燕军已至城下。”赵恬连忙吩咐那军士道:“速叫将士们排好前几天交给他们的阵法,由凌震将军赴帅台指挥。”“诺!”
赵恬抬头望了一眼宫闱内的天空,又转身看向身后奢华萎靡的宫殿,长叹一声,“兄长,我将自己的忠心赋予这个国家,以微弱的能力支撑着这一片河山,最终换来的,却是你绝情的指责,而后你竟如一阵风般忘了那令人痛心的话语。父王,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能保住这一片山河,究竟该怎样做,才能让兄长幡然醒悟……”



、纸上谈兵终觉浅 绝知此事要躬行

冷冽的朔风将星星点点的黄沙弥漫在战场上,阴霾犹如一张巨大的渔网覆盖了整个天地,鼓声与号角声连成一片,宛如永不衰退的乐章,反而越奏越激昂,赵军的耳朵被这阙曲揉搓着,在那镶着金边的玄黑令旗指挥下,在帅台周围行进。
阵型仿佛有八门开合。八门紧闭,正中央宛如阴阳两极。凝聚着世间万物的变化,将士们一手执长矛,另一手执盾牌,在激烈的喊杀声中迈着坚韧的步子,纵然阴寒刺骨,他们仍未有一丝懈怠。凌震在高高的帅台上俯视这令人望而生畏的阵图,痩削而刚毅的面颊上绽放出自信的笑容。
燕王、云琮、风飘絮及众多的将领,都在向远方观望,面对赵军的阵型,有些胸有成竹,有些却眉头紧锁,陷入深思。燕王看向神色各异的臣子问道:“有谁知道这是何种阵型?” 
云琮看着这华丽却并不中用的阵型,温润如玉的面颊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主公,此阵名为八门金锁阵,是根据占星术演变而来,这帅台是后人所加。”
燕王看着云琮胸有成竹的样子,便知他已有破阵之法,“那可有破阵之法?”云琮瞥了一眼在一旁侍立的风飘絮,“凡是阵型,都有其弱点,因此此阵也有破解之法,飘絮姑娘可以说出来吗?”
风飘絮知道云琮是在给她机会树立在军中的威信,便没有推辞,“此阵看似华丽,实则很容易攻破,主公可以让轩辕将军来此听令吗?”燕王看向统帅中军的轩辕寒靖,声音并不算大却含着天然的帝王威严,“轩辕将军!”
轩辕寒靖从汗血宝马上下来,径直走到燕王面前,拱手施礼道:“主公有何吩咐?”燕王道:“飘絮姑娘有破阵之法,只是需你来行令。”“姑娘请说。”
风飘絮指着赵军让人眼花缭乱的阵仗,对轩辕寒靖道:“此阵分为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今八门虽布置整齐,只是中间欠主持,若从东南角上生门击入,往正西景门而出,其阵必乱。”轩辕寒靖自是也听信军中谣言,他对这个女子没有一星半点的好感,一双虎目直直地逼视着风飘絮,“如若姑娘之法不可行,那又将如何?”
风飘絮看着他不满的神情,脸上的平静丝毫未改,“如若行不通,愿受军法论处。”
燕王亦道:“轩辕将军不必质疑,速去行令。”轩辕寒靖不情愿地拱手道:“诺。”待他走后,云琮清冽的眸子中流淌着淡淡的忧郁,他轻叹一声:“飘絮姑娘如此精妙之法,竟无人赏识。”风飘絮却并不在意,反而抿唇一笑,“这不是还有一个吗,军师?”
