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对鱼说：我可以感觉到你的泪水，因为你在我的心中。
门锁轻轻的转动着，吱呀的一声开了，再吱呀的一声关上。
没有开灯，门口那个人在等着适应黑暗。片刻之后，才轻手轻脚的往浴室走去，门虚掩着，从里面泄出昏黄的灯光。
静静的洗漱着，看着镜子里沾湿了的俊脸，穆梓凯满足的笑着，轻轻的抹了抹滴落的水珠。
颜琳还是那么漂亮，笑声总是那么爽朗，却又善解人意得让人怦然心动。
拉开被子的一角，慢慢的缩了进去。压仰不住想唱歌的情绪，手指轻敲着打着拍子，睁得大大的眼睛死盯着天花板，嘴角含笑怎么也睡不着。
背对着他，严年微睁着眼睛，含着苦涩，身体却又冰冷得让他打了个冷颤。
身旁的他大手一搂，小心翼翼的将他抱入怀中。不经意的翻了个身，将脸熟练的埋入熟悉的胸膛，闻着他的气味。
手像在打着拍子般规律的在他的背部轻拍着。看来，好心情的他，今晚定会一夜无眠。
不想开口，不想打破假装幸福的寂静。却又看到他兴奋的眼睛，微微叹了一口气。
“快睡吧。”
“睡不着耶。”没有意外严年的清醒，穆梓凯带着笑意懒懒的说着。
短短的一句对话，两人又沉默了下来。
“今晚不许等门！”
闯儿含怒娇嗔的语气重重的在耳边响起。
她了解他，意如他了解他。青梅竹马的她比严年自己还了解他，严年的不多话并不能代表她什么也不知道。闯儿说过，年年的心思只在一举一动中体现，就算不经意的看，也知道年年是个最单纯的孩子。
被只大自己三天的闯儿叫孩子也许有些好笑，但严年并没有反驳也没有笑，他只是冰冰的转动了一下眼睛，然后体贴的在咖啡里放三颗方糖四勺牛奶，搅拌均匀，然后推到她的面前。
穆梓凯的留言纸，只有在颜琳的周围也有发现的价值。虽然每张只有短短的几个字，但严年知道，穆梓凯在告诉他，约会以后他会来，记得帮他等门。
“最懂我的就只有你了，小年。”第一次的等门，被穆梓凯兴奋的抱在怀里狠狠的亲了几口。不敢抚摸温热的脸颊，只是在以后的日子里，他都会在穆梓凯约会回来才会在他的怀里静静的入睡。
就像现在，兴奋的他根本睡不着，如果不让他发泄心中的快乐，他是绝不会闭眼。
“我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闯儿了？”忽然想起闯儿的眼神，穆梓凯有些不明白，为何闯儿老是会斜眼不屑的看他。
“可能吧。”
穆梓凯初恋的对像是闯儿，听说女孩子喜欢漂亮的金鱼，专门去市场买来准备送她，可惜却夭折在他的身上。
提出分手的是闯儿。她说，13岁的孩子懂什么叫恋爱，可惜年年比她早熟，既然年年懂得什么叫爱，那她当然不能夺人所爱。
一番话打散了严年仅有的一点点内疚感，让他觉得本就理所当然。可惜闯儿没料到的是，他竟然会选择不开口的爱情，默默的等待。
“你说颜琳漂亮还是闯儿漂亮？”
“闯儿。”
“审美观不同吧，我还是觉得琳琳更漂亮。”
“嗯。”轻哼了一声，也只有在这样的晚上，穆梓凯才会问如此无聊的问题。
“不过她们俩脾气倒挺像的。但严格说来，闯儿更豁达一些，像个男生。”
“是啊。”闯儿在学校比颜琳更受欢迎，因为她的爽朗和不记仇让漂亮的她在女孩子中间一样很受欢迎。“看了什么电影？”
“无间道。”
“嗯。”
“是琳琳提出的。”喜欢阳光女孩，因为她们的品味比一般的女生更独特一点。当周围的男生被女朋友拉去看言情片的时候，穆梓凯深深的感受到他们羡慕的眼光。
淡淡的一人一句，没有高低起伏，却还是感觉到其中一人更有温度的情绪。
穆梓凯轻轻的打了个哈欠，眨了眨眼角的泪水：“睡觉吧，好困。”
一句话一个咒语，本就没说几句的严年慢慢的闭上了眼，随着他平稳的心跳，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静静的进入了梦乡。
美女颜琳是穆梓凯的女朋友。
他俩的交往在落樱是个公开的秘密。一个俊秀一个美丽，一个温柔一个开朗，一静一动，简直是绝配。
但最让人不解的就是，为何男主角身边待得最常的却是严年，而不是颜琳。
不过两个人名字叫起来差不多，都是美人级别，特别是严年更是美到不分性别，看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男人嘛，就应该像穆梓凯那样，不要有了异性没人性。”一个男生拍了拍身边的伙伴，示意他多跟人家学学，不就交了个女朋友嘛，一天到晚不见人影，把老朋友忘得一干二净。