云琮自己也笑了,
“倒是我忘了。”燕王看着两人,不觉莞尔一笑,继而又把目光投向战场,眼中几丝期待的目光,好像是要看一场即将开锣的好戏。
赵恬见一将军领兵来袭,急忙吩咐凌震指挥,一时间,令旗飘飘,帅台下的军士紧张的对峙着,只见轩辕寒靖一身银白铠甲,虎目圆睁,剑眉微挺,明朗的面庞上挂着自信的微笑,盔甲迎着太阳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手提一柄寒光闪闪的龙胆枪,径直往东南角上的生门杀去,凡战骑所到之处,无数鲜红的液体喷溅出来,铺成一道血路,也不知有多少冤魂葬送在那抹寒光中,龙胆枪的凛凛寒光扫过扑上来将士的身体,随即传来一声接连一声的濒死叫喊,直教人望枪胆寒,继而又从正西景门杀出,身后的军士随着他的马蹄声掩杀过去。顿时,赵军大乱,那些训练未半的军士就如同羔羊一般丢盔弃甲,望风而窜,那华丽的阵型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数不尽的凌乱。
轩辕寒靖见赵军已经溃败,连忙回军掩杀,凌震见这情形,连忙弃了令旗,正要跨上马奔逃而去,却不料被一只大手死死揪住,可怜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是谁,就被拖回到了燕王这边的阵营,赵恬见大势已去,急忙令剩下军士返回王城,一时间,兵器,战马,盔甲,凌乱地留在了战场上,血肉模糊的尸体被践踏得不成样子,带着黄沙的风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这些曾经鲜活的生命,不知是谁来为他们哭泣。
风飘絮顿时生出一种莫名的悲哀,那么多生灵在她的令旗下走向死亡,她不想再造就这死亡,可她若不做,天下还会有更多的杀戮,她的目光投向辽阔的战场,这才只是一仗而已,往后还不知要葬送多少……她痛苦地闭了双眸,这条路,还要不要走下去?她在心中问着。不,她不能放弃,她还有着对着整个天下的承诺。她紧紧地握住了双拳,不能,她决不能放弃。
此时,燕王已率领军队回到本部阵营,轩辕寒靖却跑到了风飘絮的面前,双膝跪下:“飘絮姑娘,之前在下不听您的号令,差点铸成大错,还乞恕罪。”风飘絮连忙扶起他:“将军请起,飘絮受不起如此大礼。”
燕王温和地道:“轩辕将军请起吧,刚刚你冲破敌阵,又擒获敌军主将,就算是功过相抵了。”轩辕寒靖的虎目中满是愧疚,他不敢抬头看那人,只是低低的道:“多谢主公和飘絮姑娘体谅,在下实为之前的举动而懊悔不已,就让在下给飘絮姑娘行三次礼,以赎罪责。”
风飘絮连忙劝道:“将军快别这样,折煞在下了,如若将军真想赎罪,就请将军替我办一件事。”燕王的神情略有疑惑,云琮的嘴角却微
微上扬,轩辕寒靖则是跪直了身子,“飘絮姑娘有何事,在下定当效命,竭尽全力。”
“今日一战,虽然是我方胜利,但夜晚之时仍不可懈怠,为何呢?因为赵恬会认为,我方经此一胜,三军骄狂之气必然由此而生,我料想今晚他就会来劫营,请将军布置下去,外面只留两个小校守着,并且要装着睡着了的样子,然后请将军率领本部弓弩手潜伏于营寨城楼上,切记要隐秘,要如同无人把守一般,等到赵军一进入营寨,就令弓弩手放箭,到时必然杀他一个措手不及。”轩辕寒靖俯首道:“在下领命!”
燕王赞道:“姑娘好计策。”风飘絮面孔上的微笑突然有些停滞,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主公过誉了,只是还有一事……”云琮读懂了风飘絮眼中的隐忧,“姑娘是想说那位被擒获的凌震将军吧。”风飘絮笑道:“不错。”
云琮转向燕王道:“主公,我已将他安置在军营之中,令人好好款待,现在主公是否要去见他?”
燕王微微眯起了眼睛,嘴角掠过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今日一战,呵呵,此人好像不堪大用。”风飘絮劝道:“非也,他今天是很容易输给了轩辕将军,但是是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之下,他如若没有过人之处,又怎会被选为将军?”



、月夜袭营遭伏击 九曜星宫破主力

云朵如在江面上漂浮的巨大冰块,一片一片的聚拢来,将在冬日中升起的太阳遮住了大半,只留下阴霾间一道淡淡的光晕,冷冽的朔风无情地拍打着光秃秃的树枝,将那最后一片枯黄的叶子也摇坠下来,去接受它化为腐朽的命运。
云琮的宝蓝色衣袂随风而起,宛若黑宝石的瞳仁中有些欣慰,“飘絮姑娘说的不错,这凌震虽然在战场上厮杀的能力不强,但他的箭术却是极好的,堪比飞将军李广。”
燕王见二人都极力推荐,便没有多说什么,“那就任命他为教习军士弓箭的指挥官,并担任前军副将。”
云琮道:“主公英明。”这时却听见远远地喊了一声,声音清朗无比,宛如宫廷中盛奏的钟鼓之乐,“主公!”再细看时,来人青衫白衣,目若朗星,唇若抹朱,额前的青丝被玉冠高高的束起,后面飘逸的秀发愈显形貌昳丽。燕王回以一笑,“李大夫。”李菁逸停下脚步,宽大的袖子飘扬起来,向前一揖:“拜见主公。” 
燕王扶他起身:“李大夫请起。”
“先前主公命臣所备办的粮草,臣已准备充足,特来向主公交令。”说着,递上一块桃木制的小牌,燕王接过,眼中露出欣慰的笑意:“李大夫辛苦了,如今就继续回来继任副军师,随军师,飘絮姑娘管制军中事务吧。”
李菁逸施礼道:“是。”
待燕王走后,云琮凑到李菁逸身边,将薄唇贴近他的耳朵,“子轩真是好福气,刚一回来就有好戏看。”李菁逸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和不解,风飘絮上前一步,还略带着寒意的春风吹起了秀发,愈加的飘逸可人,“赵军今晚要来偷袭,已吩咐轩辕将军做好准备。”
李菁逸抚掌笑道:“那还真是幸运之至呢!”说罢,三个人都笑起来,旁边的军士带着不解的目光注视着他们,不知不觉中,已至深夜。
冰冷的夜色覆盖了整个世界,天空就像永远也望不到尽头的湖面,波澜不惊,遥望夜空,昏暗的荧幕没有一点亮光,看不见月亮,只有点点瘦弱的星光,远处的山峦如同一头睡卧的雄狮,只有树枝被风拂动的“沙沙”声,在这静谧的夜中显露出几分可怖,赵王的军队远远地过来了,马蹄裹上了一层包布,鞍绳紧紧勒住了马嘴,发不出一丝声音,军士的口中也含了铁块,一时间,整个世界好像是睡过去了一般,除了山上的凄冷的狼嚎,没有任何声音。赵军安静而又快速地跨过河畔,直逼向燕王大营。
行至三里处,前方带头将领向后打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后方的军队马上停下来,那在最前端的人一身黑色军装,与这夜色形成
完美的搭配,刚毅的脸上有些浮肿,显出淡淡的愁容。向后面一招手,一个小校跑过来,轻声唤了一句:“大人!”
赵恬低声在那小校耳边道:“你速去敌军前营,探听情况,如有异常,速来报我。切记,不要发出太大声响,否则我们功亏一篑。”小校道:“诺。”那小校近前看时,只见两个军士揉着惺忪的睡眼,朦朦胧胧,抬眼略微望了一眼星空,便又睡过去,发出轻微的鼾声。再往里窥视,灯火寥寥,许多营帐已是一片漆黑。
那小校动作极快,大约一盏茶的工夫,就回到了赵军军前。赵恬急忙问道:“如何?”小校道:“禀大人,前方未曾发现大批守卫军士,寨前只有两人,且昏昏欲睡。”
赵恬勒住缰绳,目光仍疑惑地望向远方,“你可看清楚了?”小校见那人仍有犹疑,连忙禀告道:“小的看清楚了,不敢虚报。”
赵恬笑道:“好,看来那燕王真是懈怠了,”继而向后面传令:“众位将士,敌军已被胜利冲昏头脑,没有防备,我们一起冲将过去,杀他个措手不及。”
众将士听了这命令,早已迫不及待,路上的磕绊弄得久未经战的他们有些烦躁,急急的跟着赵括冲进燕王营寨,一时间,马声,人声,蹄踏声响成一片,低沉的声音在这无比安静的夜里却显得有些突兀。
马蹄踏入燕军营寨的时候,却出奇的安静,高墙上旌旗遍立,却无一人守护,连一丝火光也没有,赵恬好像明白了什么,大叫一声:“快撤!”此时四面的高墙上却亮起无数道火光,轩辕寒靖威武的身影从营寨上立起来,向下大喝一声:“赵括,吾奉飘絮姑娘之命,在此等候你多时了!”顿时,所有将士直起身来,拈弓搭箭,向敌军射去,一时间箭雨纷飞,时而发出被箭射中的马嘶声,人临死之前的惨叫声,夹杂着纷飞的火箭声。赵军拼死抵抗,并快速撤出,不过已经太迟了,那些军队早已死伤大半,营寨中留下的只有无边际的插着羽箭的尸体,被火烤焦的味道笼罩着整座营寨,月色冷得仿佛要滴下水来,是在为这些亡魂哭泣吗?
次日赵恬正在中军大帐内处理公务,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乱了他的思绪,“大人为何不下令出战?”年轻的将领脸上,带着无比自信和狂傲的神气。赵恬望着这狂傲的将军,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将军少安毋躁,昨日我军刚刚败过一阵,挫伤了锐气,岂能再战?还是先休整几天为好。”
熊瑛不理会赵恬的怅然情感,反而继续劝谏道:“非也,在下认为正因为昨日的失败,才应该有一场胜仗来鼓舞军心,请大人下令,让我和将士们
一雪前耻。”
赵恬看着公文上的文字,不知是文字扰乱了他的心,还是他已经收不住纷乱的思绪,“也罢,将军就率本部军队前去吧,如果这次不成功,将军再不可提起出城迎战,必要以坚守为上。”
熊瑛道:“诺!”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赵恬的心中一阵怅然:这岌岌可危的王城,到底还可以坚守多久?
整齐的军装,两国将士伫立在战场的两侧,神色却又有所不同,一边斗志昂扬,满怀希望,一边却萎靡不振,目光中充斥着惊惧,甚至是仇恨……熊瑛则是信心满满,这位年轻的将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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