“不要一天到晚黏着男朋友不放，男孩子都有些犯贱，你黏得越紧他越觉得你可有可无，多学学人家颜琳，穆梓凯这样一个大帅哥都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女生笑着推了推身边的女友。颜琳对穆梓凯若即若离的态度，让他更加的爱她，每次看见颜琳，那种痴痴的眼神让所有看见过的女生都心醉倒成一片。
微微的对经过的他们笑着，牵着严年的手快乐的在校园中饭后散步。
严年依旧是那么冷冰冰，没有丁点表情的脸，像块漂亮的冰雕。
“心情不好？”
“哼，还好。”
“不许骗我哦。”带着溺爱的眼，看着他，眼中除了他其它什么也没有。
“哼嗯。”
找了个石凳坐下，仰头望着天空，蓝天中浮动的白云，那么慢那么慢。
没有一丝风，天气却感觉不到沉闷。严年深吸了一口气，贪婪着空中自然的味道，舍不得吐出来般，憋在了喉间。
好笑的摇了摇头，伸出手轻刮了刮他小巧的鼻子：“不要以为我感受不到你的心情，吐出来吧。”
缓缓的吐着气，直到腹中没有一丝空气，感觉有些换气不足，起伏了几下才慢慢的平稳了呼吸。
再问也是白搭，小年不肯说的话，是任谁也问不出为什么。当然，这个谁也包括他。心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的忽视了它，对他笑了笑，并肩坐着。
“鱼能离开水吗？”
“当然不能。”面对严年突如其来的问话，穆梓凯自若的回答，平淡得似乎他们一直在这么说着。
“那水能离开鱼吗？”
“没有鱼的水只是一潭死水。”
是吗？真可惜，我不是鱼，你也不是水。严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微弱的气息连穆梓凯也没有感觉到。
“只有一条鱼的话，它就会告诉你，它很寂寞，因为水中只有它。”穆梓凯淡淡的笑着，早想帮小金鱼找个伴了，现在可是好机会。
“那就让水在心里放一面镜子，让它看到，它其实不寂寞。”
耸了耸肩，无奈的轻笑着。看来，这一次努力又是失败。小金鱼啊，不是我不给你找伴，是你的小主人太固执了。
水的心好大，有无数的鱼在它的心中游荡着，它能感受到它们的哀伤它们的泪，却永远不明白是哪条鱼在悲伤。
如果水中只有一条鱼的话，水的心中就只有它了。
“你不是鱼，他也不是水，为什么你总是在自己等待？难道，你不知道，等待等于失去信心等于放弃？”司徒闯儿总是会皱着眉头这样问他。
可是闯儿，你知道吗？等待不等于失去信心更不等于放弃。爱情的等待像酒一样，越封越香，越长久。
很久以前有人告诉我，一个有关爱情的美丽传说，他说天使来的时候爱也会悄悄降临，我总是望着天空双手合十，默默乞求，但愿那天使不要让我等的太久……
……天使祝福我等到你开口说~~你爱我~~
第五章
水说：我现在很幸福。
鱼说：我知道，因为我在你心里，我看得见！
年少轻狂的日子总是那么容易度过，虽然对于严年来说，他从来没有过那种不顾一切的青涩。
四年的大学生活并没有为他带来什么，除了那张墨底的文凭，其它的他什么也没有。
“毕业了有什么打算吗？”穆梓凯微笑的拉着他的手，轻轻的说着。
摇了摇头，对于这个问题他从来也没有想过。
“我想去美国进修MBA。”
抬眼看着穆梓凯。是啊，都快忘了他是个有钱的公子哥。
叹了口气，轻抚了下严年柔嫩的脸。看着他那双清澈的黑眸，他忽然有一股冲动，想要严年跟他一起去美国。
但终究是冲动，理智还是快速的告诉他，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朋友始终要分别，不能为了自己孩子般的要求，让小年失去他该走的人生。
短短数十秒，决定了以后的一切一切。
也许对于穆梓凯来说，他是像亲兄弟般疼爱着严年，却没想到，严年的人生是紧系在他的身上。没有他，严年还会是严年吗？
同学们依依不舍，拿着相机含泪带笑的对着镜头想留下人生最美好的一瞬间。对未来充满着好奇与向往，那闪亮的眼睛里有着大胆与希望。
看着俊秀的二人站在人群中，沉静在他们周围漫延。在这样喧闹的场合里，严年依旧是那么冷冰冰的旁观着，格格不入的明明是他，但那冰冷傲然的气质却常常让人以为，格格不入的其实是他们。
穆梓凯微笑向前方的一群女孩子挥了挥手，眼中的眷恋毫不吝啬的表露在外。
颜琳爽朗的笑着，在镜头前与朋友们拥抱着嬉笑着，不经意的看见男友轻挥的大手，她示意的回笑着。眼光移到了旁边的严年身上，笑意更深，也更真诚。
漠然的看着，就算与颜琳对视他还是面不改色。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才了解，他心中深藏的痛。
穆梓凯深爱的她竟然与他最好的朋友只是点头之交，大学四年从未有过三人行的尴尬场面出现。这样的话题被翻炒了一次又一次，不过也仅仅出现在新生之中而已。在看到了他们三人，就会自然而然的自我解释了。
颜琳爽朗阳光，穆梓凯温柔斯文，严年冷若冰霜。三个不同性格的人，有两个就是走的极端。性格中性的穆梓凯当然能揉合他们的性格，至于他二人，相不相交也是其次了。
心思细腻的严年，他最喜欢看人的眼睛，就算最成功的演员，他的眼神也会有不合情景的一瞬间。但他看不懂颜琳的心思，或者因为她是穆梓凯深爱的女友，又或者她每次都对严年笑得太过真诚。
颜琳知道他爱穆梓凯。从第一次颜琳看到他那一刻开始，颜琳的眼睛中就透露出了这个讯息。
严年毫不在乎，因为它只对于穆梓凯才是秘密。穆梓凯爱的是她，并不是他严年。
“琳琳要跟我一起去美国。”
还来不及消化这句话，穆梓凯与他便被一群热情的女孩子拉着照相留念。
“笑一笑。一、二、三，笑！”
闪光灯咔嚓一闪，面对镜头，严年第一次淡淡的微笑。
“要记得吃早餐，不准饿肚子。”
“晚上一定要喝杯热牛奶才准睡觉，不然你身体一定会一晚上都发寒。”
“不要老呆在家里看书，有空多去外面走走。”
“要记得常给我写信。用Email寄，不会占你太多时间，所以不准嫌麻烦不写。”
“吃饭不准挑食，适当的吃些肉对你身体有好处。”
“不准喝咖啡，多喝牛奶，还有鲜柞的果汁。”
“不准……”
……
……
……
静静的听着穆梓凯唠叨了好几天，下雨的心难得的有了一丝丝阳光出现。
抬头仰望着天空，飞机渐渐的飞入了云层，再也看不到踪影。眯着眼寻找了好久，也只是妄然。
白云静静的静止在蓝天的怀抱中，也许它在浮动，但一直看得脖子酸疼，还是没有等到它的飘动。
睡着了吗？为何你也像鱼儿一样，睁着眼睛在大白天睡觉。一动也不动，难道你在等着轻风的抚摸，才肯苏醒。
阳光这么刺阳，刺得我眼睛都痛了。离太阳那么近的你，睡得这么安稳，难道不怕被灼伤吗？
“小伙子，你的电话在响。”旁边的阿姨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微微的对他笑着。
送机的人总会有这种表情，对于她来说，也见怪不怪了。
机械的翻开手机，放在耳边：“喂。”
机场的那一头，一个粉蓝色的俏皮身影轻轻的对他挥着手笑着。
“年年，跟我回家。”
敲开了久违大家门，还来不及看，便被一个温暖的身体紧紧的拥抱着。
“年年，妈妈好想你。”
低垂着头，带着酸疼的苦涩：“妈。”
闯儿嬉嬉的笑着，从严年的背后冒了出来：“严妈妈，你也太夸张了吧，不过就一学期不见耶。”
沉默的忧愁感让她的一句话打散得一干二净。严妈妈从儿子的怀中离开，拉他们入屋，嘴里还笑说着：“就像最没良心，看见严妈妈一点表示也没有。”
“哎呀，对不起我疏忽了，改正改正。”闯儿夸张的大笑着，一把抱住娇小的严妈妈撒着娇说：“严妈妈，闯儿好想你。”
“贫嘴。”虽这样说着，但那笑弯了的眼睛把她愉快的心情表露无疑。
坐在儿子的身边，严妈妈拉着儿子的手在手中搓着。因为严年体温低的缘故，严妈妈就养成了这个习惯，只要一闲下来就会将儿子的双手放在自己的手中搓揉着，直到他变暖为止。
被妈妈柔软的手呵护着，严年紧紧的靠在妈妈身边，吸取着母亲的温暖。
“现在应该是夏天吧。”闯儿的眼睛咕噜噜转着，抱着冰水呵呵的看着眼前的母子俩。
“羡慕还是嫉妒。”轻瞟了她一眼，只有在家里，他才会稍微放开外在的冰冷，变得有人情味一点。
“既不羡慕也不嫉妒，因为~~~~~”闯儿拉长了声音看着他，“因为我也要！”说完就一把扑到严年的身上，赖在他的怀里哈哈哈哈的笑个没完。
门被钥匙轻轻的转动，高大严肃的脸出现在三人的面前。严年被闯儿压在沙发上动弹不得，只能轻轻的唤了声：“爸。”
“嗯。”曾是军人的严爸爸总是挺直的腰杆那么严肃，对于儿子他向来是不苟言笑，看见他也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换了鞋接过妻子手里的家居服换上。
“严爸爸。”调皮捣蛋的闯儿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他。连忙规规矩矩的从严年身上爬起来，乖乖的叫了声。
“嗯。”
闯儿对严年吐了吐舌头，继续巴着他坐着。
“给老司徒打个电话，叫他跟他老婆晚上过来吃饭。”
老司徒？！闯儿不敢苟同的翻了个白眼，凑过嘴